《临江仙·云窗雾阁春迟》
庭院深深深几许,云窗雾阁春迟。为谁憔悴损芳姿,夜来清梦好,应是发南枝。
玉瘦檀轻无限恨,南楼羌管休吹。浓香吹尽有谁知,暖风迟日也,别到杏花肥。
【前言】
《临江仙·云窗雾阁春迟》是李清照的一首咏物词,现存版本最早见于明人的《花草粹编》。此首《临江仙·云窗雾阁春迟》的字面通俗易懂,但其寓意,则可能被认为是不雅的。人把未出场的男主人公(赵明诚)比做春天的和煦东风(暖风迟日),而担心自己将成为芳姿憔悴、浓香吹尽的落梅。结拍二句“暖风迟日也,别到杏花肥”,意谓春风离梅而去,却掉头(“别到”)吹拂杏花,遂使之“肥”!“梅”是公认的作者的化身,而“杏花”可喻指美女,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注释】
①《临江仙·梅》:此首或为李清照效法欧阳修《蝶恋花》所作的数阕《临江仙》之一。
②南枝:向南,亦即朝阳的梅枝。
③玉瘦檀轻:谓梅花姿态清瘦,颜色浅红。檀:原为木名,此处指浅绛色。
④羌管休吹:意谓不要吹奏音调哀怨的笛曲《梅花落》。
⑤暖风迟日:语出孙光宪《浣溪沙》词:“兰沐初休曲槛前,暖风迟日洗头天。”迟日:春日,语出杜审言《渡湘江》诗:“迟日园林悲昔游,今春花鸟作边愁。”
⑥肥:这里指盛开。
【翻译】
庭院一层层的有好多层,云簇阁楼的窗户,淡淡的雾气弥漫在四周,春天却迟迟不来。思念让容色憔悴,只有在夜晚的梦中才能相聚,向阳的梅枝也到了发芽的.时节。
梅花风姿清瘦,南楼的羌笛不要吹奏哀怨的曲调。散发着浓浓的香味的梅花不知道被吹落多少?春日的暖风,别一下就让时间来到杏花盛开的时节了。
【赏析】
这首词以咏梅为题,用梅花暗喻词人自己,把闺人幽独的离思与韶华易逝的帐悯,极其高华而深至地表现了出来。
“庭院深深深几许”起句袭用欧词,一字不改,而又融化不涩,别具意境。这种问鼎名篇的作法,表现了漱玉词人的魄力与艺术上的自信。以设问的口气一连迭用三个“深”字,能在读者心中唤起了一种院宇深邃,气象雍容的声情效果。迭字用得好,却能形容尽妙,动人于不自觉之中……李清照这首《临江仙》一、二两句用得浑成而富有变化。因而避免了袭用成句容易造成的雷同之感。“庭院”句言其深,“云窗”句状其高。一纵一横,交相映衬,便将一座贵家池馆的富丽与清幽的气象勾画出来了。云簇疏棂,雾迷高阁,这是何其缥缈清幽、高出尘寰的所在呵。“春迟”二字语义双关,包蕴甚深,不可草草读过。乍看起来,仿佛是主人公慨叹春光的姗姗来迟。然而这仅是表面的理解。其实,阳春有一序,天地无私,烂漫的春光是不会遗弃这锦屏府第的,这个“迟”字所反映的意蕴中不只是客观的景物,而且是一种主观的感情。作者是借春光不到的艺术构思来表现春闺思妇的凄黯心绪。它同“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等等,可说是同其委婉的手法。“为谁憔悴损芳姿?”更设一问,以跌宕的笔触,补足上文。指出了原来使闺中人赏春无绪、芳姿悴损的,不正是对远人的思念和被爱情的折磨吗?几经铺垫,到此才将一篇题旨揭出来。“夜来清梦好,应是发南枝”,歇拍处点出梅花,承上巨启下之笔,高华中带有一些凄丽的意味。“清梦”乃是结想而成的南柯相会。远人纵未得归,这梦里的欢娱便也是一分消受了。
以清词写苦思,倍增凄苦……她不是以梅花直接比人,而是把梅花同清梦联系起来,因好梦而溯及梅花,又以“应是”云云推测之词,加以摇曳,愈觉意折层探,令人回味不尽。漱玉词富于形象之美,尤长于活用比况类形容词。如“绿肥红瘦”与此处之“别到杏花肥”等,皆能别出巧思,一新耳目。“杏花肥”犹言杏花盛开也。然而不用常语而换一“肥”字,把形容词活用作谓语,就大增其直观的美感。巧而不尖,新而不怪,真能超越凡庸,别开生面。此处着一“肥”字,上与“瘦”字关合,以梅花之玉瘦,衬红杏之憨肥,益觉鲜明生动。同时两相映带,还点明了时间的跨度。从早梅绽蕊直盼到杏花开遍,二十四番花信风,已吹过十一番了。春光半过,伊人未归,花落花开,只成孤赏。难怪园中的春色,尽作愁痕了。末尾以景结情,骚情雅韵,令人凄然无尽,洵为小令中精品。
杜甫的《秦州杂诗·其八》是一首忧愁战乱、渴望安定的诗,表现了诗人忧国忧民的思想。全诗如下:
闻道寻源使,从天此路回。
牵牛去几许?宛马至今来。
一望幽工隔,何时郡国开?
东征健儿尽,羌笛暮吹哀。
赏析一:
诗歌首联写道:“闻道寻源使,从天此路回。”上句“寻源使”是指汉武帝派张骞等人出使西域,寻找黄河源头,故之。下句“从天此路回”是说张骞寻找河源寻到了天上,又从天上下来顺黄河回到内地。诗人借用了传说,讴歌了张骞与他的同伴们仅仅靠一只筏子就由黄河上溯入天,从而奠定了东西各国之间几百年友好往来基础,同时对东海通黄河、黄河通天海这样四通八达,毫无阻隔的境界表示深深的向往。
接着颔联写道:“牵牛去几许?宛马至今来。“牵牛”源于这样的典故:在晋朝人张华著的《博物志》中有这样一个传说:有一个人发现每年八月都有一只浮槎(现在叫筏子)按时飘到海边来。在有一年,当浮槎再飘来时,这个人就登了上去,行到一个地方,看见对岸有华丽的殿堂,便问河边一个牵牛人。牵牛人告诉他,回去问蜀郡的 严君平就可知道。第二年八月,浮槎送他回到海边,于是他去找严君平。经过严君平推算,这人见到牵牛人的那天,正好有一颗客星,到了天上牵牛星的跟前。这个典故就是说,这个人实际上是到了天上,见到的是牵牛星。在中国古代,人们认为海与天相通。“几许”即多少、几多。“宛马”指古代西域大宛所产的名马。后亦泛指北地所产好马。诗人通过这个典故,表现了希望和平,希望安宁的情怀。
颈联写道:“一望幽工隔,何时郡国开?”以上四句汉代的历史,接着一转,诗人就写唐朝的现实。“一望”即眺望一下,或者远看一下。南朝梁时的王僧孺在《落日登高》中写道:“凭高且一望,目极不能舍。”宋代孙光宪在《浣溪沙》中写道:“蓼岸风多橘柚香,江边一望楚天长。”上句的意思是说,放眼望去,幽燕一带已被安史叛军占据。下句承上句而来,面对郡国之间的通道的阻隔,要击退叛军,使“郡国开”的希望更加艰难。诗人这里写出了战争不断,时局混乱,国家不幸的状况。
诗人在尾联写道:“东征健儿尽,羌笛暮吹哀。”“健儿”即英勇善战的人。“尽”这里是指伤亡殆尽。“羌笛”也被称为羌管,音色清脆高亢,并带有悲凉之感。唐代诗人王之涣的“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出塞》)就表现了悲凉气氛。上句是说,由于关内兵力不足,从西部抽调去东征的将士往来奔波,在战斗中伤亡殆尽。下句接着上句说,到了黄昏时候,远处传来羌笛之声,不但诗人感觉到一阵阵的酸楚,而且也暗示了国家的悲哀。所以,诗人在结尾中,集中表达了自己面对如此混乱的局面所产生的凄楚之情。
在艺术上,诗歌除了用典之外,更主要是运用了对比的手法。前四句追昔,盛赞张骞沟通东西方关系的功绩,缅怀汉代的强盛;后四句伤今,写唐朝倾全国之力与各国结和而不可得,感叹国力的衰落。
赏析二:
这也是一首忧愁战乱、渴望安定的诗。
前四句写汉代的历史。寻源使:汉武帝派张骞等人出使西域,寻找黄河源头,因此后人称张骞等人为“ 寻源使”。牵牛:晋朝人张华著《博物志》中记着这样一个传说:有一个人发现每年八月都有一只浮槎(现在叫筏子)按时飘到海边来。有一年当浮槎再飘来时,他登了上去。行到一个地方,看见对岸有华丽的殿堂,便问河边一个牵牛人这是何处,那人告诉他回去问蜀郡的严君平就可知道。第二年八月,浮槎送他回到海边,于是他去找严君平。经过严君平推算,这人见到牵牛人的那天,正好有一颗客星,到了天上牵牛星的`跟前。意思是说这个人实际上是到了天上,见到的是牵牛星。古人认为海与天相通,这个故事就反映了这种认识。后来,人们又把这个传说同张骞寻找河源的事拉在了一起。这首诗中第二句说“从天此路回”。正是说张骞寻找河源寻到了天上,又从天上下来顺黄河回到内地。作者借用了传说,讴歌了张骞与他的同伴们仅仅靠一只筏子就由黄河上溯入天,从而奠定了东西各国之间几百年友好往来基础的伟大功绩,同时对东海通黄河、黄河通天海这样四通八达,毫无阻隔的境界表示深深的向往。第二句中的“此路回”, 还透露出诗人所处的地理位置,以及秦州诗中屡用“寻河源”故事的原因。
后四句写唐朝的现实。当时幽燕一带已被安、史军队占据,郡国之间的通道也很难在短期内打通。关内兵力不足,从西部抽调去东征的“健儿”们又不堪往来奔波,在战斗中伤亡殆尽。击退叛军,使“郡国开”的希望更渺茫了。此时此地,诗人心里悲痛酸楚,当听到传来的羌笛声,感觉就像一片悲哀的泣诉了。
从全诗的布局来看,前后两部分采用了对比手法。
前四句追昔,缅怀汉代的强盛;后四句伤今,感叹国力的衰落。前四句盛赞张骞沟通东西方关系的功绩,笔调是夸张、昂扬的;后四句写唐朝倾全国之力与各国结和而不可得,语调是悲凉、凝重的。
《满江红·屈指兴亡》
明代:张煌言
屈指兴亡,恨南北、黄图消歇。便几个、孤忠大义,冰清玉烈。赵信城边羌笛雨,李陵台上胡笳月。惨模糊、吹出玉关情,声凄切。
汉宫露,梁园雪。双龙逝,一鸿灭。剩逋臣怒击,唾壶皆缺。豪杰气吞白凤髓,高怀眦饮黄羊血。试排云、待把捧日心,诉金阙。
《满江红·屈指兴亡》译文
岁月无几,屈指可数,而大明版图自北到南消歇殆尽。在江山变色、民族斗争尖锐激烈的年代里,坚持忠义大节的冰清玉洁的志士又有几个呢?赵信城、李陵台都曾是追歼敌人的凯旋处,或者是追思故国的望乡地,现在传来的是幽幽羌调,呜呜胡笳。曲调呜咽幽怨,声声凄厉。
汉宫、梁园的辉煌一去不复返。双龙逝,鲁王也已不在。但自己即使是逃亡之臣,依然怒击唾壶。气吞白凤髓,饮尽敌人血。排开云雾,只为向逝去的帝王表述我的忠心。
《满江红·屈指兴亡》注释
赵信城:在今外蒙古真颜山。据《汉书·卫青霍去病传》,卫青追赶单于到达这里,“得匈奴积粟食军,军留一日而还,悉烧其城余粟以归。”
李陵台:在今山西大同城北五百里。据《大同府志》,相传李陵不得南归,登临此地以望汉。这里用赵信城、李陵台泛指边关。
梁园:故址在今开封东南,为汉代梁孝五所筑的名园。
双龙:唐王朱聿键和桂王朱由榔。唐王立号隆武,顺治三年(1646)在汀州遇害。桂王立号永历,康熙元年(1662)在昆明殉难。称“双龙”,因为他们建元立号,自为南明一代皇帝。
一鸿:鲁王朱以海,曾为“监国”,与永历同年死于金门。鲁王在抗清战斗中,经常漂泊浙江、福建海上,故贴切地称之为“鸿”。
眦饮:裂眦而饮,意为痛恨之极。
日心:忠心。
排云:指排开云层。
《满江红·屈指兴亡》赏析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岳飞的一阙《满江红》,千古传诵,激励着多少志士仁人的壮怀。张煌言吟诵之作,不禁“仰天长啸”,步其原韵,写下了自己的《满江红》。
“屈指兴亡,恨南北、黄图消歇”。岁月无几,屈指可数,而大明版图自北到南消歇殆尽。从顺治元年(1644)到康熙三年(1664),清王朝消灭了弘光、隆武、永历等南明政权和各地的抗清斗争,一统天下。这二十年,在漫长的历史发展中,不过是一刹那。但立国二百七十多年的.明王朝居然迅速覆灭,真正是憾事、恨事、伤心事。“便几个”二句,慨叹在江山变色、民族头争尖锐激烈的年代里,能够发扬民族正气,坚持忠义大节的冰清玉洁的志士,实在太少了。“赵信城边羌笛雨,李陵台上胡笳月,惨模糊,吹出玉关情,声凄切”。赵信城在今外蒙古真颜山。据《汉书·卫青霍去病传》,卫青追赶单于到达这里,“得匈奴积粟食军,军留一日而还,悉烧其城余粟以归。”李陵台在今山西大同城北五百里。据《大同府志》,相传李陵不得南归,登临此地以望汉。这里用赵信城、李陵台泛指边关。它们曾经是追歼敌人的凯旋处,或者是追思故国的望乡地,现在传来的是幽幽羌调,呜呜胡笳。“笳一会兮琴一拍,心愤怨兮无人知(汉蔡文姬《胡笳十八拍》),”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这凄惨的曲调,寄托着亡国之痛,沦落之苦。
过片“汉宫露,梁园雪”云云,以古喻今。汉一武帝曾在长安建章宫内建造高二十丈的铜柱,上有仙人,手捧承露盘,梁园故址在今开封东南,为汉代梁孝五所筑的名园。它们是汉家文明的代表。“露”与“雪”,既是景物,又有露易消,雪易化的含义。“黄图消歇”,附丽之物焉能独存?由此很自然地过渡到当代的政治变迁:“双龙逝,一鸿灭”。“双龙”指唐王朱聿键和桂王朱由榔。唐王立号隆武,顺治三年(1646)在汀州遇害。桂王立号永历,康熙元年(1662)在昆明殉难。称“双龙”,因为他们建元立号,自为南明一代皇帝。“一鸿”指鲁王朱以海,曾为“监国”,与永历同年死于金门。鲁王在抗清战斗中,经常漂泊浙江、福建海上,故贴切地称之为“鸿”。“黄图消歇”,君王逝去,但自己作为忠臣义士,豪气未消,即使成为“逋臣”——逃亡之世,依然怒击唾壶,壮心未已。据《晋书·王敦传》,王敦酒后往往高歌曹操的诗句:“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暮年,壮心不已”,“以如意击唾壶为节,壶边尽缺”。王敦其人不足道,但他的这一举动为后人所称扬,此事也就成为有名的典故,其意义在于“暮年,壮心不已”。“豪杰气吞白凤髓,高怀眦饮黄羊血”,则是“壮心不已”的形象体现,又是岳飞《满江红》“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翻换。世俗以“龙肝凤髓,豹胎鲤尾”为食中珍品,“白凤之膏,丹豹之髓”尤为贵重。眦饮,裂眦而饮,意为痛恨之极。“气吞”、“眦饮”二句,淡化了岳飞原句中原始的复仇色彩,较为雅驯。结句“试排云、待把捧日心,诉金阙”,捧日心,即忠心。唐钱起《赠阙下裴舍人》有“霄汉长悬捧日心”之句。初读之,或觉此处是岳飞“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的同义反复,但细细体察,二词仍然有别。岳飞之“朝天阙”,义为拜见当今天子,张词之“诉金阙”,意为向逝去的帝王表述忠心。“金阙”,也可指天帝居处。张煌言作此词时,南明君主已无存者,故金阙决不会指现实世界中的帝王居处。由此可见,这首词的结尾比岳飞原作要低沉。岳飞之时,虽中原沦丧,而南宋还有半壁江山存在。张煌言晚岁,中华大地已尽入清人掌握。其词之低回沉痛。盖时势使然。
《满江红·屈指兴亡》作者介绍
张煌言(1620—1664年),字玄著,号苍水,鄞县(今浙江宁波)人,汉族,南明儒将、诗人,著名抗清英雄。崇祯时举人,官至南明兵部尚书。后被俘,遭杀害,就义前,赋《绝命诗》一首。谥号忠烈。其诗文多是在战斗生涯里写成,质朴悲壮,表现出作家忧国忧民的爱国热情,有《张苍水集》行世。张煌言与岳飞、于谦并称“西湖三杰”。清国史馆为其立传,《明史》有传。1776年(乾隆四十一年)追谥忠烈,入祀忠义祠,收入《钦定胜朝殉节诸臣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