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行纪略
十八日奉教职员公会会长冯芝生先生之命,携带同仁捐款二千元,前往绥远及平地泉慰 劳前方抗战将士。晚六时许,在清华园站上车,偕行者有学生自治会代表王达仁先生,燕大 中国教职员会代表梅贻宝先生,学生会代表朱焘谱先生,新闻学系同学王若兰女士。三等车 有卧铺,有暖气,褥子及枕头均洁白;惟室中未免太暖耳。十九日早过平地泉,有受伤官长 一人,用绷架抬上火车。车门嫌窄,抬入极为不易。后知此受伤之人乃三十五军二一八旅参 谋席卓先生,系在红格尔图被飞机掷弹炸伤胸部,用载重汽车送至平地泉,再由火车送绥。 席先生经百余里之颠簸,上火车时绷架又再三转侧,当时情形极为痛苦,但不能言。抵绥后 即送往教会所办之公医院,经打三针,惟失血过多,势甚危险。记此以见前方医药及救护之 缺乏也。
车离平地泉,遇合众社访员瑞典苏德邦先生,谈话甚多。证以后来所闻,其语亦不尽 确。但谓十八晚曾晤傅主席,傅主席有决心与自信,又谓绥远人心极安定,则皆实情也。又 谓北平英文《时事日报》曾传卓资山美教士夫妇被掳,绝无其事。彼昨犹晤该教士。惟该教 士因报载被掳消息,反觉疑惧。苏谒傅主席时曾谈及此事,傅主席谓绥境治安毫无问题。时 苏又云,车过卓资山,该教士或在站台上,当即以此告之。
惟彼谈话兴致过浓,言下探首窗外,则卓资山站已过矣。
十二时许抵绥,将行李送至绥新旅舍,即至饭馆用午饭,并邀归绥中学霍世休校长至饭 馆谈话。霍先生系本校研究院毕业同学。霍先生来时,梅先生即托其代约新闻记者及各校校 长,于晚八时至旅社茶会。霍先生即作午饭东道主。午后三时至省政府。事先梅先生有一电 来。至是省府派王斌先生招待,晤曾厚载秘书长。曾秘书长见告,红格尔图于王道一乱后, 即筑有土圩一道。此次匪军三千压境,我方惟骑兵两连约二百人驻守。另有保卫队十人。此 十人皆系退伍兵士,用以联合并指导已受训练之壮丁,俾资保卫乡土。匪军飞机坦克车应有 尽有。我方只由骑兵及保卫队壮丁等各任土圩两面防守之责。历一日一夜,屹然不动,死伤 甚少。其后援军始至。骑兵作用原在攻,而竟能坚守若此,可见士气之旺也。
曾秘书长谈至是,因纵论绥省壮丁训练情形。谓第一期时人民多观望不前;第一期毕 业,傅主席特召集诸壮丁父老来省参观。诸父老见其子弟所受待遇甚佳,诸壮丁见其父老, 亦均欣然述其所受教益;其原有嗜好者,至是且已戒除。父老皆欢忭。故第二期时,壮丁莫 不踊跃入省受训。此项壮丁,名为防共自卫团,不曰“抗敌”者,避敌注意也。曾秘书长又 谈乡村建设委员会训练向导员情形。谓此种向导员皆曾受高小教育之青年。受训既毕,即分 往各本乡服务。一面辅助乡长办理本乡事务,一面联合壮丁,一面兼任小学校长。过去乡村 保卫团多由乡长主持,费多而效少;今行向导员制,方能实收民众组织之利,且上下感情亦 不致扞格不通也。
嗣复论及此次抗战。谓半年来绥境所作防御工事甚多。有时日夜工作。如碉堡等,皆以 铁筋洋灰为之,并均自以小炮试验,确系坚固。若仅匪军来扰,可保万无一失。至前线兵 士,皮大衣大致已备,但天气如再寒冷,鞋袜耳套手套等,恐甚为需要。绥地买不出许多, 且制作工人太少;此事颇盼平津及他处同胞帮忙。又谓绥地民众极能与政府合作,即如近日 为前方制烧饼,全城饼师,皆加紧工作,且互相谓曰:“这是给我们弟兄们吃的,得烤熟 些。”据吾人观察,绥省军政民三方面确能打成一片,通力合作,不仅一时一事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