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公·昭公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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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九年春,叔弓会楚子于陈。许迁于夷。夏四月,陈灾。秋,仲孙玃如齐。冬,筑郎囿。

【传】九年春,叔弓、宋华亥、郑游吉、卫赵□会楚子于陈。

二月庚申,楚公子弃疾迁许于夷,实城父,取州来淮北之田以益之。伍举授许男田。然丹迁城父人于陈,以夷濮西田益之。迁方城外人于许。

周甘人与晋阎嘉争阎田。晋梁丙、张趯率阴戎伐颖。王使詹桓伯辞于晋曰:「我自夏以后稷,魏、骀、芮、岐、毕,吾西土也。及武王克商,蒲姑、商奄,吾东土也;巴、濮、楚、邓,吾南土也;肃慎、燕、亳,吾北土也。吾何迩封之有?文、武、成、康之建母弟,以蕃屏周,亦其废队是为,岂如弁髦而因以敝之?先王居檮杌于四裔,以御螭魅,故允姓之奸,居于瓜州,伯父惠公归自秦,而诱以来,使逼我诸姬,入我郊甸,则戎焉取之。戎有中国,谁之咎也?后稷封殖天下,今戎制之,不亦难乎?伯父图之。我在伯父,犹衣服之有冠冕,木水之有本原,民人之有谋主也。伯父若裂冠毁冕,拔本塞原,专弃谋主,虽戎狄其何有馀一人?」叔向谓宣子曰:「文之伯也,岂能改物?翼戴天子而加之以共。自文以来,世有衰德而暴灭宗周,以宣示其侈,诸侯之贰,不亦宜乎?且王辞直,子其图之。」宣子说。

王有姻丧,使赵成如周吊,且致阎田与襚,反颖俘。王亦使宾滑执甘大夫襄以说于晋,晋人礼而归之。

夏四月,陈灾。郑裨灶曰:「五年,陈将复封。封五十二年而遂亡。」子产问其故,对曰:「陈,水属也,火,水妃也,而楚所相也。今火出而火陈,逐楚而建陈也。妃以五成,故曰五年。岁五及鹑火,而后陈卒亡,楚克有之,天之道也,故曰五十二年。」

晋荀盈如齐逆女,还,六月,卒于戏阳。殡于绛,未葬。晋侯饮酒,乐。膳宰屠蒯趋入,请佐公使尊,许之。而遂酌以饮工,曰:「女为君耳,将司聪也。辰在子卯,谓之疾日。君彻宴乐,学人舍业,为疾故也。君之卿佐,是谓股肱。股肱或亏,何痛如之?女弗闻而乐,是不聪也。」又饮外嬖嬖叔曰:「女为君目,将司明也。服以旌礼,礼以行事,事有其物,物有其容。今君之容,非其物也,而女不见。是不明也。」亦自饮也,曰:「味以行气,气以实志,志以定言,言以出令。臣实司味,二御失官,而君弗命,臣之罪也。」公说,彻酒。

初,公欲废知氏而立其外嬖,为是悛而止。秋八月,使荀跞佐下军以说焉。

孟僖子如齐殷聘,礼也。

冬,筑郎囿,书,时也。季平子欲其速成也,叔孙昭子曰:「《诗》曰:『经始勿亟,庶民子来。』焉用速成?其以剿民也?无囿犹可,无民其可乎?」


译文


九年春季,叔弓、宋国华亥、郑国游吉、卫国赵黡在陈国会见楚灵王。

二月某日,楚国的公子弃疾把许国迁到夷地,其实就是城父。再增加州来、淮北的土田给许国,由伍举把土田授给许男。然丹把城父的人迁到陈地,用濮地、夷地西部的土田补给陈地。把方城山外边的人迁到许地。

周朝的甘地人和晋国的阎嘉争夺阎地的土田。晋国的梁丙、张趯率领阴戎进攻颍地。周天子派詹桓伯去谴责晋国说:“我们在夏代由于后稷的功劳,魏国、骀国、芮国、岐国、毕国,是我们的西部领土。到武王战胜商朝,蒲姑、商奄,是我们的东部领土。巴国、濮国、楚国、邓国,是我们的南部领土。肃慎、燕国、亳国,是我们的北部领土。我们有什么近处的封疆领土?文王、武王、成王、康王建立同母兄弟的国家,用来护卫周室,也是为了防止周室的毁坏衰落,难道只是像不用的东西因而就抛弃了它?先王让梼杌住在四方边远的地方,来抵御山中的精怪,所以允姓中的坏人住在瓜州。伯父惠公从秦国回去,就引诱他们前来,让他们逼迫我们姬姓的国家,进入我们的郊区,戎人于是就占取了这些地方。戎人占有中原,这是谁的罪责?后稷缔造了天下,现在为戎人割据,不也很难吗?伯父考虑一下,我们对于伯父来说,犹如衣服之有帽子,树木流水之有本源,百姓之有谋主。伯父如果撕毁了帽子,拔掉树木塞断水源,专断并抛弃谋主,即使是戎狄,他们心里哪里会有我这天子?”叔向对宣子说:“文公称霸诸侯,难道能改变旧制?他辅佐拥戴天子,而又加上恭敬。从文公以来,每一代都是德行衰减,而且损害、轻视王室,用来宣扬它的骄横,诸侯有三心二意,不也是应该的吗?而且天子的辞令理直气壮,您还是考虑一下。”宣子心服。

周景王有姻亲的丧事,宣子就派赵成到成周吊唁,而且送去阎地的土田和入殓的衣服,遣返在颍地抓到的俘虏。周景王也派宾滑抓了甘地的大夫襄来讨晋国的欢心,晋国人对他加以礼遇而放他回去了。

夏季,四月,陈地发生火灾。郑国的裨灶说:“过五年陈国将会重新受封,受封以后五十二年被灭亡。”子产问这样说的缘故。裨灶回答说:“陈国,是水的隶属;火,是水的配偶,而是楚国所主治。现在大火星出现而陈国发生火灾,这是驱逐楚国而建立陈国。阴阳五行用五来相配,所以说五年。岁星过五年到达鹑火,然后陈国终于灭亡,楚国战胜而占有它,这是上天之道,所以说是五十二年。”

晋国的荀盈到齐国去接齐女,回来,六月,死在戏阳。停棺在绛地,没有安葬。晋平公喝酒,奏乐。主持饮食的官员屠蒯快步走进,请求帮着斟酒,晋平公答应了,屠蒯就斟酒给乐工喝,说:“你作为国君的耳朵,职责是让它聪敏。日子在甲子乙卯,叫做忌日,国君撤除音乐,学乐的人停止演习,这是为了忌避的缘故。国君的卿佐,这叫做股肱之臣。股肱之臣有了亏损,多么痛心呀!你没有听到而奏乐,这是耳朵不灵敏。”又给宠臣嬖叔喝酒,说:“你作为国君的眼睛,职责是让它明亮。服饰用来表示礼仪,礼仪用来推行事情,事情有它的类别,类别有它的外貌。现在国君的外貌,不是他应有的类别,而你看不见,这是眼睛不明亮。”屠蒯自己也喝了一杯,说:“口味用来让气血流通,气血用来充实意志,意志用来确定语言,语言用来发布命令。臣下的职责是管调和口味,两个侍候国君的人失职,而国君没有下令治罪,这是下臣的罪过。”晋平公很高兴,撤除了酒宴。

当初,晋平公想要废掉荀盈而立他的宠臣,因为上述这件事就改变想法,而停止了。秋季,八月,派荀跞辅佐下军以表明自己的意思。

孟僖子到齐国举行盛大的聘问,这是合于礼的。

冬季,修造郎囿。《春秋》加以记载,这是由于合于时令。季平子想要迅速完成,叔孙昭子说:“《诗》说:‘营造开始不要着急,百姓却像儿子一样自动跑来。’哪里用得着急于求成来劳累百姓呢?没有园林还是可以的,没有百姓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