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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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注卷二十七

宋 高闶 撰

成公四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雨木冰

雨着木而成冰是上温而下寒也与陨霜不杀菽相反刘向谓木者少阳贵臣卿大夫之象也是时叔孙侨如出奔公子偃诛死此虽汉儒传会之说然後世雨木冰多应在大臣以此言之天人或可推也汉儒之学岂无所受但不当每事求合尔至其有所不合适所以致不信今此学遂絶者正以汉儒求之大过傅会其不可推者後世因其传会不合之处遂废其说也夫废其说者亦非通论也春秋圣人和同天人之书其记灾异皆有深旨汉儒不得其旨而强言之故识者以为非後世当有能知之者盖灾异之说亦可使人君知天道之可畏也人君挟崇高之势所畏者天而已今或不畏则无所畏矣汉儒之说不为无补於世去其传会者可也

夏四月辛未滕子卒

滕入春秋至今三书其卒皆不名至是日之矣

郑公子喜帅师侵宋

楚求成于郑郑服中国五年矣至是始叛晋附楚为楚加兵于中国故书侵以见其义不直也自是与楚同害中国诸侯之兵无复宁岁矣

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日食虽有常度亦人事所召有食之者

晋侯使栾黶来乞师

郑之叛晋实晋有以致之以其失覇主之义不足以令诸侯故也于是晋将伐郑而恐诸侯厌恶其後特使卿来乞师实欲公亲行矣是时穆姜与叔孙侨如将作难故公之出师後期

甲午晦晋侯及楚子郑伯战于鄢陵楚子郑师败绩晋将伐郑郑告于楚楚子遽引师而来于是晋不暇俟诸侯之兵先与之合战而大败之我既未致伐于彼彼志非来伐于我故直书战而已称晋之及以晋为主也楚败不言师以君为重也

楚杀其大夫公子侧

此鄢陵之败将也凡楚师之败必行兵法於主将而杀之此中国外裔之相为强弱其事易晓而时君莫之察也即春秋之世言之楚实强於天下其所以能强者兵强也兵所以能强者将师之力也将师之所以力者赏罚行也即败绩而言之二百四十二年之间凡十有六而楚居三焉城濮之败杀得臣鄢陵之败杀公子侧柏举之败囊瓦逃刑而奔郑至于中国之败凡十有三不闻加兵法于一主将者国势寖弱遂成姑息汉魏而下率皆踵之端可为之龟监

秋公会晋侯齐侯卫侯宋华元邾人于沙随不见公沙隋宋地此诸侯之兵始至而会焉喜败楚也鄢陵之战晋独败之诸侯之师皆未至盖非特鲁而已晋人乃听叔孙侨如之谮而沙隋之会独不见公夫圣人于鲁事凡有可耻者必微其辞而不敢斥若我无失道为横逆所加则直书其事故沙隋之会鲁有内难晋不见公我何耻焉君子正已而无恤乎人鲁之後期所当察也晋不见公为非矣故直书之以着在会诸侯皆有罪也昭十二年公不与盟义亦同此

公至自会

公出会而为盟主所拒故危之

公会尹子晋侯齐国佐邾人伐郑

楚师既败而郑犹不服见政之斁于人矣晋为曹伯请于天子因假王命以再伐郑故以尹子主会也宋卫以後至不书是役也晋尚以侨如之谮不使公与其事

曹伯归自京师

十三年诸侯伐秦而曹伯卒于师曹人使公子负刍守负刍杀世子而自立故晋侯会诸侯执之归于京师奈何天王不能用晋之执寘之典刑今已岁余又因晋请反使复国失王道矣故书归自京师而不名曹伯所以深贬天王之释有罪也不书复者不与其复也盖诸侯在他国则是失地之君故反国则书复归而名之今曹伯在京师而王不黜之是不失国故亦不名也呜呼篡逆之人杀其君之子而自立既列于诸侯之会又赦于天子之庭是率天下而入于乱尔

九月晋人执季孙行父舍之于苕丘冬十月乙亥叔孙侨如出奔齐

公之会伐郑也侨如复谮行父故晋侯执行父而寘之于苕丘鲁一後期而晋再辱鲁更执其臣此晋之恶也故贬而人之既而晋侯知鲁有故且辨侨如之谮故许鲁平而释之盖晋之所以不见公与执行父皆用侨如之谮也既而晋知其情季孙得释将与公皆归侨如闻之遂出奔齐侨如之意诡秘其出则鲁国之利也是以春秋谨而日之鲁人立其弟豹以为叔孙後是为穆叔

十有二月乙丑季孙行父及晋郤犨盟于扈

晋释行父行父自苕丘与之盟也季孙在晋故称及焉

公至自会

大夫执则致行父不致者公待行父偕归焉举公为重也

乙酉刺公子偃

刺偃者何治侨如之党也侨如通乎穆姜欲去季孟使谮于晋晋于是不见公而执行父其罪大矣然僖二十八年公子买戍卫不卒戍刺之是犹明言其罪也直直云刺公子偃则若无罪焉其故何哉曰言其罪者着其事实以明非其罪也不言其罪者刺得其罪又何言哉且公之将行穆姜指偃与鉏曰皆可为君是时鉏尚幼则穆姜之意当在偃也公以是归而刺之得其罪矣是以谨而日之

十有七年春卫北宫括帅师侵郑

晋命也凡为他人兴师者皆书侵以讥之据左氏郑子驷侵晋卫北宫括帅师救晋遂侵郑夫郑虽背晋犹畏晋之强岂敢遽兴师自与晋抗乎此必不然虽楚来入中国亦不过侵伐宋卫而已观经之所书事实可见

夏公会尹子单子晋侯齐侯宋公卫侯曹伯邾人伐郑晋未能服郑故假王命讨焉重之以王之两大夫庶乎其我从也晋虽主兵而先尹单以王命为重也夫晋厉之失道也而能数合诸侯力扞强楚者由假王灵扶义以令天下也伐秦之役刘康公成肃公在焉而不书者以受命京师为重矣

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

齐桓晋文之盛诸侯与王臣会而不盟盖尊周也今柯陵之会尹单始与诸侯之盟故书同盟以恶在会之诸侯且讥王臣下盟也自是习以为常矣

秋公至自会

不以伐郑致者郑犹未服始盟而远

齐无咎出奔莒

齐灵不公其听而逐其世臣然亦无咎有以取之尔故春秋以自奔为文

九月辛丑用郊

鲁自每岁僭郊之後圣人以为常事不书也其书之者或因卜不从或因牛伤死有变则书尔今无他变故而书之者以其自出己意非时之郊而不之卜遂不疑而用之是无天也其不宜用未有甚于此者故特书用以着其非成公之渎郊盖自四月而五卜始使公而知次辛之不可用则亦不敢用九月而郊矣

晋侯使荀罃来乞师

伐郑之役诸侯往往厌之而不欲故晋侯特谦以求诸侯而以乞为名也

冬公会单子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人邾人伐郑齐国佐从诸侯围郑而称人者以难请而先归遂以谷叛是以春秋贬之

十有一月公至自伐郑

前以会致今反致伐者非得志也晋厉有事于郑而公之会伐皆至是而止至晋悼鲁襄二年而郑服者盖蒙故业亦斯师之功也故于是乎致之

壬申公孙婴齐卒于狸脤

此叔肸之子声伯也从公伐郑还至狸脤而卒按下书十有二月丁巳朔则壬申非十一月盖十月五日也据左氏诸侯以十月庚午围郑壬申距围郑三日尔致公而後书其卒者公既归而後举其丧见婴齐与公偕出而不与公偕入也古者人君遇臣之礼生则以恩义相接如父子朋友然来朝则改容当坐则为起疾则君亲问之又赐之医药死则君亲临之又为之彻乐斯盖君臣之间死生以恩义相接者也婴齐子叔老嗣是为声子

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日食虽有常度亦人事所召有食之者

邾子貜且卒

貜且立四十年宣公牼立

晋杀其大夫郤錡郤犫郤至

晋厉公侈反自鄢陵将尽去诸大夫而立其左右以三郤族大多怨故使长鱼矫杀之尽以郤錡欲谋乱郤犫取赂于鲁郤至专杀孟张皆可诛也然一朝而尸三卿将谁与处矣此自祸之道也故别数之以着专杀之中罪至重也又见晋之用人不求贤德惟取世族而已

楚人灭舒庸

舒庸人以楚师之败导吴围巢伐驾遂恃兵而不设傋故楚人灭之夫楚既摧败而其余烈犹足以灭国于要荒使其得志于鄢陵则毒被华夏岂胜道哉宣十二年楚入陈围郑之後书晋师败绩楚子灭萧是也此书灭舒庸着中国能折其锋使不得为我患者晋厉之成劳也盖晋厉有宏才而无令德是以威震于外而乱生于内身虽不终功亦足録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晋杀其大夫胥童

胥童者胥甲之孙胥克之子谋杀三郤而晋国遂乱于是栾书中行偃先杀胥童然後弑厉公或曰宋督孔父而弑殇公春秋书曰及其大夫孔父书偃杀胥童而弑厉公而书晋杀其大夫胥童何哉孔父忠于殇公者也胥童嬖于厉公者也嬖臣道君为不道亡其身以及其君故春秋两治之以为万世戒

庚申晋弑其君州蒲

汉应劭作旧君讳议曰昔周穆王名满晋厉公名州满又有王孙满是同名不讳然则此州蒲乃满字之误也州蒲立八年多杀大夫使下反侧遂为栾书中行偃所弑而立襄公少子捷之子周是为悼公周为弑君者所立而不复讨贼故称国以弑所以罪其嗣君也

齐杀其大夫国佐

国佐擅杀庆克而以邑叛罪也然齐侯既盟而复之矣庆克作慝浊乱中闱谮害大臣不诛不杀使国佐无所发其忠愤起而杀之顾与俱靡而已于是因以为国佐罪罪累上矣

公如晋

奔丧且朝嗣君也

夏楚子郑伯伐宋宋鱼石复入于彭城

此楚郑间晋国之变伐宋取彭城与鱼石守之以逼宋也其曰宋鱼石复入于彭城者不与楚郑伐宋取邑与宋叛臣也故以鱼石自入犯君为文鱼石之入不曰自楚者先书伐宋则自楚也不曰叛者将以作乱非止叛也与晋栾盈同

公至自晋

晋侯使士匄来聘

不书厉公之葬以公在晋且贼不讨故也公朝晋甫归而聘使绍至晋悼之下诸俟肃矣此列国所以睦而叛国所以服也然书晋侯与宣十年书齐侯同义

秋?伯来朝

劳公如晋且问晋故

八月邾子来朝

即位而来见也夫诸侯不朝王而相继朝鲁可乎

筑鹿囿

成公之季大国来聘小国来朝国家闲暇矣不务修其刑政而筑鹿囿而已所谓冥豫在上何可长也前此未有书筑囿者自此之後昭九年筑郎囿定十三年筑蛇渊囿人君之示子孙也可不戒哉可不戒哉

己丑公薨于路寝

成公能正其终故薨于路寝义见庄三十二年

冬楚人郑人侵宋

前书楚子郑伯伐宋称爵称伐罪宋有以致之也此又举兵助鱼石之叛故称人称侵以罪之以左氏考之是时晋侯救宋何为不书盖未足以为悼公烈也春秋之法存着小善者不足之辞也简弃小善者有余之辞也晋悼之烈在围宋彭城绌楚服郑盖人楚郑以微之而晋崇矣

晋侯使士鲂来乞师

宋告急于晋晋为之乞师于诸侯悼公之时霸业复兴而乞师救宋犹遵厉公故事焉自元年後遂无乞师直召兵而已矣霸体正也先君非大过未踰年不敢变焉礼也

十有二月仲孙蔑会晋侯宋公卫侯邾子齐崔杼同盟于虚朾

诸侯师至而楚郑之师已退故宋人辞诸侯而请其师以围彭城而先为此盟也以协谋恶郑之导楚故书同盟襄公不会当丧故也此悼公所以仁诸侯也春秋善之而邾子居丧出盟则不待贬而恶可见矣

丁未葬我君成公

安民立政曰成此臣子之私諡也仲孙蔑请于诸侯而先归会葬然後复往会围

 

 

春秋集注卷二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