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象典第十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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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部总论二

《宋·邵子·皇极经世》《观物内篇》

物之大者,无若天地,然而亦有所尽也。

乾,阳物也。坤,阴物也。乾坤谓之物,则天地亦物也。天地有物之大者耳。

天之大,阴阳尽之矣。地之大,刚柔尽之矣。

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天地之道,不过阴阳柔刚而已。

阴阳尽而四时成焉,刚柔尽而四维成焉。

阴阳消长,而为寒暑。一寒一暑,而四时成焉。

天生于动者也,地生于静者也。一动一静交,而天地之道尽之矣。动之始则阳生焉,动之极则阴生焉。一阴一阳交,而天之用尽之矣。静之始则柔生焉,静之极则刚生焉。一刚一柔交,而地之用尽之矣。动之大者谓之太阳,动之小者谓之少阳,静之大者谓之太阴,静之小者谓之少阴。太阳为日。

日者,至阳之精也,故太阳为日,在地则为火。

太阴为月。

月者,至阴之精,得日气而有光。故太阴为月,在地则为水。

少阳为星。

星者,日之馀,有光而现,故少阳为星,在地则为石。

少阴为辰,日月星辰交,而天之体尽之矣。

辰者,天之土,不见而属阴,故少阴为辰,在地则为土。

太柔为水,太刚为火,少柔为土,少刚为石,水火土石交,而地之体尽之矣。

《观物外篇》

太极既分,两仪立矣。阳下交于阴,阴上交于阳,四象生矣。

一气分而为阴阳,判得阳之多者为天,判得阴之多者为地。是故阴阳半而形质具焉,阴阳偏而性情分焉。形质又分,则多阳者为刚也,多阴者为柔也。性情又分,则多阳者阳之极也,多阴者阴之极也。

无极之前阴合阳也,有象之后阳分阴也。阴为阳之母,阳为阴之父,故母孕长男而为复,父生长女而为姤,是以阳始于复,阴始于姤也。

性非体不成体,非性不生。阳以阴为体,阴以阳为体。动者性也,静者体也。在天则阳动而阴静,在地则阳静而阴动。性得体而静,体随性而动。是以阳舒而阴疾也。

阳不能独立,必得阴而后立,故阳以阴为基,阴不能自见,必待阳而后见,故阴以阳为唱。阳知其始而享其成,阴效其法而终其劳。

阳能知,而阴不能知,阳能见,而阴不能见也。能知能见者为有,故阳性有,而阴性无也。阳有所不遍,而阴无所不遍也。阳有去而阴常居也,无不遍而常居者为实,故阳体虚而阴体实也。

自下而上谓之升,自上而下谓之降,升者生也,降者消也。故阳生于下,而阴生于上。是以万物皆反生,阴生阳,阳生阴,阴复生阳,阳复生阴,是以循环而无穷也。

阳交于阴,而生蹄角之类也。刚交于柔,而生根荄之类也。阴交于阳,而生羽翼之类也。柔交于刚,而生枝干之类也。

叶阴也,华实阳也,枝叶软而根干坚也。

体必交而后生,故阳与刚交而生心肺,阳与柔交而生肝胆,柔与阴交而生肾与膀胱,刚与阴交而生脾胃。心目生胆,生耳脾,生鼻肾,生口肺,生骨肝,生肉胃,生髓膀胱,生血。

阳消则生阴,故日下而月西出也。阴盛则敌阳,故日望而月东出也。

月昼可见也,故为阳中之阴。星夜可见也,故为阴中之阳。

天以刚为德,故柔者不见。地以柔为体,故刚者不生。是以震巽,天之阳也,地阴也,有阳而阴效之。故至阴者辰也,至阳者日也,皆在乎天,而地则水火而已。是以地上皆有质之物,阴伏阳而形质生,阳伏阴而性情生。是以阳生阴,阴生阳,阳剋阴,阴剋阳,阳之不可伏者不见于地,阴之不可剋者不见于天。伏阳之少者其体必柔,是以畏阳而为阳所用。伏阴之多者其体必刚,是以禦阳而为阴所用。故水火动而随阳,土石静而随阴也。

阳生阴,故水先成,阴生阳,故火后成。阴阳相生也,体性相须也,是以阳去则阴竭,阴尽则阳灭。

阳得阴,而为雨。阴得阳,而为风。刚得柔而为云,柔得刚而为雷。无阴则不能为雨,无阳则不能为雷。雨,柔也,而属阴,阴不能独立,故待阳而后兴。雷,刚也,属体,体不能自用,必待阳而后发也。

天之阳在南,而阴在北。地之阴在南,而阳在北。人之阳在上,而阴在下。既交,则阳下,而阴上。

阳数一,衍之为十,十,干之类是也。阴数二,衍之为十二,十二,支十二月之类是也。

阳之类圆,成形则方。阴之类方,成形则圆。

冬至之子,中阴之极。春分之卯,中阳之中。夏至之午,中阳之极。秋分之酉,中阴之中。凡三百六十中,分之则一百八十,此二至二分相去之数也。

阳中有阴,阴中有阳,天之道也。阳中之阳,日也,暑之道也。阳中之阴,月也,以其阳之类,故能见于昼。阴中之阳,星也,所以见于夜。阴中之阴,辰也,天壤也。干者干之义,阳也。支者枝之义,阴也。干十而支十二,是阳数中有阴,阴数中有阳也。

水之物,无异乎陆之物,各有寒热之性。大较则陆为阳中之阴,而水为阴中之阳。

马牛皆阴类,细分之,则马为阳,而牛为阴。

夫四象,若错综而用之。日月,天之阴阳。水火,地之阴阳。星辰,天之刚柔。土石,地之刚柔。

阳主舒长,阴主惨急,日入盈度。阴从于阳,月入缩度,阳从于阴。

阳主辟而出阴,主翕而入。

阴对阳为二,然阳来则生阳,去则死。天地万物生死主于阳,则归之于一也。

水之族,以阴为主,阳次之。陆之类,以阳为主,阴次之。故水类出水则死,风类入水则死,然有出入之类者,龟蟹鹅凫之类是也。

在人则乾道成男,坤道成女。在物则乾道成阳,坤道成阴。

乾,奇也,阳也,健也,故天下之健莫如天。坤,耦也,阴也,顺也,故天下之顺莫如地。所以顺天也。震,起也。一阳起也,起动也,故天下之动莫如雷。坎,陷也。一阳陷于二阴,陷,下也,故天下之下莫如水。艮,止也。一阳于是而止也,故天下之止莫如山。巽,入也。一阴入二阳之下,故天下之入莫如风。离,丽也。一阴离于二阳,其卦错然成文而华丽也,天下之丽莫如火,故又为附丽之丽。兑,说也。一阴出于外,而说于物,故天下之说莫如泽。

火内暗而外明,故离阳在外,火之用,用外也。水外暗而内明,故坎阳在内,水之用,用内也。

春阳得权,故多旱。秋阴得权,故多雨。

有温泉而无寒火,阴能从阳,而阳不能从阴也。人为万物之灵,寄类于走。走,阴也。故百有二十。雨生于水,露生于土,雷生于石,电生于火。电与风同,为阳之极,故有电必有风。

《张子·正蒙》《太和篇》

造化所成,无一物相肖者。以是知万物虽多,其实一物无无阴阳者。以是知天地变化二端而已。

《参两篇》

阴阳之精,互藏其宅,则各得其所安。故日月之形,万古不变。若阴阳之气,则循环迭至,聚散相荡,升降相求,絪缊相揉,盖相兼相制,欲一之而不能,此其所以屈伸无方,运行不息,莫或使之不曰性命之理,谓之何哉。

阳之德主于遂,阴之德主于闭。

阴性凝聚,阳性发散,阴聚之,阳必散之。其势均散。阳为阴累,则相持为雨而降。阴为阳得,则飘扬为云而升。故云物班布太虚者,阴为风驱敛聚而未散者也。凡阴气凝聚阳在内者,不得出,则奋击而为雷霆。阳在外者,不得入,则周旋不舍而为风。其聚有远近虚实,故雷风有小大暴缓。和而散则为霜雪雨露,不和而散则为戾气噎霾。阴常散缓受交于阳,则风雨调,寒暑正。

天象者,阳中之阴。风霆者,阴中之阳。

冰者,阴凝而阳未胜也。火者,阳丽而阴未尽也。火之炎,人之蒸,有影无形。能散而不能受光者,其气阳也。阳陷于阴为水,附于阴为火。

《朱子全书》《阴阳》

天地统是一个大阴阳。一年又有一年之阴阳,一月又有一月之阴阳,一日一时皆然。

阴阳五行之理,须常常看得在目前,则自然牢固矣。五行相为阴阳,又各自为阴阳。

得五行之秀者为人。只说五行而不言阴阳者,盖做这人,须是五行,方做得成。然阴阳便在五行中。所以周子云:五行一阴阳也,舍五行无别讨阴阳处。如甲乙属木,甲便是阳,乙便是阴。丙丁属火,丙便是阳,丁便是阴。不须更说阴阳,而阴阳在其中矣。或曰:如言四时,而不言寒暑耳。曰:然。

阳无骤生之理,如冬至前半月,中气是小雪,阳已生三十分之一分。到得冬至,前几日须已生到二十七八分,到是日方始成一画,不是昨日全无,今日一旦便都复了,大抵剥尽处便生。庄子云:造化密移畴觉之哉,这语自说得好。又如列子亦谓:运转无已,天地密移畴觉之哉。凡一气不顿进,一形不顿亏,亦不觉其成,不觉其亏。盖阴阳浸消浸盛,人之一身,自少至老亦莫不然。

天地间只有一个阴阳。故程先生云:只有一个感与应,所谓阴与阳,无处不是,且如前后。前便是阳,后便是阴。又如左右,左便是阳,右便是阴。又如上下,上面一截便是阳,下面一截便是阴。问先生易说:中谓伏羲作易,验阴阳消息,两端而已。此语最尽曰阴阳虽是两个字,然却只是一气之消息。一进,一退,一消,一长,进处便是阳,退处便是阴,长处便是阳,消处便是阴,只是这一气之消长,做出古今天地间无限事来。所以阴阳做一个说亦得,做两个说亦得。

又问:气之发散者为阳,收敛者为阴否。曰:也是如此,如鼻气之出入,出者为阳,收回者为阴,入息如螺蛳出壳了,缩入相似是收。入那出不尽底,若只管出去不收,便死矣。问出入息毕竟出去时,渐渐消到得出尽时便死否。曰:固是如此,然那气又只管生

天地间。一阴一阳,如环无端,便是相胜底道理。阴符经说天地之道浸。故阴阳胜浸字,最下得妙,天地间不陡顿,恁地阴阳胜。

大抵言语两端处,皆有阴阳。如开物成务,开物是阳,成务是阴。如致知力行,致知是阳,力行是阴。周子之书,屡发此意,推之可见。

《横渠》言:游气纷扰,合而成质者,生人物之万殊。其阴阳两端,循环不已者,立天地之大义。说:得似稍支离只合,云阴阳五行,循环错综,升降往来,所以生人物之万殊,立天地之大义。

问一故神,曰:横渠说得极好,须当子细看,但近思录所载与本书不同,当时缘伯恭不肯全载。故后来不曾与他添得一故神。横渠亲注云:两在故不测,只是这一物却周行乎事物之间,如所谓阴阳屈伸,往来上下,以至于行乎什百千万之中,无非这一个物事。所以谓两在,故不测两。故化注云推行乎一,凡天下之事,一不能化,惟两而后能化。且如一阴一阳,始能化生万物,虽是两个,要之亦是推行乎此一尔。此说得极精,须当与他子细看。

神化两字,虽程子说得亦不甚分明,惟是横渠推出来,推行有渐,为化合一,不测为神。又曰:一故神,两故化,言两在者,或在阴或在阳。在阴时全体都是阴,在阳时全体都是阳。化是逐一挨将去底,一日复一日,一月复一月,节节挨将去,便成一年,这是化直。卿云一故神,犹一动一静互为其根。两故化,犹动极而静静极复动。

横渠言阴聚之,阳必散之一段,却见得阴阳之情。五行一阴阳也,阴阳一太极也,太极本无极也。此当思无有阴阳,而无太极。底时节,若以为止是阴阳,阴阳却是形而下者。若只专以理言,则太极又不曾与阴阳相离。正当沈潜玩索,将图象意思抽开细看,又复合而观之。某解此,云非有离乎阴阳也,即阴阳而指其本体,不杂乎阴阳而为言也。此句自有三节意思,更宜深考。《通书》云:静而无动,动而无静,物也。动而无动,静而无静,神也。当即此兼看之。

问:动而生阳,静而生阴,注太极者本然之妙。动静者,所乘之机,太极只是理,理不可以动静,言惟动而生阳,静而生阴。理寓于气,不能无动静。所乘之机,乘如乘载之乘,其动静者乃乘载在气上,不觉动了静,静了又动。曰:然。又问:动静无端,阴阳无始,那个动又从上面静生下,上面静又是上面动生来,今姑把这个说起。曰:然。

问:太极动而生阳,是阳先动也。今解云必体立,而用得以行,如何。曰:体自先有下,言静而生阴,只是说相生无穷耳。

统言:阴阳只是两端,而阴中自分阴阳,阳中亦有阴阳,乾道成男,坤道成女,男虽属阳,而不可谓其无阴。女虽属阴,亦不可谓其无阳。人身气属阳,而气有阴阳,血属阴,而血有阴阳。

问:阴阳动静,以大体言,则春夏是动,属阳。秋冬是静,属阴。就一日言之,昼阳而动,夜阴而静。就一时一刻言之,无时而不动静,无时而无阴阳。曰:阴阳无处无之,横看竖看皆可见,横看则左阳而右阴,竖看则上阳而下阴,仰手则为阳,覆手则为阴,向明处为阳,背明处为阴。正蒙云:阴阳之气循环迭至,聚散相荡升降,相求絪缊,相揉相兼相制。欲一之不能,盖谓是也。厚之问:阳变阴合如何是。合曰:阳行,而阴随之,阴阳有相,对而言者,如东阳西阴,南阳北阴是也。有错综而言者,如昼夜寒暑,一个横一个直是也。伊川言:易,变易也。只说得相对底,阴阳流转而已,不说错综底,阴阳交互之理,言易须兼此二意。〈以上《语类》〉阴阳只是一气,阴气流行即为阳,阳气凝聚即为阴,非直有二物相对也。此理甚明,周先生于太极图中已言之矣。〈答杨元范〉

谓:一阴一阳之谓道,已涉形器,五性为形,而下者恐皆未然。阴阳固是形而下者,然所以一阴一阳者,乃理也,形而上者也。五事固是形而下者,然五常之性,则理也,形而上者也。〈答杨子顺〉

问:蔡丈云:天根是好人之情状,月窟是小人之情状,三十六宫是八卦阴阳之爻,某疑人物二字恐未可,便以善恶断之。又言:三十六宫都是春,即月窟亦为春也。曰:阳善阴恶,圣贤如此说处极多,盖自正理而言,二者固不可相无,以对待而言,则又各自有所主。康节所咏,恐是指生物之源而言,则正气为人,偏气为物,为阴阳之辨。季通所论却是推说,然意亦通也。〈答甘吉甫〉

问:蔡丈言天根为好人之情状,月窟为小人之情状。又云:阴阳都将做好说也,得以阴为恶,阳为善。亦得伏蒙赐教,以为阳善阴恶。圣贤如此说处极多,盖自正理而言,二者固不可相无。以对待而言,则又各有所主。某疑康节先言天根月窟,是合偏正而言,后言以为都是春者,是专以正者言之,不知是否。曰看遗书中善恶皆天理,及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不可以浊者不谓之水等语,及易传。阳无可尽之理一节,即此义可推矣。更以事实考之,只如鸱枭蝮蝎恶草毒药,还可道不是天地阴阳之气所生否。〈答甘吉甫〉盈天地之间,所以为造化者,阴阳二气之终始盛衰而已。阳生于北,长于东,而盛于南。阴始于南,中于西,而终于北。故阳常居左,而以生育长养为功,其类则为刚,为明,为公,为义,而凡君子之道属焉。阴常居右,而以夷伤惨杀为事,其类则为柔,为暗,为私,为利,而凡小人之道属焉。圣人作易画卦系辞,于其进退消长之际,所以示人者深矣。〈傅伯拱字序〉

阴阳之气相胜,而不能相无,其为善恶之象,则异乎此。盖以气言,则动静无端,阴阳无始,其本固并立而无先后之序,善恶之分也。若以善恶之象而言,则人之性本独有善,而无恶,其为学,亦欲去恶而全善,不复得以不能相无者而为言矣。今以阴阳为善恶之象,而又曰不能相无,故必曰:小人日为不善,而善心未尝不间见。以为阴不能无阳之證,然则曷不曰君子日为善,而恶心亦未尝不间见。以为阳不能无阴之證耶。盖亦知其无是理矣。且又曰:克尽己私纯是义理,亦不离乎阴阳之正,则善固可以无恶矣。所谓不能相无者,又安在耶。大凡义理精微之际,合散交错,其变无穷,而不相违悖。且以阴阳善恶论之,则阴阳之正皆善也,其沴皆恶也。以象类言,则阳善而阴恶。以动静言,则阳客而阴主。此类甚多,要当大其心以观之,不可以一说拘也。〈答王子合〉

阴阳盈天地之间,其消息阖辟,终始万物,触目之间,有形无形,无非是也。而苏氏以为,象立而阴阳隐,凡可见者,皆物也,非阴阳也,失其理矣。达阴阳之本者,固不指生物,而谓之阴阳。亦不别求阴阳于物象见闻之外也。〈苏氏易解辨〉

一阴一阳往来不息,举道之全体,而言莫著于此者矣。而以为借阴阳,以喻道之似,则是道与阴阳各为一物,借此而况彼也。阴阳之端,动静之机而已。动极而静,静极而动。故阴中有阳,阳中有阴,未有独立而孤居者。此一阴一阳所以为道也。今曰一阴一阳者,阴阳未交而物未生,廓然无一物。不可谓之无有者,道之似也。然则道果何物乎,此皆不知道之所以为道,而欲以虚无寂灭之学,揣摸而言之,故其说如此。〈苏氏易解辨〉

夫谓温厚之气盛于东南,严凝之气盛于西北者,礼家之说也。谓阳生于子,于卦为复,阴生于午,于卦为姤者,历家之说也。谓巽位东南,乾位西北者,说卦之说也。此三家者各为一说,而礼家历家之言犹可相通。至于说卦,则其卦位自为一说,而与彼二者不相谋矣。今来教乃欲合而一之,而其间又有一说之中,自相乖戾者,此某所以不能无疑也。夫谓东南以一阴已生,而为阴柔之位,西北以一阳已生,而为阳刚之位,则是阳之盛于春夏者,不得为阳。阴之盛于秋冬者,不得为阴。而反以其始生之微者为主也。谓一阴生于东南,一阳生于西北,则是阴不生于正南午位之遇,而淫于东。阳不生于正北子位之复,而旅于西也。谓巽以一阴之生而位乎东南,则乾者,岂一阳之生而位于西北乎,况说卦之本文,于巽则但取其洁齐,于乾则但取其战而已。而未尝有一阴一阳始生之说也。凡此崎岖反复,终不可通,不若直以阳刚为仁,阴柔为义之明白而简易也。盖如此,则发生为仁,肃杀为义,三家之说皆无所牾。肃杀虽似乎刚,然实天地收敛退藏之气,自不妨其为阴柔也。〈答袁机仲〉论十二卦,则阳始于子,而终于巳。阴始于午,而终于亥。论四时之气,则阳始于寅,而终于未。阴始于申,而终于丑。此一说者,虽若小差,而所争不过二位。盖子位,一阳虽生而未出乎地,至寅位泰卦则三阳之生方出地上,而温厚之,气从此始焉。巳位乾卦,六阳虽极而温厚之,气未终。故午位一阴虽生,而未害于阳。必至未位遁卦,而后温厚之,气始尽也。其午位阴已生,而严凝之气及申方始。亥位六阴虽极,而严凝之气至丑方尽,义亦仿此。盖地中之气难见,而地上之气易识。故周人以建子为正,虽得天统,而孔子之论为邦,乃以夏时为正,盖取其阴阳始终之著明也。按图以推其说可见。〈答袁机仲〉

来谕以东南之温厚为仁,西北之严凝为义。此乡饮酒义之言也。然本其言,虽分仁义,而无阴阳柔刚之别。但于其后,复有阳气发于东方之说,则固以仁为属乎阳,而义之当属乎阴,从可推矣。来谕乃不察此,而必欲以仁为柔,以义为刚,此既失之,而又病夫柔之不可属乎阳,刚之不可属乎阴也,于是强以温厚为柔严,凝为刚。又移北之阴以就南,而使主乎仁之柔,移南之阳以就北,而使主乎义之刚。其于方位气候悉反易之,而其所以为说者,率皆参差乖迕而不可合。又使东北之为阳,西南之为阴,亦皆得其半而失其半。愚于图子巳具见其失矣。盖尝论之,阳主进,而阴主退。阳主息,而阴主消。进而息者,其气强,退而消者,其气弱,此阴阳之所以为柔刚也。阳刚温厚,居东南,主春夏,而以作长为事。阴柔严凝,居西北,主秋冬,而以敛藏为事。作长为生,敛藏为杀,此刚柔之所以为仁义也。以此观之,则阴阳刚柔仁义之位,岂不晓然,而彼扬子云之所谓于仁也柔,于义也刚者,乃自其用处之末流言之,盖亦所谓阳中之阴,阴中之阳。固不妨自为一义,但不可以杂乎此而论之尔。〈答袁机仲 以上文集十一条〉

《语类》《论阴阳》

游气阴阳,阴阳即气也。岂阴阳之外又复有游气。所谓游气者,指其所以赋与万物。一物各得一个性命,便有一个形质,皆此气合而成之也。虽是如此,而所谓阴阳两端,成片段滚将出来者,固自若也。亦犹论太极,物物皆有之,而太极之体未尝不存也。

阴阳循环如磨,游气纷扰如磨中出者。《易》曰:阴阳相摩,八卦相荡,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日月运行,一寒一暑,此阴阳之循环也。乾道成男,坤道成女,此游气之纷扰也。

问:游气阴阳。曰:游是散殊,比如一个水车,一上一下,两边只管滚转,这便是循环不已。立天地之大义底。一上一下,只管滚转中间,带得水灌溉得所在,便是生。人物之万殊,天地之间一气只管运转,不知不觉生出一个人,不知不觉又生出一个物,即他这个斡转便是生物时节。

问:游气莫便是阴阳,横渠如此说似开了。曰:此固是一物,但渠所说游气纷扰,合而成质,恰是指阴阳交会,言之阴阳两端循环不已,却是指那分开底说。盖阴阳只管混了辟,辟了混。故周子云:混兮,辟兮,其无穷兮。横渠言游气纷扰,季通云却不是,说混沌未分乃是。言阴阳错综,相混交感而生物,如言天地氤氲其下。言阴阳两端,却是言分别底,上句是体,下句是用也。游气纷扰,是阴阳二气之绪馀。循环不已是生生不穷之意。

问:阴阳游气之辨。曰:游气是生物底阴阳,譬如扇子,扇出风,便是游气。问:游气阴阳。曰:游气是出,而成质。曰:只是阴阳气。曰:然,便当初不道合而成质。却似有两般。

《性理会通》《论阴阳》

程子曰:阴阳之气,有常存而不散者,日月是也。有消长而无穷者,寒暑是也。

老氏言:虚能生气,非也。阴阳之开阖相因,无有先也,无有后也。可谓今日有阳,而后明日有阴,则亦可谓今日有形,而后明日有影也。

阴阳于天地间,无截然为阴为阳之理,须去参错,然一个升降生杀之分不可无也。

冬至一阳生,却须陡寒,正如欲晓而反暗也。阴阳之际,亦不可截然不相接,厮侵过便是道理。天地之间如是者极多。艮之为义,终万物,始万物,此理最妙,须玩索这个理。

早梅冬至已前发,方一阳未生,然则发生者,何也。其荣其枯,此万物一个阴阳升降大节也。然逐枝自有一个荣枯,分限不齐,此各有一乾坤也。各自有个消长只是个消息,惟其消息,此所以不穷。至如松柏亦不是不凋,只是后凋,凋得不觉怎少,得消息万,夏生长时却有夏枯者,则冬寒之际,有发生之物,何足怪也。

问:张子云:阴阳之精互藏其宅,然乎。曰:此言甚有味,由人如何看,水离物不得,故水有离之象,火能入物,故火有坎之象。

五峰胡氏曰:观日月之盈虚,知阴阳之消息。观阴阳之消息,知圣人之进退。

延平李氏曰:阴阳之精散,而万物得之,凡丽于天附于地,列于天地之两间,聚有类,分有群,生者、形者、色者,莫不分系于阴阳。

阳以燥为性,以奇为数,以刚为体。其为气炎,其为形圆,浮而明,动而吐,皆物于阳者也。阴以湿为性,以耦为数,以柔为体,其为气凉,其为形方,沈而晦,静而翕,皆物于阴者也。

朱子曰:阴阳是气,五行是质,有这质所以做得物事出来。五行虽是质,他又有五行之气,做这物事方得然,却是阴阳二气,截做这五个,不是阴阳外别有五行。如十干甲乙,甲便是阳,乙便是阴。

阴阳只是一气,阳之退便是阴之生,不是阳退了,又别有个阴生。

阴阳做一个看,亦得做两个看。亦得做两个看,是分阴分阳两仪立焉。做一个看,只是一个消长。

阴阳各有,清浊偏正。

阴阳之理有会处,有分处。

阴阳只是一气,阴气流行即为阳,阳气凝聚即为阴。非直有二物相对也。

阴阳生杀,固无间断,而亦不容并行。

天地间,无两立之理,非阴胜阳,即阳胜阴,无物不然无时不然。

阴阳不可分先后说。

阳气只是六层,只管上去,上尽后下面空阙处便是阴。

方其有阳,那里知道有阴。天地间只是一个气,自今年冬至到明年冬,至是他一气周匝,把来切做两截。时前面底便是阳,后面底便是阴。又切做四截也,如此便是四时,天地间只有六层,阳气到地面上时,地下便冷了,只是这六位阳长到那第六位时,极了。无去处上面,只是渐次消了。上面消了些个时,下面便生了些个。那便是阴,这只是个嘘吸。嘘是阳,吸是阴。唤做一气。固是如此,然看他日月男女,牝牡处方见得无一物,无阴阳如至微之物也。有个背面若说流行处,却只是一气。

阴阳有相对言者,如夫妇男女,东西南北是也。有错综言者,如昼夜春夏秋冬弦望晦朔,一个间一个辊去是也。

问:自十一月至正月,方三阳,是阳气自地上而升否。曰:然。只是阳气既升之后,看看欲绝,便有阴生。阴气将尽,便有阳生。其已升之气便散矣。所谓消息之理其来无穷。又问:雷出地奋豫之后,六阳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是天与地平分否。曰:若谓平分,则天却包著地,在此不必论。

鲁斋许氏曰:万物皆本于阴阳,要去一件去不得。天依地,地附天,如君臣父子夫妇皆然。

临川吴氏曰:阳本实,阴本虚也。阳为气,阴为精。阳成象,阴成形。阳主用,阴主体。则阳反似虚,阴反似实。是不然,天之积气虽似虚,然其气急劲如鼓皮,物之大,莫能禦,故曰:健,曰刚,曰静专,曰动直。则实莫实于天。地之成形,虽似实,然其形疏通,如肺气升降出入其中,故曰顺,曰柔,曰静翕,曰动辟。则虚莫虚于地。然则阳实阴虚者,正说也。阳虚阴实者,偏说也。

《洪范皇极内篇》

阳者吐气,阴者含气。吐气者施,含气者化。阳施阴化,而人道立矣,万物繁矣。阳薄阴则绕而为风,阴囚阳则奋而为雷。阳和阴,则为雨为露。阴和阳,则为霜为雪。阴阳不和,则为戾气。

阴阳相为首尾者耶。是故阳顺,而阴逆。阳长,而阴消。阳进,而阴退。顺者吉而逆者凶耶。长者盛,而消者衰耶。进者利,而退者钝耶。周流不穷,道之体也。失得相形,事之纪也。

阴阳非可一言尽也,以清浊言,则清阳而浊阴。以动静言,则动阳而静阴。以升降言,则升阳而降阴。以奇偶言,则奇阳而偶阴。小大,高卑,左右,先后,向背,进退,顺逆,丑妍,靡物不尔,无时不然。愈析愈微,愈穷愈细,阴阳之积互藏其营,阴阳之气循环迭至,阴阳之质纵横曲直,莫或使之,莫或禦之。

《续性理会通》《何塘阴阳管见》

造化之道,一阴一阳而已矣。阳动阴静,阳明阴晦,阳有知阴无知,阴有形阳无形。阳无体以阴为体,阴无用待阳而用。二者相合,则物生。相离,则物死。微哉、微哉。通于其说,则鬼神之幽,人物之著。与夫天文、地理、医卜、方技、仙佛之蕴,一以贯之,而无遗矣。

天为阳,地为阴。火为阳,水为阴。天阳之阳也,故神而无形。地阴之阴也,故形而不神。火阳之阴也,故可见,然后无形也。水阴之阳也,故能化,然终无知也。天变而为风,地变而为山,火变而为雷,水变而为泽。雨雪霜露皆泽之类也,观八卦之象,则可知矣。

火阳也,其盛在天。水阴也,其盛在地。盖各从其类也。何以明之,日为火之精,月为水之精。日近则为温为暑,火偏盛也。日远则为凉为寒,水偏盛也。四时之变,于是乎主矣。地虽有火而不能为温暑,天虽有水而不能为寒凉。故曰:其盛各有在也。

或曰:天地水火恐未足以尽,造化之蕴不如以阴阳统之。予窃以为,阴阳者,虚名也。天地水火者,实体也。二而一者也。

或曰:《易大传》谓: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今谓天为阳,地为阴,不亦异乎。曰:乾,阳物也,其象为天。坤,阴物也,其象为地。玆非易道之彰彰者乎。曰:言若是之不同,何也。曰:各有指也。火,阳也。虽于附天,而未尝不行于地。水,阴也。虽附于地,而未尝不行于天。水火者,天地之二用也。故天有阴阳,地有柔刚。默识而旁通之,则并行而不悖矣。

或曰:周子之太极,何如。曰:非吾之所知也,其说谓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自今观之,则天,阳之动者也,果何时动极而静乎。地,阴之静者也,果何时静极而动乎。天不能生地,水不能生火。无愚智皆知之,乃谓阴阳相生,不亦误乎。盖天地水火,虽浑然而不可离,实灿然而不可乱。先儒但见其不相离,而未察其不可乱也。故立论混而无别。愚窃以为阴之与阳,谓之相依则可,谓之相生则不可。或曰:何谓太极。曰:一阴一阳之谓道。道,太极也。周子之论何如。曰:似矣,而实非也。五行一阴阳,阴阳一太极,则固谓太极不外乎阴阳,而阴阳不外乎五行矣。自今论之,水,水也。火,火也。金木水火土之交变也,土地也。天安在乎。有地而无天,谓之造化之全,可乎。或曰:天,太极也。故朱子以上天之载释太极,以天道流行释阴阳,岂可谓之有地而无天乎。曰: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之中,有乾有坤,则天地皆太极之分,体明矣。以天为太极之全体,而地为天之分体。岂不误甚矣哉。太极图为性理之首,而其失有如此者,故不可不辨。

或曰:子自谓所论,皆出于伏羲之易,其详如何。曰: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此伏羲易象之本也。乾离皆生于阳,故谓天火为阳。坤坎皆生于阴,故谓地水为阴。乾变其初九为初六,则为巽,故为风,为天之变。盖天下交于阴也。坤变其六三为九三,则为艮,故谓山,为地之变。盖地上交于阳也。离变其九三为六三,则为震,火为阴伏,则奋击而为雷。故谓雷为火之变。坎变其初六为初九,则为兑,水与阳交,则相和而为泽,故谓泽为水之变。坤艮离震相比,从其类也。乾兑坎巽相远,无乃以。乾为阳,可下行于地之分。坎为阴之阳,亦能上入于天之分。故两易其位耶。若以兑为巽,以巽为兑。则阴阳之分尤为明顺,然非后学所敢断也。姑发此意以俟再来之伏羲正焉。造化之道合言之,则为太极。分言之,则为阴阳,谓之两仪。阴阳又分之,则为太阴,太阳,少阴,少阳,谓之四象。四象又分之,则为天、地、水、火、风、雷、山、泽之象,谓之八卦。天地水火常在,故为体。雷风山泽或有或无,故谓之变。此皆在造化之中,而未生物也,其既合则物生矣。

阴形阳神,合则人生,所谓精气为物也。离则人死,所谓游魂为变也。方其生也,形神为一,未易察也。及其死也,神则去矣,而去者初无形可见,形虽尚在,然已无所知矣。阳有知,而无形,阴有形,而无知,岂不昭然而易察哉。

天动而无形,风亦动而无形。天不息,风有时,而息下交于阴,为阴所滞也。高山之巅风猛,盖去阴稍远,不大为所滞也。云霄之上,风愈猛,盖将纯乎天也。然则天变而为风也,明矣。春夏日近火,气盛,则雷乃发。秋冬日远火,气微,则雷乃收。雷有电,火光也。雷所击有烧痕,火所燎也。然则火变而为雷也,明矣。若地水之变,则有形易见,不待论也。周易谓停水为泽。管见则以水之化而散者为泽。盖停水与流水无异,而水之化为雨雪霜露者于八卦,遂无所归。且泽有散义,先圣亦有雨泽之说。故不从周易所取之象,盖于造化之道不合,虽文王之象亦不敢从也。

世儒论天道之阴阳,多指四时之变而言。而四时之变,阴阳消长,实指水火而言。而天之本体,则运行水火在四时之外,无消长也。地道之柔刚,则以形论,地水相结为火,所锻者则刚,而火气形于地者,人不敢犯,亦谓之刚。至于地水本体,至静而无为,则谓之柔。此所谓地有柔刚,亦自水火而来也。

周子所谓太极,指神而言,神无所不统,故为太极。神无形,故谓无极而太极。朱子所注亦得其意。但不言神而言理,故读者未即悟。朱注上天之载,盖指神而言也。殊不知,太极乃阴阳合而未分者也。阴形阳神皆在其中,及分为阴阳,则阳为天火,依旧为神。阴为地水,依旧为形。若太极本体止有神而无形,则分后,地水之形何从而来哉。由此化生人物,其心性之神,则皆天火之神所为也。其血肉之形,则皆地水之形所为也。此理先圣屡有言者,但学者忽而不察耳。盖有形易见,而无形难见,固无怪其然也。

《王廷相阴阳管见辩》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者,阴阳也。太极者,阴阳合一而未分者也。阴有阳无,阴形阳神,固皆在其中矣,故分为两仪,则亦不过分,其本有者。若谓太虚清通之气为太极,则不知地水之阴,自何而来也。

柏斋谓:神为阳,形为阴,又谓阳无形,阴有形矣。今却云分为两仪,亦不过分其本有者。既称无形,将何以分,止分阴形,是无阳矣。谓分两仪,岂不自相矛盾,使愚终年思之,而不得其说。望将阴阳有无分离之实,再为教之。柏斋又谓:以太虚清通之气为太极,不知地水之阴,自何而来。嗟乎。此柏斋以气为独阳之误也。不思元气之中,万有俱备。以其气本言之,有蒸有湿,蒸者能运动为阳为火,湿者常润静为阴为水。无湿则蒸靡附,无蒸则湿不化。始虽清微郁,则妙合而凝神乃生焉。故曰:阴阳不测之谓神,是气者,形之种。而形者,气之化,一虚一实皆气也。神者形气之妙用,性之不得已者也。三者一贯之道也。今执事以神为阳,以形为阴,此出自释氏仙佛之论,误矣。夫神必藉形气而有者,无形气则神灭矣。纵有之,亦乘夫未散之气而显者,如火光之必附于物而后见。无物则火尚何在乎。仲尼之门,论阴阳必以气,论神必不离阴阳。执事以神为阳,以形为阴,愚以为异端之见矣。

日,阳精,盖火之精也。星虽火馀,然亦有其体矣。阴止受火光以为光者,如水与水精之类也。犹月之小者也,风雷虽皆属阳。然风属天之阳,雷属火之阳,亦不可混。至于云,则属阴,水,今独不可谓之阳也。

阴阳即元气,其体之始,本自相浑不可离析,故所生化之物,有阴有阳,亦不能相离。但气有偏盛,遂为物主耳。星陨皆火,能焚物,故谓星为阳馀。柏斋谓云为独阴矣。愚则谓阴乘阳耳。其有象可见者,阴也,自地如缕而出。能运动飞扬者,乃阳也。谓水为纯阴矣。愚则谓阴挟阳耳。其有质而就下者,阴也。其得日光而散为气者,则阳也。但阴盛于阳,故属阴类矣。

天阳为气,地阴为形。男女牝牡,皆阴阳之合也。特以气类分属阴阳耳。少男有阳而无阴。少女有阴而无阳也。寒暑昼夜,管见有论,至于呼吸,则阳气之行不能直,遂盖为阴所滞而相战耳,此屈伸之道也。凡属气者皆阳,凡属形者皆阴,此数语甚真。然谓之气则犹有象,不如以神字易之,盖神即气之灵,尤妙也。

愚尝验经星河汉位次,景象终古不移。谓天有定体,气则虚浮,虚浮则动荡,动荡则有错乱,安能终古如是。自来儒者谓:天为轻清之气,恐未然。且天包地外。果尔轻清之气,何以乘载地水,气必上浮,安能左右旋转。汉郤萌曰:天体确然在上,此真至论,智者可以思矣。柏斋惑于释氏地水火风之说,遂谓:风为天类,以附成天地水火之论。其实不然。先儒谓风为天体旋转荡激而然,亦或可通。今云风即天类,误矣。男女牝牡,专以体质,言气为阳,而形为阴。男女牝牡皆然也。即愚所谓阴阳有偏盛,即盛者恒主之也。柏斋谓男女牝牡皆阴阳相合,是也。又谓少男有阳而无阴,少女有阴而无阳。岂不自相背驰。寒暑昼夜,以气言,盖谓屈伸往来之异,非专阴专阳之说。愚于董子阳月阴月辨之详矣。呼吸者气机之不容已者,呼则气出,出则中虚,虚则受气。故气入吸则气入,入则中满,满则溢气,故气出。此乃天然之妙,非人力可强而为之者。柏斋谓:阳为阴滞而相战,恐无是景象。当再体验之何如。柏斋又谓:愚之所言凡属气者皆阳,凡属形者皆阴。以下数语甚真。此愚推究阴阳之极言之,虽葱苍之象亦阴,飞动之象亦阳,盖谓二气相待而有,离其一不得者。况神者,生之灵,皆气所固有者也。无气则神何从而生。柏斋欲以神字代气,恐非精当之见。

张子谓:太虚无形,气之本体,其聚其散,变化之客形。形生于无形。此与老子有生于无之说,何异。其实造化之妙,有者始终有,无者始终无,不可混也。呜呼,世儒惑于耳目之习熟久矣,又何可以独得之意强之哉。后世有扬子者自相信矣。

愚尝谓:天地水火万物,皆从元气而化。盖由元气本体具有此种,故能化出天地水火万物。如气中有蒸而能动者,即阳即火。有湿而能静者,即阴即水。道体安得不谓之有。且非湿则蒸无附,非蒸则湿不化。二者相须而有,欲离之不可得者。但变化所得有偏盛,而盛者常主之,其实阴阳未尝相离也。其在万物之生,亦未尝有阴而无阳,有阳而无阴也。观水火,阴阳未尝相离,可知矣。故愚谓天地水火万物,皆生于有无。无也,无空也。其无而空者,即横渠之所谓客形耳,非元气本体之妙也。今柏斋谓神为无,形为有,且云有者始终有,无者始终无,所见从头差异如此。安得强而同之。柏斋又云后世有扬子云,自能相信。愚亦以为俟诸后圣,必能辨之。

《章潢·图书编》《阴阳五行八卦》

阴阳五行,气而已矣。虽各一其名义,各一其象数,各一其方位,而一气周流变动,本无端倪。然阴阳五行,自不可乱,犹定盘之针。虽盘随方位转移,而针之指南者不易也。于此了然洞彻,胸中有活子焉,则支干卦爻随其布列,造化由之以斡旋矣。诸术家各作一说,确信不疑,未免胶柱刻舟扪盂以为见日也。又有会通诸术,凡古人画一图创一说者,皆兼收以统其全。殆如萃盘示儿,色色具备,欲婴儿尽取之,以为终身福庆之验也。有是理哉。彼天阳而地阴也,日阳而月阴也,春夏阳而秋冬阴,东南阳而西北阴也。然昼则天地皆属阳,夜则天地皆属阴,春夏则天地日月皆阳,秋冬则天地日月皆阴,东南则四时皆阳,西北四时皆阴。譬之手焉,左阳右阴,不可易也。而左右仰皆阳,覆皆阴。仰覆热皆阳,寒皆阴。阴阳恶可执一论耶。然卒不可以女为阳,男为阴也,明矣。是故天干阳也,地支阴也。甲丙戊庚壬,非干之阳,乙丁己辛癸,非干之阴乎。子寅辰午申戌,非支之阳,丑卯巳未酉亥,非支之阴乎。所以论支干之分,不过甲阳乙阴子阳丑阴。如律吕阳宣阴,助之义耳。然有谓甲乙壬癸子寅午申俱阳,丙丁庚辛丑卯巳未酉亥俱阴,执此为净阴,净阳,何欤。八卦乾兑离震为阳,巽坎艮震为阴,言先天也。乾坎艮震为阳,巽离坤兑为阴,言后天也。论净阴阳者,又以乾坤坎离为阳,艮巽震兑为阴,何欤。

《徐三重·信古馀论》《论阴阳》

一阴一阳之为道,阴阳者气机之流行,因阖辟相生而神化之,用显于是,故名为道。盖盈虚、消息、屈伸、往来、万物以之生成,万事以之变化,象数之所设,吉凶之所生,非道而何。

造化消息即为阴阳,静极动极是造化屈伸之候,不可太过,而必返者,此天理所以贵于得中,而人事亦最忌太过,盖理与气与数之所必穷也。

图中阴阳,即是那上一圈太极的动静。动静有常理,这便是太极本然之妙。惟太极之理原如此,故动静不能违之。所谓太极离不得阴阳者,盖总阴阳动静一定,而不可易之理,便是太极之所由名。若以太极为一事,而谓不离于阴阳,如相附然,恐误寻索而反失之也。

阳即阴之动者,阴即阳之静者,动则为阳,静则为阴。阴由动极而静,是阴根阳也。阳由静极而动,是阳根阴也。动之始终,与静之始终,常相环合,而无间断分离,是阴阳无一息独行之时。所谓交感互藏者,皆此理也。

静而生阴,动而生阳。由微而盛,皆以渐至。无绝然为阴为阳时也。动极而静,静极复动,才消即息,间不容发,无绝然无阴无阳时也。其间絪缊参和,交感变化,潜易于一气之内,而不失其往来之常,此阴阳不测之神,莫知其所以然而然者。

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据阴阳,则析为两仪。本动静,则总为一体。

动静是太极阴阳,则动静之名,太极之动便是阳,太极之静便是阴。

太极图阳动阴静,正中一点,阴阳皆从此生,略生出便分属阴阳,其中未分之体有何偏倚。

濂溪阳动阴静图:以易,离坎卦察之,便自可明阳极于外而中之,初凝者已为群阴之本。阴极于外而内之,微动者已为诸阳之根。然二气之动静,即一气之所流行,而阳所变化,阴便凝合,循环之中,又各以生长分数,而别为五行之性。要之禀于气不越乎阴阳,定于质不越乎刚柔,此天地之所以成化,人物之所以有生,仁义道德之所由立,修身治世之所由准也。动而生阳,静而生阴,对待也。动极而静,静极复动,流行也。一动一静互为其根,流行也。分阴分阳两仪立焉,对待也。即流行而有对待,即对待而为流行。阴阳之神机,太极之妙用也。

静以敛藏而言体,动以发散而言用,由静而动,动终复于静,则静者若为主矣。然而太极图说,乃先言阳动,盖非动无以见静之端倪,因动而识其在静时者,即是动之未发者也。

阴阳之所以为阴阳,若何。人莫得而知,只运时赋物,便昭然示人,所谓微之显也。易曰: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者也。万物是显,妙万物者便是微。

生物只是阳气,然非阴合不能成形。阴合者,合阳气而物成也。故曰:乾知大始,坤作成物。

非阳不能变化,阳只是发生之气。非阴不能收合,阴乃神气聚而为精。精气既聚,形生神发,此人物有生之始,所谓天地之塞,吾其体者。

薛文清公言:阴阳无顿绝之理,至阴之中阳已生,纯坤初爻有阳是也。至阳之中阴已生,纯乾初爻有阴是也。予观星命家,序五形生旺,丙火生寅,而托胎于子。壬水生申,而托胎于午。其说正同。盖天地间本是一气。而动静相生,宁待既绝而后复续。晦翁答袁机仲书云:剥卦上九之阳方尽,而变为纯坤之时,坤卦下爻已有阳气,生于其中矣,但一日之内,一画之中方长得三十分之一,必积至一月,然后始满一画,而为复方是一阳之生耳。夬之一阴为乾为姤义亦同此。盖论其始生之微,固已可名于阴阳,然便以此为阴阳之限,则其方盛者未替,而所占不啻卦内六分之五。方生者甚微,而所占未及卦内六分之一。所以未可截自此处,而分阴阳也。此论更甚精密矣。阴静阳动论者,每难后先。惟程子曰:不专一,则不能直遂。不翕聚,则不能发散。非妙达造化,莫能言此。夫以吸为呼,以核为荄,平旦之气精于夜寐,火炮之发烈于包藏。凡此皆阴先阳后之义,物理昭然也。但太极动静鸿钧,转化绵绵不穷,要之阴静者,前动之已极,不得不止,而后动之始基,为将来发舒者。乃由此试论卧起,卧虽息前日之所耗,实养后日之将用。所耗者已屈而虚,将用者方伸而实。第就实而论则阴静为先,阳动为后,理益明矣。但欲执为二气之终始,则不可耳。夫一动一静,气之阖辟不绝不紊,是造化之神机,即所谓道。道固不离乎气,气亦初非有二体也。

阳方进未能即盛,才退又已渐衰。然则全盛之时几何,圣人所以力扶而时保也。

阴阳理而后和天道人事,俱昭然可验。阴阳理则天地之心正。阴阳和则天地之气顺。位育之事,初无两端。

阴阳之消息,其相接处,试以月魂魄言之便可见。才满便亏,才尽便生,间不容发。既盈后月光方盛,人不见其亏,而少差丝发,便是初亏,亏尽后月魄正晦,人不见其生,而少差丝发,便是初生。阴阳流行,循环相禅,不容少有间断,其理正如是。

器物成为阴,用为阳,成主静,静者一阴道凝也。用主动,动者,广阳道通也。成而后有用,殆亦阴先阳后之义与。

《经济文辑》《戴庭槐气候总论》

一岁之间,本一气之周流耳。一气分而为二,则有阴阳。二倍而为四,则有四时。三四一十二,则又有十二月。十二倍而为二十四,则有二十四气。复三其二十四,而为七十二,则有七十二候。气至而物感,物感而候变。是故天地之气,挠万物者,莫疾乎风也。正月而东风解冻者,则天地收敛之气散矣。七月而凉风至者,则天地发舒之气散矣。动万物者,莫疾乎雷也。二月而雷始发声者,阳之中也。八月而雷始收声者,阴之中也。说万物者,莫说乎泽。润万物者,莫润乎水也。六月而土润溽暑大雨时行者,阴之湿,阳之终也。十一月而水泉动,十二月而水泽腹坚者,阳之动,阴之终也。阴阳之气交而为虹,季春虹始见者,阳胜阴也。孟冬虹藏不见者,阴胜阳也。阴阳之气,鸟兽草木得之为先,鹰主杀而秋击,鼠主贪而夜出。而卯辰之月能化鸠鴽者,以卯辰者,阳之壮,阴为阳所化也。爵乳子而春集,雉求雌而朝呴。而戌亥之月能为蛤蜃者,以戌亥者,阴之极,阳为阴所化也。蛰虫启户者,雷发声之时,与阳俱出也。蛰虫坯户者,雷收声之时,与阴俱入也。孟春而獭祭鱼者,此时鱼逐阳气而上游也。季秋而豺祭兽者,此时兽感阴气而见杀也。春而鸿雁北,元鸟至者,雁自南而来北,燕自北而来南,各乘其阳气之所宜也。秋而鸿雁来,元鸟归者,雁自北而来南,燕自南而来北,各乘其阴气之所宜也。二月而仓庚鸣,四月而蝼蝈鸣者,鸣以阳也。及五月一阴始生,鵙一鸣,而反舌则无声矣。七月而寒蝉鸣者,鸣以阴也。及十一月一阳始生,鹖鴠能鸣,而感阳则不鸣矣。四月而蚯蚓出者,阴之屈者,得阳而伸也。十一月而蚯蚓结者,阳虽生矣,而阴尚屈也。夏至得一阴而鹿角解者,鹿阳兽也。冬至得一阳而麋角解者,麋阴兽也。草木正月而萌动者,阴阳气交而为泰也。九月而黄落者,阴长阳消而为剥也。桃桐华于春者,应阳之盛也。黄菊华于秋者,应阴之盛也。四月而靡草死者,阴不胜于阳也。十一月而荔挺出者,阳初复于阴也。麦得阴之稚也,故金王而生,火王而死,而麦秋在于四月也。禾得阳之稚也,故木王而生,金王而熟,而禾登在于七月也。至于腐草之为萤,则植物之变为动物。无情之变为有情,岂非阳明之极,而阴幽之物亦随之以化哉。大抵阴阳二气无形,而默运于内。风雨露雷、昆虫草木有形,而改换于外。君子触其景,而测其应,则可以寓对时育物之心。因其候而思其义,则可以悟阴阳贞胜之理。由是而知一岁之间,七十二候即二十四气也,二十四气即一十二月也,一十二月即四时也,四时即二气也,二气即一气之周流也。

阴阳部艺文一

《策秀才文》晋·陆机

问曰:夫五行迭代阴阳,相须二仪。所以陶育四时,所以化生。易称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形象之作,相须之道也。若阴阳不调,则大数不得不否。一气偏废,则万物不得独成。此应同之至验,不偏之明證也。今有温泉而无寒火,其故何也。思闻辨之,以释不同之理。

《阴阳不测之谓神论》唐·顾况

黄帝建立甲子,考定星历,于是有天地神人之官。少昊既衰,神人杂扰。颛顼命羲和以司天地,三苗九黎不复乱逆。周室既坏,君不告朔,汉道隆兴,方定馀闰。世时昭昧,君平季主。张衡、索紞、陈训、韩友,卜珝、京房、管辂、郭璞、干宝、乐房。班固云:阴阳抱多忌,以为无益。嗟乎,古论阴阳,以和神人,以顺风雨,以播稼穑,以除灾害。后之学者,但张恢谲不自戒慎,以固亲疏之道,不精逆顺之理,不达性命之分。而裁衣,拜官,沐浴,剪爪,徵于历日。岂不悖哉。左道乱政,先王无赦,往见术者,序卜筮之书,及诸家秘诀。七曜,九宫,六壬,三五复,返,十精飞鸟,天目地耳。计神汉历以天赦母。仓为吉祥,历以云汉密莫为吉,各生异气,天竺聿法复与大衍有差,吾谁归矣。又以姓配音,以音配墓,以墓配杀,此庄惠以荒唐舛驳之论。且黄帝二十五子,得其姓者十三人,或以地为姓,或以官为姓,或以谥为姓,或以王父字为姓。士会在虞为陶,唐氏在夏为御。龙氏在商为豕,韦氏在周为唐,杜在晋为范宣子,在随为随武子,在秦为刘氏女,嫁栾腾为析氏焉。此一人之身改姓三,改氏五。范蠡在陶为朱公,在齐为鸱夷子。范睢称张禄先生,第五伦王伯。〈二字疑〉齐鲍水本姓包,京房本姓李,张良之后为留氏,田横之后为王氏。姓有两字、三字、四字、五字,孰先孰后,孰是孰非。长平同坑,南阳同封。时日或同,吉凶或异。行年本命其事,安在周时玉尺,汉代黄钟,河汾鼎气沉埋自久,不可仰,则其道多门,行则无尽不如〈疑〉也。是故文字非上学。上学神听,原其姓也。集解非宗师,宗师受授,扶于理也。端心静一,神明将至。黄帝遗元珠罔象得之,汉主心动获贯高,襄子心动得豫,让披发祭野,野人之遗魂非有阴阳。算术之功涉津无涯,安济所届释氏五荫轮为四生,或居人中以为鬼神。唯代有佛法,独能究竟,白云依山,出入自得,飞鸟以灭,虚空不碍,清明在躬,志气如神。阴阳不测,唯佛而已。

《渔樵对问》〈节〉宋·邵雍

渔者谓樵者曰:春为阳始,夏为阳极,秋为阴始,冬为阴极。阳始则温,阳极则热,阴始则凉,阴极则寒。温则生物,热则长物,凉则收物,寒则杀物。皆一气,其别而为四焉,其生万物也亦然。

樵者谓渔者曰:人谓死而有知,有诸。曰:有之。曰:何以知其然。曰:以人知之。人之生也,谓其气行。人之死也,谓其形返。气行则神魂交,形返则精魄存。神魂行于天,精魄返于地。行于天,则谓之曰阳行。返于地,则谓之曰阴返。阳行,则昼见而夜伏者也。阴返,则夜见而昼伏者也。是故日者月之形也,月者日之影也,阳者阴之形也,阴者阳之影也。人者鬼之形也,鬼者人之影也。人谓鬼无形而无知者,吾不信也。

阴阳部艺文二〈诗〉

《新阳改故阴》唐·纥干讽

律管才推候,寒郊忽变阴。微和方应节,积惨已辞林。暗觉馀澌断,潜惊丽景侵。禁城佳气换,北陆翠烟深。有截知遐布,无私荷照临。韶光如可及,莺谷免幽沈。

《唯天有二气》宋·邵雍

唯天有二气,一阴而一阳。阴毒产蛇蝎,阳和生鸾凰。安得蛇蝎死,不为人之殃,安得鸾凰生,长为国之祥。

《阴阳吟》前人

阳行一,阴行二。一主天,二主地。天行六,地行四。四主形,六主气。

阴阳部选句

汉贾谊《鹏赋》: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

扬雄《甘泉赋》:帅尔阴闭,霅然阳开。

张衡《西京赋》:夫人在阳时,则舒在阴时,则惨此牵乎天者也。

晋张华《归田赋》:随阴阳之开阖,从时宜以卷舒。陆云《愁霖赋》:在朱明之季月,反极阳之重阴。

张协《七命》:剪蕤宾之阳柯,剖大吕之阴jing。〈又〉阴虬负檐,阳马承阿。〈又〉阳叶春青,阴条秋绿。

宋谢灵运《山居赋》:向阳则在寒而纳煦,面阴则当暑而含雪。

唐刘禹锡《何卜赋》:子首圆而足方,予腹阴而背阳。裴度《律中黄钟赋》:泊纯阴之始凝,导太阳之将盛。张友正《律移寒谷赋》:维北有谷,纯阴之位。无温煦以生成,失膏腴之美利。

韦琮《明月照积雪赋》:月丽天而配阳,雪抱阴而体刚。汉蔡琰诗:惟彼方兮远阳精,阴气凝兮雪夏零。魏应璩诗:室广致凝阴,台高来积阳。

唐白居易诗:夏至一阴生,稍稍夕漏迟。

宋欧阳修《雪》诗:新阳力微初破萼,客阴用壮犹相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