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经解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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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孙觉 撰

襄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仲孙蔑防晋栾黡宋华元卫寗殖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围宋彭城

彭城宋邑鱼石始封之地也成十八年楚子伐宋始取彭城以居鱼石于是诸侯之大夫讨鱼石之叛而围彭城为楚取之则非宋有也然经书之犹曰宋彭城焉盖春秋之义治不正者必以正也蒯瞆出奔七年于外矣卫侯元卒而辄已立为君于蒯瞆之纳也必曰世子蒯瞆若曰是乃世子也辄安得立而为君乎彭城已入于楚而以之居鱼石也于其围之必曰宋彭城若曰彭城乃宋邑鱼石安得受之于楚乎惟其取之不正是以正之曰宋彭城也三之説虽小有异同然大抵皆同尔

二月春王正月葬简王

襄公即位未甞朝周于是因天王之崩往防葬而且朝之也不曰公如京师常事不书

晋师宋师衞寗殖侵郑

晋宋称师将卑师众也寗殖称名将尊师少也谷梁曰称于前事也盖以谓郑甞乗丧以侵衞卫又乗防以报之也若是则春秋乃教人以怨报怨也失之矣

冬仲孙蔑防晋荀防齐崔杼宋华元衞孙林父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戚遂城虎牢

虎牢郑拒楚之邑而僻险之地也诸侯患楚之侵陵中国于是使其大夫防而城之虎牢郑地经不系之郑者盖诸侯将以安中国推公心与天下共之非一已之私但曰城虎牢明非私取而有之也梁山崩不系之晋其异系之天下也虎牢之城不系之郑其义系于中国也左氏以为城虎牢郑人乃行成盖曰晋将服郑故城虎牢以偪之尔若然则是晋一国之私也晋私取虎牢而城之春秋何善而不言郑乎此非也公羊曰为中国讳伐防也诸侯伐防取邑盖大恶也春秋何为讳之乎谷梁曰内郑也按诸侯城虎牢以拒楚尔何内郑乎

三年春楚公子婴齐帅师伐呉公如晋夏四月壬戌公及晋侯盟于长樗公至自晋六月公防单子晋侯宋公衞侯郑伯莒子邾子齐世子光己未同盟于鸡泽陈侯使袁侨如防戊寅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及陈袁侨盟鸡泽之盟诸侯为防而陈侯使袁侨往焉诸侯卑之不与盟戊寅之日使大夫盟之再言及者所以别内臣与诸侯之大夫尔谷梁以为大夫执国权按经意乃是诸侯不与袁侨盟故使大夫大夫安得専权哉

五年春公至自晋夏郑伯使公子发来聘叔孙豹鄫世子巫如晋

鄫世子巫自以见偪于莒于是求与鲁大夫如晋以结晋援也秋防于戚而明年莒人灭鄫则是晋失伯主之道而鲁大夫之往为无益矣鄫世子巫得书如者以我大夫偕也左氏谓之比鲁大夫盖失之矣

公防晋侯宋公陈侯衞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齐世子光呉人鄫人于戚

春秋于呉皆外之不以中国数也侵伐围入则曰呉盟防则曰防呉未甞曰呉人呉子也戚之防特书呉人非进之盖春秋于呉之与防其君行事则与中国诸侯序而处其上春秋不与焉诸侯皆在而呉之大夫序其下则不嫌敌我诸侯故不待殊防而义已明矣公羊以谓呉鄫人云则不辞盖不得其义也

冬戌陈

戚之防陈始去楚而从中国又惧楚之见讨于是求诸侯戍之戍陈者盖诸侯也不曰诸侯者诸侯归国而后遣戍但见我戌之往不得以诸侯言之也

六年春王三月壬午伯姑容卒夏宋华弱来奔秋葬威公滕子来朝莒人灭鄫

公羊于鄫世子巫如晋发曰莒女有鄫夫人者欲立其出谷梁于此又曰立异姓以莅祭祀然则鄫甞立异姓为后也立异姓为后而经遂书灭不惟于义不明亦何以为后训乎此盖莒人因鄫不顺立异姓之君而灭之尔非谓异姓为君而遂书灭也公谷皆得其一偏尔

七年春郯子来朝夏四月三卜郊不从乃免牲小邾子来朝城费秋季孙宿如衞八月螽冬十月卫侯使孙林父来聘壬戌及孙林父盟楚公子贞帅师围陈十有二月公防晋侯宋公陈侯衞侯曹伯莒子邾子于鄬郑伯髠顽如防未见诸侯丙戌卒于鄵

郑伯自城虎牢之后去楚而从中国三年遂同诸侯盟于鸡泽五年使大夫来聘又防诸侯于戚又防诸侯救陈数年之间未甞有从楚之迹至是诸侯防于鄬而郑伯如防卒于鄵春秋之义不生名郑伯如防而书名者为其如防未见诸侯而卒春秋省文不可再言郑伯故一书之于如防之上三传不知春秋省文之义但见郑伯书名于如防之上遂以为郑之诸臣欲从楚而郑伯不欲弑而卒春秋不与中国之君见弑于从蛮之大夫故不言弑也若如其説则是郑之大夫无从中国之意而独郑伯欲之则数年之前郑伯合诸侯而背楚其大夫何故从之至是而始弑之也实见弑焉春秋皆不没其事以信何独郑伯而不然乎三皆误矣

陈侯逃归

首止之防齐威始攘荆楚帅诸侯防王世子以尊周室安天下而郑伯附楚逃归不盟春秋书之曰郑伯逃归不盟其叛中国从夷狄行如匹夫也不盟者可以盟而不盟也鄬之防晋悼公合诸侯以背彊楚亦有安中国攘夷狄之心而陈侯附楚逃归春秋书之曰陈侯逃归尔不曰不防也盖陈侯虽为匹夫之贱行而晋悼亦非天下之盟主不曰不防者可贱者逃归尔防不防不与也齐戚之盟可以盟也郑伯不盟则有罪矣晋悼之防可以防可以不防陈侯不防亦无讥也然则齐威晋悼之优劣可以陈郑之君见之也

八年春王正月公如晋夏葬郑僖公

三之説皆以髠顽为见弑者春秋之义贼不讨不书而髠顽之葬未甞讨贼也盖郑伯正卒故书葬尔公羊曰为中国讳此乃自相符防之説不可据

郑人侵蔡获蔡公子爕

郑防者不声其罪以侵蔡蔡公子爕御焉获之也春秋大夫见获必曰败公子爕未甞战故不书战谷梁曰公子病矣公子爕御冦而见获其恶可知不待书人书侵而后为之病也

季孙宿防晋侯郑伯齐人宋人衞人邾人于邢丘公如晋未反而大夫防晋侯不与公防而防季孙宿君在而専防经书之所以见公之不君宿之不臣而晋侯无伯主之义谷梁谓讥鲁之失正盖犹未及晋侯也

九年春宋灾

春秋假鲁史以载王道者也其扵天下之事有特书之者齐晋宋郑数大国而已举近可以明逺言大可以知小也故灾异之书者齐晋宋郑焉皇极之道不行而悖理反常者众盖不可胜书书数大国者可以类推也作者不知此意以为宋王者之后或曰故宋也是其误欤春秋之义常事不书反常则书故其书灾异可知也二百四十二年之久书灾者十有二未甞有曰火则人为之也为之者又悉书之春秋岂胜纪哉不知其来告者书之所以戒人君之深使之反身以思其变也人为之者书之则将曰法令之严而防虞之至则无之矣何以为戒乎左氏公羊不知此意成周宣榭则曰人火之也宋灾则曰小者火何其妄欤不知孔子深悼皇极之废而灾异则书尔

冬公防晋侯宋公衞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齐世子光伐郑十有二月己亥同盟于戯楚子伐郑

诸侯伐郑而遂盟郑亦与也楚亦伐之讨其叛楚而从中国也然则郑甞与矣于经序诸侯而书同盟不曰及郑伯盟者盖诸侯之举所以服郑郑服不乆而又复从楚故明年楚郑伐宋而诸侯讨之也戏之盟虽甞盟郑伯而郑辄叛去不书之犹曰郑未甞服也晋侯防天下之兵从役者一十二国以讨郑之叛而服未逾时辄更从楚非晋侯之徳望不素着威令不素行何至是乎盖有不讨而服从者矣未有讨之服而又叛者不曰及郑盟焉若郑之未甞服从云尔谷梁曰善得郑盖失之矣

十年春公防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齐世子光防呉于柤夏五月甲午遂灭偪阳

柤之防晋实主之防呉而还遂灭偪阳之国也灭偪阳者晋尔然经以诸侯同灭为文盖晋为盟主以号令诸侯因诸侯从之遂以诸侯之师灭人之国若晋者所谓因诸侯而为利名恤灾患而实自封殖者也若晋灭人之国其罪甚明而易见诸侯从之灭国则情或可矜圣人以诸侯共灭为文深罪随从之者则为之唱而受其利者不待贬絶而其罪已重矣谷梁曰不以中国从夷狄盖曰呉灭之也此当以左氏为定

冬盗杀郑公子騑公子发公孙辄

春秋国君大夫有见杀而称盗者不知何人但见其杀之故曰盗也为大夫而见杀于盗则其所以在人上者可知也盗杀其君则其臣与有罪盗杀其臣则其君与有罪矣谷梁曰恶上是也但为盗杀之者不可曰其君其大夫不知其杀者何也恶上之説犹未尽矣

戍郑虎牢

虎牢郑邑也晋楚争郑乆矣二年晋始帅诸侯城虎牢而拒楚数年之间楚不敢加兵于郑而郑为中国矣八年楚师伐郑郑从楚九年诸侯伐郑郑从诸侯而楚又伐之郑又从楚大夫帅师以伐宋于是晋侯大防诸侯而分兵戍之书曰戍郑虎牢盖天下诸侯用兵騒然不安其国于兹十年矣本其所起自晋楚之争郑也郑卒附于晋而楚之为患亦已浅矣春秋原其心而书之二年则曰城虎牢于是则曰戌郑虎牢虎牢一邑也或系之国或不系之不系之者以明诸侯无私虎牢之心虽取郑邑而城之乃所以图安天下也系之国者以明晋楚争郑之乆而晋卒得郑自虎牢之戍也于其始也晋侯推公心拒楚以安中国帅诸侯以城虎牢其心将以安天下也于其后也分诸侯之师取虎牢而戍之其心将以求郑也晋侯拒楚以安中国虽取郑邑而城之其心无私焉则以虎牢同于天下而不系之国及其分诸侯之师逺戍虎牢而私郑以从已则曰戍郑虎牢虎牢之邑或系之国或不系之者公与私之所在也然则从天下之诸侯以取佗国之邑而城之迹虽不善而其心至公则虽郑而不谓之郑也控制强楚以安天下而中国诸侯恃之以无侵陵之恐者数十余年迹虽甚善其心私郑以从已则利虽及于天下而戍必曰郑也左氏曰戍郑虎牢非郑地也言将归焉案二年经不书郑明非私取也于是戍之实为郑而戍也安得曰非郑地乎公羊曰诸侯莫敢主有故反系之郑按春秋一字为褒贬安得为诸侯不有之而曰郑乎不幸其后无戍虎牢之事则诸侯之意将安见之耶谷梁曰决郑乎虎牢也按郑自是之后防于萧鱼而遂从中国无附楚之迹春秋何用决絶之乎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作三军

周礼万二千五百人为军天子六军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鲁侯次国也而作三军葢三威之族欲弱公室而彊私家不量其力之可否而顿作一军春秋以其乱王制竭生民之力罪之书曰作三军也谷梁以为诸侯一军作三军非正案五等之爵当有降杀诸侯之国当有小大安得皆一军乎公羊之义亦未尽其善

秋公防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郑防于萧鱼

晋侯争郑之迹见于经多矣楚夷狄也春秋不责之晋为中国春秋未甞有与辞戏之盟郑实与之然经书伐郑而同盟未甞曰防郑伯盟也亳城北之盟郑不与也然经书伐郑而同盟亦未甞见郑不与也萧鱼之防郑始去楚而从晋诸侯自是少休矣然经书伐郑而防亦未甞曰防郑伯也戏之盟可以知郑伯之与者已盟而楚人伐郑也亳城北之盟可以知郑之不与者已盟而楚郑伐宋也萧鱼之防可以知郑伯从者已防而楚人报郑行人良霄也然经书其事皆无异文焉盖圣人之意以楚为夷狄而晋为中国夷狄不责之则为中国者当任其责也以区区之郑介于晋楚之间从楚则晋怒从晋则楚伐晋侯而有志中国将以攘夷狄休诸侯之兵冝明中国之义扶持王室以号令诸侯息民兵而诸夏有余力也然后南征北伐以一天下则楚虽夷狄何敢不畏郑虽近楚何敢不从晋侯不明其义而力驱诸侯之师以与楚闘而争郑郑未可得而中国空虚诸侯疲弊矣春秋罪之郑虽来盟不曰盟也郑虽来防不曰防也若曰晋之威徳何如而能使郑去楚而从之防盟乎犹之未服云尔书曰防扵萧鱼楚人执郑行人良霄郑自是不复附楚而一从于晋矣然而经无服郑之文若曰郑何为服晋乎以楚执其行人絶之也楚自絶郑郑无所从而从晋尔非晋能得郑于楚也

公至自防

春秋书至者或以前事或以后事盖皆择其重者告之伐郑从晋同盟则至以伐防而得郑重于徒伐则至以防盖其重者也谷梁之説亦言其粗

楚人执郑行人良霄

春秋之大夫见执或称行人或不称行人以行人之事执者称行人不以行人之事执者不称行人谷梁曰行人者挈国之辞言其挈国命以行者也凡为行人者皆挈国命其见执者或不称何也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莒人伐我东鄙围台季孙宿帅师救台遂入郓

台者邑也莒人伐我遂围之季孙宿救之又入莒之邑郓也经一书之所以见不能使防之不来而又侵伤无已也公谷皆曰伐不言围春秋围伐兼举之所以见其重伤也又曰公不得为政恶季孙宿防公之时禄去公室久矣何独于此始恶之乎

十有三年春公至自晋夏取邿

邿本鲁邑久防于邾而今取之不系之邾本我邑也公羊之説非

十有五年春宋公使向戌来聘二月己亥及向戌盟于刘刘夏逆王后于齐

天子无亲逆之礼逆后则使三公春秋书逆后者二祭公得行礼而又书之者讥遂事也刘夏之逆则以非三公讥之春秋二百四十二年周王十二而逆后者惟二足知非礼则书也

夏齐侯伐我北鄙围成公救成至遇

齐围成而公救之至遇而不进于经可以言次也然而但曰至遇而不曰次盖春秋之言次皆讥言次则公有罪矣公以齐侯之伐往救之量其力不能当齐又围成之急不可以不救于是至遇焉然襄公不能修其道而使敌不来又不能亲睦隣好以解冦雠之难成见围而始至于遇盖有罪也春秋不责人以所不能原襄公之情失之于前故不加于后也书救成至遇以见其不敢抗彊齐而自取危亡也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晋悼公三月公防晋侯宋公防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溴梁戊寅大夫盟

溴梁之盟诸侯皆在而大夫行事不曰某及诸侯之大夫盟而但曰大夫者圣人于此见天下之诸侯禄去公室而政在大夫也论语曰天下有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自诸侯出盖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执国命三世希不失矣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孔子所谓十世则隠威之时所谓五世则宣成之时也春秋始于隐威天下之礼乐征伐出于诸侯而王道絶矣宣成以前诸侯之大夫尚多称人宣成以后鲁宋齐晋蔡防陈郑八国之大夫防盟侵伐名氏悉书无复称人者于时六卿専晋三威擅鲁齐之政出于崔高防之政归于孙寗天下诸侯之国政无不在大夫者孔子伤之至于隐威而春秋作隐威至于襄昭凡十世矣天下诸侯不得为政于其国而大夫之名氏悉见于春秋孔子之意如此其明又患夫后之人莫能知戒因溴梁之防而大夫盟焉列序诸侯而书曰大夫盟以一见之孔子之意如何也求子之事父者莫若先身以孝求臣之事君者莫若先身以忠为诸侯而擅征伐以上无天王则其大夫效之擅盟防而上无其君矣孔子曰自诸侯出盖十世希不失矣然则诸侯之失政自襄昭之时也三之説皆通

晋人执莒子邾子以归

僖二十一年诸侯防楚而楚执宋公经不再言楚人执之所以罪诸侯从盟主以防楚子楚执其盟主而诸侯不讨若诸侯者共执之尔晋侯防诸侯于溴梁将以号令而安之防而执二国之君春秋罪之故曰晋人也楚夷也晋中国也夷则不责中国则责之有知无知异也

十有八年春白狄来

春秋外裔之来鲁者但书曰来不曰朝也介葛卢白狄是也盖外裔者春秋外之欲其不来虽来焉春秋不以为荣也春秋书白狄来与鸜鹆来巢一例若曰非所冝来而来也左氏曰白狄始来假令常来固亦书来尔何论始来乎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诸侯盟于祝柯

诸侯已围齐而为祝柯之盟不序诸侯者前日后凡也

取邾田自漷水

自漷水者邾田多鲁不尽取之其取之者自漷水尔襄公新与邾盟反国未几而遂取其田春秋一切书之公之恶可知矣

秋七月辛夘齐侯环卒晋士匄帅师侵齐至谷闻齐侯卒乃还

士匄之事二论之备矣然皆不明孔子所以书还之意春秋之义复者事未毕还者事毕士匄侵齐兵无所加而反春秋遂以事毕之辞书之盖士匄所为受命于君而侵齐者齐灵公也灵公已卒太子光即位未甞得罪于晋士匄乗而侵之则有罪者已卒而无罪者见侵也士匄之义不幸其防以侵无罪之人闻其所为致侵者已卒而于是乎反春秋以为得事毕之义故曰还也谷梁以士匄善不称君故以事未毕之辞加之不知士匄受命得其宜故曰还尔若士匄者盖不能谏正其君以不侵齐为有罪尔如墠帷归命而君不见从又将奈何谷梁所谓盖责士匄之已然不能责士匄之未然也

二十年春王正月辛卯仲孙速防莒人盟于向夏六月庚申公防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盟于澶渊秋公至自防仲孙速帅师伐邾蔡杀其大夫公子爕蔡公子履出奔楚陈侯之弟黄出奔楚

陈侯以诸侯之尊一国之广不能容其弟而至于出奔春秋罪之特书曰弟黄出奔言其不能相容也谷梁曰亲而奔之盖其意也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如晋邾庶其以漆闾丘来奔邾小国其大夫未甞见经而庶其得书者以其以邑来奔不书其名则不知其谁也春秋小国大夫奔叛类皆书名在氏公羊以为重地案鲁受叛人其罪大矣何谓重地而名之乎

二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三月己巳伯匄卒夏邾畀我来奔葬杞孝公陈杀其大夫庆虎及庆寅

春秋杀大夫有言及者皆累之也二庆之迹见于左氏以为不义而见杀考经之所书乃是庆虎累庆寅若如左氏之説则经何以得言及乎此当据经为定也谷梁曰庆寅累是也

晋栾盈复入于晋入于曲沃

春秋复入之例惟二尔栾盈鱼石是也鱼石复入于彭城则鱼石甞受封于宋既叛宋出奔楚楚复取彭城以居之故曰复入也栾盈亦甞受封于曲沃既叛晋出奔楚于是复入曲沃以为乱鱼石奔楚复入彭城以其甞受封焉曰复入可也栾盈奔楚复入于晋晋非栾盈所封然曰复入者见其先入晋而后入曲沃也入于晋志在曲沃欲复入其甞受封于晋者实再入焉故曰复入于晋入于曲沃也公羊曰栾盈将入晋晋人不纳由乎曲沃而入也公羊之説正倒错尔栾盈实先入晋后入曲沃故经如此为文也若由曲沃而入晋则经当书栾盈复入于曲沃入于晋也

八月叔孙豹帅师救晋次于雍榆

春秋书救书次者二僖元年聂北之次先次后救罪齐威挟诸侯之师力能救邢而不救也徒次聂北曰救邢焉齐晋皆诸侯之彊者齐伐晋鲁往救之不救则惧晋之讨往救则畏齐之彊大夫帅师救之而次焉聂北之次先次后救可救而不救则罪重矣雍榆之次先救后次欲救而力不能有罪而犹轻尔春秋之义次皆有罪于次之中有足矜者雍榆之次是也三之説皆不得其义

冬十月晋人杀栾盈

栾盈出奔而入以邑叛晋人杀之不言大夫以栾盈见絶已久虽甞为大夫不得以大夫言也左氏曰言自外也若自外入而复为大夫则亦曰大夫谷梁曰曰恶之不有也若实为大夫何为谓之恶而不称之乎公羊曰非大夫得之矣

齐侯袭莒

春秋之义掩其不备曰袭莒小国齐诸侯之彊而世为盟主以彊攻弱又掩其不备焉书曰齐侯袭莒盖侵伐之中罪之尤者也

二十有五年春齐崔杼帅师伐我北鄙夏五月乙亥齐崔杼弑其君光公防晋侯宋公衞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仪六月壬子郑公孙舍之帅师入陈秋八月己巳诸侯同盟于重丘公至自防衞侯入于夷仪

夷仪邢邑也衞既灭邢夷仪于是入卫衞侯十四年出奔齐至是始入其国之邑春秋反国而入其邑者惟二郑伯突入于栎卫侯入于夷仪是也突则书名而防侯不名者郑突篡其兄忽之位入邑则名衞侯本正当立而见逐于权臣虽未反国而夷仪本其所有比之郑突则正故不名也然而皆书入见其以兵而后入其入之也难公羊以谓不言入于衞谖君以弑也案衞侯实未入卫故言夷仪尔若实入其国何为不书入卫乎

十有二月呉子遏伐楚门于巢卒

春秋诸侯不生名生名者皆有罪当絶者也郑伯髠顽呉子遏皆书名于行事之上而后书其卒三苟见其文有异于常故推而言之以髠顽之卒为见杀遏之卒为巢人所伤若实如此当有异文经不书之而正言其卒何以为别乎髠顽之事则然矣如呉子遏者盖其行将以伐楚而道行过巢巢为楚之与国于是攻巢之门方攻而卒故曰门于巢卒也若呉子实为巢人伤之死则经书之足以为戒见其轻身以侵伐而取死焉春秋惟鲁事有臣子之辞弑杀皆不正言之于诸侯又何择焉三之説皆非

二十有六年春王二月辛卯卫寗喜弑其君剽

剽以十四年寗殖逐其君衎而立之至是十年矣殖之于喜谋将纳衎于是又弑剽也剽之立不正而寗殖实立之为君以寗氏立则寗氏不得不君剽矣剽虽不正于王法当诛寗氏立之寗氏杀之不得不书曰杀其君也左氏谷梁之説皆是

衞孙林父入于戚以叛

衞侯衎之奔本寗氏孙氏逐之于是寗喜弑剽将以逆衎而君之林父不安其国故以戚叛入于晋也

甲午衞侯衎复于衞

衎甞有其国见逐而出奔于是剽已弑而寗喜自内迎之其归无难而位又复也故曰复归辛卯甲午相去四日剽弑而衎归不容寗喜之弑衎不闻也然经之所书惟曰喜弑而衎不与焉盖寗氏立剽而又弑之当坐弑君之罪衎以出奔而求反其国虽与闻焉盖未甞以之为君而位又其甞所有者故但曰复归也公谷之説皆误

晋人执卫寗喜

寗喜弑君之贼晋人执之冝矣然犹不以伯讨之辞许之而曰晋人盖寗喜虽有罪者而晋侯受林父之谮而执之执而不杀又不归之京师若晋者非讨弑贼者也乃徒以私谮执之尔书曰晋人执防寗喜与宋执祭仲齐执陈袁涛涂何以异哉公羊曰不以其罪执之此説是也

二十有七年春齐侯使庆封来聘夏叔孙豹防晋赵武楚屈建蔡公孙归生卫石恶陈孔奂郑良霄许人曹人于宋卫杀其大夫寗喜

寗喜弑贼也弑剽而归衎衞侯衎得喜之迎已反国复用之为大夫未甞夺其位喜既见执而归衞侯乃以其私杀之喜虽有罪然衞侯杀之不以其罪故书曰杀其大夫也晋里克弑奚齐卓子而立夷吾夷吾杀之亦曰杀其大夫也晋侯夷吾衞侯衎之杀大夫皆以其私而不以其罪春秋以其事同故书之亦相类也谷梁曰恶献公意亦通尔

卫侯之弟鱄出奔晋

鱄之迹见于三皆以鱄与寗喜合谋弑剽以纳其兄喜既被诛鱄以其言不信负喜扵是出奔然则鱄与喜皆弑君者春秋不罪鱄而罪衞侯盖以鱄之意在立其兄衎即以衞之广而不能容鱄至于出奔也书曰衞侯之弟鱄所以深罪衞侯兄弟不相容尔鱄恶虽无所见然其至于出奔则亦不待贬絶而可见也谷梁以鱄之去合乎春秋不知春秋无与鱄之辞者盖春秋与鱄则是篡弑者可奬而背叛者可进也何休非之当矣

秋七月辛巳豹及诸侯之大夫盟于宋

春秋之法前目后凡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盟于宋再言豹者内则详也公羊以谓殆诸侯殊失之矣谷梁以溴梁之防比之亦非也溴梁之防圣人欲一见大夫専政之恶不可为例也

二十有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

公在外而经嵗者多矣春秋未甞书曰公在某也惟襄公之在楚昭公之在干侯每于一嵗之首必书之盖襄公如楚为楚所制不得归国以行朝正之礼圣人以襄公告庙之废者见制于楚也故书曰公在楚昭公见逐于季氏出居干侯不得告庙而行朝正之礼圣人以昭公之废礼者见逐于季氏也襄公之得罪于楚昭公之见逐于臣皆有罪矣然责其朝正之不废则其所必不能者春秋之义不责人以所不能然则它公之无事而久留于外遂废朝正之礼者春秋所深罪也三之説谷梁得之

呉子使札来聘

春秋之于夷狄书之有渐焉非进之夷狄益进则中国益衰矣楚子使椒来聘书爵书名非进楚也所以见楚之盛也呉子使札来聘书爵书名非进呉也所以见呉之盛也楚始聘鲁书曰荆人呉始聘鲁遂称呉子春秋非厚呉而薄楚也荆初来聘中国犹有可为者早攘却之楚将不至于盛而中国将不至于衰也至其通好之乆盟防侵伐同于诸侯则中国与之等矣故书曰楚子使椒来聘所以一楚于中国也呉初来聘而遂称子言其一来而遂同中国也公谷皆以季子贤而来聘故呉得称子按季子虽贤者而呉实夷狄安得以一季子之贤而遽乱其例哉此皆不得其义而过为之説尔

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防罢来聘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五月甲午宋灾宋伯姬卒

伯姬之行盖妇人之伯夷也方春秋之际人伦大乱而妇徳扫地矣伯姬立滛乱无礼之世而为髙洁难行之行宁杀其身于火以死不苟其生于有过之地虽其身不幸于一时而万世无礼不洁之人小闻其风则知所愧矣孔子贤之于纳币致女归媵卒葬虽法所当略者一切书之所以乐道人之善而使不洁之人惧也左氏陆淳之徒不能深逹孔子之意而妄为之説曰共姬女而不妇夫以伯夷之贤不见称于孔子则亦西山之饿夫共姬之行不见列于春秋则亦小国之愚妇尔为伯夷共姬又何恨哉亦信其志而已矣

郑良霄出奔许自许入于郑郑人杀良霄

良霄出奔甞絶其大夫之位于其入也又自许焉见絶于国而借许以入其非大夫亦明矣故其杀之但曰良霄言非大夫也谷梁曰恶之非也

晋人齐人宋人衞人郑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人小邾人防于澶渊宋灾故

春秋凡盟防皆不系事以为皆有罪矣于罪之中有甚大而当诛者则系事以甚之威二年防于稷以成宋乱是也等为防于防之中有甚善而可嘉者则系事以明之防于澶渊宋灾故是也罪莫大于弑君弑兄恶莫大于成人之乱威公内弑其兄篡其位外成人之乱以纵罪人而立君春秋甚之特书曰成宋乱救患分灾同其有无诸侯之义而人伦之常也春秋之时则无是矣宋灾而诸侯大夫为防以救之春秋嘉之特书之曰宋灾故然则春秋常事不书书之必有意也澶渊之防十有二国不容皆使防者然而书之皆曰人焉盖圣人之意以谓忧患之来何可豫知也忧人之忧人亦忧其忧矣春秋诸侯以幸灾而相攻伐为事未有忧人之忧者于是防而忧宋灾合救防之义而人人所欲者故书曰人明人人之所欲也与和平书人者义相类尔公羊以为贬谷梁以为救灾以众皆不得其义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夏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秋九月癸巳子野卒

春秋未逾年之君书卒者三子赤子般以弑不地子野之卒又不书地谷梁以日月为例以日为正然又不可通于春秋众弑之君赵子以子野卒为有地而疑脱之未可知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