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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解开胸衣的带子,戈迪萨尔,看准了,别揪疼我。”

“到那时,”推销员注视着卖花姑娘那丰满的后背,说道:

“我就会象斐诺一样变成报纸的股东。斐诺是我的一个朋友,帽商的儿子,他现在有三万利勿尔的年收入,马上就要进入贵族院了!一想到小包比诺……啊!上帝,我还忘了告诉你,包比诺先生昨天被任命为商业部长了……为什么我就不能有点雄心壮志呢?哈哈,演讲,台上耍嘴皮子我也很在行,满可以当部长,成为上等人!瞧,听着:

“‘先生们,’说着往扶手椅的背后一站,‘报纸既不是工具也不是商品。从政治角度来看,报纸是一个机构。而我们不能不从政治角度看问题,所以嘛……(他喘一口气),所以我们需要研究报刊是有利还是有害,从而决定需要鼓励还是制止,限制还是任其自由发展,这都是很严肃的问题!我认为研究这一文件,以便使诸位了解形势,对议会来说,并非浪费宝贵的时间。我们在走向深渊。当然,法律并不象有些人主张的那样温和!……’”

“怎么样?”他看着珍妮说,“所有的演说家都在把法兰西推向深渊。他们说这些话,要么就是大谈什么政体、政治风暴和政治远景,我难道不了解这些把戏?我谙熟各种生意经,你知道为什么吗?我出生时头上带有胎膜,运气好,我母亲还保留着我的胎膜呢,我要把它送给你!所以,我很快就会进入政界的。”

“你……”

“为什么我就不能成为戈迪萨尔男爵,成为贵族院议员呢?包比诺先生不是已经两次被任命为第四区的议员了么!他还和路易-菲力浦共进晚餐呢!有人说斐诺也要当参议员了!嘿!要是把我派往伦敦当大使,我定会叫英国人服服帖帖,此话绝非夸口!谁动过我大名鼎鼎的戈迪萨尔一根毫毛啊!是的,不管干哪一行,不论在政治事务中还是非政治性事务中,不论在巴黎还是在其他地方,我从来没栽在别人手下,将来也不会。不过眼下,我必须全力以赴为财产保险公司、为《环球》、《运动》、《儿童》还有巴黎货奔波。”

“你搞报纸肯定要受骗上当的。我敢打赌,你到不了普瓦捷就会寸步难行。”

“我们来打赌吧,可爱的宝贝。”

“一条披肩!”

“一言为定!如果我输掉披肩,我就重操旧业,继续推销巴黎货和帽子。但是要想搞垮戈迪萨尔,谈何容易!”

大名鼎鼎的戈迪萨尔往珍妮面前一站,踌躇满志地看着她,一只手插在背心里,头成四分之三侧面,完全是拿破仑的姿势。

“呀,你真可笑!今天晚上你吃什么了?”

戈迪萨尔三十八岁,中等身材,肥肥胖胖,象个习惯于车马生活的男子;他的脸盘圆乎乎的,象个大南瓜,满面红光,线条匀称,就象各国雕塑家用来表现富态、法律、力量、贸易等形象而创造出的传统脸型。他那隆起的肚子象只梨子,他的腿很短,可是很灵活,好动。他把半裸的珍妮抱起来放在床上。

“别说话,自由的女性!”他说:“你一定不懂什么是自由的女性,也不懂什么是圣西门主义,对抗,傅立叶主义,批判主义以及狂热的剥削,对,这就是……总而言之,每个订户提成十法郎,戈迪萨尔夫人。”

“你肯定疯了,戈迪萨尔。”

“越来越疯狂地爱着你,”他说着一下子把自己的帽子抛到卖花女郎的沙发上。

第二天早上,戈迪萨尔美滋滋地和珍妮饱餐一顿之后就扬鞭催马向各种企业特别关照要予以开发的各区首府行进,这些公司成功与否全靠他的才能。他用四十五天的时间跑遍了巴黎至布卢瓦一带各地区,在布卢瓦城逗留了半个月,写写信,参观参观当地的古堡。动身去图尔的前一天,他给珍妮·库朗小姐写了一封信。这封信简明扼要,十分可爱,任何故事都无法与之相比,同时也证明了两个人关系的合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