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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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亭陳子龍臥子 徐孚遠闇公 宋徵璧尚木 周立勳勒卣選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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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太史奏疏(疏) 楊侍御奏疏(疏)

  楊太史奏疏(疏)

  楊名

  ◆疏

  楊侍御奏疏(疏)

  昧死陳言以效愚忠疏

  ○昧死陳言以效愚忠疏 【 用舍修建】

  臣以災異修省、妄有建白、繼奉 聖旨、令臣明言、臣捧誦之餘、不勝悚懼、切念臣本庸劣、無所知識、荷蒙皇上簡拔及第、寵列詞林、感仰殊恩、每懷圖報、近見諸臣奉 詔陳言、議論不一、恐未足以上慰淵衷、故以草茅之見、騰為狂妄之說、塵瀆 睿覽、但臣涵養未至、故氣乏和平、問學未明故言多疏謬、乃重煩明旨、臣驚悸隕越、無地自容、既而伏自思省、所以有言、寔出于犬馬一念之誠、非敢故為矯激以速譴責也、以臣之愚、時務人品、固未能一一周知、然得于見聞、寔不容巳者、况承嚴命之下、苟復畏罪隱默、或支離遷就、以求幸免、豈不有負 皇上虛心納諫之仁也哉、而臣願忠之初心、亦自負矣、故敢不避誅殛、謹以所聞見出于臣民之公論者、為 皇上明言之、臣惟吏部諸曹之首、尚書百官之表、而汪鋐者小人之尤者也、往者吏部尚書有缺、 皇上亦慎重其任、不肯輕予、今乃属任于鋐、豈不以鋐為賢于諸臣耶、然而命下之日、大小臣工、罔不驚愕、雖閭閻細民、亦切切不巳、皆曰此地非鋐所宜處也、葢以鋐之為人、心行反覆、舉動乖張、志惟務于逢迎、心秪期于報復、向總憲臺、累遭論劾、今遷吏部、又被羣言、臣恐失今不處使在位日久、益以逢迎之巧、濟其報復之私、內外臣工、用舍盡謬、則其為害、可勝言哉、此鋐之不當用也、如武定侯郭勛、賦性奸回、立心險詐、阿奉權貴、叨受天恩、葢不必考其心術之微。觀其氣象之著。亦知其為險人也。 皇上使之久典戎務、屢代祀事、及凡要緊 朝政。皆得與議、彼復不自撿飭、肆意猖狂、使為臣子者、朝夕觀效、皆如勛之為人、豈得無可慮乎、此勛之不當用也、如太常寺者、本司掌禮儀、以事神祗祖宗、導迎和氣、光昭國祚者也、位列崇階、稱為清要非心行純白、資深望久者、不得與矣、世廟修玄故道流濫廁名爵近者乃使陳道瀛金贇仁輩庸惡道流、充任其秩、臣每觀其聲音容貌、即極粗鄙、及聞其素行則飲酒食肉、貪財好色、無所不至、一遇祭祀、則專意于分受品物、及香燭柴炭之類而巳、如此等人、如此等心、而望其誠敬精白、以贊助 皇上明禋之敬、有是理乎、此道瀛輩不當用也、臣愚竊妄以為是數人者。羣化皆曰不當用也。而皇上用之。豈亦 聖心之偏于喜者耶。又如 皇上踐祚以來、在廷之臣、意指議禮諸君子耶條建議論之間識見偏執、言辭紕繆、以上觸 天威、自取罪戾者、固非一人一事、但據其迹雖若難恕。而究其心則皆可原。自明示薄罰之餘。懲創已久。况皆累朝作養。才能文行。各有可取其遺我 皇上。共成光明之治者也。而可終忍于廢棄老死已乎。雖累有寬釋起用為言者。尚未蒙慨然允行。近見大學士李時以愛惜人才為請、即荷嘉納、中外臣民不勝欣躍、此可以觀人心矣、但下該部巳久、未見覆題、則臣所謂遲回觀望、不能悉力將順、縱有陳焉。不過虛文塞責之說。豈可謂無哉。臣愚竊妄以為是得罪者。羣心皆曰當矜宥也。而 皇上亦未能釋然。豈亦 聖心之偏于怒者耶。推而至于施為之間。如稽復舊典。以備一代之制。真盛舉也。但未免工作屢興。財力並竭。採運木植。燒造磚瓦。裝載灰石。所至騷然。民無寧日。則閭閻之下。形諸愁歎。以戾太和者。亦豈少乎。又如真人邵元節者、得以其術、過蒙悉聽、于內府修建醮事、此雖 皇上祈天永命之心不能自巳、但禱祀之說。自古無驗。今乃不惜糜費。使之頻舉。且命左右大臣。奔走共事。而元節復率其徒侶持其旛樂。敢于大內闡揚法事。遂至不肖之臣。妄為依託。且聞有昏夜乞哀出其門者。亦不能必其無市恩播威。夤緣僨事之失也。夫以 皇上敬一之心。臣民祝願之念。感格天地。萬壽之福。百男之祥。可以坐致。乃使異端小術。攘以為功。書之史冊。以垂後世。亦謂何哉。凡此或皆 聖心少有所偏者、故臣敢為內照自省、及戒謹恐懼之說、葢欲 皇上遠稽堯舜、所以德高羣聖、治冠百王者、不外此心之中和也、使或一念之微、一瞬之際、及一事之末、少有間斷、即未純一、即弗中和、是故慎獨之功、確乎不可忽也、乃臣之誠、不足以孚感悟、言無足以備採擇、至廑明諭、臣罪安可逃矣、

  ◆疏

  楊爵

  慰人心以隆治道疏

  ○慰人心以隆治道疏 【 用舍修建】

  臣惟人主一身、萬化本原、履至尊之位、膺艱大之責、用人行政、是非得失、方在幾微、而關于民心之向背、天命之去留者、即甚可畏也、是以聖帝明王、深察乎此、致治必于未亂、保邦必于未危、事無微而不謹、時無暫而不懼、為大于其細、而圖難于其易、然後天人交與、而可以延國祚于永久矣、方今天下大勢、如人衰病之極、內而腹心、外而百骸、莫不受病、即欲拯之、無措手之地、以臣觀之、其危亂之形將成、目前之憂甚大也、大抵因仍苟且、兵戎廢弛、奢侈妄費、公私困竭、奔競成俗、賄賂通行、遇災變而不憂、非祥瑞而稱賀、讒謟面諛、公肆欺妄、士風民俗、于此大壞、而國之所恃以為國、掃掃地盡矣、撥危亂而反之治安、此在陛下所以轉移率勵之者何如耳、况當朝覲大比之期、百司多士、濟濟來趨、延頸思化、人人切仰、極重不可反、幾失則難濟、伏願 陛下汲汲于此時留心焉、以為善後之圖也、臣以病居林下者八九年、誤蒙 聖恩、賜之起用、擢以耳目之官、任以糾劾之責、受命以來、早夜耿耿、每思國事日非、而臣于國恩有未報至于痛心流涕者有之、臣請畧舉目前之所見、大要足以失人心而致危亂。以貽 聖心之憂者、為 陛下告、誠不忍默默保位、以上負 陛下之洪恩、下負生平之所學也、伏願 聖明垂聽焉、臣竊惟天下之患、莫大于以危為安、以菑為利、實則可憂、而以為大可樂、法家拂士、日益遠、而快意肆情之事、無敢齟齬于其間、積而至于蠱、則不可得而救矣、此實天下之患也、往年夏末入秋、怕暘不雨、畿輔千里、已無秋禾、既又立冬無雪、暖氣如春、元旦僅雪即止、民失所望、洶洶無聊、憂旱之切、遠近所同、此正 陛下徹樂減膳、率臣下以祈惠寧之時也、而在廷之臣、如大學士夏言數人者、乃以為靈端而稱頌之。其欺天罔人不亦甚乎。其不幾于安危利菑、而以大可憂者為樂邪、孔子告顏淵為邦、在遠佞人。若是而謂之佞人者非耶。大臣之職輔君當道、志于仁、而先天下以為憂者也、無忠亮體國之心、而居人臣之極位、所謂小人而乘君子之器也、欲天下之治安可得耶、又如翊國公郭勛者、中外皆知其為天下之大惡、朝廷之大蠹也、勛之舉動踪跡、豈能逃于 聖鑒、雖 陛下盛德優容、不忍即罪、神謀遠慮、自有所處、臣愚以為奸不可近、惡不可長。若止之于微。遏之于漸。則朝廷優禮人臣之體貌未失。為處置武定之言亦有体而勳戚之餘裔。亦得以保全而善終也。或使稔惡肆毒。潛干政柄。則羣狡趨赴。善類退處。其為天下國家之禍。日益深矣。治道去其太甚者。此其為害治之人之甚。所當急去而不可緩也。凡此任用匪人。足以失人心而致危亂者一也。天生斯民立之司牧。?人者奉天以安民。而使之各得其所也。民不得所。則其心不能無怨。民日怨。則天意可知矣。古者民勤于食。則百作廢。今民勤食。不可得而至于離散。離散無所歸。而至于死亡。臣近廵視南城、兩月中涷餒死者八十人、此一南城一郭耳、共計五城、未知有幾、目所不及見、而在于千萬里之遠者、又未知其有幾、孰非 陛下之赤子也、而顛連無告、委命溝壑、葢望一豆羹蔬食、以延須臾之生、而不可得也、此正 陛下愛民惜財、與天下休息之時也、而土木之功、十年于此矣、而尚未止、工部属官、添設者至數十員、又差部官遠修雷壇。以一方士之故。浚民膏血。而不知恤。則民何以得其所哉。民惟邦本、本固邦寧、窮民之力、盡民之財、是自蹷其本根也、而國何以為國乎、昔漢文帝惜百金之費、不營一臺、故海內富庶、隋氏以盛修宮室、而至于亡國、願 陛下以為鑒戒、則宇內生靈之慶也、况今北虜跳梁、內寇竊發、警報日聞、加以頻年災沴、上下一空、百計取之、愈為不足、而興作未巳、以結怨于天下、此其足以失人心而致人亂者二也、唐虞三代之世、君臣每以勤敬之道、交相儆戒、其見于經傳者、如堯舜兢兢業業、無怠無荒禹惜寸陰、湯昧爽不違、文王不遑暇食、武王以敬而勝怠、故能壽躋耋期、治隆熙泰、是數聖人所以崇德益壽、善政和民之道、不外乎敬與勤而已矣、周公召公之相成王也、周公則以逸而戒之、召公則以敬而勉之、葢敬逸之間、身之修否、政之理亂所由分、此固周召忠君惻懇之心也、 陛下即位之初、勵精有為、不遑寧處、嘗以敬一箴頒示天下、其于堯舜三王之道葢巳心得之矣、數年以來、因 聖體違和、朝儀間缺經筵未講、大小臣庶、朝參辭謝、未得一覩 聖容、敷奏復逆、未得一聆 天語、若是者今已久矣、夫 天位者、艱難之器、逸樂之具也、 陛下一身、天地百神、賴以享、六軍萬民賴以安、一日二日、有萬幾之繁、近聞 聖躬調頤、大獲福履、中外臣民、罔不歡慶、况此春氣漸和、人思新化、庶官入覲、雝雝肅肅、來自萬里之遠者、孰不欲鞠躬垂委、北面舞蹈、望龍顏以慰快覩之心乎、易曰聖人作而萬物覩、正今日之事也、若未得瞻于咫尺 天顏之下、以狎有孚顒若之敬、臣恐人心日益怠惰、中外日益渙散、非隆古君臣、同寅協恭、以臻太平之氣象也、此其足以失人心而致危亂者三也、執左道以惑眾、聖王所必誅而不宥者也、今異言異服列于庭苑、金紫赤紱、賞及于方外之士、臣不意 陛下睿哲先物、明見萬里、而所為一至于此、此所指者陶仲文也夫保傅之職、坐而論道、古人謂官不必備、惟其人、故非道隆德盛、極天下之選者、不足以任此責、今舉而?諸迂怪之徒、輕之若芥、流品之濫至此極矣、且陛下以天縱之聖資、為上天之元子、若遠宗帝王之道、近守 祖宗之法、細旃廣廈之下、與公卿賢士、講論治道、則心正身修、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和氣致祥、罔有天災、則山川鬼神、莫不寧矣、安用假此妖誕邪妄之術。列諸法禁之地。而藉之以為 聖躬之福耶、甚非 聖天子所以崇正遠邪、平平蕩蕩奉三無私以化天下之道也、臣聞風聲所及、人起異議、訥傑之士、聞而解體、貽四方之笑、取百世之譏、于聖德國政所損不細、此其足以失人心、而致危亂者四也、古人有言君聖則臣真 陛下臨御之初、廷訪忠謀、虛懷納諫、其于狂直敢言之士、往往矜宥、故一時臣工恃 陛下之能容、敢以直言、冒干 天聽、言過激切、而獲罪者亦多有之、自此以來臣下懷危慮禍、未聞敢有犯顏直諫而為匡救逆心之論者、昔人論求言之益。以為勉強以聽。不若悅而從之。悅而從之。不若導之使言。葢人臣持祿保位者多。而忘身以殉國者少。雖識見有明暗。言論有得失。在 陛下明目達聰。鑒別取舍于黜陟賞罰。付之公論則可矣。若震之以天威。加之以危禍。如往年太僕寺卿楊最者。言出而身即死。近日翰林院左贊善兼修撰羅洪先等。皆以言罷斥。此于國體治道。所損甚多。伏顠 聖明少致思焉。成湯大聖人也。仲尼稱其改過不吝。從諫弗咈。高宗有商之令主也。傳說告以木從繩則正。后從諫則聖。此二君作聖之功。為萬世人主之龜鑑也。臣非區區為一惕最等惜也、但歷觀古今以來、有天下國家者、未有不以任諫而興、以拒諫而亡者也。今而後、雖有素懷忠義之心者、非灰心仕進、甘退丘園、亦必深自晦藏、為保身計矣、孰敢發言以論天下之事哉、臣恐忠藎杜口、則讒諛交進、上德不能下達下情不能上通、安危休戚、無由以見而堂陛之近、即遠于萬里矣、此其足以失人心而致危亂者五也、此數者關于天下之治亂、國勢之安危、貽 聖心之憂誠未已也、伏望 皇上念 祖宗創業之艱難、思今日守成為不易、察臣忠悃、覽臣所陳、賜之施行、戒飭夏言務篤忠貞之道、以報國家崇顧禮遇之恩、于郭勛則豫有以裁抑而保全之、止土木之功、開諫諍之路、屏邪妄之行、 陛下仍以慎獨養天德、以天德達王道、以慰人心、以祈天祐、則莊敬日強、而眉壽永于千億、虛靈照物、而忠邪莫可逃遁、其為 宗廟社稷萬萬年無疆之福、 聖子神孫萬萬年無疆之規者、端在此矣、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三十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