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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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部,别集类,清代,御制乐善堂全集定本]

钦定四库全书

御制乐善堂全集定本卷七

贞观政要序

夫三代以上君明臣良天下雍熙世登上理自东迁以降风俗日薄天下无复熙皥之美虽有质美之主望治甚切而所以屈己从谏力行善政者终不能有以震古而铄今及唐贞观太宗以英武之资能用贤良之士时若房元龄杜如晦魏徵王珪诸人布列左右相得益彰盖自三代以下能用贤纳谏而治天下者未有如此之盛焉史臣吴兢纂辑其书名之曰贞观政要後之求治者或列之屏风或取以进讲元至顺间戈直又刋其书以行於世余尝读其书想其时未尝不三复而叹曰贞观之治盛矣然其所以致治则又在於用此数贤而数贤之中又推魏徵禆益为多然魏徵不能自必信用於太宗以见其功业则又知太宗所以独信魏徵言听计从而见效若彼者固人君所当服膺书绅而勿失也书中分目目中有条条之末引先儒之言而论断之其有望於後王也深矣人君当上法尧舜远接汤武固不当以三代以下自画然观尔日君臣之所以持盈保泰行仁义薄法术太宗之虚己受言诸臣之论思啓沃亦庶几乎都俞吁咈之风矣

韩文公文集序

天下之事有其艺则必有精於其术无论小大精麤能使机应於心技疑於神则外物不能纷而後之习其艺者皆奉以为师法养叔治射离娄治规矩师旷之於音声仓公之於病匠石之斤公孙之舞皆造其堂而哜其胾传之後世而无穷夫文亦天下之一艺也精其术可奉为师法者周有左氏汉有贾谊董仲舒马迁相如刘向此数子者虽非见道之文要皆卓自树立不合流俗而其文之古朴亦非浮华浇漓者所能及迨自五代剖分文弊质穷天下之言文者务以藻缋为事娓娓如妇人言世道衰微人心由之伪薄至唐幷天下蔚兴文教殆百余年而後昌黎以六经之文鸣天下由是言之文之繋於世道人心亦大矣盖昌黎之於文所谓造其室而哜其胾因文以见道以蕲至於古之立言者也其自用之功在於培养仁义以为立言之本而其所得之趣则气盛而言之短长与声之高下皆宜至其不蹈袭前人一语不烦?削而自合规矩不顾世人之笑誉反刓以朴剗伪以醇粹然一出於正後之习文者皆奉为师法而莫有能加焉噫亦至矣虽然公非徒长於文者其道德谟猷皆有唐一代之特出而不能大显於宪穆之朝者气运之迁流非人力所能挽耶抑使之少抑於一时而终扬於万世耶将全於此则不能全於彼耶孟子距杨墨而道以之传昌黎排老佛而道亦因文而见起衰反正始若未之信终大显於时苏子瞻以之上拟孟子岂过誉哉

杜子美诗序

夫自上古康衢有击壤之歌虞廷有卿云之咏帝与臯陶禹益诸臣勅命赓歌拜手扬言於一堂歌咏之兴有自来矣爰逮姬周公旦公奭调宫协徵律其节族舂容乎大篇堂皇乎雅辞化自二南达於列国上自公卿下至黎庶至於变风变雅亦莫非忠臣义士摅其忠悃发为歌辞好色而不淫怨悱而不乱皆可以劝惩当时为教後世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孰谓诗仅缘情绮靡而无关於学识哉然三百篇之诗不拘格律而音响中度所谓太羮不和而有至味也汉变四言为五言间亦有七言之体至魏晋而音韵愈盛入唐而格律益精盐梅之设太羮之害也七窍之凿浑沌之贼也至有不言性情而华靡是务无劝惩之实有淫慝之声於诗教之温柔敦厚不大相剌谬乎是以言诗者必以杜氏子美为凖的子美之诗所谓道性情而有劝惩之实者也抒忠悃之心抱刚正之气虽拘於音韵格律而言之愈畅择之益精语之弥详其於忠君爱国如饥之食渇之饮须臾离而不能故虽短什偶吟莫不睠顾唐祚繋心明皇蜀中诸作尤致意焉屈原放逐离骚是作後代尊之为经子美之诗亦因其颠沛流离抱忠秉义不究其用垂於诗以自见故後世宗之参之於三百篇之列若夫较一字之长争一韵之巧摛华藻於篇章夸博赡以耀衆者艺也非所以求子美也

朱子资治通监纲目序

孔子作春秋而乱臣贼子惧夫春秋亦一编年之书而曰乱臣贼子惧者盖谓彰善瘅恶比事属辞诛奸谀於已往杜僭乱於将来使乱臣贼子不畏王法者读此书而知惧岂非有功於世道人心者哉三代而下孔子之道几乎息矣故臣叛其君者有之子背其父者有之而乱臣贼子无所忌惮子朱子生於周程之後修明絶学深痛而甚悯之祖夫子春秋之笔削因温公通监之书更创义例为书曰资治通监纲目其自序曰表岁以首年因年以着统大书以提要分注以备言洵哉善善恶恶是是非非具於一篇之中而无不备矣然後人知忠臣义士必获天休也虽不用於一时而後世莫不褒叹效法之恐後也乱臣贼子必撄天诛也虽幸免於当世而千载以下公议莫逃也彰善瘅恶比事属辞虽不足以尽春秋之义抑其大略则可谓同揆矣夫三代以下传世久远者莫如汉唐当其盛时政教恩泽入民之深非不可称然其易代之际死君事者可数焉自修纲目之後士知顾礼义亷耻以事二姓为辱故南宋之末忠臣义士捐躯而徇王事不肯忍耻偷生以求苟活者屡见於史策之中且元代宋明代元无分析割?如前五代後五代之乱者亦因忠奸贤佞褒嘉贬斥凛若衮钺人知有所惩劝惧见诛於後世也如是而谓之纲目修而乱臣贼子惧其谁曰不然

大学衍义补序

学贵於博乎尧舜心传十六字有终身不能行其一语者焉学贵於约乎往圣先贤作述相接有言之而不厌其详者焉大凡言理则欲其精简明切当而易守也言事则欲其详条分缕析便於中材而易行也吾於邱琼山大学衍义补盖知其义云夫圣经二百有五言为学之道备焉为教之法具焉为治之理尽焉所谓理极精而易守也至於後世道衰文敝贤者且不能窥圣经之阃奥又何怪於中材乎故西山先生作衍义之书至齐家而止而治国平天下之道备具不待琼山之补然亦不可无琼山之补所谓多备规轴而易行也圣人言理贤人言事先代言理後世言事亦学有所不齐世有所不同而所以啓廸当时为教後世之心则一也然於此亦可以见琼山之有志於君民上下言事极其详而言理亦极其精矣至其书之条目义例则详於邱氏之序余因嘉其明於理而便於事故为序如右

送五弟奉

命往祭

阙里文庙序

雍正八年冬十月新修

阙里文庙告成殿庑门陛黄瓦丹雘既宏既隆圭瓒俎豆罇罍之器

颁自上方

圣天子亲书大成殿大成门匾额复命良工重摹圣祖御制文庙碑文孝思继述重道崇儒兼备於此既成例宜遣官祭告

皇父特重其礼

命皇五子斋居洁诚治装减从以行余与吾弟夙夜之与俱饮食之与共讲习讨论之日亲至於今二十年兹往千里之外能无依依繋恋而不忍舍顾思人自孩提以至於老大读孔子之书未必能志希贤圣穷理探源以至於知孔子之道也幸而知之矣而私累之未捐精进之不勇则鲜能行之既行矣未有不心慕孔子欲登其堂而入其室者吾弟力学敦修不敢自懈於圣人之道者有年矣今奉

命往祭阙里瞻宫墙之数仞则欲得其门而入以见宗庙百官之美富也对圣貌之巍巍则思温厉恭安如在其上而自省其躬修也游礼乐之区想见金声玉振之气象是行也不益以增其向往服行之心而为有生一大快乎

皇父犹有後命命吾弟祭阙里毕即往致祭岱宗吾弟往哉昔孔子尝登泰山而小天下孟子述之盖谓得登圣人之堂与闻圣道之精深广大则诸子百家羣言皆小也犹之登泰山之高者得观其嶔岑峻极则峛崺培塿皆不足言也吾弟既登圣人之堂又登泰山之高诚敬之日积仰止之日深视瞻之广濶胸次之豁然古文人学士所谓游名山大川以助其文思笔力者又乌足云哉

送平郡王奉

命往盛京修理

福陵前河道序

皇清承

天命为天子

太祖肇基盛京奄有三韩

太宗积功累仁式廓疆宇以及

世祖拯明室之乱兴仁义之师平一六合定鼎燕京顺治八年

诏封

福陵山为天柱山

昭陵山为隆业山附祀

方泽四时大祭必命宗室一人往莅其事雍正八年四月

诏曰

福陵前水法历年既久稍更故道朕万几事重不能亲往经理惟是平郡王福彭小心畏慎克当斯任其代朕以行余与王敬业乐羣相晨夕也兹之往也其可以无赠窃惟古者山川都会恒随有德者为发皇我

太祖之肇基盛京义同於周文王之在丰我

世祖之定鼎燕京义同於周武王之在镐盛京为王业之丕基而

福陵实灵祥之所由孕育绵衍今以前河稍更故道圣天子慎重所使

特命王往王其慎哉祗谒

皇祖山陵敬恭将事宏仁孝之思审向背之势必能相地宜因利便计丈数度高卑揣远迩物土方分司授职董其大要而责以成功以不负

天子任使王其可以胜任而愉快矣王虽年少而器识深沉谦卑自牧娴学问通事理余喜王之果足以当斯任也於是乎书以赠之

送定边大将军平郡王西征序

上帝眷顾我国家

太祖

太宗肇基盛京既创既承顺天休命以造万世无疆之丕基惟时英藩良弼罔不一乃心力克宣乃猷董疏附先後奔走御侮之臣而甄其才以致其力用赞我王室式辟四方若川有舟实共济之若木有本实枝干之诗所谓维藩维垣维屏维翰伟哉隆古以来懿亲之宣力未有若斯之盛也逮我

世祖章皇帝定鼎燕京奄有九有惟时平郡王之始祖礼亲王实统貔貅之旅以勤襄王事功绩彪炳载在国史王其七世孙也王幼而侍

圣祖仁皇帝宫中躬承恩眷我

皇父临御凡事皆仰体

圣祖之心祗承勿替况在宗藩尤所惇叙以养以教罔不勤朂其身诱廸厥德而王以孙枝之近眷顾尤隆雍正六年

皇父特命王同我兄弟读书内廷以培其才又二年知王之可用也爰命管理旗务及为宗正理益以明政益以练又二年知王之果可大用也遂有定边大将军之命而统西征之师夫凖噶尔自策妄阿喇布坦造孽据有波罗搭拉背我

圣祖皇帝曲赐矜全之恩及我

皇上赦过宥罪之德跳梁踯躅至於今十余年今其丑子噶尔丹侧楞袭其凶逆抗我顔行幸不可祸不可踵此盖天亡凖噶尔之日而王建功立业之秋也王器量寛宏才德优长在书室中与之论文每每知大意而与言政事则若贯骊珠而析鸿毛也夫战者孔子所慎王者不得已而用之所以止戈戡乱遏刘诛暴我皇上克承

先志思维小丑累世负恩实天人所共愤王法所必诛而历年以来董兵之臣率不能宣德威而奏肤功用是以西陲重任畀之於王王必有以副

皇父简用之恩佐国家赫声濯灵之大业相事宜慎权变和辑我士卒淬厉我将校恩威并行信义昭着克殱逆憝永息边氛皇哉堂哉莫与京矣王以八月三日之吉禡旗啓行余与王敬业乐羣者六年於兹今之往也其可以无赠然惟赠人以物不若以言之为切也赠人以颂不若以箴之为益也言而以箴宜赠王矣复念王日承

皇父圣谟凡军机要务制敌御将之方筹饷治兵之略闻之熟而奉之谨以是始之以是成之总不出

圣天子定算之中而更何俟余之以言赠哉故为王敬述王祖父为国宣力勲名赫奕之事於右及引书传所言者欲王效法乃祖而以敬谨将事也王其勉之哉祗迓天之明命惟聿将其恪恭整我六师以伐不敬在此行乎在此行乎余自今数王至军之日请勒为饮至之歌以俟之

稽古斋文钞序

天地间有大本焉孝悌是也有大文焉诗书是也有本有文积於中而发於外有德之言是也孝悌以立其本诗书以畅其支而因发为有德之言英华畅达而不可掩能全此三者寡矣至若生帝王之家居富贵之地子道臣道交萃於躬夙夜匪懈笃念天显尊闻行知究极於高明光大之域非以道自勉者能乎哉吾弟少於吾甫三月

皇父在潜邸时育吾二人於东西室及九岁读书同受经於傅先生至十二岁时吾随侍

皇祖宫中不能朝夕共处者盖半载及我

皇父位登宸极妙选天下之英贤以教育吾二人凡八年於兹矣斯迈斯征日就月将以期不负

皇父頋复燕贻之至意无时敢自懈也八年秋九月吾弟彚订其序论杂文诗赋凡若干卷而属序於余余曰吾辈所重岂止於文而已耶必若向所云三者皆克全之然後尽吾职焉吾弟在

皇父膝下二十年爱敬恳挚从未有过愆与吾自孩提以至於今且孺且眈怡怡如也从诸先生敬业一堂既餍饫於诗书矣而发为文词观其言蔼如考其意不外古圣贤名儒之旨所云三者翼翼焉亹亹焉日进而无疆岂止以文自鸣者哉余既以同气之亲相亲相朂於平日晨夕之与俱笔砚之与共尔我形骸之悉化兹序其文其夷怿欣畅又当何如乎

御制乐善堂全集定本卷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