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钦察汗国

格鲁塞Ctrl+D 收藏本站

1.金帐、白帐和昔班兀鲁思

成吉思汗曾把也儿的石河以西的草原,即谢米巴拉金斯克、阿克摩棱斯克、图尔盖、乌拉尔斯克、阿台和花剌子模本土,分给长子术赤,术赤在他之前6个月去世(约1227年2月)。成吉思汗死时将这块领地留给术赤的儿子们,特别是次子拔都,拔都在获得1236—1240年的远征胜利之后,把原钦察人和保加尔人的全部地盘并入领地,此外,还成了罗斯诸公国的宗主。

拔都的汗国仅欧洲部分就是一大片,首先是由黑海以北的纵向草原带组成,即乌拉尔流域,顿河、顿涅茨河、第聂伯河和布格河诸河的下游,德涅斯特河河口和普鲁特河下游。它还囊括了穿过过库班河、库马河和捷列克河流域的连绵不断的高加索北部草原。简言之,它囊括了古代欧洲斯基泰人的整个地区。此外,它还延伸到保加尔人之地,或者说延伸到由伏尔加河中游及其支流卡马河灌溉的耕地和森林地带。像希罗多德描述的古代斯基泰人的地区一样,这片无垠的“欧洲的蒙古利亚”草原是荒无人烟的浩瀚草原。卢布鲁克的报导使我们对它有些了解:“再往东,沿路我们除了天、地以外,什么也看不见,有时海就近在身边,不时可以见到两里格以外的坟墓,或者库蛮人称的库尔干。” 〔1〕 蒙古部落,或者说,由蒙古人担任长官的突厥部队在这荒寞的地方漫游,因为,据拉施特记述,成吉思汗的遗嘱,分给拔都的真正蒙古人不会超过四千人,拔都军队的其余成员是由那些加入蒙古事业的突厥人,即钦察人、保加尔人、乌古思人等等组成,这一点可以解释为什么术赤的汗国如此迅速地具有突厥特征。 〔2〕

游牧旅居的生活使拔都沿伏尔加河岸活动,春季他溯河而上,来到卡马河畔原保加尔人之地和保加尔人的贸易城镇,蒙古钱币就在该城铸造。8月,他开始顺流而下,在河口扎营,他的扎营地预示了后来他的都城即大萨莱城 〔3〕 的建立。正是在伏尔加河下游,卢布鲁克获准到他的营帐中:“拔都坐在一形状像床的高椅上,高椅涂金,并由三级台阶通往。他旁边坐着一个妃子。另一些人坐在他右边和妃子的左边。帐殿入门处,放一条凳,上面放着忽迷思和镶着宝石的金、银大杯。拔都认真打量我们,他的脸有些发红。” 〔4〕

拔都的一位兄弟斡儿答,尽管在家中排行第一,但是,在家族事务中只起到很小的作用,他得到了今天称之为哈萨克斯坦之地为封地。 〔5〕 在南部,他的封地包括锡尔河右岸,大约从卡拉套山附近的塞格纳克城到咸海的锡尔河三角洲,似乎还包括锡尔河三角洲左岸一直延伸到阿姆河三角洲的这一狭长地带。因此,他几乎控制了咸海东岸的整个地区。在北部,他控制着萨雷河流域和把萨雷河流域与图尔盖平原分开的兀鲁塔山地。1376年,斡儿答的最后一位继承人脱脱迷失获得与定居社会发生接触的塞格纳克和讹答剌城。 〔6〕 拔都的汗国在历史上将被称为钦察汗国,或金帐汗国(阿尔坦斡耳朵,或阿尔浑斡耳朵),斡儿答的汗国被称为白帐汗国(查罕·斡耳朵,阿黑·斡耳朵)。

拔都的另一个兄弟昔班(在1241年的匈牙利战役中曾提到过他)得到的一份封地是在斡儿答封地之北,即南乌拉尔河以东和东南地区,特别是东南地区,正是今俄国的阿克纠宾斯克和图尔盖地区的大部分。夏季,他的斡耳朵似乎是立在乌拉尔山区、伊列克河(奥伦堡以南的乌拉尔河的一条支流,今契卡洛夫)和伊尔吉兹河之间;冬季,他可能朝斡儿答兀鲁思方向向南移。后来,昔班人肯定将他们的领地扩张到西西伯利亚。 〔7〕

2.拔都和别儿哥

现在我们回过来叙述金帐汗国。拔都从1227年到1255年在位,他作为成吉思汗长支之首(无疑是得到斡儿答的赞成),对蒙古的一般政策起到了相当大的影响。 〔8〕 但是,必须提到,他从未提出过占有最高汗位的要求。在初期,他甚至尊重他祖父把帝国传给窝阔台家族的决定。这种弃权行为可以从涉及到术赤的可疑出身得到解释。成吉思汗的妻子、四位宗王的母亲孛儿帖大约在怀术赤时曾被一位鞑靼首领劫持。关于术赤的合法性问题似乎是故意搁下,不予理会。上面已经提到过成吉思汗对其长子缺乏感情,以及在玉龙杰赤围攻战之后术赤的奇怪行为,该战以后他在自己的封地上,即图尔盖,恩巴河和乌拉尔河流域,度过了最后五年,没有参加成吉思汗进行的各次战争。到最后,父子之间的冲突几乎公开化。这些情况最初注定了术赤家族的作用是有些不显眼的。

1250年到1251年中,拔都使窝阔台家族垮台和拖雷家族继位,为自己家族报了仇。上文已经提到过,他于1250年在阿拉喀马克的具有决定性的干预和1251年他如何派其弟别儿哥到蒙古,以牺牲窝阔台家族为代价,扶持拖雷之子蒙哥即位的情况。无疑地,蒙哥把他的王位归功于拔都,他从未忘记这一恩赐。1254年他对卢布鲁克说,他与拔都的权力,像太阳光一样普照整个世界,这话似乎暗示一种对帝国的共同统治。卢布鲁克看到,在蒙哥境内拔都的代表们比在拔都境内蒙哥的代表们受到更多的敬重。正如巴托尔德所指出,总的来说,在1251—1255年期间,蒙古世界实际上是在大汗蒙哥与“老大哥”拔都之间被瓜分了 〔9〕 ,他们之间的边界线穿过楚河和怛逻斯河之间的草原。 〔10〕 拔都在成吉思汗家族的其他成员中享有最高仲裁者和拥立大汗者的地位。对拔都其人有种种评价。蒙古人称他为赛恩汗即“好汗” 〔11〕 ,赞扬他的善良和慷慨。然而,对于基督教世界,他似乎是1237—1241年间在俄罗斯、波兰和匈牙利进行的那些能够表现他的特征的各次战役中所实施的、难以形容的残暴行为的煽动者。普兰·迦儿宾摘录了对他所作的互相矛盾的描述:“他待自己人性情温和,和蔼,慈祥,但在战争中非常残酷。” 〔12〕

1237—1241年的这次“欧洲战争”,经斯拉夫人的俄罗斯、波兰、西里西亚和摩拉维亚,进入匈牙利和罗马尼亚。在这次战争中,成吉思汗家族各支都有代表人物参加,这次战争的组织主要对拔都有利。他是全军的总指挥,至少形式上如此(战略指导是速不台,但是在拔都的名义下进行),结果,只有拔都一人从战争中获利。这次战争不仅打败了最后一批钦察突厥人,而且征服了里亚赞、苏兹达尔、特维尔、基辅和加利奇诸罗斯公国,它们在两百多年中一直是金帐汗国的属国。这是一种严格的封臣关系(一直维系到15世纪末),因为可汗可以任意废立罗斯王公,这些王公们有义务到伏尔加河下游的可汗营地,“在可汗面前磕头”。这种谦卑从属的政策起于符拉基米尔的雅罗斯拉夫大公,他于1243年第一次到拔都面前表示效忠,拔都承认他是“罗斯诸王公之首”。 〔13〕 1250年加利奇王公(他于1255年取得王公称号)丹尼勒也前来表示臣服,并要求为他举行任职仪式。雅罗斯拉夫之子,继承人亚历山大·涅维斯基大公(1252—1263年在位)至少是为了能够对付罗斯在波罗的海的敌人,充分利用了蒙古的这种严格的保护关系。接受这种奴役只是手段,靠这种手段,国家能够度过艰难时期。莫斯科维一直受蒙古人奴役,直到15世纪末伊凡三世把它解放出来。

金帐汗国的历史与其他几个成吉思汗国的历史有根本性的不同。在蒙古人征服的其他地区,蒙古人在不同程度上利用了他们的环境,从被征服地获得了教训。在中国,忽必烈及其后裔成了中国人;在伊朗,以合赞、完者都和不赛因为代表的旭烈兀后代们成了波斯的苏丹。另一方面,他们的堂兄弟、南俄罗斯的可汗们没有被斯拉夫—拜占庭文明争取过去,成为罗斯人。像他们的地名所暗示的那样,他们仍是“钦察汗”,即钦察突厥游牧部落的继承人。因此,他们只是那些没有历史,或对过去事件没有记忆的,就历史意义而言,似乎没有在俄罗斯草原上旅居过的“库蛮”突厥人(或称波洛伏奇人)的继承者。钦察汗们的伊斯兰化——从文化角度来看是很肤浅的,从欧洲的角度来看又是很孤立的——一点也未改变这一形势。他们的伊斯兰化没有使他们真正分享伊朗和埃及的古代文明,相反,最终使他们与西方世界割裂,并使他们成为在欧洲土地上扎营的外国人(正像后来的奥斯曼人一样),永远没有被同化。 〔14〕 在金帐汗国存在时期,亚洲是从基辅南郊开始的。普兰·迦儿宾和卢布鲁克充分表达了到过拔都汗国的西方人的印象:他们感到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15〕 在10世纪的可萨突厥人中肯定比在术赤的后裔中有更多的“西方主义”的表现形式。 〔16〕

然而,必须承认,事情可能采取另一途径。无论卢布鲁克可能会说什么(他因聂思托里安教士们的无知和酗酒受到了极大震动,而不能充分地认识到在蒙古帝国内聂思托里安教的重要性),基督教在拔都的家族中扎根 〔17〕 。拔都之子撒里答 〔18〕 是聂思托里安教徒,尽管方济各会文件有相反的记载。亚美尼亚人(基拉罗斯)、叙利亚人(巴赫布拉攸斯)和穆斯林(朱兹贾尼和志费尼)的书在这一点上都是一致的。 〔19〕 只是由于一些人的意外去世妨碍了这位聂思托里安教王子继承父位。当拔都于1255年在伏尔加河下游营帐中去世时(终年48岁),撒里答正在蒙古,他是到蒙古朝觐他父亲的朋友蒙哥大汗的。蒙哥任命他为钦察汗。但是,撒里答在回家途中,或者是抵伏尔加河畔后不久就去世了。后来,蒙哥提名幼王兀剌黑赤代替他,志费尼认为兀剌黑赤是撒里答之子,而拉施特认为是其弟。拔都遗孀博剌克斤监国。但是,很可能在1257年,兀剌黑赤去世,拔都之弟别儿哥成了钦察汗。 〔20〕

别儿哥的统治(大约从1257年至1266年间)给汗国打上了具有决定性的重定方向的烙印。 〔21〕 如果撒里答在世的话,有理由推测(尽管卢布鲁克不以为然),由于王室的保护将对基督教有利。但是,别儿哥却倾向于伊斯兰教。并不是说他要违反成吉思汗蒙古人的特有的宗教容忍政策(特别是在蒙古人中)。聂思托里安教是他的人民信仰的宗教之一,他肯定不会禁止它。然而,他主要同情穆斯林,特别是在处理外国事务时。在此回顾一下巴托尔德的阐述,他认为在钦察汗国内伊斯兰教倾向的开端应该属于以上事实。 〔22〕

正如我们已经看到的那样,别儿哥卷入了成吉思汗国的各次内战。我们看到他是站在阿里不哥一边反对忽必烈,尽管他没有给阿里不哥任何有效的援助。后来他又与突厥斯坦的察合台汗阿鲁忽交战,但没有胜利,阿鲁忽于1262至1265年间夺取了他的花剌子模。花剌子模直到当时一直被看成是钦察汗国的属地,此后它成为察合台汗国的一部分。其后不久(在1266年前),阿鲁忽又从别儿哥,或者是从别儿哥兄弟斡儿答手中夺取并摧毁讹答剌要塞(位于锡尔河中游北岸上,是商旅们的重要中转站)。这样,以牺牲术赤后裔的利益为代价,楚河以西草原并入了察合台汗国。正像我们将看到的那样,别儿哥的军队正在高加索进行战争,不可能采取反击阿鲁忽的行动。

尽管别儿哥对穆斯林的同情也许没有引起他与波斯汗旭烈兀之间的分裂,正像阿拉伯—波斯的历史学家们已经阐述过的那样,但是,在关键时刻,它们至少是被用作一种外交借口。据波斯作家们记述,钦察汗确实指责过旭烈兀屠杀报达居民,以及未与其他的成吉思汗宗王们协商就处置了哈里发。 〔23〕 事实上,术赤家族肯定是把旭烈兀占阿哲儿拜占看成是一种侵占和蚕食行为。 〔24〕 于是,别儿哥毫无顾忌地与成吉思汗蒙古人的传统敌人、穆斯林抵抗力量的领导者、当时是由拜巴斯苏丹统率的埃及马木路克联合,反对他的堂兄弟、波斯的蒙古人。从1261年起,两宫廷之间互派外使,拜巴斯的使者驻克里米亚的苏达克城,别儿哥的使者驻在亚历山大里亚。1263年,两位君主之间结成了反波斯汗国的特殊同盟。 〔25〕

拜巴斯从这次和解中获得双倍的利益。从此,他可以在金帐汗国的臣民、钦察突厥人中征集新的马木路克补充他的军队(应该记住,他本人就是一个钦察突厥人)。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一幸运的外交上的胜利,它正在促使成吉思汗蒙古人的势力互相抵消。由于术赤家族的支持和别儿哥在高加索发动的牵制性行动,拜巴斯永远地阻止了旭烈兀家族向叙利亚的进军。波斯汗由于在打耳班关隘受到威胁,不能在阿勒颇对艾因贾卢特之难(参看364页)进行报复。如早些时候已经提到的,旭烈兀十分怨恨别儿哥对他的伤害。1262年11—12月,他穿过作为两汗国在高加索边境分界的打耳班关,一直攻到捷列克河。其后不久,他在河附近受到别儿哥的侄孙那海率领的钦察汗国军的袭击,退回阿哲儿拜占。在企图从冰上重渡捷列克河时,旭烈兀骑兵的马蹄踩碎了冰,很多骑兵被淹死。成吉思汗国内部的这些争吵产生了可悲的后果:旭烈兀把他在波斯境内能抓到的钦察商人们全部处死,别儿哥也以同样的方式对待钦察汗国境内的波斯商人 〔26〕 。1266年,轮到那海穿过打耳班关,接着到库拉河,直接威胁着波斯汗国的心脏阿哲儿拜占。但是,那海在阿克苏河〔今苏联境内的〕畔被旭烈兀的继承人阿八哈打败,眼部受伤,其军队向失儿湾溃逃。别儿哥亲自率援军匆匆赶来。但是,为了在梯弗里斯附近渡过库拉河,他在沿库拉河北岸而上时,于同年(1266年)去世。

在基督教的欧洲,加利奇罗斯王公丹尼勒已经反叛蒙古人的统治(1257年)。他甚至冒险攻击汗国的边境。但是,别儿哥本人还未亲自出面干预时,他又归附了蒙古人。按汗的命令,他被迫拆除了他所建的大多数堡垒。另外,克罗麦鲁斯编年史在1259年的标题下谈到了蒙古人对欧洲的另一次远征。蒙军在一次入侵立陶宛时,把该地来不及躲入森林或沼泽之地的居民全部杀死,此后,蒙古人与被强迫随他们而来的罗斯辅助军一起进入波兰。“在第二次烧了桑多梅日之后,他们包围了居民避难的城堡。指挥者,克雷蒙巴的彼得拒绝投降。接着,蒙古人派他的兄弟加利奇王丹尼勒的儿子去劝彼得在宽大的条件下投降。但是,蒙古人按他们的惯例,撕毁誓约,屠杀了全体不幸的居民。他们由此继续前往克拉科夫,放火烧该城。波兰王贞洁者博列思老逃往匈牙利。蒙古人洗劫波兰,直到奥珀伦区的比托姆,三个月之后,满载战利品返回钦察草原。”

在别儿哥统治期间,钦察蒙古人受保加尔人皇帝君士坦丁泰奇邀约干预巴尔干事务,反对拜占庭皇帝迈克尔·佩利奥洛格斯。蒙古宗王、别儿哥的侄孙那海率2万骑兵渡过多瑙河,佩利奥洛格斯迎战。但是,帕切米尔承认,希腊人抵达保加尔人边境时,一见蒙军就惊慌失措。他们溃逃了,几乎所有人都被砍死(1265年春)。佩利奥洛格斯乘一艘热那亚船回到君士坦丁堡,而蒙古人洗劫了色雷斯。 〔27〕 这次远征中(尽管其他书上说,它直到1269年至1270年冬才发生),那海把软禁在君士坦丁堡的前塞尔柱克苏丹凯·卡兀思二世解救出来。凯·卡兀思跟随蒙古人及他们的掠夺物踏上了回家的道路,并与别儿哥汗的一位女儿结婚,别儿哥于1265至1266年间,把克里米亚的重要贸易中心苏达克城作为封地赐给了他。 〔28〕 与此同时,佩利奥洛格斯已经开始意识到蒙古因素的重要性。他把他的私生女儿欧菲柔细纳嫁给有势力的那海,并送给他一些华丽的丝织品。顺便提一下,在接受礼品时,这位成吉思汗蒙古人说他更喜爱羊皮。 〔29〕 但是,从此以后,佩利奥洛格斯和钦察汗国之间缔结的联盟证明是对前者大为有利,这一点我们将会看到。他们一度曾与埃及的马木路克苏丹国缔结了一个真正的三国同盟,以对付拉丁世界(安茹和威尼斯的查理士)和对付波斯汗国。 〔30〕

马木路克的使者们给我们留下了关于别儿哥的最生动的形象。他是一位真正的蒙古人,黄皮肤,稀疏的胡子,头发在两耳后梳成辫子,戴着尖顶帽子,一只耳朵上戴着镶嵌着一颗宝石的金耳环。腰上束着一条未加工的保加尔皮做的皮带,镶着金和宝石,脚上穿着红皮靴子。

最初的钦察蒙古人除了住在那些巨大的毡帐和篷车里外,没有别的住所,这些毡帐和篷车被安置在伏尔加河沿岸,按季节改变着位置,它们给卢布鲁克留下了行军中的城市的印象。别儿哥下令建造定居都城萨莱,或者是他完成了可能由拔都开始的建都工作。萨莱城肯定是建在拔都的一个经常扎营地附近,它位于伏尔加河东岸,在入里海的海口附近;正如巴托尔德所说,如果拔都的萨莱城不是相当于今天的谢利特连诺耶的话,那么,就应该与别儿哥在察列甫的萨莱城不同,要稍稍偏北。 〔31〕 然而,很可能别儿哥的萨莱城从它建立时的大约1253年起到帖木儿摧毁的1395年止,一直是钦察汗国的都城。它比坐落在同一地区的原可萨人的都城具有更大的重要性,它是前往中亚和远东的商旅们的起点,经讹答剌、阿力麻里、别失八里、哈密、唐兀惕境和汪古部境到北京。 〔32〕 别儿哥及其后继者们,特别是月即别和札尼别汗,吸引哈纳菲派和沙菲派的穆斯林神学家们到萨莱,这些都使该国的伊斯兰化有了新的促进。 〔33〕

别儿哥的继承者是忙哥帖木儿,他是拔都之孙、秃罕之子。 〔34〕 忙哥帖木儿从1266至1280年统治着钦察草原,在成吉思汗后裔们在中亚进行的内战中,他站在窝阔台系的海都一边反突厥斯坦汗、察合台系的八剌。正如上面提到的,他于1269年派5万人由宗王别儿克贾统率到中亚帮助海都战胜了八剌。在海都从忽必烈大汗手中夺取帝国的斗争中,他参加了海都一边,起码在外交领域内是这样。我们已经看到,忽必烈之子那木罕在蒙古被俘后,正是转交给他;后来忙哥帖木儿把他还给了他的父亲。由于这次冲突,钦察汗国在与大汗的关系上,能够重申它的独立。在保加尔人之地铸造的金帐汗国的钱币直到当时仍铸有大汗之名,此后只铸有忙哥帖木儿及其继承者们的名字。

忙哥帖木儿一方面在与埃及马木路克苏丹国的关系上,另一方面在与拜占庭帝国的关系上继续实行由别儿哥缔造的友好政策。他颁布法令保护希腊东正教牧师们的特权,在各种不同的时候,他都任用萨莱城主教塞俄罗斯特斯作使者出访君士坦丁宫廷。 〔35〕

3.那海和脱脱

据诺瓦里记述,忙哥帖木儿的兄弟和继承人脱脱蒙哥(1280—1287年在位)是一位热诚的穆斯林:“严格遵循斋戒,身边总有伊斯兰教教长和托钵僧”,但是,他是一位无能的统治者。他被迫退位,由他和忙哥帖木儿的侄儿秃剌不花(1287—1290年在位)取代。汗国的实际操纵者是术赤的幼支那海,在别儿哥1262至1266年间远征波斯和1265年进攻拜占庭帝国时那海曾统率军队。 〔36〕 可萨利亚(克里米亚)使团团长、方济各会修士拉迪斯拉斯,在1287年4月10日向其会长的报告中,是把那海与秃剌不花同等地谈到,甚至还作为联合帝王而提到。 〔37〕 那海的领地好像应该在顿河和顿涅茨河地区去寻找, 〔38〕 而脱脱蒙哥和后来的秃剌不花的领地是在伏尔加河下游的萨莱地区。 〔39〕 方济各会修士之间的通信还证明了那海并不敌视基督教徒。例如,他的一个妃子(方济各会修士们称为迪杰拉克,而帕切米尔认定是阿剌加),来到基尔基接受方济各会修士们给她施洗礼。后来,当穆斯林从克里米亚的索勒哈特天主教洗礼堂拆除钟时,一位蒙古的高级宗教官员前来惩罚了这些犯人。

对拜占庭人来说,那海已被证明是一位可信赖的同盟者。1279年,他协助他们推翻了保加尔王伊凡洛,或称拉汗纳斯,伊凡洛是在被库蛮人的一员贵族,即名乔治·特尔特的钦察突厥人引起的各种变迁后继位的。 〔40〕 在特尔特统治时期(1280—1292年),正如李柯夫和卡亨表明的那样,保加利亚地区成了蒙古的一个真正的保护国,受他与那海的紧密的私人关系的约束。特尔特的儿子斯维托斯拉夫作为人质留在那海宫内,他的姐姐与这位可怕首领的儿子术客结婚。 〔41〕

那海长时期的掌权引起了年轻的秃剌不花汗的不安,他召集军队去夺他的权。但是,这位老军人打消了他的顾虑,并邀他进行一次所谓的友好会晤,事实上是一个圈套。在他们会谈过程中,秃剌不花发现自己已被那海军队包围,他们把他拖下马,捆绑起来。那海把他交给忙哥帖木儿之子脱脱,脱脱是这位倒霉的年轻人的私敌,脱脱处死了他。于是,那海宣布这位脱脱继位(1290年),他相信新汗(无论他是何人)都将是他手中的驯服工具。但是,脱脱很快厌倦了服从这位拥立王者的命令。他进攻那海,于1297年在顿河附近的第一仗中他被彻底击败。年事已高的那海在他的敌人退往萨莱时错误地没有立即向萨莱进军。 〔42〕 1299年,在第聂伯河附近发生的第二次战役中,他被脱脱打败,他的军队离开了他。“在黄昏时,他的儿子们和部队逃跑了,他年岁太高,长长的眉毛遮住了他的眼睛。他被脱脱军中的一位罗斯士兵引诱,他要杀死他。那海对这位士兵说他是那海,请他把自己带到脱脱那里去,但这位士兵砍掉他的头,把它带到脱脱面前。对这位老人的死,脱脱很悲伤,并处死了凶手”。 〔43〕

那海的儿子们都试图夺取继承权,他们之间的争吵使脱脱打败了他们。诺瓦里记道,其中一个儿子名叫术客,在脱脱的追赶下先逃到巴什基尔人中,以后又逃到阿速人(或阿兰人)中避难,最后逃到保加利亚,他的内弟斯维托斯拉夫是该地的统治者。但是,斯维托斯拉夫害怕脱脱报复,在特尔诺沃杀死术客(1300年) 〔44〕 。

拉施特说,当金帐汗国正陷入这些内战之时,萨雷河草原和图尔盖草原上的白帐汗国在斡儿答之孙那颜可汗(或者更准确地应是伯颜,1301—1309年)的统治下,正在平息伯颜的堂兄弟、对手古卜鲁克的叛乱,古卜鲁克得到了突厥斯坦的两位君主、窝阔台家族海都和察合台家族都哇的支持。伯颜企图求得元朝大汗铁穆耳的支持,但是,两地相距遥远,使他得不到物质上的援助。然而,他仍保住了在故乡草原上的君主地位。 〔45〕

在以往的50年中,热那亚人和威尼斯人已经在克里米亚(因曾生活在此地的突厥人又得名可萨利亚)建立了贸易机构。显然,大约在1266年,蒙古政府割让一块地给喀法的热那亚人,他们在其地上建立了一个领事馆和一些仓库,这可能就是克里米亚的热那亚大殖民区的开端。 〔46〕 在钦察汗都城——伏尔加河下游的萨莱城内意大利商人们也很活跃,萨莱城是钦察汗的都城和来自北方皮货的一大集散市场。据悉商人们还买年轻的突厥奴隶作为补充军,再卖给埃及的马木路克。这一贸易使草原丧失了优秀的士兵,脱脱汗因此很不高兴,并对这些意大利商人们采取敌视态度。1307年,他逮捕了在萨莱的热那亚居民,接着派军队包围喀法的热那亚殖民区。1308年5月20日热那亚居民放火烧掉自己的城市,乘船逃往外国。这种紧张状况一直持续到1312年8月脱脱去世时。 〔47〕

4.月即别和札尼别

脱脱的侄儿月即别(1312—1340年在位)继承脱脱的汗位。我们得到的有关月即别宗教观的资料是有些矛盾的。据拉施特记述,在脱脱统治期间,由于他轻率地宣传伊斯兰教引起了蒙古首领们的不满。他们的回答是“你应该以我们的服从为满足”。“我们的宗教对你有何影响?为什么我们要放弃成吉思汗的札撒而信仰阿拉伯的宗教?”因此脱脱死后,在提名脱脱之子为汗之前,蒙古首领们决定骗月即别出席一次宴会,在宴会上把他暗杀掉,以此方式取消月即别的候选资格。但是,有人报告了月即别,他得以迅速逃离,后来率军赶回来包围了阴谋者们,把他们连同脱脱的继承人一起全部杀死,然后自己登上了王位。当埃及的马木路克苏丹纳绥尔请求月即别把成吉思汗家族的一位公主嫁给他时,月即别很犹豫,尽管如此,他还是满足了他的要求。在蒙古人眼中,这是前所未有的恩惠,它保证了钦察汗国与伊斯兰教的官方卫士们之间的结合(1320年)。 〔48〕

然而,总的来说,月即别的“穆罕默德主义”并不妨碍他宽待基督教徒。 〔49〕 一封注明1338年7月13日的来自教皇约翰二十二世的信,感谢月即别汗对天主教使者们的好意。 〔50〕 1339年,月即别接见了本尼狄克十二世派来的方济各会修士约翰·马黎诺里,他把一匹骏马送给月即别之后,过钦察草原继续前往察合台地区和北京。 〔51〕 当时,月即别还与热那亚和威尼斯人签订了一项贸易协定,并同意热那亚的使者们,即安东尼奥·格利洛和尼可洛·迪帕加纳,有权在喀法重建城墙和仓库。到1316年,这一殖民区又呈现出繁荣景象。 〔52〕 在1332年,月即别准许威尼斯人在顿河河口的塔那建殖民区。 〔53〕

然而,在俄罗斯,特维尔市民于1327年8月15日杀害负责收集税收的蒙古官员,甚至杀了月即别的一位堂兄弟,因此,月即别派5万人给莫斯科的伊凡大公,命令他进行镇压。正是作为可汗意志的执行者,莫斯科大公们朝着远大前程迈出了第一步。

月即别之子、继承人札尼别(1340—1357年)汗最初承认意大利商人们的特权(1342年);但是,1343年意大利人与穆斯林在塔那发生冲突之后,他把威尼斯人和热那亚人从塔那驱逐出去,并两次包围喀法城(1343,1345年)。 〔54〕 热那亚人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以致他被迫解除围攻 〔55〕 。于是,热那亚人和威尼斯人开始封锁刻赤以东、蒙古境内的黑海海岸。最后,札尼别汗于1347年只得授权重建塔那殖民区。 〔56〕 对西方人的敌视行为与伊斯兰化的新浪潮齐头并进。伊斯兰教的发展,在月即别汗统治下是如此明显,现在已经结出了果实,埃及马木路克的影响在政治和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内都可以感受到。金帐汗国正在从成吉思汗的传统的宗教容忍转向马木路克的、“极权主义”的穆斯林狂热。 〔57〕

自旭烈兀汗国垮台后波斯处于无政府混乱状态,札尼别汗利用这种混乱实现了其家族长期以来的野心:征服阿哲儿拜占。他于1355年实现了这一目标,还占领了原波斯诸汗的都城桃里寺。杀地区首领出班后裔阿失剌甫,将其首级悬挂在桃里寺大清真寺的门口。把自己的儿子别儿迪别留下来作为桃里寺长官,但是,别儿迪别不久因父病而被召回钦察,1358年札剌儿人把钦察军队从阿哲儿拜占赶走。 〔58〕

5.马麦和脱脱迷失

别儿迪别的统治很短(1357—1359年在位)。在他之后,金帐汗国陷入了混乱局面,而术赤系的几位宗王在争夺王位。权力主要是掌握在新的拥立汗者、能干的马麦手中,像以往的那海一样,马麦从1361年到1380年间成了金帐汗国的真正主人。 〔59〕 然而,蒙古人的威信在这些内战中消失了,从1371年起罗斯王公们不再到萨莱宫廷向蒙古人表示效忠,甚至不再上交贡赋。莫斯科大公德米特里·顿斯科伊粉碎了蒙古人的一次惩罚性入侵(1373年),现在轮到德米特里在喀山方向发动报复性的战争(1376年)了。1378年8月11日他第一次在沃查河上打败了马麦的军队。1380年9月8日他在顿河和涅普里亚德瓦河合流处的库利科夫战场打了更重要的第二仗。这次战斗十分激烈,最初胜负难分,但最后,马麦因损失惨重、势力减弱而撤兵。尽管他很敏捷,但在对付克里米亚的热那亚殖民者的斗争中很不走运,在一次毫无结果的攻击之后,蒙古人被迫承认热那亚人占有苏达克和巴拉克拉瓦之间哥特人的全部地区(1380年)。 〔60〕

从那时起,金帐汗国似乎要在基督教势力的报复下崩溃了,但是,由于来自东方的一位新角色、白帐汗脱脱迷失的登场而使它意外地获得了生机。

从北起兀鲁塔山南至锡尔河下游直到塞格纳克(今秋明附近)之间的萨雷河草原,我们已经谈到过,在术赤诸子中按继承权的划分是分配给白帐,白帐的第一位首领是拔都和别儿哥之兄斡儿答。斡儿答的第六位继承者兀鲁思汗(约1361—1377年在位)与他的亲属脱脱迷失之间展开战争。一些史书说,脱脱迷失是兀鲁思汗的侄儿,但是,阿布哈齐把他作为兀鲁思汗的一个远房堂兄弟,即斡儿答、拔都和别儿哥的弟弟秃花·帖木儿的后裔而提到。 〔61〕 脱脱迷失到撒麻耳干去请求河中之王帖木儿的支持。帖木儿很乐意把成吉思汗系的这位王位争夺者纳入自己的属臣之列,他把锡尔河中游北岸、处在河中和白帐边境地区的讹答剌、扫兰和塞格纳克城割让给他。 〔62〕 然而,脱脱迷失未能安稳地占有这些领地,几次被兀鲁思汗及其三个儿子忽特鲁格不花、脱黑脱乞牙、帖木儿灭里把他从这些城市赶走。忽特鲁格不花打败他并迫使他逃跑,但是,就在忽特鲁格不花获胜的时候却被杀死。脱脱迷失又重返河中恳求帖木儿的帮助,使他得以再次回到扫兰,尽管为时很短,因为脱黑脱乞牙又轻易地把他从该城赶走。接着,帖木儿亲自进入草原,于1377年初几次打败白帐。此后不久,年迈的兀鲁思去世,他的两个儿子脱黑脱乞牙和帖木儿灭里先后继位。而斗争的最后胜负仍未分明。帖木儿一回到河中,帖木儿灭里又于同年(1377年)进攻脱脱迷失。最后,在1377—1378年冬,脱脱迷失依旧是在帖木儿的帮助下,打败了帖木儿灭里,使自己成为白帐汗。

直到当时脱脱迷失一直是帖木儿的、虚弱的同盟者,现在变得雄心勃勃。乌拉尔河以西的金帐汗国,或钦察汗国,正在平息罗斯臣属王公们的叛乱。脱脱迷失利用这些混乱(由于他的干预而增加了这些混乱),自称是金帐汗国汗位的候选人。据巴托尔德的编年,1378年春他抱着征服蒙属罗斯的目的离开塞格纳克。这次战斗持续了几年,我们对它不太了解。金帐汗国的统治者马麦在北部受到罗斯王公们的攻击,如上文提到的,他于1380年9月8日在库利科夫被罗斯大公德米特里·顿斯科伊打败。其后不久,脱脱迷失在南部战线攻打马麦,在亚速海附近,即迦勒迦河边的马里乌波尔地区的一次战役中打败了他,158年以前速不台在此打了一次著名的胜仗。马麦逃到克里米亚的喀法,在喀法被热那亚人多少是背信弃义地杀死了。

接着,脱脱迷失登上金帐汗国汗位。他已经是白帐之首,因此,他重新统一了他祖先术赤的领地。他在都城萨莱统治着处于锡尔河河口和德涅斯特河河口之间的整个草原。

脱脱迷失立刻用他的权力要求罗斯王公们以他们对金帐汗国诸汗的传统方式向他表示效忠。罗斯王公们因库利科夫胜利所鼓舞,拒绝服从(1381年)。于是脱脱迷失入侵罗斯诸公国,将它们处于火与剑之中,洗劫了苏兹达尔、弗拉基米尔、尤利、莫扎伊斯克城,1382年8月将莫斯科夷为平地。企图干涉罗斯事务的立陶宛人,轮到他们在波尔塔瓦附近遭受了血腥失败。基督教的罗斯在以后一个世纪中又被迫臣服于蒙古人的统治之下。

脱脱迷失由于一次意外的复辟,彻底恢复了金帐汗国的权利。金帐与白帐的统一和莫斯科维的消灭使他成了新的拔都,新的别儿哥。他的复辟产生了较大的影响,因为直到当时为止,成吉思汗后裔们已经被赶出中国,在波斯被排挤掉,在突厥斯坦被消灭了。在这支显赫的家族中唯有脱脱迷失屹立不动。作为蒙古大帝国的恢复者,他觉得他当然应该追随他的祖先成吉思汗的步伐,无疑是抱着这种想法,他开始了对河中和波斯的再征服。如果是在20年前,当时这两个地区正处于无政府混乱状态,他可能会成功。但是,几年中,现在的河中和波斯已经是一位第一流的统帅的财产,他正是帮助脱脱迷失崛起的人:帖木儿。两者之间于1387年爆发了战争,战争一直持续到1398年,这次战争将表明,草原帝国是继续属于原蒙古王朝呢,还是转归这位新的突厥征服者。

注释

〔1〕 卢布鲁克书,第14章。

〔2〕 埃德曼《铁木真》第453页(记《史集》)。

〔3〕 巴托尔德《伊斯兰百科全书》“Bàtù-khan”和“Sarai”条目,分别参看第698页和第163页。

〔4〕 卢布鲁克书,第21章。

〔5〕 参看多桑《蒙古史》II,第335—336页中转《史集》。

〔6〕 《武功记》,克鲁瓦译本,第278页。

〔7〕 昔班尼人大约于1480年臣服了秋明的西伯利亚汗国,并一直统治到1598年俄国入侵时期(参看490页)。当白帐汗脱脱迷失于1380年征服金帐汗国时,随之一起,白帐汗国的大部分人也进入了欧洲。锡尔河下游以北的原斡儿答封地(由于居民的迁走)逐渐被昔班尼部落占有。昔班尼汗阿不海儿(于1428年开始在西西伯利亚的图拉河地区实施统治)将统治着从巴尔喀什湖到乌拉尔河之间的地区,其中心在锡尔河畔的塞格纳克。他的孙子、著名的穆罕默德·昔班尼于1500年在不花剌和撒麻耳干建立乌兹别克帝国,该国的历史在后文中讨论。

〔8〕 迦儿宾认为斡儿答实际上是成吉思汗长支之首:“斡儿答,鞑靼人的长支之首和大公。”(第五章)。

〔9〕 卢布鲁克,第25章。

〔10〕 巴托尔德《伊斯兰百科全书》“Bátu-khàn”条目,第699页。

〔11〕 《史集》汉译本第二卷第125—126页上记道:“拔都为弘吉剌惕部落阿勒赤那颜的女儿兀乞旭真哈敦所生。他被称做撒因汗。”“撒因”即“高贵的汗”。波伊勒英译本第107页,注46:撒因(好)并非“仁慈”(巴托尔德的说法)或“聪明、明智”(伯希和的说法)之意,而是“后,已故”之意,这是拔都的谥号,以免提到他的本名。——译者

〔12〕 普兰·迦儿宾游记,第3章。

〔13〕 对蒙古宗主们的这种献媚并非没有危险,甚至对罗斯王公中最受宠者也是这样。普兰·迦儿宾谈到(第13章),当雅罗斯拉夫到蒙古利亚朝见时(他是出席1246年贵由大汗当选的集会),贵由汗母亲脱列哥那亲手给他食物,其后,在返回他自己的住处后病倒了,一周以后去世,他死后全身呈青灰色。

〔14〕 不必说我此处谈的奥斯曼土耳其不是基马尔时代的土耳其,基马尔时代的土耳其正好相反。

〔15〕 看R. P.巴汤的《卢布鲁克的威廉》第37—45、62页。

〔16〕 并非说,在伊斯兰、俄罗斯和其他文化中没有发现金帐汗国文化的成分。对此,参看巴洛蒂斯《金帐汗国文化的新研究》(《斯拉夫语文学杂志》第四期,1927年)。但是,我们对该文化的相对价值必须弄清楚。

〔17〕 卢布鲁克,第19章。

〔18〕 关于“Sartaq”(“Sart”,“Sarta'ut”)一名,参看伯希和《蒙古人与教廷》(《东方基督教评论》1931—1932年,第78〔217〕页)。

〔19〕 基拉罗斯有专门注释(《亚洲杂志》I,459)。

〔20〕 巴托尔德《伊斯兰百科全书》“Berke”条第725—726页。志费尼(看多桑《蒙古史》II,第336页)。

〔21〕 别儿哥给金帐汗国(字面是Deshi-i kipchak 或“steppe of kipchak”)打下了很深的烙印,直到15世纪,该草原有时还被称为别儿哥草原:Deshi-i Berke。伊本·阿不拉沙就是这样称呼的(《帖木儿传》Sanders 译本,伦敦,1936年,第73页)。

〔22〕 《帖木儿传》第77—78页。

〔23〕 《史集》第393页。格鲁塞《十字军史》III,第612页。

〔24〕 瓦撒夫书(参看多桑《蒙古史》III,第379页)。

〔25〕 《史集》第399页。马克里兹书,第211页。多桑《蒙古史》III,第380—381页。

〔26〕 瓦撒夫书,引自多桑《蒙古史》III,第381页。

〔27〕 C.夏普曼《迈克尔·佩利奥洛格斯》(巴黎,1926年)第79页。G. I.布拉蒂昂尼《13世纪黑海的热那亚人的商业研究》第233—234页。

〔28〕 G. I.布拉蒂昂尼,第205页。

〔29〕 夏普曼《佩利奥洛格斯》第80页。G. I.布拉蒂昂尼的著作(Recherches sur Vicina et Cetatea Alba)第39页。

〔30〕 M.卡纳尔的文章(Le traité de 1281 entre Michel Paléologue et le sultan Qalà'un)(《拜占庭志》1935年,第669—680页)。格鲁塞《十字军史》III,第613、625页。

〔31〕 巴托尔德《伊斯兰百科全书》“Sarái”条目,第163页。

〔32〕 伊本·阿拉不沙书,桑德尔译本,第76—79页。看海德《中世纪利凡特商业史》II,第227—229页。

〔33〕 伊本·阿拉不沙书,桑德尔译本,第78页。

〔34〕 巴托尔德《伊斯兰百科全书》“Mangù Timur”条目,第261页。

〔35〕 参看布拉蒂昂尼《商业史》第259页。

〔36〕 参看布拉蒂昂尼(Recherches sur Vicina)第38—39页。

〔37〕 G.戈卢博维奇(Bibliotheca Bio-bibliografica della Terra Santa e dell'Oriente francescano)II,444。在马可·波罗书(穆勒-伯希和本,页488)里有那海的颂词。

〔38〕 据《史集》那海的领地(禹儿惕所在地)在帖儿古河岸上。斯普勒《金帐汗国》认为此河为高加索的帖列克河。但那海的营地却在第聂伯河和多瑙河之间。参看《史集》汉译本,第二卷页153—154。——译者

〔39〕 在切希尔中有各种不同的解释,《鞑靼对欧洲的大入侵》(《斯拉夫评论》V,1926年,101)和B.博斯韦尔《钦察突厥人》(上引书,VI,1927,82)。

〔40〕 夏普曼《佩利奥洛格斯》第136—137页。布拉蒂昂尼《商业史》第234页。

〔41〕 卡亨《蒙古人在巴尔干》(《历史评论》1924年,55页)。布拉蒂昂尼(Recherches su Vicina)109页。关于那海,参看威塞罗夫斯基在《苏联科学院纪要》1922年13期上文章。要注意的是那海的女儿嫁给了罗斯王公、里亚赞的费多尔。

〔42〕 1299年12月,那海在苏达克城前,并由此向第聂伯河进军,进行了他最后的一次战争。

〔43〕 据诺瓦里和拉施特的记载,参看多桑《蒙古史》IV,第755,758页。

〔44〕 参看布拉蒂昂尼(Recherches sur Vicina)第39—40页和72页。

〔45〕 据拉施特记,参看多桑《蒙古史》IV,第515页。

〔46〕 海德《利凡特商业史》II,163。布拉蒂昂尼《商业史》第219页。哈默尔《金帐汗国史》第254页。

〔47〕 海德《利凡特商业史》II,170。布拉蒂昂尼《商业史》第282—283页。

〔48〕 多桑《蒙古史》IV,第573—575页。

〔49〕 他的妹妹科恩恰哈与罗斯大公乔治结婚(1318年)。

〔50〕 同样,在莫斯科主教彼得的请求下,月即别给予罗斯教堂很大的权威(1313年)。

〔51〕 穆勒《在中国的基督教徒》第255页。

〔52〕 海德《利凡特商业史》II,170。布拉蒂昂尼《商业史》第283页。

〔53〕 海德,上引书,II,181—183。布拉蒂昂尼,上引书,第286页。

〔54〕 海德,上引书,II,第187页以下。

〔55〕 这次围攻将引起黑死病向欧洲传播。

〔56〕 海德,《利凡特商业史》II,第197页以下。

〔57〕 在1320年法令中,月即别禁止在苏达克城敲钟(《利凡特商业史》,II,204)。

〔58〕 多桑《蒙古史》IV,第741—742页。

〔59〕 他先后在顿河、萨莱统治。哈默尔《金帐汗国史》第318—326页。

〔60〕 海德《利凡特商业史》II,第205页。

〔61〕 巴托尔德《伊斯兰百科全书》“Toktamish”条目,第850页。

〔62〕 《武功记》,克鲁瓦译本I(II,20—21章)2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