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讲 这一教育计划将归谁实施?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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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为我们的目的对新德意志民族教育的计划作了足够的说明。于是,下一个不禁产生的问题就是:谁应当处于实施这一计划的领导地位?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可以指望谁?我们指望过谁?

我们已经把这一教育作为热爱德意志祖国的最高的和当前唯一紧迫的事情提了出来,并且想与此相联系,首先将整个人类的改善和改造引入世界。但是,那种对祖国的热爱应当首先感召到处都管理德意志人的德意志国家,并且占有主导地位,在国家的一切决定中成为推动力量。因此,我们必须首先将自己期待的目光投向国家。

国家会满足我们的希望吗?我们总是像不言而喻的那样,不着眼于任何特定国家,而是着眼于整个德国,那么,根据迄今为止的德国的情况,我们对它所能期待的东西是什么呢?

在近代欧洲,教育本来不是发端于国家,而是发端于大多数国家也由之获得自己的权力的权力,即教会的天授精神王国。教会不是把自己看作世俗共同体的一个组成部分,而是把自己看作一种从天而来的、对世俗共同体来说完全外在的培育机构,它被派遣来,在它能扎根的地方,到处为这个外面的国家招募公民;它的教育目的无非在于,人们在另一世界里绝不会被罚入地狱,而是会怡享极乐。通过宗教改革,这种一如既往地像过去那样看待自己的教会权力,已经同它在以往甚至经常与之发生争执的世俗权力结合到了一起;这就是在这方面从那个事件中产生的全部区别。因此,对教育事业的陈旧看法依然存在。即使在现在的时代,而且直到今天,富裕阶层的教育也一直被看作是父母们想按照自己的喜好安排的一件私事,他们的孩子通常只是被引向这样一个目标,即他们的孩子本身有朝一日会成为有用的人。但是,唯一的公共教育,即民众教育,只是为了到天国过极乐生活的教育;主要的事情是信一点儿基督教和阅读,如果能做到,还有写作,一切都是为了基督教。人们的一切其他发展都委诸他们在其中长大成人的偶然的和盲目起作用的社会影响,委诸现实生活本身。甚至连从事学术教育的机构也都首先是为训练神职人员而设想的;这是主要的科系,其余的科系仅仅成了这个主要的科系的附属部分,而且在大多数情况下也只能得到从主要的科系退下来的剩货。

只要那些居于治理国家的首要地位的人一直对这项工作的本来目的模模糊糊,甚至连他们本人都被那种对他们和别人的极乐生活的认真操心所感动,人们就可以有把握地指望他们对这种公共教育抱有的热心,指望他们为此所做的认真努力。但是,一旦他们认清了前一个目的,理解了国家的活动领域是在可见世界范围之内,那么,他们就一定会明白,对他们的臣民永恒的极乐生活的那种操心不能由他们承担,谁想在那里成为怡享极乐的人,谁就应该看到自己该怎样做。从这时起他们认为,在他们今后单纯听凭虔诚时代产生的教会组织和教育机构执行它们最初的使命时,他们也有足够的事情要做;不管它们对于已经完全改变的时代会怎样不适宜和不够用,他们并不认为自己有义务用他们在其他目的方面节省下来的开支支援它们,也不认为自己有理由进行积极的干预,用适宜的新东西取代过时的和不能用的东西,而且对于所有这一类建议总是有这样一个现成的答案:国家没有钱做这些。即使有过例外情况,这也是为了有利于高等教育机构,而这些机构显赫四方,给它们的赞助者带来了荣誉;但是,那种本来属于人类的基础,不断补充高等教育,又必定反过来不断受到高等教育的影响的教育,即民众教育,却仍旧不受重视,并且从宗教改革直至今天都处于日趋崩溃的状态。

如果我们现在能够为未来,并从此时此地起,能够为我们的事情对国家抱有更好的希望,那么,国家就有必要彻底更换它看来迄今具有的那种关于教育目的的根本概念,认识到它迄今拒绝为其公民的永恒极乐生活操心是完全正确的,因为这种生活根本不需要特殊的教育,而且一种服务于天国的培育学校,像那种把权力最终已转交给国家的教会,是根本不应当存在的,这种学校只会妨碍所有实实在在的教育,其职务必须予以解除;而另一方面,则非常需要服务于尘世生活的教育,从这种扎扎实实的教育中,自然会轻而易举地附带产生出服务于天国的教育。到目前为止,国家越认为自己开明,它似乎就越坚定地相信,即使它的公民没有任何宗教和道德,它也能够单纯通过强制性机构达到它本来的目的,而且他们会按这种机构的意图,愿意遵守他们能够遵守的事情。但愿它从新的经验中至少已经学知,它无法这么做,正是由于缺乏宗教和道德,它才落到了自己目前所处的境地。

关于国家怀疑自己是否也有能力担负民族教育的费用,但愿我们能够使它相信,它将通过这项唯一的支出,以最经济的方式解决其余大多数的支出,而且只要它承担了这项支出,它不久就只会拥有这项唯一的重要支出了。到目前为止,国家的绝大部分收入都用到了维持常备军上。我们已经看到这笔花费的结果,这就够了;因为进一步深入探讨这些军队的建立所造成的这种结果的特殊原因,超出了我们演讲的计划。与此相反,如果国家普遍实施我们建议的民族教育,那么,由于新成长起来的年轻一代受到了这种教育,国家从此刻起就根本不需要任何特殊的军队了,而是在他们那里就得到了一支在任何时代都还没有见到过的军队。每一个人都为使用他的体力的任何可能性而经过了完备的训练,他随时都具备这种力量,他习惯于承受任何艰苦努力,他在直接的直观中发展起来的精神总是历历在目,十分清醒,在他的心中,对整体、对国家和对祖国的爱永世长存,他是这整体中的一员,这种爱消灭了任何其他自私的冲动。国家一旦想要,就能召唤他们,将他们武装起来,并且可以肯定,没有任何敌人能够打垮他们。在治理得明智的国家中,另一部分操心和支出迄今都是用于改善广义的国家经济及其一切部门的,在这里,由于低等阶层难以教导和帮助,有些操心和花费已经白费,因而事情到处都收效甚微。但通过我们的教育,国家则会获得这样一些劳动阶层,这些阶层的人们从青年时代起就习惯于对自己的工作加以思考,已经有进行自救的能力和倾向;要是国家还能再以适当的方式扶助他们,他们就会对国家心领神会,心怀感激地接受它的教诲。一切财政部门都无须很多努力,就会在短时间内获得任何时代都还不曾见过的繁荣,如果国家想要计算,如果它到那时大概也还要附带了解各种事物真正的根本价值,它的第一笔费用就会获得千倍的利息。迄今为止,国家必须为司法机构和警察机构做很多事,却永远无法给它们做得充分;监狱和劳改所要国家支付开销;最后是赈济贫困的机构,越是为它们花钱,它们需要的费用就越大,在迄今为止的整个形势中,它们实际上显得是制造贫困的机构。在一个普遍实施新教育的国家里,司法机构和警察机构将会大量减少,赈济贫困的机构将会完全消除。早期的管教保证了以后免受很难进行的管教和改造;而贫困在一个按我们所说的方式受到教育的民族里是根本不存在的。

但愿国家和一切给国家出谋划策的人敢于正视和承认国家目前的实际形势;但愿国家能活生生地认识到,除了未来几代人的教育这一领域外,国家决没有剩下什么其他的活动领域,可以在其中作为一个真正的国家,真正地和独立地进行活动,并作出一些决定;如果国家不是根本什么事情都不想做,它也就只能做这件事;但是,人们也将会完整地、毫不嫉妒地将这份功劳留给它!我们不再有能力进行积极的抵抗,这是一目了然的,每一个人都承认的,和我们原先就已经假定了的。那么,我们怎样能够面对那种认为我们怯懦和不配爱生活的指责,为自己因而丧失的生存的延续作辩护呢?没有任何其他办法,我们只有决心不为自己而生存,通过行动来证明这一点;我们只有把自己当做更有尊严的后裔的种子,仅为此才想保存自己,直到我们把他们树立起来。如果失去了第一个生活目的,我们究竟还能做些别的什么事情呢?我们的宪法将由他人给我们制定,我们的同盟和我们武装力量的使用将由他人给我们指明,法典将由他人借给我们,甚至我们的法庭和判决及其执行有时也将被人夺走;我们在不远的将来将无须对这些事情操心。人们没有想到的只是教育;如果我们正找事做,那就让我们做这件事吧!可以期待,别人在这件事情上不会让我们受到干扰。我希望——也许是我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弄错了,但我只是为了这个希望还想活下去,所以我不能放弃希望——我希望,我将会使一些德意志人信服,使他们认识到,惟有教育才能拯救我们摆脱压迫我们的一切灾难。我尤其指望,危难已使我们更加倾向于警觉和严肃思考。外国人有其他的安慰和其他的手段;即使外国人可能有这种想法,我们也不能期待外国人会对这种想法有些注意或有些相信;我倒希望,如果他们一旦得知有人对教育的期望如此之大,这就会发展成为给他们的报刊读者消遣的一个丰富来源。

但愿国家和那些为国家出谋划策的人,在着手这一任务时不会因为观察到期待的成果十分遥远而使自己松懈下来。如果人们想在导致我们目前命运的各种极为错综复杂的原因中,分析出那种唯独特别成为政府负担的原因,那就会发现,这些理应先于一切其他人而放眼未来、掌握未来的人,在时代的重大事件向他们涌来时,总是仅仅竭力试图使自己摆脱当下的窘迫境地;但在考虑未来的时候,则没有考虑他们的现时代,而是指望某种偶然的、会割断连续的因果链条的情况。但这种希望是骗人的。人们一旦允许一种推动力量进入时间,这种推动力就会持续下去,走完自己的道路,一旦在最初犯了松懈大意的毛病,过后的考虑就无法阻止它了。我们的命运已经暂时为我们免除了第一种只考虑现时代的情况;现时代不再是我们的。但愿我们不要保留第二种情况,即不是从我们自己身上,而是从任何别的什么东西上希望一个更好的未来。诚然,现时代无法安慰我们当中任何一个除了食物,还需要一些更多的东西维生的人,为职责活下去;只有对更好的未来的希望是我们还能得以呼吸的要素。只有梦幻者能把这种希望建立在一些其他东西之上,而不是建立在他自己为了未来的发展而能够置于现时代的东西之上。让那些统治我们的人,允许我们也像我们当中的人彼此看待对方和好人设想自己那样,看待他们吧;让他们置身于我们也十分了解的事业的首要地位吧,以使我们还能亲眼目睹那种东西的产生,而这种东西有朝一日将从我们的记忆中洗刷掉我们亲眼目睹的德意志人的名字所蒙受的耻辱!

如果国家承担这个向它建议的任务,它就会在它的整个领土上毫无例外地为它的每一位新生的公民普遍实行这种教育;我们也只是为了这种普遍性才需要国家,因为这里或那里的个别开端和尝试,都是具有善良意志的个人的能力大致足以做到的。诚然,不能期望父母们会普遍愿意同自己的孩子分离,把孩子们交给这种很难使他们理解的新教育;但根据迄今的经验,倒是可以估计到,每一个还相信自己有能力在家里养育自己的孩子的人,会反对公共教育,特别是反对一种如此严格分离、如此持久的公共教育。在这种情况下,在遭到可以预期的反对时,我们迄今已经习惯于国家领导人用这样的回答来拒绝普遍实行新教育的建议:国家没有权力为这一目的而行使强制手段。他们想等待到人们普遍具有善良意志的时候,但没有教育,则永远不可能达到普遍的善良意志,他们就是用这种方法抵御了一切改良,而希望直到末日来临事物将依然如故。他们也许是这样一些人,这些人或者从根本上把教育视为一种可以或缺的奢侈品,在考虑到这种奢侈品时必须尽可能加以节省,或者是把我们的建议只看作对人类进行的一项新的大胆的试验,它可能成功也可能失败;就他们是这样的人来说,他们的认真必须加以称赞;这些人也许是这样一些人,这些人对迄今的公共教育状况赞叹不已,对这种教育在自己的领导下发展到多么完善的程度心醉神迷,全然不让自己感觉到,自己本该接受一些自己尚无所知的东西;所有这些人都与我们的目的毫不相干,如果有关这件事情的决定要归他们作出,那是应当抱怨的。不过,但愿也有些国家领导人,他们在这件事情上被当做顾问,而这些国家领导人首先完全是通过对哲学和科学的深入和彻底的学习获得自我教育的,他们的事业对他们来说是十分严肃的,他们对人和人的使命具有牢固的概念,他们有能力理解现时代,有能力把握,究竟是什么东西给人类目前不可避免地造成危难;假如这些人根据那些预备性概念已经亲自认识到,只有教育才能在无法阻挡地向我们突然袭来的野蛮和野蛮化过程面前拯救我们,假如他们的眼前浮现出一幅关于通过这种教育将会产生的一代新人的图景,假如他们自己由衷地信服我们建议采取的办法是无懈可击、毫不骗人的,那也就可以期望,这些人同时会理解,国家作为人类事务的最高管理者,作为唯独对上帝、对自己的良心负责的未成年人监护者,完全有权为了拯救他们也对他们采用强制手段。目前,究竟在什么地方有一个国家会怀疑自己是否也有权强迫其臣民服兵役,为此从父母那里夺走他们的孩子呢?会怀疑父母中的一方或双方都愿意还是不愿意呢?尽管如此,但这种强迫别人违背自己的意志,采纳一种持久的生活方式的措施,是非常值得怀疑的,而且经常会对道德状况,对受强制者的健康和生活,造成极其有害的后果;与此相反,我们所说的那种强制则在教育过程结束之后,退回了全部个人自由,它绝不会有任何其他结果,而只会有提供最大的拯救的结果。当然,以前人们也是凭自由意志服兵役的;但是,自从发现这种自由意志不足以实现想要达到的目的以后,人们就毫不犹豫地辅之以强制手段;因为这项事业对我们十分重要,而且危难处境也要求非采取强制手段不可。但愿在考虑到教育的时候,我们也能睁开眼睛看到我们的危难处境,这件事情将对我们同样重要,这样,那种疑虑就会自行打消;特别是,只有在第一代人当中才需要采用强制手段,在以后各代人当中,他们亲自经过这种教育,强制就会被废除,而且那种对服兵役的强制也会因而被取消,因为所有这么受过教育的人都同样愿意为祖国拿起武器。如果人们为了在开始的时候不招致太多的叫喊,打算采用以往限制那种服兵役的强制措施的方式,限制这种强制接受公共民族教育的措施,将那些免服兵役的阶层排除在这种强制性教育之外,那么,这是不会有什么重大的不良结果的。在那些被排除在民族教育之外的阶层当中,会有一些通情达理的父母自愿将自己的孩子托付给这种教育,而那些不通情达理的父母的孩子们,跟全部孩子相比,在数量上是微不足道的,他们可以一直按以往的方式成长起来,进入需要加以创造的更好的时代,不过,他们只有作为旧时代的一种引人注目的纪念品才有用处,以鼓舞新时代能够生动地认识到自己的更高幸福。

现在,如果这种教育会干脆成为德意志人的民族教育,如果所有讲德语的人——但又绝不只是这个或那个特定德意志国家的公民——中的大多数人都会成为一代新人,那么,一切德意志国家就都必须自力更生,不依赖其他一切国家,承担起这项任务。首先用以倡导这一事情的语言,用以拟定和进一步拟定辅助方法的语言,用以训练教师的语言,概括起来说,将要通过这一切的一条唯一的、具有象征意义的道路,是一切德意志人共同拥有的。我几乎无法想象,怎样和用哪些转换方式能够把整个这种教育方法,特别是在我们所计划的范围内,迻译为任何一种外国语,使它显得不是一种外邦的、翻译过来的东西,而是本国的、从自己的语言固有的生命中产生出来的。这个难题对一切德意志人来说都同样被排除了;这项事业对他们来说已经准备就绪,他们只需动手干这件事业就行了。

在这里,各个不同的、彼此分离的德意志国家依然存在的情况,对我们有利!这种经常对我们不利的情况,也许在这件民族大事上会对我们有利。好多国家急起直追的劲头和相互争先的欲望,也许会产生单个自满自足和安于现状的国家所不能产生的结局;因为很清楚,在所有的德意志国家当中,那个将会开此事之先河的国家,将会首先赢得全体德意志人对它的尊敬、爱戴和感激,使自己成为民族的最高救星和真正的缔造者。这个国家将给其他国家鼓起勇气,为它们树立一个富有教益的榜样,成为它们学习的典范;这个国家将消除其他国家心怀的疑虑;从这个国家的怀抱中将产生出可以借给其他国家的教科书和第一流教师;哪一个国家在它之后成为第二个这样的国家,就将获得第二等这样的光荣。在德意志人当中,对高尚事物的感觉还从来不曾完全泯灭,能证明这一点的令人喜悦的证据是,迄今为止,许多德意志部族和国家都一直为拥有更高的文化的荣誉而彼此争论不休,有的列举自己拥有更广泛的新闻自由,能更自由地抛弃传统意见,有的列举自己拥有建制更好的学校和大学,有的列举自己拥有昔日的光荣和功绩,有的列举自己拥有某种别的什么东西,而且这种争论一直都不能有定论。在目前的时机,这种争论则将会有定论。只有那种在此全力以赴,敢于普遍实施的和有教无类的教育,才是生活的一个真实的组成部分,才对自己很有信心。任何其他的教育都是一种外加的饰物,人们只是为了华丽才敷设它,真正有良心的人则连一次都不佩戴它。在这个时机,必将暴露出在什么地方,人们引以为荣的教育只存在于中等阶层的少数人那里,他们在著作中把它阐述出来,而一切德意志国家都拥有诸如此类的人;必将暴露出在什么地方,这种教育于另一方面也上升到了为国家出谋划策的高等阶层。于是,事实也就会表明,人们必须怎样评价到处表现出来的那种建立和繁荣高等教育机构的努力,它是以对于人类教育的纯粹热爱——这热爱当然会以同样的努力浸透教育的每个部门,特别是浸透教育的首要根基——为基础呢,还是以单纯寻求荣耀,甚或以可怜的金融投机为基础呢。

我说过,哪一个德意志国家率先实行这个关于民族教育的建议,就会从中获得最大的荣誉。但在此之后,这个德意志国家并不会长期一枝独秀,而是无疑不久就会发现许多追随者和竞争者。只要做出一个开端,这就是重要的事情。即使没有什么别的东西,荣誉感、嫉妒心以及那种也想获得别人拥有的东西和在可能时还想获得更好的东西的欲望,也会促使一个国家追赶另一个国家,效仿其榜样。这样,我们在上面提到的那种对国家自身利益的观察——这种观察现在在一些人看来也许很值得怀疑——也就会在生动的直观中得到验证,变得昭然若揭。

假如可以期待,一切德意志国家现在就已经立刻认真准备,贯彻那一计划,那么,二十五年之后就会出现我们所需要的更好的一代人,如果谁还有望活到那个时候,谁就可望亲眼看到这一代人。

但是,像我们当然也必须指望这种情况一样,如果在目前存在的一切德意志国家中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在自己的高级顾问中有这样一个人,这个人有能力认识到上面假定的一切,为这一切所感动,而且在这个国家里,至少大多数的顾问不反对这个人,那么,这件事情自然就会落到具有善良意志的个人的肩上,于是我们就可以期望,这些人能开始着手实施我们倡议的新教育。在这里,我们首先着眼于大土地占有者,他们可以在自己的领地上为其臣民的孩子建立这样的教育机构。在近代欧洲的其他民族面前给德国带来荣誉、带来光荣称号的是,在大土地占有者阶层中一直到处都有很多人把操心自己领地上的孩子的课程和教育作为自己的严肃工作,他们乐于尽自己的所知,为此做出最好的努力。可以期望,这些人现在也会倾向于学习向他们建议的完善的做法,并像他们迄今做较小的和不完备的事情那样,乐于做较大的和彻底的事情。拥有受过教育的臣民比拥有未受过教育的臣民对他们自己更为有利,这种认识很可能在这里或那里有助于他们那么去做。在国家取消臣属制84 关系,从而去掉了这个最后的动力的地方,但愿国家能在那里更加认真地考虑自己不可免除的职责,就是说,不同时取消这种在开明土地占有者那里同臣属关系有联系的唯一的好东西,但愿国家在免除了那些自愿代替国家做这件事的人之后,在这件事情上不要耽误尽自己本来的义务。此外,在考虑到城市的时候,我们在这里将自己的目光指向了具有善良意志的市民们为实现这一目的的自愿联合。在我所能看到的地方,德意志人心中对善举的爱好在任何危难局势的压力之下都还一直没有泯灭。但是,由于在我们的机构中有种种可以概括在忽视教育的项目下的缺陷,这种善举仍然很少能挽救危难局势,而是好像经常还在扩大危难局势。但愿人们最终把这种高尚的爱好首先指向那种能结束一切危难和一切其他善举的善举,指向教育这一善举。但是我们还需要有和期望着其他形式的善举和牺牲,这种牺牲不在于给予,而在于行动和做出成绩。但愿正在成长的学者,在情况允许时能把大学毕业后和担任公职前给自己空余的一段时间,用于学习这些机构中的教学方法和自己在这些机构从事教学的工作!且不说他们将因此为整个民族作出最大的贡献,我们还可以向他们保证,他们自己会从中得到最大的收获。他们从通常的大学课堂上往往很死板地带来的全部知识,将会在他们从这里进入的普遍进行直观的工作氛围中获得清晰性和生动性,他们将学会娴熟地传授和使用这些知识,而且由于人类的全部特性在儿童身上都是纯洁无瑕地袒露出来的,所以他们就会获得真正的、唯一名副其实的人类知识的宝藏,他们将学会生活与活动的伟大艺术,而对这种伟大艺术,高等学校通常是不加以说明的。

如果国家不承担要求它承担的任务,那么,接受这一任务的个人就更加光荣了。但愿我们不要通过臆想来预测未来,不要自己发出怀疑和缺乏信任的声音;我们已经清楚地说出我们首先期望的东西;我们只可以说明一点:如果真的会出现国家和君主将这一事业交给个人的情况,这就应当符合于迄今为止的、在上面已经说明的和用事例证明的德意志的发展和文明的进程,而且这一进程会始终保持不变。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国家也会首先像一个也想作出自己的一份贡献的个人那样,在适当的时候紧跟上来,直到它以后认识到,它并不是一个部分,而是整体,它有义务也有权利为整体操心。从这一刻起,个人的一切独立努力就被取消,而从属于国家的总体计划了。

如果事情的进程是这样,那么,旨在改善我们人类的活动自然就只能缓慢地向前发展,而无法确有把握地和坚定地通观全局,做出可能的估计。但是,让我们不要因此受阻,不去做出一个开端!这项事业绝不会衰亡,而是只要一旦起动,就会自行存在下去,并且越来越向远处蔓延和传播,这是由它本身的本性决定的。每一个受过这种教育的人,都将是它的见证人和热情的传播者;每一个人都会使自己又成为教师,并尽自己的能力造就人数众多的、有朝一日也会成为教师的学生,以此来偿还过去获得的教育的报酬;这种情况必定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毫无例外地遍及整个民族。

如果国家不从事这项事业,私立学校就会担心,一切稍微富裕一些的父母们将不把自己的孩子托付给这种教育。于是,就让我们以上帝的名义,满怀信心,转向穷困的孤儿吧,转向陷于贫困境地的街头流浪儿吧,转向所有被成人社会排除和抛弃的孩子吧!以前,特别是在一些德意志国家,祖先的虔诚信仰使公共教育机构得到很大的扩充和充分的装备,许多父母都曾经让自己的孩子受到教育,因为他们同时发现,这种教育机构与任何其他行业不同,食宿全包;那么,就让我们在迫不得已时像以前在这些国家里那样,采取补贴的办法,把面包给予那些从别人那里得不到面包的人,以使他们在拿到面包的同时也接受精神上的教育吧!让我们不要担心他们先前的贫困和粗野的状况会成为实现我们的教育宗旨的障碍吧!让我们突然把他们完全从这种状况中拉出来,将他们带进一个崭新的世界吧;让我们不给他们留下任何可以使他们回忆起旧日的东西吧!这样,他们自己就会忘记这些,而成为新的、刚刚才被创造出来的人。我们的课程和我们的校规必须保证,刻进这块新鲜、纯洁的白板中的只是好的东西。如果恰恰是那些被我们时代排除的人,单纯由于受到这种排除才获得开始成为更好的一代人的优先权,如果是他们给那些不愿意跟他们在一起的人们的孩子带来使人幸福的教育,如果是他们成为我们未来的英雄、智者、立法者和人类拯救者的祖先,那么,这将是就我们这个时代给一切后世人提出的一个警告性证明。

第一个这样的教育机构的建立首先需要有胜任的教师和教育者。裴斯泰洛齐的学校培养了这样的人,并且永远准备培养更多的这样的人。开始的时候,需要注意的一件重要事情是,每一个这种类型的机构都要同时把自己看作是培育教师的学校,而且除了已经培养出来的教师之外,要在他们周围聚集着一批年轻人,他们学习教学,同时进行实践,在实践中不断更好地学习。即使这些机构在初期不得不跟匮乏作斗争,这也会很容易维持住教师队伍。因为大多数人目前都志在自己学习;因此,他们也愿意在没有其他补偿的情况下,在一段时间里为了他们所在的那个教育机构的利益而使用学到的东西。

此外,这样一个教育机构需要有校舍、初步的设备和一块足够大的土地。在这些安排的进一步发展中,如果这些机构中将有数量适当的一批已经成长起来的年轻人,他们在几年里都按照迄今的安排,作为雇佣工作者不仅获得食宿,而且同时也获得年薪,如果把他们的工作转交给较弱的年轻人,并依靠本来就必须具有的辛勤工作和明智经营,那么,这些机构将大都能够维持自身——这看来是显而易见的。在初期,在还没有前面提到的那种学子的时候,这些机构可能需要较大的补贴。可以希望,如果看得到出头之日,人们是更愿意作出贡献的。我们应当避免对这一目的有损害的节省;允许这种节省,倒不如什么都不做好得多。

因此我认为,以单纯的善良意志为先决条件,在实行这一计划的时候,通过许多人的联合,通过所有的人将自己的力量投向这个唯一的目的,就没有什么困难会不容易加以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