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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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盖乌斯·阿西尼乌斯和盖乌斯·安提司提乌斯担任执政官的一年,是提贝里乌斯在全国安谧和国内繁荣的情况下进行统治的第九年。原来他把日耳曼尼库斯的死亡看成是自己所遇到的幸事之一。但正是在这个时候,命运突然搅乱了这和平的环境:提贝里乌斯本人变成了暴君,或是把权力交到残暴的人手里去。提贝里乌斯的近卫军长官,埃里乌斯·谢雅努斯,是造成这种情况的起点和原因。关于他的权势,上面我已经谈过了。 注 下面我要谈的是他的出身和品行,以及他那想夺取皇权的罪恶阴谋。

谢雅努斯生于沃尔西尼 注 。他的父亲是罗马的骑士塞乌斯·斯特拉波。 注 谢雅努斯在很小的时候,就充当圣奥古斯都的外孙盖乌斯·恺撒的侍童,但人们又传说,他曾和一个名叫做阿披奇乌斯 注 的有钱的浪荡子弟发生过不可告人的关系,从而得到了金钱上的报酬。 注 通过各种各样的巧妙手法,他很快地就把提贝里乌斯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了。提贝里乌斯对他信任到这样程度,以致对其他人来说是神秘莫测的提贝里乌斯,只有对谢雅努斯一个人谈话时是毫无顾忌和无所保留的。所以造成这种情况,很难说是由于谢雅努斯的狡诈,在这一点上,他究其实是比不上提贝里乌斯的。这毋宁说是由于上天对罗马的愤怒,因为无论是谢雅努斯得势还是垮台,对罗马来说都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灾难! 注 这个人体格健壮,气粗胆大,善于隐蔽自己的思想,却有办法陷害别人。他奴性十足,同时又十分横傲,他在一副谦恭谨慎的外衣下掩盖着渴望权力的极大野心。这种野心时而促使他走向奢侈和浪费,然而在更多的情况下却促使他保持警觉和孜孜不倦地进行活动。而在他想夺取王位的时候,这些品质和奢侈浪费可说是同样有害的。

(2)近卫军长官的权力过去并不大,但是他把分散在整个罗马 注 的那些步兵中队 注 集中在一个营地里,这样就使近卫军长官的权力加强了。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使他们每个人都能同时接到命令,同时也为了使他们的人数、他们的力量、他们之相互守望能够加强他们的信心,并使他们能有慑服别人的作用。他这样做的借口是分散的军队不容易驾驭;而在突然发生紧急情况的时候,集中在一起的军队可以发挥更大的效能; 而且军营稍离城市的引诱,纪律也就不会松弛下来了。当近卫军的军营建成之后,他便着手一步步地取得普通士兵们的好感,和他们交往,叫他们的名字表示亲热,同时又亲自选任他们的百人团长和将领。他也用他授给投靠他的那些人以罗马的和行省的官职来引诱元老们。原来提贝里乌斯对谢雅努斯所提出的任何意见都是百依百顺的,他不仅仅在日常的谈话中,就是对元老和对民众都很喜欢称赞这个“为他分忧担劳的人”,并且使他的胸像享有被放置在剧院、广场和军团的军旗与祭坛中间的荣誉。

(3)但是皇室和它的许多位恺撒 注 ——一位已届成年的儿子和一些已经到达懂事年龄的孙子——使得谢雅努斯不得不收敛起自己的野心。想用武力同时对付所有这些人是冒险的事情。谋叛的行动要求一件罪行和另一件罪行之间要有间隔,而不能做得太露骨。 注 因此他便决定使用更加隐蔽的手段,从杜路苏斯身上下手,因为不久之前他和杜路苏斯之间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原来杜路苏斯是一个不能容忍别人同他分庭抗礼的人,又是一个性情急躁不能包容别人过失的人,他在偶然发生的一次争吵中打了皇帝的宠臣谢雅努斯,而在谢雅努斯反抗时又给了谢雅努斯一记耳光。在考虑陷害杜路苏斯的各种可能性时,他觉得最直截了当的办法是找杜路苏斯的妻子里维娅 注 ,即日耳曼尼库斯的妹妹。她小时候虽然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小姑娘,但长大之后却成了极其秀丽的美人。谢雅努斯热烈地追求过她,并且诱使她和自己有了奸情。在谢雅努斯诱使里维娅做了第一件丑事之后——一个女人一旦失去了自己的贞操,别的要求也就不好拒绝了——便唆使她跟自己结婚,分享帝国大权并谋杀自己的丈夫。这样她,奥古斯都的外孙女、提贝里乌斯的儿媳和杜路苏斯的孩子们的母亲,便和这个小城市出身的奸夫勾结在一起,玷污了她本人、她的祖先和她的后人。她的这种做法只不过是用她当前的尊荣而又稳固可靠的地位去换取犯罪的和危险的未来而已。里维娅的医生和朋友埃乌德木斯被拉进了他们的密谋,因为他的职业可以作为经常晤面的借口。为了使自己的情妇对自己不发生怀疑,谢雅努斯遗弃了给他生过三个孩子的妻子阿皮卡塔。虽然如此,计划中的罪行的规模仍然引起了惊恐、拖延,有时甚至是意见上的分歧。

(4)正在这时,也就是在年初的时候,日耳曼尼库斯的一个孩子杜路苏斯第一次穿上了成人的服装。于是元老院又重复了过去给他的哥哥尼禄的贺词。提贝里乌斯也发表了一篇演说,把他的儿子杜路苏斯对自己的哥哥的孩子们所表现的父亲般的仁慈大大地赞扬了一番。虽然有权势的人很少能同别人合得来,但是大家认为杜路苏斯对少年人却是喜欢的,至少对他们是没有敌意的。

在这之后,又开始讨论起关于皇帝到各个行省去巡视这样一个常常提起却又总不过是一种姿态的老问题来。 注 皇帝的借口是有大批服役期满的士兵要安置,此外还要征募新兵代替他们,以保持军队的力量。他说,自愿参加军队的人数不足,而且即使有这样的志愿军,他们也不能表现出过去那样的勇敢和纪律,因为自愿来登记当兵的人都是些穷人和流浪者。他简略地列举了军团的数目和由它们保卫的行省。这个题目我认为我是应当谈一谈的,为的是说明一下当时罗马的兵力有多么大,和帝国结盟的有哪些国王,而我们国家当时的疆土比起今天来又是何等之狭小。 注

(5)意大利的两岸各有一支舰队卫护着,一支在米塞努姆,一支在拉温那。邻接的高卢海岸则由另一队战船卫护着。这些战船都是奥古斯都在阿克提乌姆一役战胜时俘获的,而在他把这些战船配备了强有力的水手之后,就把它们派到佛路姆·优里乌姆城 注 去。但我们的主力却在莱茵河上,那里有八个军团,他们是同样地对付日耳曼人或高卢人的。不久之前才最后被征服的西班牙行省 注 是由三个军团守卫着。玛乌列塔尼亚作为国家的礼物被赠给了国王优巴 注 。两个军团 注 守卫着阿非利加其余部分,两个军团守卫着埃及。从叙利亚边界直到幼发拉底河这一片巨大的地区,四个军团就足以解决问题了;而且罗马的威力还保护了边界上的伊伯利亚、阿尔巴尼亚 注 和其他王国,使不受外界的侵犯。色雷斯在莱美塔尔凯斯和科提斯的儿子们 注 的手里,多瑙河的河岸是四个军团守卫着:两个在潘诺尼亚,两个在美西亚。还有两个军团配置在达尔马提亚,就地理位置而论,他们是在上述四个军团的后方,而一旦在意大利有紧急的需要时,他们可以及时给予支援。不过首都也有它自己的常备军,即三个城市步兵中队 注 和九个近卫步兵中队,这些步兵中队的士兵大多数是从埃特路里亚和翁布里亚或是从旧拉提乌姆 注 和早期的罗马移民地 注 征募来的。此外,在各个行省的适当地点还有联盟者提供的舰队、骑兵部队、辅助步兵中队,他们论数量比起正规军来也差不了很多。但是要确切地叙述它们却不容易,因为这些军队由于临时的需要常常到处移驻,而且他们人数也是时多时少的。

(6)提贝里乌斯的元首(帝)制是从今年起开始变质的,因此,我认为这时再来看一看国家的其他部门以及从他即位以来的统治方法是适宜的。首先,公家的事务以及特别重要的私人事务交付元老院处理, 注 元老院的领袖人物对这些事务可以自由讨论。皇帝本人则制止他们蜕化到阿谀奉承的道路上去。在任命官吏的时候,他考虑到候补者的家系、军功或是在民政方面的业绩,要使人清楚地看到,接受任命的都是最适当的人选。执政官 注 保留了他们先前的威望,行政长官也是一样。甚至地位较低的长官都能行使他们的职权。而除了涉及大逆罪的案件以外,法律一般是有效的。

但另一方面,公粮的征收、间接税的征收和国家的其他税收则由罗马骑士的团体来办理。皇帝把自己的财产 注 委托给经过考验的公正廉洁的人物,有时皇帝本人甚至都不认识这样的人,只是由于这个人声名好才任用的。而他所任命的人们一旦就职,就永远留在原来的职位上面,许多人把原任的职务担任到头发灰白的时候。粮价过高确实使民众感到苦恼,但是没有人把这一点归咎于皇帝。为了抵补由于歉收或海上风暴 注 所造成的损失,他确实是既不吝惜金钱又不辞辛苦的。他注意不把新的税收再加给行省,注意不使旧的租税负担由于官吏的贪欲或残暴而加重。体罚和没收财产的事情都不多见。他在意大利的田产很少,他的奴隶都不胡作非为,他家中也只有人数不多的被释奴隶。而且当他和一个普通公民发生争论的时候,照例是要由法庭来解决的。

(7)虽然如此,提贝里乌斯对这一切还是遵守的,尽管他遵守得确乎不很自然,而是阴郁的,往往又是可怕的。但是由于杜路苏斯的死亡,他就把这一切做法全都推翻了。因为当杜路苏斯在世的时候,旧日的一切制度都维持不变,因为谢雅努斯羽翼未丰,他想取得开明的声誉,同时又害怕杜路苏斯这样一个复仇者。这个复仇者毫不注意掩盖对他的憎恨情绪,并且经常抱怨说,“皇帝虽然有一个活着的儿子,却找一个外人做他的助手。而且这个助手很快就会成为他的同僚!谋夺王位的计划在开头是会遇到困难的;可是一旦行动起来,就不难寻求自己一派的人和帮手。由于近卫军长官的命令,一座军营已经建立起来了,卫队也交到他手里了。在格涅乌斯·庞培的剧场里 注 也可以看到他的胸像了。他的外孙将把杜路苏斯一家的血统同他的血统混到一处。 注 从此之后,他们只能希望他有些节制,不要过分贪心而已。”这样的意见他是常常讲的,而且是当着许多人的面讲的。自从他的妻子被勾引以来,他的最机密的事情都被泄露出去了。 注

(8)因此谢雅努斯决定立刻下手,他选用了一种慢性的毒药,药性发作时就仿佛是平常得病一样。这毒药是借宦官吕格都斯之手给杜路苏斯吃下去的,这件事情的真相在八年之后才大白于天下。但是提贝里乌斯在他的儿子生病期间,一直参加元老院的集会,这或是因为他并不感到惊慌,或是因为他想要人们知道他有控制自己的能力。甚至在杜路苏斯已死而尸体还没有下葬的时候,他依然出席元老院的集会。执政官们坐在普通的长凳上表示哀悼。 注 但是他提醒他们不要忘记他们的尊严和他们的地位。元老们痛哭失声。但是他却劝他们不要悲痛,同时用下面的话安慰他们说:“他确实不是不知道,当他还在非常悲痛的时候来到元老院,这是会受到非议的。一般的遇到丧事的人几乎受不住他们自己的亲族的吊唁,几乎不能忍受白天的光亮。不过这种做法不能被斥责为懦弱。但是他本人却采取了一种更坚强的安慰自己的办法,这就是:把自己的全部心思都放到国事上面去。”

他悲痛地提到了他的母亲奥古斯塔年已老耄,他的诸孙的年幼和他本人的年事日高, 注 随后他便要日耳曼尼库斯的儿子们 注 到他面前来,因为这是他在当前的痛苦中的唯一安慰。执政官们出去并使孩子们安下心来之后,便把他们带到皇帝面前来。他说:“元老们,这些孩子已失去了他们的父亲,我曾把这些孩子托付给他们的叔父,并且请求他像看待自己的亲生子女一样看待他们,尽管他还有自己的孩子。此外我还曾请求他照顾他们,使他们成家立业,并且为了后人的幸福把他们教养得和自己一样。但是杜路苏斯已经不在人世了,因此我转而向你们提出请求,我请求上天诸神和祖国前来作证,他们是奥古斯都的曾孙,是显赫家族的后裔,请接受和教育这些孩子吧,这是你们的义务,也是我的义务!尼禄和杜路苏斯啊,这些元老今后就是你们的父母:你们生来所处的地位势必引起这样的后果:你们的好坏成了同国家的盛衰密切相关的事情了。”

(9)元老们听到提贝里乌斯的这番话时都哭了,随后他们便祈求上天诸神保佑一切顺遂。如果不是提贝里乌斯及时中止了自己所讲的话,他一定会使听他讲话的人们对他起怜悯之情,而他们自己却充满了自豪之感。可是,由于他的话头又回到那些听了常常会令人嗤笑的空谈上面去,什么恢复共和呀,他想使执政官等人取得统治权呀等等,这样就使得人们对于甚至是他真心实意说的那些话也不相信了。元老院下令把授予日耳曼尼库斯的哀荣也授予杜路苏斯,而且还增加了许多名堂,而一般说来那些善于阿谀奉承的人在第二次总是这样的。在葬仪的行列中最引人注意的一点是长长的一列祖先的胸像走过观众的面前——这里面有优利乌斯一系的始祖埃涅阿斯的,有阿尔巴·隆伽的全部国王的,罗马城的建立者罗木路斯的,后面则是萨比尼的贵族的,阿图斯·克劳苏斯 注 的和克劳狄乌斯家其余的人的像。

(10)在记述杜路苏斯的死亡的时候,我所依据的是最多的,也是最可信的那些权威作家的作品。但是我还想提一提当时流行的一个传说,这个传说是如此有力,以致人们直到今天还在传述它。传说的内容是这样:谢雅努斯在诱奸了里维娅之后,又用不正当的手段收买了宦官吕格都斯。这个宦官由于年轻貌美而得到他的主人 注 的喜爱,并且在他的侍从中取得了显著地位。后来,当阴谋者商量好一个时间和地点给杜路苏斯下毒药的时候,他竟然胆大到改变了原定的阴谋,而私下里警告提贝里乌斯说,杜路苏斯想毒死自己的父亲,因此劝提贝里乌斯在同儿子一道吃饭时不要喝给他的头一口酒。年老的皇帝中了他的计,因而在宴会上就座之后接到酒杯的时候,就把它递给了杜路苏斯。当完全坠入五里雾中的杜路苏斯像青年人那样把酒一口喝干的时候,提贝里乌斯对他的疑心就更深了,因为提贝里乌斯认为,杜路苏斯是由于恐惧和羞愧才使自己遭受他要他父亲陷入的命运的。

(11)这个流行得很广泛的说法可以立刻肯定是不可信的,且不说没有任何可靠的权威支持这个说法。任何一个头脑清醒的人,更不用说像提贝里乌斯这样经历过大事的人,也不会不经过事先的了解而亲手杀害自己的亲生儿子,并且是在丝毫不容后悔的情况之下干这件事情。提贝里乌斯完全可以拷问提供毒药的人,找出他后面的主使人,而且对于过去从来没有犯过罪的独生子,老实说,他完全可以使用甚至对陌生人都用过的他那种已成习惯的和深思熟虑的做法。但是谢雅努斯却被认为是一切罪恶的根源:由于恺撒特别喜欢他而其他人又十分憎恨他们两个人,所以最骇人听闻的恐怖行为都有人相信,而且在统治者死去的时候,传说永远是最阴森可怕的。再说,这次谋杀的经过,是谢雅努斯的妻子阿皮卡塔 注 揭发出来的。而经过拷问,埃乌德木斯和吕格都斯就把全部底细招供出来了。即使是在历史家们都在搜集和夸大他的其他一切所作所为,以便对他进行攻击的时候,也绝不会有任何一个历史家恶毒到把杀害亲生儿子的罪名加到他的身上。我自己记载和驳斥这样一种传闻的动机,是要用一个突出事例来说明口头传说之不可信,并且请求那些可能会读到我的著作的人们,不要过分热心地相信广泛流传但是不可信的传闻,而忘掉那尚未被过分夸张和歪曲成为传奇的真实情况。

(12)但是当提贝里乌斯从广场的讲坛上发表对他的儿子的颂词的时候,元老和人民就假装地而不是真心地做出哀悼的姿态和声调,但心里却暗暗地高兴,因为日耳曼尼库斯的一家又开始兴旺起来了。这一家之开始取得声望和阿格里披娜之不善于掩盖她那做母亲的期望,结果只会加速这一家的毁灭。原来谢雅努斯看到杜路苏斯的死亡并没有使谋杀者遭到报复,而全国人民也并不感到悲痛,这样他犯罪的胆子就更大了。他的第一次的阴谋得逞了,于是就进一步企图把日耳曼尼库斯的孩子们也除掉,因为他们毫无疑问将是皇位的继承者。但是要把他们三个人都毒死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的监护人都是忠心耿耿的人物,而且阿格里披娜的贞节又是绝对不可侵犯的。于是他便想在阿格里披娜的倔强固执这一点上打主意。他利用奥古斯塔 注 对她的旧仇和里维娅最近的犯罪意识,诱使她们要皇帝知道,阿格里披娜对自己的多子引为自豪并且深信自己得到人民的爱戴,因而正在觊觎着皇帝的宝座。此外,里维娅 注 还仗着一些老练的谗诬者的帮助,不断地教唆奥古斯塔同她的孙媳完全疏远起来,因为这老妇人是不肯放弃自己的权力的。在这些谗诬者当中,特别突出的是优利乌斯·波司图姆斯,他由于同木提里亚·普利司卡这个对奥古斯塔有影响的女人有奸情而同奥古斯塔建立了亲密的关系,这样,他就通过这一点而对里维娅的计划大大地帮了忙。由于他们这些人的恶毒言论,甚至阿格里披娜的最亲近的朋友都被挑拨得对她的高傲倔强的性格感到气愤了。

(13)这时提贝里乌斯日夜操劳国家大事,得不到半点闲暇,他把审理罗马的案件和接受行省的诉状作为自己的一种安慰。通过他的建议,元老院决定在三年中间豁免遭受地震灾害的两个城市——亚细亚的奇比拉 注 和阿凯亚的埃吉乌姆 注 ——的税收。维比乌斯·谢列努斯 注 、远西班牙 注 的总督,也因在施政方面使用暴力而被判罪,并由于他的野蛮作风而被流放到阿莫尔古斯岛 注 去。被控以把粮食供应给罗马公敌塔克法里那斯的卡尔西狄乌斯·撒凯尔多斯被宣告无罪;被控以同样的罪名的盖乌斯·格拉古也被赦免了。格拉古很小的时候便随着他父亲显普洛尼乌斯 注 被流放到凯尔奇那岛上去。在那里,他就在没有受过任何教育的亡命者中间长大成人。后来,通过在阿非利加和西西里做小生意,他才勉勉强强地维持了自己的生计,甚至这样,他也未能逃掉显贵豪富的家族会遭到的危险。老实说,如果不是阿非利加的前任长官埃里乌斯·拉米亚 注 和路奇乌斯·阿普洛尼乌斯前来为他的无辜作证的话,他会由于他那遭到惨祸的家庭和他父亲的变故而丧命的。

(14)这一年又有两个希腊城市的使团到罗马来。这两个城市是撒莫斯和科斯。它们分别要求罗马批准他们的优诺神殿和埃司库拉披乌斯神殿的避难权。撒莫斯人提出要求的根据是安披克图昂同盟会 注 即最高仲裁法庭的一项命令,这项命令发布的时期,正是希腊人已经在亚细亚建立了自己的城邦,并且统治了沿海地带的时候。科斯人方面提出了同样古老的根据,此外,他们还提出了和他们自己的地方有关的要求。因为当国王米特利达特斯下令在亚细亚的每个岛和每个城市屠杀罗马人的时候,他们曾经在埃司库拉披乌斯神殿庇护过罗马公民。 注 接着是行政长官们发出的各种各样的、一般是没有什么用处的牢骚话。最后,提贝里乌斯发言,他提出了优伶们的无耻勾当的问题。他说,“这些优伶往往教唆叛国的罪行,而在私生活中,他们又会使人放荡堕落。作为民众的通俗娱乐的老欧斯卡笑剧 注 ,目前已经堕落和放肆到需要元老院当局利用自己的权力出面制止的程度了。”结果那些优伶就被逐出了意大利。

(15)在这一年里,提贝里乌斯又遇到了一件丧事,那就是杜路苏斯的双生子当中有一个死了,同样苦恼的事是他的一个朋友也死了。这个朋友名叫路奇里乌斯·隆古斯,是和他共过患难和富贵的朋友,又是元老中唯一同他一起在罗得岛共同度过孤寂岁月的人。 注 因此,尽管隆古斯出身寒微,元老院依然下令给他国葬 注 的待遇,并且在奥古斯都广场由国家出钱给他立像,因为当时许许多多的事情还是要由元老院来处理的。甚至皇帝本人在亚细亚的代理人 注 路奇里乌斯·卡皮托由于行省方面的控告也不得不来到元老院进行辩护;皇帝这时着重指出,“他授予卡皮托的权力只限于对皇帝领地上的奴隶和领地的收入;如果卡皮托僭夺长官的权力并使用武力的话,那就违背他的指示了。行省居民必须前来申述他们的意见。”这个案件经过审判之后,被告被判了罪。为了报答这一公正的惩罚,同时为了报答前一年对盖乌斯·西拉努斯 注 所作的处分,亚细亚诸城市决定为提贝里乌斯、为他的母亲和元老院修建一座神殿。这项决定得到了批准,因此尼禄就代表亚细亚各城市对元老院和他的祖父表示感谢,这对听取他的发言的人们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因为日耳曼尼库斯在这些人的头脑中记忆犹新,因此他们就想象他们看到和听到的正是日耳曼尼库斯本人了。这个年轻人有完全称得上一位皇子的美貌和谦和的举止。由于尽人皆知谢雅努斯憎恨他而使他处于危险的地位,因此他的这些天赋就更加引人注目了。

(16)差不多就在这同一天里,提贝里乌斯谈到必须选派一位朱庇特祭司 注 以代替不久前去世的谢尔维乌斯·玛路吉南西斯的问题,同时他又提出了重新制定有关这种选派的法律的问题。他指出,“选择要在同时指定的三个贵族中间进行,这三个人的父母必须是根据‘麦饼式’的仪式结婚的。 注 这种制度是旧式的,现在也不能像过去那样有人们需要的那种候选人了,因为按照古礼结婚的习惯已经不复存在,即使有也只限于很少的家庭了。”对于这一事实,他提出了种种不同的解释,而主要的一个理由则是男女双方对宗教仪式已不注意,而且人们由于这种仪式本身复杂而故意回避它,也是一个原因。“…… 注 而且,由于取得这一祭司职位的男子和转归担任祭司的丈夫管理之下的妇女都是自动地脱离了双亲的管辖的。因此,必须通过元老院的决定或是一项特殊的法律来对此加以调整,正仿佛过去奥古斯都对于一些粗陋的古代遗俗加以调整使之适应于当时的需要一样。”从宗教方面进行了讨论之后,便作出这样的决定:在祭司的制度方面不作任何改变,但是通过一项法律,规定祭司的妻子,尽管从她的圣职方面来说,她要受到她的丈夫的保护,但是在其他方面,她的法律地位是和任何其他普通妇女相同的。玛路吉南西斯的儿子被选出来接替他父亲的职务。而为了提高祭司们的尊严并激励他们执行宗教仪式的热情,决定拨二百万谢司特尔提乌斯给继司坎提娅担任维司塔贞女的科尔涅里娅。但每当奥古斯塔来到剧场时,她所坐的座位总是在保留给维司塔贞女们的那些座位当中。

(17)在科尔涅里乌斯·凯提古斯和维谢里乌斯·瓦罗担任执政官的这一年里,正当祭司们和学他们榜样的其他神职人员为着皇帝的安宁祈祷发愿的时候, 注 他们进而把尼禄和杜路苏斯也加到他们为之祈祷的人们当中去。他们的这种做法与其说是由于对他们两人的敬爱,毋宁说是一种阿谀奉承的陋习,而在那堕落的社会里,过多的阿谀奉承和根本没有阿谀奉承是同样危险的。提贝里乌斯对于日耳曼尼库斯一家从来就是严峻的,这次他听见他们把一对乳臭未干的孩子和他这个老年人放在同样的地位之上,就气得不能忍耐了。他把祭司们召了来,问他们这样做是阿格里披娜请求过还是威胁过他们,但他们否认了这一点,因此提贝里乌斯只轻轻地责备了他们,因为他们很多人不是他本人的亲属,就是国内的显要人物。但是在元老院里,他却警告说,在今后,任何人都不得利用过早的荣誉使这些血气未定的年轻人变得傲慢起来。实际上是谢雅努斯在他背后撺掇得很厉害。他指控说,“国家目前已处于分裂状态,仿佛发生了内战。有人竟然自称是阿格里披娜的一派,如果不及时加以制止,事态一定会恶化下去。只有把最积极谋划的煽动者除掉一两个人,才能挽救日益加深的分裂。”

(18)谢雅努斯以此为借口攻击了盖乌斯·西里乌斯和提齐乌斯·撒比努斯。这两个人和日耳曼尼库斯的友谊成了他们致命的东西。但是在西里乌斯身上却更有一层原因,这就是:他曾统率过一支庞大的军队七年之久, 注 在日耳曼取得过凯旋的勋记,还战胜过撒克罗维尔。因此这样一个声名显赫的人物的垮台必然会更加引人注目和引起人们的更大的惊恐情绪。许多人认为他是由于自己不谨慎而加重了罪名的。原来他曾大肆吹嘘说,“在别人的军队发生哗变时,他的军队却始终是忠诚不渝的。如果他麾下的军团也哗变的话,那么连提贝里乌斯的王位也会保不住了。”皇帝认为,这样的说法对他自己的地位是有损害的,因为这等于暗示他的皇位担不起这样大的功业。而且一个人的服务,只有在看来能够给以报偿的时候,才是受欢迎的。如果把这种服务做得远远超过这一点的话,那么他们所得的回报就不是感谢,而是憎恨了。

(19)皇帝对于西里乌斯的妻子索西娅·伽拉也很讨厌,因为她和阿格里披娜很要好。谢雅努斯于是决定首先从这一对夫妻下手。撒比努斯的死期于是得以暂时被推迟了。执政官瓦罗首先被放出来进行活动,他以西里乌斯同他父亲有仇为借口, 注 不惜卑躬屈节去迎合谢雅努斯对西里乌斯的敌视。受到控告的西里乌斯请求稍稍延期,到原告可以交卸执政官的职务的时候。但是皇帝表示反对。他说,“高级官吏控告普通公民是很平常的事情,然而对于执政官的特权却一定不允许有任何侵犯,因为正是要依靠他的警觉才能使‘共和国不致受到任何损害’。” 注 用过去的词句掩盖他最近发明的各种各样的罪行,可以说是提贝里乌斯的特征。

因此,元老们就被十分郑重其事地召集到一处,就仿佛西里乌斯是依法受审似的,就仿佛瓦罗就真像是一位执政官,而国家又真像是共和国似的!被告起初没有讲话,后来他给自己作的一点辩护,也只不过是点明因为他得罪了什么人,这才使他遭到控告的。他受控的罪名是:长期纵容撒克罗维尔并同他相勾结,胜利后之诛求无厌以及有一个与他合谋犯罪的妻子。毫无疑问,在勒索的罪行上面,他们夫妇二人是绝对难以逃避的。不过整个案件是作为大逆罪的案件来处理的,西里乌斯自忖逃脱不了悲惨的结局,便自杀了。

(20)虽然如此,西里乌斯的财产依旧受到了无情的处理。 注 行省的纳税人并没有收回自己付出的任何金钱,他们中间也没有任何人提出过这样的要求;但是奥古斯都赐给他的财产却立即被收了回去,皇帝的财库把一项一项的财产都要了回去。提贝里乌斯对于别人的财产,过去从来没有这样斤斤计较过。由于阿西尼乌斯·伽路斯的建议,索西娅被放逐,此外他还建议没收她的一半财产,另一半财产则交给她的子女。玛尼乌斯·埃米里乌斯·列庇都斯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他建议把四分之一的财产依法赠给原告,剩下的部分再给她的子女。

我发现这个列庇都斯在他一生的行事中,是一个既有原则又有智慧的人物。对于别人由于讨好而提出的许多残酷不仁的建议,他都能从中进行公正的斡旋。但是,另一方面,他做事又是很有分寸的,因为他一直是受到提贝里乌斯的器重和喜爱的人物。这种情况使我怀疑,是否和所有其他的事情一样,国王的同情和反感是受制于人们的注定的命运和降生时的星象,是否我们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能够在鲁莽的执拗和卑鄙的奴才气中间走一条不受阴谋和危险的侵害的直路。另一方面,美撒里努斯·科塔 注 有着同样高贵的出身,但是性格却和他迥乎不同。他建议元老院公布这样一项命令,那就是,规定高级官吏即使他们本人无罪并且不知道别人的罪,如果他们的妻子在行省犯了罪,他们也应当受罚,犹如他们本身犯罪一样。

(21)然后就审理出身高贵而又勇敢的卡尔普尔尼乌斯·披索的案件。我在前面已经提过, 注 正是这个人曾经向元老院声明说,他要从罗马离开,以抗议告密者的阴谋;也正是这个人,他不害怕奥古斯塔的势力,竟然敢于到法庭去控告乌尔古拉尼娅,把她从皇家的庇护下召到法庭上来。当时提贝里乌斯对他的这种行动的态度是比较冷静的。但是在他的内心里,却在考虑着这种做法使他愤怒的理由; 尽管在起初他没有发泄他的怨恨,但是他并没有忘掉这件事。克温图斯·格拉尼乌斯控告披索,说他在私下的谈话里诽谤过皇帝;他还说,披索的家中藏有毒药,而在到元老院来时身上还带着宝剑。后面的一项控诉由于凶恶得难以置信而被撤销了。但是其他的控诉理由——这样的理由又是随便可以收集到的——却仍旧把他卷进了诉讼。只是他那适逢其时的死亡才使他免了这场官司。

随后,元老院又考虑被放逐的卡西乌斯·谢维路斯 注 的问题。谢维路斯出身卑微、行为恶劣,但是他具有雄辩的口才。他使得他的敌人把他憎恨到这种程度,以致元老院竟通过对神的誓言发布一项命令,把他放逐到克里特去。但他在那里仍旧不改故态,因此又招来了极多的新仇旧怨,最后弄得不但财产被剥夺,被禁绝了祖国的火与水,并且又被送到塞里波司岩终其残年去了。

(22)大概在这同时,行政长官普劳提乌斯·西尔瓦努斯不知道为什么把他的妻子阿普洛尼娅从窗户里掼了出去。他被岳父路奇乌斯·阿普洛尼乌斯扭到皇帝面前,他语无伦次地回答说,他自己睡得很熟,根本不晓得所发生的事情,他认为他的妻子一定是自杀的。提贝里乌斯毫不迟疑地到他家里去,检查了他的寝室,发现了使用强力和抗拒的痕迹。他把这一案件交给元老院,于是组成了一个审判委员会,但是这时西尔瓦努斯的祖母乌尔古拉尼娅却给自己的孩子送去了一把匕首。乌尔古拉尼娅和奥古斯塔是有交情的,这无疑是皇帝发出了一种暗示。被告用这一武器自杀未遂,但还是设法把自己的脉管割断了。在这之后不久,他那曾被控告用符咒和春药把自己的丈夫弄疯的前妻努曼提娜得到了平反。

(23)这年,罗马人对努米地亚人塔克法里那斯的一场长期战争终于结束。早先的统帅们,每当认为自己的功勋足够取得凯旋的勋记时,一般就不再与敌人交手了;城里已经有了三座戴着桂冠的胸像; 注 但是塔克法里那斯却仍然在蹂躏着阿非利加。塔克法里那斯不断从玛乌利人那里得到接济,这些玛乌利人在少不更事的托勒米, 注 即优巴的儿子的当政时期,想通过战争来摆脱国王的被释奴隶对他们的奴役性的专制统治。伽拉芒提斯 注 人的国王为塔克法里那斯收藏掠夺得来的物品,也参加他的掠夺,不过他还没有达到率领军队在战场上作战的程度,而只是不断地把轻武装的军队派遣出去,结果他们出击的路程越远,传说他们的人数也就越大;而且在行省当地,那些失掉了财产的或是好闹事的人都越来越踊跃地投奔到他这里来;这种情况的所以产生是由于,在布莱苏斯取得胜利之后,提贝里乌斯以为阿非利加已不再有敌人,因而便把第九军团召了回去, 注 而那一年的阿非利加的总督普布里乌斯·多拉贝拉对此也不敢加以阻拦,因为他害怕皇帝的命令是甚于害怕战争的。

(24)于是塔克法里那斯就散布谣言,说其他民族也正在瓦解着罗马帝国,所以罗马军队正逐步从阿非利加撤回,而且留在阿非利加的罗马军队,在所有那些不愿被奴役而渴望自由的人们的同心协力的进攻之下,是可以被截断在这里的。这样,塔克法里那斯便加强力量,构筑了一座营地,并且包围了图布斯库姆 注 城。多拉贝拉这一方面,也把一切可用的兵力都集中起来,在第一次出击时便打垮了围攻的努米地亚人。这是由于罗马的先声对敌人有威慑作用,此外,努米地亚人也没有办法抗击阵容严整的罗马步兵。在这之后,他便加强了一些战略据点的防守力量,同时他又处决了那些企图谋叛的穆苏拉米人 注 的酋长。由于对塔克法里那斯的几次征讨已经证明,仅仅是一支重武装军队的进攻是无法制服这支游牧的敌人的,于是他便把国王托勒米和他的国人召集起来,组成了四个纵队,由副帅或军团将领率领。进攻的队伍选拔干练的玛乌利人的军官来领导。多拉贝拉本人则轮流亲临所有这些队伍进行指导。

(25)不久,消息传来,说努米地亚人在一座名叫奥吉阿 注 的半毁的要塞附近安营扎寨,这座要塞是他们自己前个时期放火烧掉的。他们对这个营地很放心,因为在它的四周都是大森林。多拉贝拉接到这个消息之后,便把一些轻武装步兵中队和骑兵中队派了出去,要他们全速前进,但是没有告诉他们进军的目的地。天色刚亮,他们在一阵狂叫和一阵喇叭声中攻到了还没有完全醒来的蛮族这里,努米地亚的马匹这时还在系着或是在遥远的牧场上漫步。罗马这方面的步兵组成了密集的队伍,骑兵也作了相应的安排,做好了一切战斗的准备。但相反地,敌人事先却一点不知道这件事情,他们没有武器,没有秩序,没有应战的计划,他们只是像牲畜一样地被拉去屠杀或是当了俘虏。

罗马士兵想到自己吃过的苦头,又想到这是一次早就要同这些神出鬼没的敌人进行的战役,他们越想越气,因此对于每个敌人都进行了血腥的报复。全军各个小队都接到通知说,大家都要以塔克法里那斯为报复的主要对象,而由于多次的交手,他的模样大家已熟悉了。看来只有这个反叛头子被杀以后,战斗才能停止下来。他的卫士都战死在他的周围,他的儿子被俘;罗马士兵正从四面冲杀过来,他就迎着投刺过来的长枪奔去,以战死疆场来逃脱被俘的命运,战死前他曾使敌手受到了报复。阿非利加的战事至此结束。

(26)多拉贝拉呈请授予凯旋勋记的要求被提贝里乌斯拒绝了。这是由于考虑到谢雅努斯的缘故,因为这样一来,谢雅努斯的叔父布莱苏斯的荣誉相形之下就要显得逊色了。但是这种做法也并没有进一步提高布莱苏斯的声望,而拒绝给予勋记的举动却反而增加了多拉贝拉的荣誉,因为多拉贝拉以一支较弱的军队,却取得了这样的声誉:他不但俘获了重要的俘虏,杀死了一名头目而且结束了这场战争。和他同来的还有伽拉芒提斯人的一些代表,这种情景在首都是十分罕见的。原来伽拉芒提斯人害怕自己会遭到和塔克法里那斯相同的命运并且深知自己所犯的过错,于是派人前来向罗马人民谢罪。而鉴于玛乌列塔尼亚的国王托勒米在战争期间对罗马的友好表示,结果决定把一项古老的勋记加给他,一位元老被派到他那里把元老们的一项传统的赠赐、即一支象牙王笏和一件刺绣的托迦袍 注 送给他,并且按照对待国王、同盟者和朋友的方式对他进行祝贺。

(27)这年夏天,一场已经在意大利发动起来的奴隶战争,由于一件偶发的事件得以避免。这一叛乱的煽动者是提图斯·库尔提西乌斯,他先前是近卫军步兵中队的一名普通士兵。起初他在布伦地西乌姆和相邻各城市一带地方举行秘密集会,随后他就公开发出号召,这样他就不断地把边远的草原地带的那些凶悍的乡村奴隶 注 发动起来争取自由,但这时十分凑巧有保护这一带的海上商旅的三只双层桡船停留在这里的港口里面。此外,根据古老的制度,在这里管理这一行省的牧地的一位财务官 注 库提乌斯·路普斯也正在这一地区,于是他便集合了一支水手的队伍,把刚刚开始的这一阴谋击破了。被提贝里乌斯匆忙地派来的保民官司泰乌斯率领着一支强大的队伍,把谋叛的首领和比较坚决的参加者带到了罗马。人们在这里看到奴隶的人数越来越多,自由人的数量却日益减少,内心感到十分震惊。

(28)在同样的执政官的任期里面,一个叫做维比乌斯·谢列努斯 注 的儿子到元老院来控告他那同名的父亲,这件事可以被视为这一时代的悲惨无情的惊人例证。父亲刚刚从放逐的地点被召回来,他全身既肮脏又褴褛,但现在又戴着镣铐,面对面地听着儿子的咒骂。这是一个十分文雅而看起来又精神愉快的青年,他兼而有告密者和证人的双重身份,他控诉他父亲谋叛皇帝的经过,说谋叛的使节曾被派到高卢去; 注 他还说前任的行政长官凯奇里乌斯·科尔努图斯曾提供过活动的经费。科尔努图斯感到实在受不了这种忧虑的折磨,再加上当前他的危险定会要他的命,于是立刻自杀了。但是另一方面,这个犯人的精神丝毫不倒,他面对着自己的儿子,抖着自己身上的镣铐,叫着复仇诸神的名字。他要求人们还是把他远远地放逐出去,这样就不至于再看到这里的种种丑事了,他说他的儿子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他坚持认为科尔努图斯并没有罪,科尔努图斯是由于毫无根据的惊惶失措的情绪而自杀的。他还说,如果能举出更多的名字出来,才能证明他的背叛的事实。因为他自己肯定不能仅仅同一个人勾结起来企图谋杀皇帝和发动叛乱啊!

(29)原告接着又举出格涅乌斯·楞图路斯 注 和塞乌斯·图倍罗 注 两个人的名字来。这一做法使得提贝里乌斯处于十分为难的地位。因为他知道这两个人都是十分显赫的贵族,又是他的亲密的朋友。格涅乌斯·楞图路斯的年已老耄;塞乌斯·图倍罗又在病中,然而他们却被控以有武装叛变和阴谋反对国内和平的罪名。不过他们立刻就被洗刷了这样的罪名。在拷问老谢列努斯的奴隶的时候表明,对老谢列努斯的控诉是没有根据的;于是这个原告因为自己的罪行而发了疯,而且又被人们的议论吓坏了(因为人们发出恐吓,说应当把他送进地牢 注 ,并从岩石 注 上掼下去,或是治他以杀父之罪 注 ),于是便逃离了罗马。但是他从拉温那被捉了回来,而不得不继续进行自己的诉讼。提贝里乌斯并不想掩饰他对于被放逐者的旧恨。因为在里波 注 被判罪之后,谢列努斯曾写信给皇帝,抱怨说,只有他的热心没有取得应有的报偿,最后又说了一些话,这些话灌进高傲的和容易生气的耳朵里显然会给自己招来危险的。八年之后,提贝里乌斯又想起了这种旧恨;他搜集了这一期间可以对他发起控诉的各种材料,尽管奴隶们的坚定使得严刑拷打并未获得所期望的结果。

(30)元老们表示,老谢列努斯应该按照古老的习惯加以惩处, 注 但是提贝里乌斯却设法缓和大家对他的恶感而提出了否决的意见。阿西尼乌斯·伽路斯提出的把囚犯拘禁在吉雅路斯岛或多奴撒岛 注 的建议也遭到了提贝里乌斯的反对,因为他提醒伽路斯,这两个岛上都没有可以饮用的水,如果你给一个人留下性命的话,那你必须给他一条活路。这样,谢列努斯就被用船载回了阿莫尔古斯。而由于科尔努图斯自杀了,于是大家便讨论这样一项建议,即每当犯有大逆罪的被告在审判结束之前使用自杀的手段时,原告的赏金应予以没收。这一决议即将通过时,提贝里乌斯却相当严厉和极其坦率地为原告辩解,他抱怨说,这样一来法律将会不发生效力,而国家也便岌岌可危了。他们与其把监护法律施行的人除掉,倒还不如取消法律本身为好。提贝里乌斯这么一说,告密人即那些生来要使国家灭亡,而且甚至用刑罚都不曾制裁得了的人,现在却由于贪图奖赏而干得更起劲了。

(31)但是在这一连串的悲剧中间,却有一件比较令人高兴的插曲。原来皇帝赦免了被证实犯了写诗诽谤他本人之罪的一位罗马骑士盖乌斯·科米尼乌斯,因为当事人的兄弟,一位元老向他作了这样的请求。这件事增加了人们的惊异情绪,其原因在于:尽管提贝里乌斯知道什么是更好的行为,也知道仁慈会使他得到荣誉,但是他宁肯采取严酷的手段。提贝里乌斯犯了这样错误,并非由于他考虑不周,同时的确也不难看出,人们对皇帝的行动的喝彩什么时候是出于真心,什么时候是出于伪装的热情。再者,提贝里乌斯本人讲话通常是很做作的,他讲的每一个词看来都是从口中硬挤出来的,但是每当提出仁慈为怀的建议的时候,他却讲得比较流利和轻快。

另一方面,当日耳曼尼库斯过去手下的一名财务官普布里乌斯·苏伊里乌斯 注 因犯了贪赃枉法之罪而不许他留在意大利的时候,他却建议把苏伊里乌斯流放到一个岛上去; 他把这样的建议提得很认真,竟至发誓说,这种决定的改变乃是从国家的利益来考虑的。他的这种干预在当时引起了人们很大的反感,但是不久之后,从苏伊里乌斯回来之后的表现来看,人们又感到提贝里乌斯的做法是对的了。原来下一代的人所看到的苏伊里乌斯,是克劳狄乌斯的一个掌握大权而又贪得无厌的宠臣,他利用自己和皇帝之间的友谊长时期为自己谋求私利,任何一件好事都不曾做过。元老院的一位成员费尔米乌斯·卡图斯也受到了同样的惩罚,他的罪名是诬告他的姊妹犯了大逆罪。前面我已经说过, 注 卡图斯曾陷害过里波,后来又通过他的作证毁了他。提贝里乌斯想起卡图斯过去的这件事情,就假借别的一些理由为他开脱,使他免了放逐的惩罚,但是却不反对把卡图斯从元老院中开除出去。

(32)我自己很清楚,我已经叙述的和我下面要叙述的许多事情看来也许都是无关紧要的、不值得记述下来的小事情;但是不应当把我的编年史和人们编写的罗马人民的古代历史等量齐观。他们所谈论的或是随意插笔叙述的题目是:大规模的战争、遭到猛攻的城市,被打败或是被俘虏的国王;如果他们说的是国内的事情,那就是执政官和保民官之间的不和、土地法、谷物法、贵族和平民的决斗等等。但是我所写的事情都是狭窄范围之内的不光彩的事情:因为当前是一个长期的承平时代,有些骚动也都不大;罗马的气氛凄凄惨惨,皇帝也无心扩大自己帝国的疆土。可是,揭开这些事件的表层向里面看一看并不是没有益处的,因为这些事件在初初一看时似乎是毫无意义的,但它们往往引起了历史上的重大事件。

(33)每一个国家或城邦的统治者或许是人民、或许是贵族、或许是一些个人,这三种统治方式适当配合起来的政体比较容易得到别人的称赞,然而却不是容易创造的。而且即使创造出来,它也无法长久维持下去。因此,在平民掌权的情况下,我们必须研究群众的性格和驾驭他们的办法;但是在贵族占主导地位的情况下,那些对于元老院和贵族的性情了解最深的人们,在当代的人们中间却被认为是机敏的和有智慧的人了。因而在今天,当局面业已改变而罗马世界已经和一个王国相去无几的时候,把这些琐事加以收集并且按年代编排起来仍然还有它的用处。很少有人生来就能辨别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什么是有益的,什么是有害的。大多数的人都是通过别人的经验才得到教训的。如果我写的东西有什么用处的话,它们却不能给人带来什么愉快。国土的描述、战事的起伏、在战场上光荣战死的统帅,这些东西都能够引起和刺激读者的兴趣。但是我所能提供给读者的,却是一连串残酷的命令、接连不断的控告、被出卖的友谊、被残害的无辜者、导致同样后果的各种不同的案件,到处都是惹人生厌的单调乏味的题材。而且古代的作家很少受到别人的指责,无论对于迦太基的军队或是对于罗马的军队采取更加赞美的态度,都没有什么妨碍。但是在提贝里乌斯当政时期受过法律惩罚或是贬损的许多人,他们的子孙在今天还都活着。而且即使现在这些家庭都已灭绝,那么你仍然会发现有这样一些人,他们把所提到的别人干的坏事认成是指他们自己说的,因为他们彼此间的品行是相似的。甚至荣誉和德行也能树敌,因为一种过分鲜明的对比会使它们的敌人感到难堪。下面再书归本传。

(34)下一年,科尔涅里乌斯·科苏斯和阿西尼乌斯·阿格里帕担任执政官。这一年一开始便对科列姆提乌斯·科尔杜斯提出了一项新颖的和前所未闻 注 的控诉,因为科尔杜斯 注 发表了一部历史,颂扬布鲁图斯并且把卡西乌斯说成是最后的一名罗马人。 注 控诉人是撒特里乌斯·谢孔杜斯和皮那里乌斯·那塔,这两人都是谢雅努斯的食客。他们的这种身份就决定了被告的命运。还有一点致命的,就是提贝里乌斯在听取被告的答辩时的那种阴沉的表情。 注 但是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的科列姆提乌斯却讲了下面的话:

“元老们,我发表的言论现在受到审判了——我的行为却是无辜的!而且甚至我讲的话也不是反对大逆罪所涉及的人物,即皇帝本人或他的父母。人们说我颂扬了布鲁图斯和卡西乌斯,但对于这两个人,许多人都记述过他们的事迹,而且都是怀着尊敬的心情加以记述的。以雄辩和坦率而享最高盛名的李维说了这样恭维庞培的话,以致奥古斯都称他为‘庞培派’,然而这并没有在他们的友谊中间引起裂痕。对于斯奇比奥,对于阿弗拉尼乌斯, 注 对于现在涉及的这个卡西乌斯和这个布鲁图斯,李维从来没有像目前流行的说法那样,把他们说成是匪徒和弑父者,而是常常用他可以用于任何一位杰出的爱国者的字眼来称呼他们。阿西尼乌斯·波里欧 注 的作品使他们的品格有了崇高的色彩。美撒拉·科尔维努斯 注 曾自豪地把卡西乌斯称为‘我的统帅’。但是波里欧和科尔维努斯在生时和死时都拥有充分的财富和荣誉!西塞罗的著作 注 把加图捧上了天,但是他从独裁官恺撒那里得到的是什么呢,不过是一篇书面的演说,与公审法庭上发表的演说一样。安托尼乌斯的书信里,布鲁图斯的演说里,有对奥古斯都的毫无根据然而极其恶毒的咒骂;比巴库路斯 注 的和卡图路斯 注 的现在还为人们所传诵的诗篇里,对恺撒们进行了许多下流的谩骂。然而,甚至神圣的优利乌斯和神圣的奥古斯都本人都容忍了他们,没有去触动他们。而我不知道他们的这种行动是由于他们的容忍,还是由于他们的智慧。因为事情若是不放到心上,不久就会忘记;而愤怒则意味着使人注意了。

(35)“我没有举希腊人的例子。在他们那里,不仅是自由,就是放纵本身也不会受到惩罚。如果一个人进行报复的话,那也仅限于以言语对言语的还报。但是只有对于那些由于自身的死亡而摆脱了别人的怨恨或偏爱的人所发表的意见,才能首先绝对保险免于别人的非难。布鲁图斯和卡西乌斯如今还在在菲利披平原上严阵以待么?我现在是在讲坛上鼓动人民去发动内战么?布鲁图斯和卡西乌斯已经去世七十年了,就连打败了他们的人自己都没有把他们的胸像取消,人们现在不是还从胸像上认识他们,因而他们还在人们的记忆中占有一席地位么?后世的人对每个人都给以应有的荣誉;如果我被判罪的话,人们仍然会纪念我,就像纪念布鲁图斯和卡西乌斯一样!”他说了这话之后便离开了元老院,回去绝食自杀了。元老们下命营造官焚毁他的著作。但还是有一些抄本流传下来,这些抄本最初还隐藏着,后来就发表了。 注 这一事实使我们不能不更加嘲笑这样一类人的愚蠢,因为他们认为目前的专制行动可以使后世的人无法认识到此时的真相。相反地,受到惩处的天才反而会提高自己的威信;而且残暴的外国国王以及模仿他们的酷行的人,他们的行为所招致的后果也只能是使自己声名扫地,反而使牺牲在他们手下的人得到光荣。

(36)在这一年的其余的时间里,控诉的事件接连不断地发生,甚至在拉丁节 注 的日子里,当市长杜路苏斯 注 登上讲坛宣布就职的时候,都不得不受理一项控诉:卡尔普尔尼乌斯·撒尔维亚努斯控诉塞克斯图斯·马利乌斯。 注 这样一个行动使得卡尔普尔尼乌斯受到了提贝里乌斯的谴责,并且受到了放逐的处分。库吉库斯地方 注 的一个部落被控以不尽心奉祀圣奥古斯都;人们还说,他们对罗马人有使用暴力的行为;结果他们丧失了他们在米特利达特斯战争时期挣得的自由。当年他们由于勇敢,同样也由于路库鲁斯的协助,曾击退了围攻他们城市的国王的军队。另一方面,亚细亚行省的前任总督丰提乌斯·卡皮托被宣告无罪,因为维比乌斯·谢列努斯 注 对他提出的控诉被证明是伪造的。但是这次失败对谢列努斯并没有任何损害,人民群众的憎恶对他实际上反而起了双重的保护作用。 注 因为一直在为非作恶的告密者几乎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受到报复的只不过是那些微不足道的无名小卒而已。

(37)大约在这同时,远西班牙派了一个使团到元老院来,要求准许他们像亚细亚那样, 注 为提贝里乌斯和他的母亲修建一座神殿。一贯非常讨厌任何阿谀奉承的提贝里乌斯认为应当利用这样一个机会,来驳斥外间的一种传闻,好像他有一种追求虚荣的倾向。他的发言的大意是这样:

“元老们,我知道有不少人会抱怨我反复无常,因为就在不久之前,亚细亚的各城市虽然也作了同样的请求,但是我并没有表示反对。因此现在我要说明,为什么在前一次我保持沉默,以及今后我对这类事情所持的原则。既然圣奥古斯都过去不曾禁止人们在培尔伽门 注 为他本人以及为罗马城修建一座神殿,而我又把他的每一行动和言论看成是法律,因而我才遵照他已经同意的前例这样做,但是我更愿意将对我本人的崇拜与对元老院的尊敬联系在一起。不过,接受一次这样的要求也许是情有可原的,但是若让所有的行省里到处都将我的像当成神像来崇奉,那就是虚荣和妄自尊大了。如果我们给予奥古斯都的荣誉被加上许多庸俗无聊的谄媚,那么这种荣誉就会变成笑柄。

(38)“元老们,至于我本人,我要说,我是一个凡人,我起的作用是人的作用,如果我所处的地位是人间最主要的地位,我就感到满足了。我要求你们证明这一点,我希望我们的后人能够记住这一点。如果他们认为我可以配得上我的祖先,关心你们的利益,在危险中表现得坚定,为了国家的幸福不害怕别人对自己的攻击,这样他们对我就可以说作出公正不过的评价了。这就是在你们心里为我修造的神殿,这就是为我画的最美好的和最持久的像:如果后人对某人的看法变成了憎恨的话,那些石造的纪念物将被咒诅为坟墓! 注 因此我对联盟者、对公民们以及对上天诸神所提出的请求是这样:我恳求上天诸神,直到我临死的时候,使我的心田得到宁静,并且要我能懂得恪守天上和人间的律条;我恳求国人,不管什么时候我死了,希望你们能够怀着赞美和亲切的心情来怀念我的事业和纪念我的名字。”

事实确实是这样。从这时起,甚至在私人的谈话当中,他都坚持对这种加到他身上的神圣荣誉采取轻蔑否定的态度。 注 一些人认为这种态度乃是出于谦逊,但是许多人却认为这是出于信心不足,还有少数人则认为这是出于灵魂的堕落。他们争辩说:“优秀人物都要求得到最崇高的荣誉。因此希腊人中的赫尔克里士与里倍尔 注 和我们罗马人中的克维利努斯 注 就被列进了诸神的行列。奥古斯都则采用了较好的办法,他只是希望自己列进神的行列。皇帝们在所有其他的东西上都立刻能得到满足。但是有一件东西要通过长期的不倦的努力才能取得,这就是后人对他的好评。因为人们对于他的名誉的蔑视也正是对他的德行的蔑视!”

(39)这时谢雅努斯由于取得了极大的成功而头脑发起昏来,再加上又有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在后面撺掇他(里维娅要求履行谢雅努斯应允的婚约),所以他就给皇帝写了一份报告。当时的习惯,凡是向皇帝陈事,即使他本人在罗马,也要用书面的形式。这一报告的主要之点是这样:“由于皇帝的父亲奥古斯都的仁爱以及后来提贝里乌斯本人的许多照顾,他形成了这样一种习惯,那就是他的任何希望、任何誓愿,他都要像告诉诸神那样地立刻要皇帝知道。他从来不曾要求过华而不实的官职。他宁愿为了皇帝的安全而戒备着、工作着,就像是皇帝的一名最普通的卫兵那样。然而他却达到了他的最高的目的,这就是,他竟被认为有资格同皇帝攀亲。 注 这种情况使他有了新的希望;因为他曾听说,当奥古斯都在安排他的女儿 注 的婚事的时候,在某种程度上他甚至考虑过以罗马骑士作为对象。因此,如果要为里维娅考虑一位丈夫,他恳求提贝里乌斯不要忘记一个朋友,这个朋友只希望从这一联姻中取得荣誉。因为他并不想推卸他身上的责任:他认为,只要他的一家能够有足够的力量防止阿格里披娜对他的毫无根据的仇视,那他就感到十分满足了,而且这只是为了他的子女着想的。至于他本人,则在这样一位皇帝之下不管要效劳多少年,那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40)提贝里乌斯在复信中称赞了谢雅努斯的忠诚,他稍稍谈了谈他本人给予他的恩典,并且说,他要用一点时间来充分地、自由地考虑这个问题。接着他又写道:“在别人来说,他们作出决定时的立足点首先是考虑他们自己的利益;但是在皇帝来说,情况就完全不同,因为他们在处理最重大的事件时必须要考虑到公众的意见。因此他并不用一个最现成的答案来给自己作推托的借口,这就是,里维娅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在杜路苏斯死后改嫁别人,还是留在自己原来的家里。而且我还可以推托说,她自己有母亲和祖母,她们的意见比我的意见当然更要亲切自然些。他可以说得更加坦白些:首先,如果里维娅重新结婚的话,这就会大大地增强阿格里披娜的恶感,因为这种结婚看来意味着把皇帝的家族分裂为二。甚至在当前的情况下,女人们的忌妒都是不可遏止的,结果他的孙子们也会由于这一敌对而处于互不相容的状态。如果因为计划中的联姻而加剧了这一争端的话,那又怎么办呢?”

提贝里乌斯继续写道,“谢雅努斯,如果你以为你可以保持你当前的地位,或者你以为里维娅在嫁过盖乌斯·恺撒和杜路苏斯之后,竟然会满足于和一个罗马骑士偕老,那你就错了。即使是我个人同意了,你以为见过她的兄弟、她的父亲的那些人和我们那些担任过国家的最高职位的祖先会容忍这种情况么? 你自己表示不愿意再担任比你目前更高的职位。但是,那些不惜用各种办法出现在你的面前并且同你商讨每一件事情的高级官吏和显要人物,他们并不隐讳自己的这样一种看法,这就是:很久以来,你便超越了骑士等级的最高限度,并且把我父亲的朋友 注 都远远地抛在后面了。由于他们对你的忌妒,他们也就连带地指责了我。你提到奥古斯都曾考虑过可能把他的女儿嫁给一个罗马骑士的问题。奥古斯都本人有这样多的国家大事要处理,而且他又预见到,由于这样的联姻,作为对象的男子的身份会怎样地在与他同等的人们中间大大提高起来,可是他偶然提起的却又是过着安静的离群索居的生活并且毫不过问国事的盖乌斯·普洛库列乌斯 注 和其他少数人,这确实是令人吃惊的事情!但是,我们固然特别注意到了奥古斯都在这个问题上的迟疑不决的态度,但使我们更加信服的却是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他把她先嫁给了玛尔库斯·阿格里帕,后来又嫁给了我本人。我是从我们二人之间的友谊来坦率地对你讲话的。不过我却不反对你的决定和里维娅的决定。关于我本人的一些想法以及我计划在今后加强我们之间的关系的另外一些做法,现在我不打算说了。只是有一点我想说清楚:你的优点以及你对我的忠诚,是配得上任何高位的。在时机到来时,不拘是在元老院里还是在人民群众的面前,我是不会保持沉默的。”

(41)谢雅努斯深感惊讶,不过不是由于婚姻的事情,而是由于更深入的原因。于是在复信中,他就劝提贝里乌斯不要理会那些私下的怀疑论调、群众的胡言乱语以及诽谤他的那些人的攻讦。与此同时,他既不愿意把大批前来拜会他的人拒之门外,从而削弱自己的影响,另一方面,又不愿意接待这些人,因为这样做就会给毁谤者以向他进攻的把柄,于是他便有了这样一个想法:劝提贝里乌斯到罗马附近一个游乐的地方去消磨一些日子。他预见到这种做法的许多好处。通过这种做法,他可以控制皇帝对人们的接见;他可以监视皇帝的大部分来往信件,因为这些信件都是由近卫军士兵传递的。 注 不久之后,这位已届衰年并且因为隐居的生活而日益懒散的皇帝,便更会愿意把统治者的权力委托给别人了。至于谢雅努斯本人,由于接见的人数减少,这会减轻人们对他的恶感,而且取消那些无关紧要的虚荣,反而会加强他的实权。这样,他就开始一点一点地说些讨厌首都的麻烦事情、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源源不绝的请托者的话,却赞扬安静而孤独的生活,因为只有在这样的生活当中,人们才能够避开烦恼和摩擦,才能够把自己的主要精力放到头等重要的事情上去。

(42)提贝里乌斯已经动摇了;恰巧在这个时候,对于很有人望又很有才能的沃提耶努斯·蒙塔努斯 注 的审判,使得提贝里乌斯相信,他必须回避参加元老院的会议,回避听取在那里当着他的面屡次提到的那些往往是既真实而又尖刻的言语。原来当沃提耶努斯被控以恶意诽谤皇帝之罪的时候,一个名叫埃米里乌斯的军人出庭作证;他为了热心为这次控告作证,便把他所听到的话毫不遗漏地重述出来。尽管有人在会场上高声抗议,他还是十分热切地坚持叙述了全部经过。这样,提贝里乌斯便听到了别人在私下里对他的恶毒咒骂。这些话使他震动到这样的程度,以致他不断地高声叫道,他要当场亲自予以驳斥,至少在审判结束之前驳斥这些话;由于他的朋友们的恳请,再加上所有在场的人们的谄媚,提贝里乌斯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内心的平静。沃提耶努斯受到了大逆罪的惩处。提贝里乌斯过去即曾因对待被告无情而受到谴责,但是他却更加顽固地使用这种办法。由于阿克维里娅跟瓦里乌斯·里古斯通奸有罪,提贝里乌斯就给她以放逐的处分,虽然当选而尚未就职的执政官楞图路斯·盖图里库斯 注 建议只根据优利乌斯法 注 来处理她。阿庇狄乌斯·美路拉由于没有发誓效忠于圣奥古斯都的法令,结果就被提贝里乌斯剥夺了元老的称号。 注

(43)元老院现在听取拉开戴孟和美塞涅的代表的发言,他们所争论的是狄安娜·利姆纳提斯的一座神殿依法应归谁所有的问题。 注 拉开戴孟人根据历史的记载和诗人的诗篇试图确定,是他们的祖先在他们自己的土地上奉献了这座神殿的;但是,在他们对菲利浦 注 作战的时候, 注 马其顿的军队从他们手里夺走了这座神殿;后来由于优利乌斯·恺撒和玛尔库斯·安托尼乌斯的决定,这座神殿才得以归还给他们。但是美塞涅人这方面则提出了古昔时代赫尔克里士的子孙们分配伯罗奔尼撒的事实。他们说,“这座神殿所在地的顿塔里亚特地区就是分配给他们国王的。现在还有石刻和古老的青铜铭刻可以说明这件事实。如果对方要他们引用诗歌的和历史的证据的话,那他们这一方面便有更多有力的证据。菲利浦的决定并不是专断的,而是根据当时的客观情况作出来的;国王安提戈努斯 注 和罗马统帅穆米乌斯 注 所作的决定也是这样。当时被指定为仲裁者的城市米利都 注 ,最后,还有阿凯亚的长官阿提狄乌斯·盖米努斯也都作出了类似的决定。”因此,元老院便作出了决定,把神殿给了美塞涅人。

塞盖斯塔尼人也要求重修埃律克斯山上年久失修的维纳斯神殿,并且叙述了关于它的建立的人所熟知的故事。提贝里乌斯听了很为高兴。提贝里乌斯和塞盖斯塔尼人有亲属关系,因此他很愿意承担这件事。 注

这时元老院正在考虑玛西里亚 注 送来的一份请愿书。它根据普布里乌斯·路提里乌斯的一个先例批准了这一请愿书。原来路提里乌斯在依法被放逐之后,取得了士麦拿的公民权。这个事实鼓励了被放逐的乌尔卡奇乌斯·莫斯库斯归化于玛西里亚,并且把他的财产赠给了那个他已视为祖国的城市。

(44)这一年,两个著名的贵族格涅乌斯·楞图路斯 注 和路奇乌斯·多米提乌斯 注 去世。楞图路斯除了曾担任过执政官和战胜过盖塔伊人而取得凯旋的勋记之外,还可以要求取得这样的荣誉:他起先曾坚强地忍耐了诚实的贫苦生活,后来他通过正当的手段取得了巨大的财富,但是他却一点也不挥霍浪费。多米提乌斯则是由于他那在内战时期称雄海上的父亲而取得了声望的,但是后来他追随了安托尼乌斯,而在离开了安托尼乌斯之后才投奔恺撒。 注 他的祖父在帕尔撒里亚之役 注 中是站在贵族的一面作战而阵亡的。他本人被选为屋大维娅的女儿小安托尼娅 注 的丈夫,随后率领一支军队渡过易北河,比在他先前的任何人都更深入地开进了日耳曼,结果由于这一功绩而被授以凯旋的勋记。路奇乌斯·安托尼乌斯也去世了; 他出身于一个著名的然而不幸的家庭。原来当他还是少年的时候,他的父亲优路斯 注 便由于和优利娅 注 通奸而遭到极刑,因此他也就被奥古斯都放逐到玛西里亚城去,在那里,他得以借口研究学问以掩盖自己的放逐之名。 注 他的葬仪是享有哀荣的。根据元老院的一项命令,他的遗体被葬在屋大维家族的墓地里。

(45)在同样的执政官执政的一年里,在近西班牙 注 发生了一件胆大包天的罪行。特尔美斯部落的一个农民出其不意地袭击了行省的长官路奇乌斯·披索,一击就把他杀死了。原来披索认为外面平安无事,毫不戒备地出游各处。凶手骑着快马逃进森林,在那里他把马放开,然后便走进崎岖的和没有道路的荒野,以逃避人们的追索。然而不久他便被侦察到了。他的马被人捉住,于是人们把它牵到附近的各个村落去,直到它的主人被认出来的时候。凶手被发现后,人们拷问他,要他把同谋者招供出来,他便用本地话高声喊道,“审讯是没有用的,他的同伴可以站在旁边望着,然而痛苦是绝不会吓倒他,使他吐露真情的。”第二天,他在被拖去再行拷问的时候,突然挣脱了看守人的手,用脑袋向石头上一撞,力量大得很,当场便撞死了。然而,人们仍认为披索是特尔美斯人的阴谋的牺牲者。因为公家的钱被盗了,于是他就极力要人们出钱赔偿,但他的手段太厉害了,当地的蛮族简直忍受不下去。

(46)在楞图路斯·盖图里库斯和盖乌斯·卡尔维西乌斯担任执政官的一年里,元老院决定把凯旋的勋记授予波培乌斯·撒比努斯, 注 因为他制服了色雷斯的部落居民,这些居民在山区中过着野蛮的生活,并且是十分桀骜不驯的。暴动的原因除了在于他们反叛的性格之外,还因为他们不愿忍受军事的征集,不愿把他们的全部壮丁都用来为罗马的军队服务。确实,他们甚至对自己国王的顺从往往都是反复无常的,而且他们偶然派到国王那里去的部队也都是由他们自己的头目率领着,并且只对同他们相邻的部族作战。但这时突然又有一个谣传,说他们的部落要被割裂,而在同其他种族混合起来之后,再被迁居到遥远的国土去。不过在诉诸武力之前,他们还是派出了一个使团到罗马人这里来,着重指出了他们过去对罗马人的友谊和忠诚。他们说,“如果他们不再受到新的租税的折磨,他们将要保持他们对罗马人的友谊和忠诚。如果他们像一个被征服的民族那样受到奴隶的待遇,那么他们手里有武器,有年轻力壮的战士,有不自由毋宁死的决心。”这时,他们又把他们在山顶上的要塞指给罗马人看,他们的父母妻子就都在那里避难,他们威吓说,罗马人如果对他们作战,这将是一场麻烦、激烈而又残酷的战争。

(47)撒比努斯直到能把兵力集合起来时,才对他们作了温和的答复。但是当彭波尼乌斯·拉贝欧率领一个军团从美西亚 注 前来,当国王莱美塔尔凯斯率领一队表示忠于罗马的地方辅助队伍前来的时候,他便把这些军队和自己手下可以使用的军队合到一起,向敌人进军了。这时敌人都集中在林木茂密的峡谷里。几个比较胆大的人则公然显露在开阔的山地上面。当罗马的统帅把队伍列成战阵向前推进的时候,很容易地就赶跑了这些人。不过这些人的附近都有掩护场所,所以他们几乎没有受到什么损失。继而撒比努斯就在那里建立了一座设防营地,随后便率领一支强大的军队,占领了一条狭窄的山脊,这条山脊不中断地一直伸展到最近的敌人部落的一座工事那里去,这座工事里驻有相当大的一支敌军和非正规军。与此同时,他又选派了一队精锐的弓手去对付敌人中比较勇敢的那一部分,因为那些人正在按照他们本国的风俗,在堡垒前面一面放情歌唱,一面狂舞。只要弓手们从远距离的地方作战,他们就能不遭到报复地使敌人受到很多的伤害。当他们向前进迫的时候,他们却受到了一次出其不意的袭击,结果队伍被打乱了。但是苏甘布利人的一个步兵中队 注 接应了他们,这个步兵中队被罗马统帅配置在不远的地方,因为他们在危急的时刻能够迅速加以接应,而且他们的歌声和武器声也和敌人的一样,可以引起对方的恐惧。

(48)于是营地便转移到更加接近敌人一程的地方去。我在上面提到的站到我们这方面来的色雷斯人,被配置在先前的营地上。他们只要将劫掠限制在白天,而夜里安全而警觉地守卫在营地工事的后面,他们便可以任意烧杀抢掠。开头他们还遵守这样的规定;后来他们一味贪图享乐,并且由于虏获甚丰而大发其财,便开始离开岗位去狂饮狂歌,或是在酩酊大醉后倒在地上。这样一来,得知他们放松了戒备的敌人便组织了两个队伍,一支队伍进攻色雷斯的打劫者,另一支则进攻罗马的营地。他们根本不想占领这一营地,而只是打算通过他们的呼啸声和他们的投枪使每个罗马人都只顾自己的安全,从而不去注意别的地方的战斗声。而且为了加强这种惊恐情绪,他们选择了夜间来发动进攻。当然,他们那进攻军团工事的企图是很容易被击退的。但是色雷斯的辅助部队(他们中间的一些人沿着工事睡倒,但是大部分人却是散在外面游荡着)却被这次突然的进攻吓破了胆,结果他们就受到了更加野蛮的屠杀,因为他们被认为是举兵奴役本国人和自己祖国的变节者和卖国贼。

(49)第二天,撒比努斯就把他的军队在平原上面列队,打算诱使由于夜间进攻得手而得意起来的敌人敢于出战。但敌人并没有离开自己的工事或从附近的山上下来的迹象,于是他就开始用设防据点把他们包围起来,这些据点凑巧都是他正在修建的。随后他便修造了一道连续不断的壕沟和土墙,周边的全长有四英里。最后,他就一步一步地紧缩他的包围圈,这样便切断了敌人的水源和粮草的供应。他还着手修筑一道土堤,从这上面他可以把石块、投枪和引火物大量投到现在离他们已不远的敌人那里去。但是使他们最感痛苦的是口渴,因为这时只剩下一个泉水来供应这样大量的战斗和非战斗人员了。与此同时,按照蛮族的习惯和自己的主人关在一处的马牛由于缺乏秣草也快要饿死了。和它们并排倒在那里的有人的尸体,他们是受伤而死或是渴死的,到处是血污、腐臭和瘟疫,使人却步。

(50)在这一片混乱之外,还要加上最后一项灾难,这就是内部的不和。他们中间一些人建议投降,一些人建议相互杀死,一些人认为他们不能死得毫无代价,因此他们建议进行最后一次出击。还有一些人,人数不是很多,则不同意以上的任何建议。一个领导人叫做狄尼斯,年纪已经很老了,由于对罗马的威力和仁慈有着长期的深刻的体会,所以他便建议放下武器,认为这是他们摆脱灾难的唯一办法。他自己首先把他自己、他的妻子儿女交给了胜利者来处理。妇女老幼,以及贪图活命甚于重视荣誉的人,都追随了他。另一方面,在比较年轻的战士中间却分成了塔尔撒和图列西斯两派。这两派人都有不自由毋宁死的决心;但是塔尔撒主张从速结束自己的性命,这样就可以一举而结束人们的希望和恐惧,因此他就用剑当胸刺死了自己:追随他的人们也学了他的样子自杀了。图列西斯和他的追随者则等待黑夜。罗马的统帅知道这一情况,于是便加强了前哨设防据点的守卫力量。夜幕降临时下了一阵暴雨;在敌人方面,狂叫声和死一样的沉寂交替着,这种情况使包围的人们颇为困惑。这时撒比努斯正在巡视他的工事;他告诉自己的士兵不要为这种神秘的呼叫声或是伪装的沉寂所欺骗,从而给打埋伏的敌人以得逞的机会:每个人都应当严守自己本岗位的职务,并且不要向着实际并不存在的虚假目标投掷武器。

(51)正在这个时候,从山上冲下来的成群结队的蛮族,用石块,用火烧尖的木棍和从树上削下来的橡木棒向着工事的栅栏发动了进攻。另一部分人则用树枝柴木、篱笆和尸体一类的东西来填沟。还有一些人带着事先准备好的渡桥和梯子向着塔楼方面进攻。他们抓住塔楼之后,就把它们弄倒,这样就和守卫者展开了交手战。守卫的罗马军队则用枪把他们刺倒,用大楯的楯心把他们击退,把围攻用的投枪和大量的巨石投到敌人身上去。双方都有足够的动力使自己鼓起勇气来:在我们的一方面,这种因素是取得胜利的希望和一旦在失败时会受到的更加无法忍受的耻辱。在敌人的一方面,动力是这样一件事实:他们是为了最后的解脱而进行最后的挣扎。他们许多人有他们的妻子和母亲在近旁,她们就在他们的耳边哀号。黑夜助长了一些人的勇敢和另一些人的惊恐。 注 人们只能胡乱地打击,也无法预料到会造成怎样的伤害;人们无法把朋友和敌人区别开来。从峡谷反射回来的呼叫声听起来显然像是从后面传出来的。这一切结果引起了普遍的混乱,以致罗马人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某些阵地,因为他们认为自己受到了攻击。不过实际上,能够杀出重围的敌人却是极少数。其余的人(在他们中间最勇敢的不是战死就是负了伤)则在天明的时候又被逼回山上他们的要塞里去,他们终于不得不投降了。附近地区的居民自动地投降了罗马人。其余地区的叛变者则由于海木斯山的过早到来的严冬,而免于在进攻或包围之下被征服的命运。

(52)但是在罗马,皇帝的家族已经动摇了。现在,引起阿格里披娜的毁灭的一连串事件的头一桩,是对她的表姊妹克劳狄娅·普尔克拉 注 的控诉。控诉者是多米提乌斯·阿菲尔。阿菲尔是不久之前才交卸了行政长官职务的一个没有什么地位的人物,但是为了飞黄腾达,他不惜采取任何罪恶的手段。他控告她的罪名是不贞,和福尔尼乌斯通奸,还想用毒药和邪术谋害皇帝的性命。一向性情暴烈的阿格里披娜听到了自己亲属的危险处境十分焦急,于是她便飞快地赶到提贝里乌斯那里去。她恰巧发现他正向他的继父 注 奉献牺牲。这一点使她有了责难提贝里乌斯的借口。她说,“一个人不应当既向圣奥古斯都奉献牺牲,同时却又迫害他的后人。奥古斯都的圣灵并没有被变成不能讲话的石像:她 本人就是他真正的化身,是神裔贵胄;她深知自己的危险处境,所以才穿上了丧服。拿普尔克拉本人来作借口是没有什么意思的,普尔克拉倒霉的唯一原因,正是她十分不智地选择阿格里披娜做她的亲密朋友!她忘记了由于同样的原因而丧命的索西娅。 注 ”

她的这些话使得提贝里乌斯这样一位神秘莫测的人物发表了一次少见的谈话。他拉住了阿格里披娜,用一句希腊语“一个妇女如果没有得到王位,她也未必就会受到伤害” 注 来忠告她。普尔克拉和福尔尼乌斯被定了罪。阿菲尔成了著名的辩护人,他的天才显露出来了,接着提贝里乌斯便称他是“一位天生的演说家”。后来,不管是给原告还是给被告进行辩护,他的口才总是表现得比他的德行更加出色。但是他的高龄使他的口才大大地退化了,他的高龄虽然削弱了他的思想能力,然而却未能消除他那不能保持缄默的习惯。 注

(53)这时,皇帝来探视一直怒气未息和得了病的阿格里披娜。她先是默默地流泪,很久很久,随后她就带着谴责而又夹着恳求的语气说,“提贝里乌斯应该考虑到她的孤帏独守的情况而给她物色一个丈夫,她正当需要伴侣的中年, 注 而一个品德高尚的女人只有在结婚时才能得到安慰。罗马一定有愿意接受日耳曼尼库斯的遗孀和儿女的公民。”提贝里乌斯虽然知道她的这一请求的意图何在,但是他并不愿意表现出恐惧或愤怒的情绪。因此,尽管阿格里披娜一再坚持,他却没有答复她的请求。这一事件为那些自称是历史家的人们忽略了,但是我却在她的女儿,即尼禄皇帝的母亲阿格里披娜 注 的回忆录中发现了这一事件,她为后世记述了她的母亲的一生和她的一家的兴衰。

(54)但是谢雅努斯表面上却装成朋友的样子,派他手下的人去警告阿格里披娜,说她颇有被毒死的危险,因此她最好是不要和自己的公公同桌吃饭;这样一来,本来内心已经很痛苦并且性格又急躁到不顾后果的阿格里披娜便更加感到手足无措了。阿格里披娜从不会装模作样。当她坐在提贝里乌斯的身旁就食的时候,她一直是板着面孔一句话也不讲,一动也不动吃的东西。最后,提贝里乌斯不知是出于偶然,还是有人告诉了他,才注意到了这种情况。于是他就故意对她进行了一次试探。他称赞放到他跟前的果物,并且把这果物亲手递给了她的儿媳。这种行动更为加重了阿格里披娜的疑心,她没有尝这一食品,就把它给了自己的奴隶。即使是看到这种情况,提贝里乌斯也没有什么公开的表示;但是他却到他的母亲那里去表示说,如果他决定用比较激烈的手段去对付一个指控他放毒的女人,那也算不得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因此外面便又谣传说,皇帝正在准备把她除掉,不过他却不敢公开地,而只是正在偷偷布置这件事情。

(55)为了避免外界的物议,提贝里乌斯照旧经常出席元老院的会议。他在好几天里都一直在听取亚细亚来的使节们辩论应在他们的哪个城市为提贝里乌斯修建神殿的事情。 注 十一个实力不等的城市同样都是野心勃勃地争取这样的权利。这些城市所持的理由不外是自己的城邦如何古老,以及在对佩尔谢乌斯 注 、阿里斯托尼库斯 注 和其他国王 注 的战争当中他们曾为罗马如何出力等等。但是叙帕埃帕 注 、特拉列斯 注 以及拉欧狄凯亚 注 和玛格涅西亚 注 被认为没有这种资格而不予讨论。甚至伊利昂,虽然它夸称特洛伊城 注 是罗马的母城,但是它除了光荣的过去以外,现在其实已是默默无闻的小城了。哈利卡尔纳索斯人所提出的理由并未引起人们多大的注意,他们说,他们的城市在一千二百年中间没有受过地震的破坏,因此神殿的基址可以建立在天然的岩石上面。培尔伽门人的主要证据反而使他们不能再坚持这样一个要求,原来他们已经有了奥古斯都的一座神殿,这一荣誉对他们来说已经很够了。以弗所和米利都两座城市的崇祀则被认为已分别集中在狄安娜和阿波罗两个神的身上。于是在这件事上便考虑撒尔迪斯和士麦拿这两座城市了。撒尔迪斯人宣读了一项法令,证明撒尔迪斯和埃特路里亚有亲属关系。他们说,“由于它们人口众多,这样国王阿图斯的两个儿子第勒努斯和吕都斯才把全国分开。吕都斯留在他的祖先的国土上,第勒努斯的任务则是要去开辟一个新的移民地;在亚细亚和意大利的两支人民于是就从他们的领袖的名字那里各自取得了自己的名字。吕地亚人则由于在希腊那后来因伯罗普斯而称为伯罗奔尼撒半岛的地方开辟了一些移民地而扩展了自己的势力。”同时撒尔迪斯人还引用了罗马统帅的书信,引用了在马其顿战争时期同我们缔结的条约;他们还着重提到了他们的大量的河流、温和宜人的气候以及城市周边土地的肥沃。

(56)另一方面,士麦拿的代表首先回溯了他们自己城市的历史:它的建立者也许是约维 注 的儿子坦塔路斯,也许是也是神的后裔提谢乌斯,也许是一名亚马孙人。随后他们就提出了表现出高度自信的论据。他们曾为罗马人民提供过忠诚的服务;他们不仅派遣舰队帮助我们进行国外的战争 注 ,而且还帮助我们在意大利进行的内战 注 。在玛尔库斯·波尔奇乌斯 注 担任执政官的时候,罗马的国运确乎是蒸蒸日上,但是还不到如日中天的程度,因为那时布匿战争还在进行,而且在亚细亚还存在着很有势力的国王。然而就在这样的时候,士麦拿人第一个为罗马城建立了一座神殿。同时苏拉的话也被引用来作证:“当他的军队由于酷寒的冬天和缺少衣服而处于极为危急的状态时,在一次公开的集会上听到了宣布这个消息的士麦拿人立刻就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送给了我们的军团士兵。”

因此,元老院在听取了他们的意见之后,便把这一权利赠给了士麦拿。维比乌斯·玛尔苏斯建议把一位特任的副帅派到亚细亚行省总督玛尼乌斯·列庇都斯那里去,负责这一神殿;由于列庇都斯谦逊地表示不想自行选择这样的一个人物,结果就在前任的行政长官当中用抽签的办法任命了瓦列里乌斯·纳索,并把他派出去了。

(57)这时,在长期考虑和几经推迟自己的计划之后,提贝里乌斯终于到康帕尼亚去了。在表面上,他是为了在卡普亚把一座神殿献给朱庇特,在诺拉把一座神殿献给奥古斯都。 注 但实际上却是,他已经决心定居到远离罗马的地方去。关于他这次从罗马退隐的动机,我同意大多数历史家的说法,也认为这是出于谢雅努斯的阴谋。但是考虑到这样一件事实,即在谢雅努斯被处死之后他同样地离群索居连续有六年之久,因而我就不禁常常怀疑,更可能的情况是,这是出于他自己的意思,目的是想借此来掩盖那由于他的行动而昭彰于世的残酷和淫乱。还有一些人认为,在他老年的时候,他对自己的外貌也特别敏感。他长得高,肩部下垂,却又瘦得出奇,脑袋上一根头发也没有,满脸又都长着脓疮,经常涂着各色各样的膏药。当他隐居在罗得岛的时候,他习惯于不和人们见面,而只是自己偷偷地享乐。

还有一种说法,说他是由于他母亲专横的性格才被迫出走的,他不能容忍他母亲同他分享统治权,可是又不可能把她除掉,因为他的政权正是从她的手里取得的。因为奥古斯都过去曾考虑过是否让他姊妹的外孙日耳曼尼库斯这个受到普遍爱戴的人物担任罗马国家的首脑的问题,但是由于他的妻子的恳求,这才将日耳曼尼库斯过继到提贝里乌斯家来,再把提贝里乌斯过继到奥古斯都自己的家里来。年老的皇太后常常提起这个恩惠,并希望取得报偿。

(58)提贝里乌斯是在少数几个人的陪伴之下离开的。一位曾担任过执政官的元老(法学家科凯乌斯·涅尔瓦) 注 、谢雅努斯,还有一位地位较高的罗马骑士 注 库尔提乌斯·阿提库斯 注 。此外就是一些文人,其中主要是希腊人,这是陪着提贝里乌斯聊天给他解闷的人物。占星术士说,从他离开罗马时行星相互间的位置来看,他绝不可能再回来。对于那些认为提贝里乌斯不久即会死去并且公开向大家表示了这样意见的许多人来说,这种说法简直是致命打击,因为他们并未能预见到这样一件不可相信的事实,那就是,他从罗马自我放逐竟然持续了十一年之久。人们不久就会发现,真实情况和诈骗之间的界限是多么接近,而掩盖真相的面纱又是多么神秘莫测! 注 说他永远不会再回到罗马来,这话没有说错,但预言者却没有看到所有其他方面,因为他时而到城市郊区,时而到附近的河岸以及常常就在城墙脚下,他活到很大的年纪。

(59)那时恰巧提贝里乌斯遇到了一件十分危险的偶发事件,这件事引起了人们的各种各样的谈论,并且使皇帝有理由更加相信谢雅努斯的友谊和忠诚。当他们正在一座名叫“洞窟”的别墅(这座别墅修建在阿米克莱湾 注 和富安狄山 注 之间的天然洞窟里面)吃饭的时候,洞口的岩石突然塌陷下来,压死了一些仆人,结果引起了一场普遍的惊恐,在场的客人都逃掉了。但这时只有谢雅努斯一个人全身跪伏在提贝里乌斯身上,遮盖着他不受落下来的石块的侵害。前来救援他们的士兵到这里来时,发现他正在采取着这样的姿势。这件事更为增加了他在提贝里乌斯眼中的分量,因为提贝里乌斯把他认成是一个公而忘私的人物,故而不管他提出了多么有害的意见,提贝里乌斯对他总是言听计从。

对于日耳曼尼库斯一家人,谢雅努斯开始采取了法官的姿态。他收买了一批歹徒担任控告者的角色,这些人攻讦的主要对象就是皇位的直接继承人尼禄。尼禄这个年轻人尽管是年轻而谦逊,但他却还是往往表现得不识时务。他的那些急于攫取权力的被释奴隶和食客,则撺掇他要他振作起来并表现出信心。他们说,“这样做正是罗马所希望的,正是军队所期待的,而且那既践踏老年人的耐性而又践踏青年人的驯顺的谢雅努斯是不敢加以反击的!”

(60)在听到诸如此类的话时,尼禄心里并不怀有任何恶意。但是他有时却说出未经考虑的、大胆的话来;当这类的话被暗中安置在他身边的奸细们听到,并且被加油加醋地报告上去的时候,他却得不到给自己申辩的机会,因此人们又表现出了另一些形式的顾虑。有的人回避他,有的人向他例行地打过招呼之后就匆忙地躲开,许多人突然中止了和他的任何交谈;但是,另一方面,如果当时恰好在那里有谢雅努斯一派的人,他们便站在那里对他加以冷嘲热讽。至于提贝里乌斯,他对尼禄的态度不是哭丧着脸,就是堆着一脸假笑。尼禄这个孩子说话时是有罪,不说话时也是有罪。甚至就是夜间也不安全,因为不管他是醒是睡,还是叹息,这一切一切都由他的妻子 注 报告给她的母亲里维娅,再由里维娅传到谢雅努斯那里去。谢雅努斯实际上甚至通过许以皇位的手段把尼禄的兄弟杜路苏斯也拉到自己的一面来了,只要杜路苏斯能把他那处境已经岌岌可危的兄弟搞掉就行。品行恶劣的杜路苏斯这样做除了由于贪图权力和兄弟之间常见的不和之外,还有另外的原因,那就是他这个生性残忍的人非常忌妒母亲阿格里披娜对尼禄的偏爱。谢雅努斯尽管对杜路苏斯表现得很关心,其实他心里甚至已在盘算着将来用怎样的办法来除掉他了,因为他知道,杜路苏斯的那种轻率鲁莽的性格是特别容易使自己遭到陷害的。

(61)这年年底,又死了两位著名人物:一个是阿西尼乌斯·阿格里帕 注 ,一个是克温图斯·哈提里乌斯。阿格里帕出身于光荣但并非古老的家族,他的一生不曾玷辱这个家族。哈提里乌斯出身于元老家族,他的辩才虽名闻当代,但是后世对他的这种才能却不那样重视。他所以取得演说家的声名,老实讲,与其说是由于在修辞炼字方面下过苦功,毋宁说是由于音调的抑扬顿挫而将演说表现得铿锵有力。 注 别的人在演说本身方面刻苦钻研,因而在死后反而声誉日隆,哈提里乌斯的演说当时听起来虽然悦耳流畅,但是他一死,这些特点也就无影无踪了。

(62)在玛尔库斯·李奇尼乌斯 注 和路奇乌斯·卡尔普尔尼乌斯 注 担任执政官的一年里,一件意想不到的灾害竟而引起了像是大规模战争那样的灾难。这场灾害的开始和结束都是一刹那间的事情。一个名叫阿提里乌斯的被释奴隶在费迪纳 注 修建了一座表演剑斗之用的半圆形剧场。但是他的这座剧场的地基并不坚固,而且上面的木架结构接合得也不结实。原来他搞这个工程并不是因为他太有钱,也不是为了向当地的市民讨好,而是在于贪求不正当的利益。喜好在提贝里乌斯统治时期被禁止的这种娱乐的人们,不分男女老幼,都拥到这里来。由于剧场离城很近,所以来的人就特别多,这样发生的惨剧便变得更加严重了。里面挤满了人的庞大建筑物向里或是向外倒塌下来,结果把大量观众和站在四周旁观的人摔下来,压到下面了。那些在惨剧刚一发生就立刻被摔死的人倒是摆脱了痛苦的折磨,人们遇到这类的灾祸也只能是这样的命运。更可怜的是那些被砸断了肢体但还没有死亡的人。他们知道他们的妻子或儿女也在那里,但是他们在白天还可以辨认出他们的妻子儿女,在夜里他们就只能靠着他们的妻子儿女的尖叫声和呻吟声来分辨了。这个消息使那些不在事故现场的人都赶来了。他们为自己的兄弟、亲戚或父母而痛哭。甚至那些有朋友或亲属因别的什么原因而离开了家的人也感到大吃一惊,因为人们还不知道罹祸的都是哪些人,而这种未能确定受害者的情况使得受惊的范围更加扩大了。

(63)当人们开始清理倾圮下来的断墙残壁时,四周的人便冲到他们亲人的尸体那里去拥抱它们,和它们亲吻,他们时而甚至发生争吵,因为尸体的面貌已经看不清楚,但是体形和年纪的类似却使人们错认了亲人。在这次惨祸中,负伤残废或是被砸死的有五千人之多。 注 元老院于是作出决定,在今后,财产在四十万谢司特尔提乌斯以下的人不得举办剑斗比赛,而半圆形剧场不能建筑在坚固程度未经试验过的地基上。阿提里乌斯遭到放逐的处分。最后还应当提到的一点是,在惨祸的第二天,罗马的显赫家族全都打开了大门。他们为所有前来求援的人提供包扎用品和医疗;在那些日子里,罗马的景象尽管十分凄惨,但是还能令人联想到我们祖先的那些做法,他们过去在大规模战役之后,对于负伤者是从不吝惜给以赠赐和照顾的。

(64)在人们对这次灾祸记忆犹新的时候,罗马城又遭到了一场非同寻常的大火,结果整个凯利乌斯山 注 被烧光了。人们开始议论说,这一年是多灾多难的一年,皇帝作出离开罗马的决定的那一天是不吉利的一天,就像在群众中常常会发生的情况那样,这样就给偶然发生的事件找到了一个负责者。这时提贝里乌斯按照人们遭到的不同损失发放了恤金,这才算把外面的这些议论制止住。人们对他表示感谢;显贵是在元老院里对他感谢,人民群众的代表则是在外面街道上向他公开表示感谢:因为这次的赠赐是不认人的,也无须亲属的请托,甚至对于那些受到他本人的鼓励而来提出请求的不相识的受害者,他都给了慷慨的赠赐。还有人建议在今后把凯利乌斯山改称为奥古斯都山,因为当着四面八方火焰纷飞的时候,只有一件东西没有受到损伤,那就是在元老尤尼乌斯家中的提贝里乌斯的一座胸像。人们说,“过去克劳狄娅·克温妲 注 也遇到过同样的事情。我们的祖先曾把她的两次逃脱了火灾厄运的胸像献给了诸神之母的神殿。克劳狄乌斯家族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是上天特别嘉佑的,因此对于上天表示破格垂顾皇帝的地方是应当特别加以崇敬的。”

(65)在这里说一下下述事件是合适的,那就是,这座山在先前由于上面的橡树很多而被称为“克维尔凯图拉努斯” 注 ,直到后来才因埃特路里亚的一个名叫凯列斯·维本纳的首领而得名为凯利乌斯山;维本纳由于帮助过罗马而从塔尔克维尼乌斯·普利斯库斯或是从我们的另一位国王手里取得了这个地方作为定居地。作家们在这一点上有种种不同说法。然而在其余的方面却是无可怀疑的:维本纳的人数众多的军队也曾定居在山下的平原地带和罗马广场附近。图司库斯街的名称结果就是从这些移民那里得来的。

(66)但是当贵族们表示的善意和皇帝的慷慨得以减轻因事故而受到的损失的时候,那变得越来越猖獗、越有害的告密者却依旧进行着疯狂活动,丝毫也没有减弱。提贝里乌斯的一个富有的亲戚克温提里乌斯·伐鲁斯 注 也受到了那个格涅乌斯·多米提乌斯·阿菲尔的控告,结果阿菲尔使得他的母亲克劳狄娅·普尔克拉也被判了罪。在多年的贫困之后又可耻地挥霍了不久之前获得的赏金 注 的阿菲尔又准备干新的罪恶勾当了,这是不值得大惊小怪的。不过令人吃惊的却是,普布里乌斯·多拉贝拉成了和他一同控告的伙伴。这是一个显贵家族出身的人物,又是伐鲁斯的亲戚,这样一来,他就开始玷辱了他自己的高贵身份和血统。但是,元老院却坚持了自己的主张,决定等待皇帝的裁决,而且也只有这样一个办法可以暂时延缓一下迫在眉睫的恐怖。

(67)这时,提贝里乌斯在康帕尼亚奉献了一些神殿。他曾发布敕令,不许人们打搅他的私生活,并且把军队配置在外面相应的地方,阻挡从陆地上各个城市前来的大群的人们。但是,他还是十分讨厌那些自治市、移民地,以及陆地上的一切,因此他才躲避到卡普利埃岛 注 上来,这个小岛以三英里宽的一道海峡同苏尔伦提努斯海角 注 的尽头相对峙。我认为提贝里乌斯选取这个地方,主要是因为它有偏僻这样一个优点。它的四周没有一个海港,有一些临时的碇泊处甚至连小船都几乎无法接近,但哨兵在上面却可以俯瞰所有停船的地点。冬天气候温和,因为山脉 注 把冷风都挡住了。在夏天,柔和的西风吹到岛上来,这样在大海的环绕下,就成了一个宜人的胜境。它所面临的海湾极其美丽,但后来这一景色由于维苏威火山喷火而改变了。 注

传统记载说,康帕尼亚曾经掌握在希腊殖民者的手里,卡普利埃则被提列波伊斯人 注 占据着。但是提贝里乌斯住在这里时,卡普利埃岛上有十二座雄伟广大的别庄,每个别庄都有它自己的名字; 注 提贝里乌斯过去曾是专心于国事的,但是现在却同样热心地沉溺于罪恶的私生活和荒淫无耻的享乐了。提贝里乌斯这时依然是疑心极大而又轻信人言;谢雅努斯甚至在罗马的时候便已习惯于煽动他的这种疑心,现在则进一步加深搅乱他的头脑。谢雅努斯不再掩饰他对阿格里披娜和尼禄的阴谋。紧盯在他们后面寸步不离的士兵们,就像编年史家那样精确地记录了他们的来往信件、他们的会见、他们公开的和秘密的行动。谢雅努斯的那些密探甚至劝他们到日耳曼的军队那里去避难,或者是在广场上人最多的时候,抱住圣奥古斯都的胸像,呼吁元老院和人民的帮助。他们拒绝这样做,但他们仍然被加上了打算这样做的罪名。

(68)在尤尼乌斯·西拉努斯 注 和西里乌斯·涅尔瓦担任执政官的一年里,一开头就遇到了可耻的事件。一位著名的罗马骑士提齐乌斯·撒比努斯就因为跟日耳曼尼库斯是朋友而被拖进了牢狱。原来他始终非常关心死者的未亡人和孩子们,照旧到他们家里去,在公开的场合也陪伴着他们。在过去他们的食客当中,只有这一个人对他们保持着始终如一的态度,这种做法便引起了好人的赞赏和坏人的忌恨。他是被四个曾热衷追求过执政官职位和担任过行政长官的人选中为陷害对象的:这四个人是拉提尼乌斯·拉提亚里斯、波尔奇乌斯·加图、佩提里乌斯·路福斯和玛尔库斯·奥普西乌斯。因为只有通过谢雅努斯,他们才有担任执政官的希望,而只有通过罪恶手段,他们才能讨得谢雅努斯的欢心。他们四个人暗中所做的安排是:由同撒比努斯比较熟识的拉提亚里斯设圈套,其他三人则出头作证;而只有这样做,这次控诉才能站得住脚。因此,拉提亚里斯在同撒比努斯谈话时,先是随便谈了几句,然后就称赞起撒比努斯对朋友的始终如一的品质来,因为撒比努斯和其余的人不同,他在这个家族正得势的时候和他们在一起,但在这个家族背运的时候依旧没有背弃他们;与此同时,拉提亚里斯还带着崇敬的口吻谈到了日耳曼尼库斯,又带着怜悯的口吻谈到了阿格里披娜。撒比努斯就由于那心情悲痛的人惯常具有的弱点,一面哭一面抱怨起来。他越说胆子越大,接着就狠狠地责骂起谢雅努斯来,他责骂他残酷、狂妄、野心勃勃。甚至提贝里乌斯也没有被他饶过,而被视为交流内心深处的不敢表露的思想的这样一些谈话,看起来像是亲密的友谊。此后,撒比努斯自己就主动去和拉提亚里斯交朋友,常常到他家里去,把自己心里的痛苦倾诉给这个看来好像是忠诚的朋友。

(69)我上面所提到的那些伙伴现在又在考虑用什么办法能使更多的人听到他们的这些谈话了。因为约会的地点必须是一个僻静的地方。而且,如果他们站在门后面的话,他们也要冒着被人看见、被人听到的危险,或是有偶然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的危险。于是这三个元老就钻到天花板和屋顶中间的空隙里面去把耳朵贴到裂口和有空隙的地方。他们这种偷听做法之可耻犹如他们的阴谋之可鄙。就在这个时候,拉提亚里斯在街上找到了撒比努斯。拉提亚里斯借口有刚刚得到的消息要告诉他,就把他拉到他家里去,一直到了他的寝室。在这里,拉提亚里斯把过去和现在所遭到的绝非少数的痛苦重述了一遍,又把新近发生的恐怖事件加了上去。撒比努斯于是就同一个话题接着说了起来,不过说得更加仔细:因为内心的痛苦一旦发泄出来,那就更加难以抑制了。控诉立刻就赶忙着手进行了;在阴谋者写给提贝里乌斯的一封信里,他们陈述了他们安排的这一阴谋的始末以及他们在这当中担任了怎样的可耻角色。这一行动在罗马引起了极大的忧虑和惊恐,人们对他们最亲最近的人都表示了彻底的沉默;人们回避见面,不愿交谈,同样害怕朋友的以及陌生人的耳朵;即使是无声的,没有生命的东西,诸如墙壁和屋顶,也都被人投以怀疑的目光。

(70)但是,在元旦那天在元老院宣读的一封信里, 注 提贝里乌斯在例行的新年祝福之后,便转到撒比努斯身上来,指控他贿赂过他的几名被释奴隶和阴谋伤害他的性命。这封信以绝不可能被误解的口气要求报复。元老院立刻发布命令进行报复;于是这个命运已被注定的人就被拉去处死。尽管外衣蒙住了他的头,而绞索又套在他的脖子上,然而他还是用尽力量呼喊说:“新年的仪式就是这样,这些就是奉献给谢雅努斯的讨他的欢心的牺牲!”然而不管他向着哪个方向看,不管他的话讲给什么人听,结果看到的却只是四散奔逃和空无一人,人们都逃离了街道和广场。然而却也有人重新走了出来,因为他们想到自己刚才表现的惊恐情绪因而就更加惴惴不安。 注 “在习惯上禁止讲甚至是一句不吉利的话的日子里,甚至在奉献牺牲和祈祷之际都有给人带上枷锁和绞死犯人的事情发生,那么人们哪一天才能免除被处死的恐惧呢?提贝里乌斯完全是有意招来这种憎恶的:这是一个事先经过周密考虑的、有一定目的的行动,这就是说,任何人都不要认为,新当选的高级官吏不会为地牢举行开幕仪式, 注 就像他们为神殿和祭坛举行开幕仪式那样。”

随后皇帝又写来了一封信:元老院处决了危害国家的这个人,对于这一点他是十分感谢的。他还说他自己的生活充满了惊恐,而且他担心他的敌人会搞杀害他的阴谋。不过他并没有指出任何人的名字。毫无疑问,他的这些话指的是阿格里披娜和尼禄。

(71)我并不打算把这一年里的每一件事情都记载下来,但我愿意预先谈一谈并且立刻记载下拉提尼乌斯和奥普西乌斯以及其他谋划这件恶事的人的结局,这不仅仅是盖乌斯·恺撒即位以后的事,而且是提贝里乌斯生前的事情。 注 提贝里乌斯虽然不愿意看到他自己行凶作恶的代理人毁在别人手里,但是他本人对这些人干下的勾当却往往感到厌倦,因此当在这方面又有新手出现的时候,他就除掉那些使他感到讨厌的旧人。但是,对于这类罪行累累的人的惩罚以及其他诸如此类的事件,在适当的时候我还要提到。

这时阿西尼乌斯·伽路斯(阿格里披娜是他的孩子们的姨母 注 )建议皇帝把他所害怕的事情告诉元老院,以便消除这些心事。在提贝里乌斯引以自诩的全部本领当中,他自己最欣赏的是他的作伪的本领;因此要他把他特意藏到内心的想法说出来,这是他最感恼火的。但是谢雅努斯却使他的心情缓和下来,不过不是因为喜爱伽路斯,而是为了要皇帝在反复考虑之后再作出自己的决定:因为谢雅努斯知道,提贝里乌斯对于问题考虑得很慢,但是他一旦作出决定,那么他那不吉的言语立刻就变成了残酷无情的行动。

大概就在这个时候,优利娅 注 去世了。由于犯了通奸罪,她曾被她的外祖父奥古斯都判罪,并立即流放到离阿普里亚海岸不远的特利美路斯岛 注 上去。她在那里度过了二十年的亡命生活,靠着奥古斯塔的周济活了下来。奥古斯塔在她的继女一家兴盛时在暗中陷害他们,却又在他们倒霉时故意在世人面前公开对他们表示怜悯。

(72)同年,莱茵河对岸的一个部族弗里喜人 注 挑起了战争。战争的动机与其说是受不了屈辱之苦,毋宁说是出于贪欲。由于他们国内的资源贫乏,杜路苏斯加给他们的贡赋并不重,这种贡赋只不过是缴纳军用的牛皮。过去任何人都不曾对牛皮的质量或尺寸作过什么特别的规定,后来才有一个名叫欧伦尼乌斯的高级百人团长,指定弗里喜人的领导方面要缴纳一种欧罗克野牛 注 的皮,作为贡赋的标准。对于任何一个部落来说,这都是一项苛酷的要求,而在日耳曼就更加难以忍受了:因为在那里的森林中虽然有许多巨大的野兽,但驯养的牲畜却都不是很大的。弗里喜人最初失去的只是他们的牲畜,随后他们又失去了土地,最后连他们的妻子儿女也遭到了奴役。他们气愤、抱怨,但是他们的处境并没有得到改善,于是他们便诉诸武力。被派来监收贡物的士兵被逮捕并在绞刑台上被处死。欧伦尼乌斯看到受害的弗里喜人会发起火来而在事先逃到一个叫做佛列乌姆的要塞去,在那里有相当大的一支罗马的和行省的士兵守卫着北海的海岸。

(73)下日耳曼的长官路奇乌斯·阿普洛尼乌斯 注 听到了这个消息,便把上日耳曼军团的一些小队,还有精锐的辅助步兵部队和骑兵部队都召了来,并且派遣这两支军队同时沿着莱茵河下行到弗里喜人的地区去。在那里,叛变的弗里喜人已经撤走了包围佛列乌姆的军队,而保卫他们自己的财产去了。他于是穿过附近的河口地区修了堤路,架了桥梁,以便利他的大军的通行;但这时人们发现了一个渡口,于是他就下令坎宁尼法提斯人 注 的骑兵部队,连同在我们的军队中服役的全部日耳曼步兵去抄敌人的后方。这时已列成战阵的弗里喜人击退了辅助骑兵部队 注 ,又击退了前去增援的军团骑兵部队 注 。于是就派出了三个轻武装步兵中队,随后又派出了两个,最后,在间隔不久之后,又把全部辅助骑兵部队 注 都投入了战斗。如果把这些军队同时投向敌人的话,那么这的确是一支相当强大的力量。但是,这样一批一批地派了出去,这不但远远不能使那已经被打败的军队重新坚定起来,反而被卷到仓皇退却的士兵洪流里去了。

于是阿普洛尼乌斯便把第五军团的副帅凯提古斯·拉贝欧统率之下的最后一批辅助军队派了出去。看到自己一方面的紧急情况而感到十分危险的拉贝欧,把使节派出去迫切要求增援大批正规军队。第五军团的士兵冲到其他军队的前面去,在一次激烈的战斗中打退了敌人,这就挽救了那因负伤而已经筋疲力尽的步兵中队和骑兵中队。罗马统帅并没有报复的意思;他也没有掩埋自己方面的阵亡者,尽管许多著名的军团将领、指挥官和百人团长都阵亡了。不久之后,从逃跑的人们那里听说,一直坚持斗争到第二天的九百名罗马士兵,在所谓巴杜痕那树林 注 里被杀害了。同时另一支四百人的队伍占领了曾在我们军队中服役的一个叫克鲁普托里克斯的士兵的别墅,但是后来却由于害怕被出卖而相互杀死了。

(74)由于这些行动,弗里喜人在日耳曼取得了荣誉。提贝里乌斯不但没有委派任何人去领导战争,反而把我方遭受损失的消息给封锁了。

元老院这时也正在为着另一些更加迫切的事情焦虑着,而没有注意到在帝国边境那里受到国耻的问题。所有的人都感到内心的惊恐,人们正在企图用阿谀谄媚的办法来摆脱这种恐怖情绪。虽然他们正在集会讨论完全不相干的事情,但他们却决定为仁慈和友谊修建祭坛,而且在友谊祭坛的每一面有恺撒和谢雅努斯的像;他们还不断地请求这两个人保证自己和他们见面。但是,他们两个人没有一个肯来到罗马或是来到罗马的附近:他们认为离开他们的小岛并且站在康帕尼亚离岛最近的海岸上望一望已经足够了。元老和骑士以及大批的人民群众都来到康帕尼亚,急不可待地想见到谢雅努斯。

现在要想接近谢雅努斯是更加困难了。只有通过阴谋和参加他的罪恶勾当的办法才能见到他。十分明显,在看到人们这样公然地表示出来的令人作呕的奴才相的时候,他的横傲情绪大大地增长起来了。在罗马,大家已经习惯于看到人们来来往往地进行活动,城市的规模使大家无法知道人们熙熙攘攘地都在做些什么事情。但是在康帕尼亚那里,他们却乱糟糟地拥挤在陆地上或是海岸上,不分昼夜地侍奉谢雅努斯的门卫的神气十足的恩人面孔或是忍受他们的横傲态度。最后,他们连这样一个特权也被取消了,于是他们就回到了首都罗马。那些没有听到他的一句好话或是没有看到他的好脸色的人害怕得战栗起来,还有一些人从他那里得到了不祥的友谊,心里竟然错误地欢喜了一番,但他们没有料到这种友谊不久便引起了致命的后果。

(75)此外,提贝里乌斯本人还把日耳曼尼库斯的女儿阿格里披娜嫁给了格涅乌斯·多米提乌斯。 注 他并且命令在罗马举行婚礼。他所选择的这个多米提乌斯不仅出身古老的名门,而且和恺撒们有血统关系。因为屋大维娅是他的外祖母,而由于屋大维娅,奥古斯都就成了他的外舅祖父。

* * *

[1] 参见本书第1卷,第24章;第3卷,第72章。

[2] 埃特路里亚的十二个城市之一,在卡西亚大道(via Cassia)旁,现在叫波尔塞那(Bolsena)。

[3] 参见本书第1卷,第7、24章。从那时起他被提升为埃及的长官(参见狄奥·卡西乌斯,第57卷,第19章),而他那被过继给一个叫埃里乌斯的人的儿子则成了唯一的近卫军长官。

[4] 原名玛尔库斯·伽维乌斯;“阿披奇乌斯”是他的外号。阿披奇乌斯是古时最讲究饮食的人,他被奉为罗马厨师的祖师爷。塞内加说:“在那座哲学教师被放逐的城市里,这个以烹饪为业的人通过他的烹饪技巧使当时的风尚堕落了。”长时期的挥霍和大吃大喝使他陷在很深的债务里,最后只能自杀。一部据说是他写的讲烹饪的书Coelii Apicii de re coquinaria 实际上是孔莫都斯以后才出现的。

[5] 谢雅努斯当是被玩弄的对象。

[6] 作者的意思是说,从本书后面可以看到谢雅努斯当权之后的有害后果,但另一方面在谢雅努斯被处死后,皇帝的猜忌心更重了,从而无端受害的人也就更多了。

[7] 三个中队在罗马,其他的中队驻守在罗马附近的城市(参见苏埃托尼乌斯:《奥古斯都传》,第49章)。

[8] 这时共有九个中队,每一中队由一个将领率领,人数是一千人并且有补充的骑兵队(cohortes miliariae equitatae)。从公元41年,他们把克劳狄乌斯拥戴为皇帝。到公元306年他们宣布玛克森提乌斯为皇帝为止,皇帝的立废大权一直在他们手里。六年之后,在穆尔维乌斯桥上几乎被康司坦丁消灭的近卫军被解散,而在城东不远的军营也被摧毁了。

[9] 皇帝家族中的男子除提贝里乌斯本人之外,有(1)杜路苏斯(iuvenis filius);(2)日耳曼尼库斯的儿子:尼禄·杜路苏斯(nepotes adulti)和十一岁的年幼的卡里古拉;(3)杜路苏斯的孪生儿子:提贝里乌斯·盖美路斯和日耳曼尼库斯(约四岁)。

[10] 这是说,不可能连续进行谋杀行动,否则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11] 或称里维拉。她是奥古斯都的姊妹屋大维娅的孙女,又是杜路苏斯的表姊妹和妻子。

[12] 参见本书第1卷,第47章;第3卷,第47章;苏埃托尼乌斯:《提贝里乌斯传》,第38章。

[13] 这里所写的是从公元115年图拉真当政时期帝国扩大到波斯湾和两年之后哈德里亚努斯当政时期的后退之间的事情。从奥古斯都以来,主要的兼并是玛乌列塔尼亚(公元40年),不列颠(公元43年),达奇亚(公元101—106年),阿拉伯·佩特莱亚(公元105年),亚美尼亚和美索不达米亚(公元114年)。

[14] 现在的佛列优斯(Fréjus)。

[15] 它们是公元前19年被阿格里帕征服的。

[16] 努米地亚的优巴一世的儿子,继塔普苏斯之后他被带到罗马并在这里受教育。他娶了安托尼乌斯和克利欧帕特拉的一个女儿,以博学闻名,普利尼和阿提纳乌斯等作家都多次引用过他的作品。

[17] 一个军团是常备的,但是由于对塔克法里那斯的战争,西班牙第九军团从潘诺尼亚调到了这里(参见本书第3卷,第9章)。

[18] 高加索和亚美尼亚之间的小王国。阿尔巴尼亚临里海,伊伯利亚和黑海之间则隔着科尔齐斯。

[19] 参见本书第2卷,第64—67章;第3卷,第38章以次。

[20] 虽不如近卫军步兵中队著名,但是番号却和近卫步兵中队相接(第10,11,12),还有第四个城市步兵中队驻留在里昂(参见本书第3卷,第41章;《历史》,第1卷,第64章),随后更有所增加。

[21] 公元前90—前89年内战结束时罗马公民权扩大之前,拥有“拉丁权”的城市。

[22] 指意大利本土的移民地。因此奥托把近卫军称为Italiae alumni et Romana vere inventus(参见塔西佗:《历史》,第1卷,第84章)。但这种限制不久就被突破,最后到谢普提米乌斯·谢维路斯时期,他们便从军团士兵中来选拔了。

[23] 这就是说,皇帝避免在自己的宫寝里(in camera)审问通常是政治的并涉及重要犯人的案件,这种案件应当正式交付元老院来审理,因为元老院是审理罪犯的高等法庭。

[24] 其实进入帝国时期以后,执政官只是形式上的,早已没有实权了。

[25] 这里指fiscus(这个词到克劳狄乌斯时期才有我们通常所理解的“国库”的意义)和司库官或财务代理官(procurator)。

[26] 海上风暴会影响从阿非利加运粮到罗马来的船只。

[27] 即玛尔斯广场上的大剧场(theatrum magni),这是罗马的第一座石造剧场,正式建成于公元前52年,但在这三年之前已开始使用。关于胸像的事,参见本书第3卷,第72章。

[28] 谢雅努斯的女儿嫁给克劳狄乌斯的儿子(参见本书第3卷,第29章和附注)。

[29] 这里是说泄露给他的妻子的情夫谢雅努斯。

[30] 执政官本应当坐在高级长官专用的象牙座椅上。

[31] 这时提贝里乌斯六十五岁,他的母亲八十岁(根据狄奥·卡西乌斯的说法)。

[32] 这里指两个最大的,卡里古拉因年纪太小而未来。

[33] 阿图斯·克劳苏斯是阿庇乌斯·克劳狄乌斯·萨比努斯·列吉连西斯的萨比尼的名字。根据传统的说法,他是公元前495年的执政官和贵族的克劳狄乌斯族的建立者。参见本书第11卷,第24章;第12卷,第25章。关于他的传统历史可参阅李维:第2卷,第16、21、23章等。

[34] 指杜路苏斯。

[35] 在阿皮卡塔的丈夫和孩子被处死之后,她就在自杀之前把这件事书面报告了提贝里乌斯(参见狄奥·卡西乌斯,第58卷,第11章)。

[36] 里维娅·杜路西拉最初是提贝里乌斯·克劳狄乌斯·尼禄的妻子,后来又是奥古斯都的妻子。她和前者生了提贝里乌斯和老杜路苏斯。关于她和阿格里披娜的敌对关系,参见本书第1卷,第33章和第2卷,第43章。

[37] 这里如以原文的haec为阴性,则应指里维娅,而aviae指奥古斯塔,即里维娅的祖母。本书便采用这样的理解。法译者Burnoff用il,这就是指谢雅努斯了。

[38] 大奇比拉(Cibyra Magna)在大普里吉亚(Phrygia Magna)的南端,为生铁贸易的中心。

[39] 现在的沃提札(Votizza),临科林斯湾。

[40] 参见本书第2卷,第30章;第4卷,第28—30章。

[41] 公元前25年以来分为巴伊提卡和路西塔尼亚。这里指前者,它是元老院的一个行省。

[42] 公元前8年的优利乌斯反暴行法(lex Iulia de vi publica)禁止对向皇帝求助的罗马公民施加笞打、拷问、监禁或死刑,否则便要受到被断绝火与水的处分。流放的岛可以自由选择,但要离大陆五十英里(只有四个岛是例外)。因此,流放到一个特定的地点去在这时是一种加重的处分,但后来这种流放方式就成为正常情况了。

[43] 参见本书第1卷,第53章。

[44] 参见本书第6卷,第27章。荷拉提乌斯:《诗歌集》,I,26;III,17;《书信集》,I,14、6。

[45] 或称近邻同盟会。指住在神殿附近的各族为保卫神殿而结成的同盟,每年开会两次。

[46] 公元前88年。当时许多圣堂(至少其中有另一座埃司库拉披乌斯神殿)在大屠杀时期全部被毁。

[47] 康帕尼亚的业余的笑剧,即所谓阿提拉戏(fabulae Atellanae)具有固定的角色和乡间的布景。它是在汉尼拔战争之后才被介绍到罗马来的,而经过文学上的加工后就由职业的演员来表演了。在帝国初期,这种戏作为余兴(exodia)十分流行。戏里常常十分露骨地讽刺当代皇帝的缺点,如提贝里乌斯在卡普利埃的暴饮暴食的行为、尼禄的杀害生母、伽尔巴的贪欲和多米提安的离婚等等(参见苏埃托尼乌斯《提贝里乌斯传》,第45章;《尼禄传》,第39章;《伽尔巴传》,第13章;《多米提安传》,第10章)。

[48] 从公元前6年到公元2年路奇乌斯·恺撒去世的时候。

[49] 原文sensorium funus,也可以说是国葬(publicum funus)。

[50] 这里指皇帝私人事务(res privata)的代理人,即财务代理官。

[51] 参见本书第3卷,第66章以次。

[52] 参见本书第3卷,第58章注。

[53] 罗马的正式婚姻主要有三种:(1)男女二人同居已有一年时间者称时效式(usus);(2)视婚姻为一种买卖双方的交易行为者称买卖式(coemptio);(3)最古老的、也是最主要的一种,即此处所说的“麦饼式”或“共食式”(confarreatio),这个名称即从麦饼(panis farreus)而来。举行婚式时须有证人至少十名在场,新婚夫妇必须在人祭司和朱庇特祭司面前食用供神的麦饼。

[54] 里普西乌斯版本在这里标明有脱漏的地方。

[55] 在1月3日;在元旦则是vota pro incolumitate rei publicae,这是为着共和国的安全而发愿的。

[56] 公元14年他是上日耳曼的行政长官身份的副帅(legatus pro praetore)(参见本书第1卷,第31章);公元21年他击败了撒克罗维尔(参见本书第3卷,第42章以次)。关于他在公元15年所取得的凯旋的勋记和这一荣誉的性质,参见本书第1卷,第72章注。

[57] 参见本书第3卷,第43章。

[58] 提贝里乌斯这里用了过去 senatus consultum ultimum 的这样一个提法:执政官应注意使共和国不致受到任何损害(viderent consules ne quid detrimenti res publica caperet)。元老院曾利用这种提法先后对付过盖乌斯·格拉古、卡提里那等人。在危机时期,这种决定授予执政官以类似独裁官的权力,又类似今天的宣布非常状态。

[59] 按照一般的规定(虽然也有例外),在定罪之前自杀的人本来可以保全自己的财产(参见本书第6卷,第29章)。

[60] 他是著名的玛尔库斯·瓦列里乌斯·美撒拉·科尔维努斯的儿子,又是奥维狄乌斯的保护人,在财富方面和慷慨的作风方面几乎是尽人皆知的(参见优维纳尔:《讽刺诗》,第5章,第109行;第7章,第95行)。在《编年史》中,他的性格仍然是可疑的(参见本书第2卷,第32章;特别是第5卷,第3章;第6卷,第5章)。

[61] 参见本书第2卷,第34章。

[62] 参见本书第1卷,第72章注。

[63] 即福利乌斯·卡米路斯(参见本书第2卷,第52章),路奇乌斯·阿普洛尼乌斯(参见本书第3卷,第21章)和尤尼乌斯·布莱苏斯(参见本书第3卷,第72章)。

[64] 看来他是在前一年继承了他的父亲的王位的,并一直统治到公元40年。在这一年里他被召到罗马,被他的表兄弟卡里古拉处死了(参见苏埃托尼乌斯:《卡里古拉传》,第26章)。

[65] 在费赞(Fezzan),参见本书第3卷,第74章。

[66] 到潘诺尼亚去(参见本书第3卷,第9章;参见第4卷,第5章注)。

[67] 玛乌列塔尼亚边界撤尔达伊(今天的布日伊〔Bougie〕)附近的图布苏克图(今天的提克拉特〔Tiklat〕)。

[68] 参见本书第2卷,第52章注。

[69] 今天的奥玛尔(Aumale)。

[70] 凯旋的托迦袍:袍为紫色,上缀以金星。在托勒米的硬币的背面上有一只象牙权标和座椅,这些当然也是礼物(参见李维:第30卷,第15章;第42卷,第14章)。

[71] “这里所指的是大所有主在阿普里亚和卡拉布里亚的大牧场(saltus)上拥有的武装的骑马的牧民队伍(Pastores)。早在卡提里那时代,这些牧民队伍就十分出名(参见撒路斯提乌斯:《卡提里那的阴谋》,第46章)。在提贝里乌斯时期,在南部意大利专门设置了一名财务官来对付他们的各种越轨行动,特别是当着他们沿着从低地通向高地牧场的牧道(Calles)移动的时候”(培拉姆)。

[72] 关于意大利的偏僻的财务官“行省”,可参阅尼佩尔第(Nipperdey)或福尔诺(Furneaux)的作品。里普西乌斯(Lipsius)认为 calles应作 Cales(蒙森同意此说),他们假定是,康帕尼亚的这第一个拉丁移民地卡列司(Cales)(今天的卡尔维)起初颇为重要,以致被认为是从半岛的一边到另一边海岸的财务官管区的大本营所在地,这样就把卡拉布里亚的城市布伦地西乌姆也包括进来了。

[73] 关于父亲,参见本卷第13章;关于儿子,参见本卷后面第36章。

[74] 从巴伊提卡(这是他父亲的行省),时间则是在撒克罗维尔发动叛乱的时候。

[75] 参见本书第1卷,第27章注。

[76] 日耳曼尼库斯的副帅,参见本书第2卷,第20章。

[77] 指Tullianum地牢,撒路斯提乌斯曾经描写过这个地牢(参见《卡提里那的阴谋》,第55章),它现时还存在。

[78] 这里指塔尔培亚岩石,参见本书第2卷,第32章;第6卷,第19章。

[79] 即所谓 poena cullei;犯杀父之罪的人要同一只狗,一只公鸡,一条毒蛇和一只猿猴一道被装在一个袋子里,然后被投到海里去;参见优维纳尔:《讽刺诗》,第8章,第214行和西塞罗:《为罗司奇乌斯·科美都斯辩护的演说》,第70章。

[80] 即玛尔库斯·司克里波尼乌斯·里波·杜路苏斯,参见本书第2卷,第27章以次。

[81] 即在笞打之后枭首,这种惩罚以棍束(fasces)和斧头(secures)作为标志。执政官的权标就是棍束中间的斧头。

[82] 参见本书第3卷,第68章注;多奴撒岛如果即是司提诺撒岛(Stenosa)的话,那么它就位于纳克索斯以东。

[83] 普布里乌斯·苏伊里乌斯·路福斯是科尔布罗的异父兄弟;他娶了奥维狄乌斯的第三个妻子的一个女儿为妻;在克劳狄乌斯时代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告密者(参见本书第11卷,第5章);公元58年通过塞内加之手而被放逐到巴列亚尔群岛(参见本书第13卷,第42章以次)。

[84] 参见本书第2卷,第27章。

[85] 但是后来在多米提安的当政时期,却发生了类似的事情。参见塔西佗:《阿古利可拉传》,第2章;苏埃托尼乌斯:《多米提安传》,第10章。

[86] 一部奥古斯都的历史的作者。塞内加的《对玛尔奇娅的慰词》(为了丧子)是写给他的女儿的。

[87] 根据普鲁塔克的记载(《布鲁图斯传》,第44章),把死去的卡西乌斯称为最后的一名罗马人的正是布鲁图斯本人。

[88] 这次审讯是由皇帝本人主持,在元老院进行的。

[89] 斯奇比奥是庞培的岳父,阿弗拉尼乌斯则是他的副帅。斯奇比奥是自杀的,阿弗拉尼乌斯是在公元前46年塔普苏斯惨败之后被追击和被俘之后死的。

[90] 奥古斯都时代的著名文学家和政治活动家(公元前70—前4年)。他所著的历史从公元前60年的三头时期开始。

[91] 他先后追随过卡西乌斯、安托尼乌斯和奥古斯都。

[92] 对于加图·乌提肯西斯的一篇颂词(已佚),恺撒在两卷的 Alnticatones里曾对这篇颂词进行了答辩(参见苏埃托尼乌斯:《恺撒传》,第56章)。

[93] 玛尔库斯·福利乌斯·比巴库路斯的著作的很少的残篇(主要保存在苏埃托尼乌斯的著作里)可以参看巴伊伦斯:《罗马诗人残篇》(Fragmenta Poetarum Romanorum )第317页以次。

[94] (恺撒指出)瓦列里乌斯·卡图路斯由于写了关于玛木尔拉(Mamurra)的诗(参见卡图路斯,第57章)而使自己的名字蒙受永久的污点;不过当他谢罪时,恺撒就在当天请这位诗人吃饭,并且继续对卡图路斯的父亲采取友好的态度(苏埃托尼乌斯:《恺撒传》,第73章)。

[95] 只是以删节后的形式发表的。在老塞内加的著作中保存了一个片断。

[96] 在有历史记载的时期里通常每年4月在阿尔巴山上举行的一个节日。这个节日是从古时拉提乌姆各部落的一个联合节日演变下来的。罗马主要高级长官都参加这个节日,这时他们只把一位临时的荣誉市长留在罗马城内执行任务。

[97] 日耳曼尼库斯的儿子。关于市长这一职位,参见本书第6卷,第11章。

[98] 参见本书第6卷,第19章;有一两个证据证明撒尔维亚努斯也是西班牙人。

[99] 在小普里吉亚。公元前74—前73年,对它的围攻以米特利达特斯的惨败告终。参见普鲁塔克:《路库鲁斯传》,第9—11章。

[100] 这里指小维比乌斯·谢列努斯。

[101] 参见本卷第28章以次。

[102] 参见本卷第15章。这实际上是一种类似中国封建王朝时期修建生祠的举动,其目的不外是谄媚当权者。

[103] 参见本书第3卷,第63章注。这座神殿建成于公元前29年,并且被提贝里乌斯举例认为是在行省开始皇帝崇拜的一个标志。参见苏埃托尼乌斯:《奥古斯都传》,第52章;狄奥·卡西乌斯:第51卷,第20章;波瓦谢(Boissier):《罗马的宗教》(Religion Romaine ),第1卷,第129页以次。

[104] 按照提贝里乌斯的看法,只有人类的亲切的怀念才真正是不朽的,因此为被憎恨的皇帝所建立的神殿并不是一个活着的神的殿堂,而只是一个死人的坟墓。比较阿米亚努斯·玛尔凯里努斯(第22卷,第11章,第7节)。

[105] 从当时的一两个铭文来看,他对这一点实际上也不是始终十分坚持的。

[106] 罗马的酒神,即巴库斯。

[107] 他原来是萨比尼人部落的地方神。这个部落并入罗马之后,他和朱庇特、玛尔斯并列为罗马的国家神。

[108] 参见本书第3卷,第29章注。

[109] 即优利娅(参见本书第1卷,第53章注)。

[110] 这里指骑士出身的元老,如迈凯纳斯、撒路斯提乌斯·克利司普斯(参见本书第3卷,第30章)和其他诸如此类的人物。

[111] 奥古斯都的亲密的朋友,在阿克提乌姆一役之后曾代表他到安托尼乌斯和克利欧帕特拉那里去(参见普鲁塔克:《安托尼乌斯传》,第77—79章);优维纳尔在《讽刺诗》中把他和迈凯纳斯相提并论(第7章,第94行),但荷拉提乌斯却把他和撒路斯提乌斯·克利司普斯相提并论。

[112] 把文件从罗马送出去的是speculatores,这是近卫军的一支特殊的骑兵队伍,而且是在谢雅努斯的直接控制之下的。

[113] 纳尔波的演说家。

[114] 这个人是本年度的执政官科尔涅里乌斯·科苏斯的弟弟;他是一个讽刺短诗的作者,也许还是一个历史学家(苏埃托尼乌斯;《卡里古拉传》,第8章)。后来他曾统率过下日耳曼的军团(参见本书第6卷,第30章);卡里古拉当政时期曾因谋叛被诛(参见狄奥·卡西乌斯:第59卷,第22章;苏埃托尼乌斯:《克劳狄乌斯传》,第9章)。

[115] 关于优利乌斯法所规定的惩罚,参见本书第2卷,第50章及注。这里所说的放逐包括没收罪犯的财产并剥夺他的公民权。

[116] 参见本书第1卷,第72章注。

[117] 尼顿河上游边界地区的一座神殿,美塞涅和拉科尼亚两地的人都崇奉它;依照传统的说法,引起第一次美塞涅战争的争吵就是在这里发生的。

[118] 指马其顿的菲利浦二世。

[119] 公元前337年,继凯罗尼亚之后进攻拉科尼亚的时候。

[120] 马其顿国王安提戈努斯·多松(公元前229—前220年当政)。这一决定应当是他在塞拉西亚(Sellasia)战败斯巴达的克列欧美尼斯三世(公元前222年)之后作出的。

[121] 路奇乌斯·穆米乌斯。

[122] 以五百八十四票对十六票的多数,赠赐的条款(公元前135年)保存下来了。

[123] 这是由于塞盖斯塔(Segesta)和埃律克斯(在西西里西北部)同特洛伊、埃涅阿斯和优利乌斯家族之间的关系。但真正的修复看来却是在克劳狄乌斯当政时期,“由罗马人民的国库出钱”(ex aerario populi Romani)进行的(参见苏埃托尼乌斯:《克劳狄乌斯传》,第25章)。

[124] 今天的法国马赛。

[125] 参见本书第1卷,第27章注和本卷第29章。

[126] 即路奇乌斯·多米提乌斯·埃诺巴尔布斯,皇帝尼禄的祖父。

[127] 即屋大维(奥古斯都)。

[128] 公元前48年夏天,在这一决定性的战役中,恺撒打败了庞培。

[129] 安托尼娅两姊妹是三头之一的安托尼乌斯和奥古斯都的姊妹屋大维娅二人所生的。但是作者在这里以及在本书第12卷第64章的叙述都不正确,因为嫁给路奇乌斯·多米提乌斯的是大安托尼娅,而嫁给提贝里乌斯的兄弟杜路苏斯的才是小安托尼娅。

[130] 他是安托尼乌斯和福尔维娅的儿子;但他是由继母屋大维娅在罗马抚养大的;公元前2年被处死。

[131] 参见本书第1卷,第53章注。

[132] 在北方,安敦(参见本书第3卷,第43章注)是一座拉丁大学;在南方,马赛则是一座希腊大学,其名声足以与雅典的大学比美。

[133] 指半岛的东部和北部。特尔美斯部落的首都特尔美斯是今天的提耶尔美斯(Tiermes),在乌尔比昂山(Sierra de Urbión)的杜埃罗河(Duero)河源附近。

[134] 尼禄的情妇和妻子波培娅的外祖父(参见本书第1卷,第80章;第2卷,第10章和第6卷,第39章)。

[135] 皇帝的行省,大约相当于旧塞尔维亚和保加利亚。

[136] 在莱茵河一带征募的四五个辅助步兵中队中的一个。

[137] 作者的这一名句 Nox aliis in audaciam,aliis ad formidinem opportuna,形象地传达了混战中人们的不同心理状态。

[138] 她是奥古斯都的侄孙女,先前她是克温提里乌斯·伐鲁斯的妻子。

[139] 他是以奥古斯都祭司团(sodalium Augustalium)的成员的身份向奥古斯都奉献牺牲的(参见本书第1卷,第54章)。

[140] 参见本卷第19章。

[141] 苏埃托尼乌斯把这句话译为:Si non dominaris,inquit,filiola,iniuriam te accipere existimas? (《提贝里乌斯传》,第53章。)现在流传的希腊原文,显然是16世纪时从拉丁文重新译回去的。

[142] “在我有幸认识的所有演说家当中,多米提乌斯·阿菲尔是远为突出的一个人物。我看到他时他已经是耄耋之年了,但他每天都要失去一些他过去获得的声望。……这样就使得有人不怀好意地指出,他与其说是结束,毋宁说是在衰退。”(克温提里亚努斯,第12卷,第11章,第3节。)

[143] 根据蒙森(Mommsen)的计算,这时她的年龄是四十左右。

[144] 关于这一回忆录,在其他地方只有一处提到了它,即普利尼的《自然史》,第8卷,第8章,第46节;普利尼提到这一回忆录是为了证实有关尼禄的出生的一个说法。

[145] 参见本卷第15章。

[146] 对佩尔谢乌斯的战争,即所谓马其顿战争结束于公元前168年的披德纳一役。

[147] 培尔伽门的埃乌美尼斯二世的私生子阿里斯托尼库斯的起义是被玛尔库斯·培尔佩那和玛尔库斯·阿克维里乌斯镇压下去的(公元前130—前129年)。

[148] 这里所指的大概是本都的米特利达特斯、帕尔纳凯斯和帕尔提亚的阿尔撒奇达伊家族的国王。

[149] 在吕地亚;今天土耳其的厄代米什附近。

[150] 在卡里亚;今天的阿伊登。

[151] 在普里吉亚;今天的拉塔基亚。

[152] 不是西皮路斯河上的玛格涅西亚(参见本书第2卷,第47章),而是迈安德罗斯河上的玛格涅西亚(参见本书第3卷,第62章);其地在吕地亚,今天的玛格尼撒(Magnisa)。

[153] 伊利昂即特洛伊。

[154] 约维(Jove),即朱庇特。

[155] 对叙利亚的安提奥库斯三世的战争(公元前191—前188年)。

[156] 公元前90—前87年间的同盟战争,即意大利本土诸同盟市为争取罗马公民权而进行的战争。

[157] 担任监察官的大加图,即玛尔库斯·波尔奇乌斯·加图。他和路奇乌斯·瓦列里乌斯·佛拉库斯是公元前195年度的执政官。

[158] 这里奉献的就是奥古斯都去世时住的那座房屋(参见狄奥·卡西乌斯: 第56卷,第46章)。

[159] 他是未来的皇帝涅尔瓦的祖父;关于他的死亡,参见本书第6卷,第26章。

[160] 参见本书第2卷,第59章注。

[161] 奥维狄乌斯的朋友,奥维狄乌斯曾有两封信是写给他的。他后来由于得罪了谢雅努斯而丧命(参见本书第6卷,第10章)。

[162] 作者对此事的态度可参见本书第6卷,第20—22章。

[163] 今日意大利的特腊契纳湾。

[164] 今天的丰迪。斯特拉波注意到这个地区的巨大洞穴提供了宽阔而奢华的住所(第5卷,第3章)。这个别墅的名称(Spelunca,洞窟的意思)目前还保存在斯培尔隆迦(Sperlonga)这个名称上面。

[165] 杜路苏斯的女儿优利娅(参见本书第3卷,第29章)。由于在本书第6卷第27章里提到她时作者并没有谴责的口气,所以尼佩尔第善意地认为她所泄露出去的话是丝毫没有恶意的。

[166] 两年之前的执政官(参见本卷第34章)。这里提到他的家族是指他的两位著名的祖父辈人物:玛尔库斯·阿格里帕,出身微贱;阿西尼乌斯·波里欧,出身也并非显贵。

[167] “当代最著名的演说家克温图斯·哈提里乌斯的快速讲话,我认为是正常的人所不取的。他从来不犹豫,从来不中断,他只开始一次,停下来也只一次”(参见塞内加:《书信集》,第40章)。大塞内加和吉罗美表示过和这相似的看法。

[168] 即玛尔库斯·李奇尼乌斯·克拉苏斯·福路吉;人们认为,这是小披索在被过继以后所采用的名字(但是保留了旧姓,即cognomen),荷拉提乌斯的《诗学》就是呈献给他的。

[169] 路奇乌斯(原为格涅乌斯)·卡尔普尔尼乌斯·披索(参见本书第3卷,第17章注)。

[170] 离罗马大约五英里的城市,今卡斯提尔·吉犹比列欧(Castel Giubileo)。原来是萨比尼人的一座城市,后来败落成一个小村子了(Sabiis desertior atque/Fidenis vicus,荷拉提乌斯:《书信集》,第1卷,第11章,第7节)。

[171] 根据苏埃托尼乌斯的说法(《提贝里乌斯传》,第40章),死亡人数在两万以上,这显然是过分夸大了的。

[172] 这是罗马在公元前10年的被奥古斯都分成的十四个市区中的第二个市区(Coelimontium)。

[173] 她大概是阿庇乌斯·克劳狄乌斯·凯库斯的孙女,也可能是一位维司塔贞女。在奥维狄乌斯的《岁时记》(Fasti)里(第4卷,第247行以次),用一百行诗来记述公元前204年诸神之母从佩西努斯到达时证实了她的贞节的奇迹。

[174] 本章是这个名称的唯一依据。关于这座山和图司库斯街(vicus Tuscus)(在卡庇托里努斯山和帕拉提努斯山之间)的错综复杂的传说可以参见尼佩尔第的著作。唯一的另一个稍有参考价值的说法是克劳狄乌斯的一个说法,参见他在论述高卢人的荣誉权(ius honorum)时所发表的演说的片段。

[175] 奥古斯都的一位不幸的统帅伐鲁斯的儿子,曾一度同日耳曼尼库斯的女儿订婚。关于他母亲同皇室的关系,参见本卷第52章。

[176] 这里指控告者依法取得的赏金(参见本卷第20章)。考古学家发现了他的一个比较正当的生财之道,这就是他的大砖厂。手工业和农业被视为具有同等的地位,因此元老是可以经营的。砖厂后来成了玛尔库斯·奥列里乌斯的母亲的财产。

[177] 今天的卡普里岛。公元前29年奥古斯都用伊司奇亚(Ischia)从那不勒斯换来了这个岛,从此它就成了皇帝的私产(参见苏埃托尼乌斯:《奥古斯都传》,第92章;狄奥·卡西乌斯,第52卷,第43章)。

[178] 今天的索伦托。

[179] 是指对岸大陆上的山脉。

[180] 指公元79年的那次大喷火,在这次喷火时庞培城和赫尔库拉涅乌姆城全部毁灭。

[181] 阿卡尔纳尼亚沿岸海上埃奇纳狄斯群岛(Echinades)上的居民。味吉尔在《埃涅阿斯》第7卷第735行中曾顺便提到了这个传说。

[182] 里普西乌斯认为,这十二座别庄大概是依照十二神的名字命名的。其中一座别庄的名称肯定叫做约维斯别庄(villa Iovis,参见苏埃托尼乌斯:《提贝里乌斯传》,第65章)。

[183] 阿庇乌斯·尤尼乌斯·西拉努斯可能是盖乌斯·西拉努斯的儿子,后来则是美撒里娜的继父(参见狄奥·卡西乌斯,第60卷,第14章)。他的死亡(公元42年,参见本书第11卷,第29章)是克劳狄乌斯统治初期的丑闻之一(参见苏埃托尼乌斯:《克劳狄乌斯传》,第37章)。

[184] 参见本卷第17章注。

[185] 因为他们恐怕被人发觉有害怕的表现,从而被认为是有罪的。

[186] 即第一次处死人。

[187] 关于拉提尼乌斯·拉提亚里斯,参见本书第6卷,第4章;关于加图,从佛隆提努斯那里我们知道,在公元38年,他做过一个月的司水官(curator aquarum),他的任期很短,原因只能从不利的方面去推测了。

[188] 她和提贝里乌斯的第一个妻子维普撒尼娅是同母姊妹。维普撒尼娅同提贝里乌斯离婚之后就嫁给了伽路斯(参见本书第1卷,第12章)。

[189] 她是玛尔库斯·维普撒尼乌斯·阿格里帕和老优利娅的女儿,因此是阿格里披娜的姊妹。由于和戴奇姆斯·西拉努斯的阴谋而被放逐的事情(参见本书第3卷,第24章),是和奥维狄乌斯的放逐同时发生的。

[190] 今天的亚得里亚海上的特里米提岛(Tremiti)。

[191] 北海沿岸的一个民族,他们在卡乌奇人的西面,住在沮伊德湖和艾姆斯(弗里斯兰)之间。自从公元前12年他们降服于提贝里乌斯的兄弟杜路苏斯以来,他们对罗马一直是忠诚的。

[192] 一种在欧洲已经绝种的野牛。这种野牛在立陶宛一直存在到16世纪。

[193] 参见本书第1卷,第56章;第3卷,第21章。

[194] 坎宁尼法提斯人住在北荷兰的坎尼玛尔(Kennemar)地区(参见塔西佗:《历史》,第4卷,第15章)。

[195] 即坎宁尼法提斯的骑兵部队(ala C)。

[196] 军团的正规骑兵队伍。阿普洛尼乌斯统率的下日耳曼的四个军团每个军团都有每支各由三十人组成的四个骑兵小队。

[197] 坎宁尼法提斯人的骑兵部队只是这全部辅助骑兵部队的一部分。

[198] 根据格林(Grimm)的说法,这可能是一位女战神的名字。

[199] 他和小阿格里披娜生了皇帝尼禄,而根据苏埃托尼乌斯的记载(《尼禄传》,第5章),“在他的生活的每一方面都是可鄙的”。关于他同皇族的关系,参见本卷第4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