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家铉翁 撰
定公下【敬王十九年晋定十一年】
九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戊申郑伯虿卒
得寳玉大弓
寳玉大弓者鲁公受之成王以有鲁国是之谓分器前此季氏逐君取之以为己之私有其志在于簒而已矣今天夺其魄身既殒而家臣乱于内寳玉大弓乃得归于公府春秋书窃于前书得于后着季氏可翦而国之大权将复归于公是以拳拳书之喜之也
六月葬郑献公
秋齐侯卫侯次于五氏
五氏晋地也齐衞伐晋次于五氏书次不书伐不与之以伐也陈止斋谓外防书次自厥貉以来未之有也于是再见何中国无霸也齐衞伐晋则其不书伐何春秋重絶晋也愚谓厥貉之次楚庄窥中国也五氏之次齐景图继霸也其书次若同而所以为次则异荆楚之窥中国与霸国子孙之图继霸不可同日语也然春秋所以讥意盖有在晋徳既衰中夏莫与主盟春秋固幸齐桓子孙犹克自振庶几托以讨贼之事今焉后其所先伐晋次于五氏又伐晋次于垂葭睨晋国之衰而欲掩有其霸业霸业在家而不在晋也是故不书伐而书次非以诸侯不当叛晋即齐而重絶于晋也背盟即楚是之谓叛去晋即齐奚其为叛晋自平公举中国霸权而逊之于楚春秋固已无望于晋今晋益不竞诸侯各择所从从齐不犹愈于从楚乎使景公能修桓公之业攘楚尊周救灾恤患惟义是与则中国所頼春秋方将与之五氏之次可与厥貉之次同日语乎自是再次皆讥也
秦伯卒
冬葬秦哀公
十年春王三月及齐平
夏公防齐侯于夹谷公至自夹谷
昭七年暨齐平叔孙婼如齐涖盟暨者齐欲之非鲁志也此书及齐平公防齐侯于夹谷鲁欲之而求之于齐也书暨书及抑扬襃贬之所繋也自襄昭以来季氏外交晋卿以遂其犯上专国之计定八年犹为晋侵齐者再今未三嵗忽及齐平此亦季氏以便其私非为鲁国忠计也是时阳虎谋去季氏事不克奔齐请兵以伐鲁将以除季氏季斯以是惧汲汲解仇于齐为此防以纾目前之祸亦以晋定无能有为舎而去之耳威福在晋则屈节以事晋利害在齐则背约而从齐此春秋所恶故书及齐平以卑之观前日之暨平见今日及平之为讥矣是行公亲防齐侯于夹谷齐人窥见鲁之内有所迫急于得平反以是肆暴犂弥之奸莱夷之刼良以是故耳使非吾圣人相礼动容貌出辞气有以格齐人之强暴则定公几不获免而鲁之危甚矣以地至危之也
晋赵鞅帅师围衞
七年衞始叛晋为沙之盟八年晋士鞅侵郑遂侵衞衞侯复欲与晋为盟赵鞅不善抚纳乃使贱者盟以辱之衞侯怒遂絶晋而即齐九年偕齐侯为五氏之次伐晋夷仪固耻也晋不能治齐而围衞以报愈贻诮于诸侯而叛者自是益众书围不书伐不与其伐也
齐人来归郓讙隂田
此汶阳田鲁旧疆也成二年晋人命齐以归之鲁书取汶阳者是也其后晋人使韩穿来言复以与齐鲁不之与也故昭公之出齐人取郓居公末年郓溃齐人因而取之定七年齐以讙阳闗归鲁为阳虎所据虎败地复归齐及是齐人以归然汶阳之壤甚阔僖公以赐季氏为采邑者又在此外也春秋书归疆见之书法者前后毎不同齐人归我济西田也【宣十】取汶阳田也【成二】取邾田自漷水也【襄十九】齐人来归郓讙隂田也【定十】齐人归讙及阐田也【哀八】经凡五见取汶阳取漷水归疆也书取不书归以其仗大国而得归是故书取归济西归讙及阐归疆也言归不言来归以其请之而后得非彼自以归也惟郓讙隂之归书齐人来归言齐人自以故疆来归非假兵力智计而得之是之谓自归视其他归疆有不得同也呜呼圣人道化所感强暴为之革心有莫知其然而然者左传所载兹无还之对陋矣虽然圣道功用岂止若是而已哉故必有尧舜汤武之君而后能得臯稷伊吕之佐周室既衰诸侯皆庸夫妄人复胁制于强悍不轨之卿族是岂圣人行道之时而功化因事而见者惟夹谷之防与鲁疆之归耳学者读春秋至是可以信圣人之道不为空言儒者之学非无实用特患乎克拓有所未至耳夫岂申韩鞅斯以刑名法术刼制天下强人以必从而谓之治效者哉
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围郈
秋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围郈
郈叔孙氏之邑也公若为之宰州仇以私怨杀之公若之党侯犯据郈而叛既而以邑奔齐齐人受侯犯而以郈归之鲁前既归汶阳此复归郈此圣人道化之所感不然齐何有于叔孙哉或曰郈之叛叔孙其得谓之叛乎曰此实以邑叛也若南蒯阳虎始皆以公室为辞其后事不成或以邑叛或以盗终而其心迹乃着与郈之叛差不同耳
宋乐大心出奔曹
宋公子地出奔陈
春秋每于一国之事而再三书者深致意焉耳自此两年间书宋事凡五见而大夫公子母弟奔者三罪皆累于上春秋所以责景公也乐大心宋之旧臣本无大罪乐溷谮焉宋景不察而遽逐之以竖子之谗逐一大夫罪累上一也公子地有马公取之与嬖臣向魋地怒扶魋公怒地奔以嬖臣之故翦其公族罪累上二也公弟辰母弟也为地请留而公不许辰怒率仲佗石彄俱奔其意亦欲君之留之而公复不为止以嬖臣而奔母弟罪累上三也奔者固皆有罪而宋景所以待其大夫公族母弟者抑亦少恩甚矣君人者人伦风化之所自出己居其厚犹恐其薄居其薄无所往而非薄宋公以嬖臣竖子之故使其母弟公族一朝俱奔考其事过皆在公是故春秋始终备书之不加贬斥而义自见矣至于辰与地之本罪则于下文见之皆以叛书
冬齐侯衞侯郑游速防于安甫
前此齐与郑衞盟于咸盟于沙矣今而三国复共为此防无所惮于晋矣前此鲁受命于晋而以兵加衞今而受盟夹谷弃晋不复顾矣然而诸侯虽散于晋而不复能翕然并合于齐晋虽衰而齐亦卒不能霸无人焉尔若其有人率诸侯奨王室救灾恤患为桓公之所为是亦桓公而已矣惜哉有其机而无其志
叔孙州仇如齐
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陈
国君之母弟奔而书弟其例不一或讥兄之不友或讥弟之不弟今宋公之弟暨仲佗石彄出奔陈则讥宋公之不友辰之不弟而仲佗石彄以人臣而私事母弟又春秋之所深责也公子地以嬖魋之故为礼而奔辰为之请止宋公弗聼辰怒亦奔辰于君为母弟地则众公子也辰以地故而自絶于其兄己为不可而又率仲佗石彄与之偕行仲佗石彄身为卿佐有君不事而与母弟俱奔兄不友弟不悌臣不忠是皆名敎之罪人此一书而并贬者也或曰鲁宣之母弟叔肸衞献之母弟鱄宋景之母弟辰或奔或否而其事有相类者于辰也亦何诛曰否叔肸不义宣公之簒弑不食其禄亦不弃其亲春秋所深与也鱄以献公失信于甯殖报徳以刑怒而奔终身不向衞国而坐春秋义之而不深责也若辰者以一朝之忿弃其君兄与乱臣为伍春秋所诛是故以叛书可与肸鱄同日语乎
十有一年春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彄公子地自陈入于萧以叛
自入春秋母弟之为乱者郑叔段其首也春秋书克段而不以弟书此书弟书叛何也曰此春秋用法轻重之权衡也段据京以叛志在于簒不言弟絶之于天伦所以诛也辰之出也非有不轨之谋直愤激不平而出故其罪下于段仍书公弟然所以书叛为其结党而入据邑以叛实叛也前书暨此书及暨者不得已之辞及者从之者也得已而不已者也刘氏曰事君者可贫可贱可杀而不可使为乱
夏四月
秋宋乐大心自曹入于萧
辰为首恶而仲佗石彄公子地乐大心其从也春秋于辰之奔也书暨仲佗石彄出奔至其入萧也书及仲佗石彄公子地自陈入萧以叛严首恶之诛逭胁从之戮也又继书乐大心自曹入于萧而不书叛叛非乐大心之始谋其罪又下于彼三人观乎此见春秋用法丝铢无爽必有是罪而后加之以是刑彼意诛云者非春秋垂法之防也
冬及郑平叔还如郑涖盟
六年以晋命侵郑取匡此及郑平以解前日之怨故传曰始叛晋也自文公之霸鲁事晋惟其常中间虽即楚即齐而不敢显然与晋絶去年及齐平今又及郑平既背晋不得不树党以自固焉耳或曰晋必不可畔乎曰否惟义所在而已季氏昭公之贼晋大夫季氏之死党定公者亲昭公之弟絶晋而诛季氏定公之所得为也前也不能絶之而卑躬以事之今而絶之以利害为向背者也是故有讥前书及齐平此书及郑平及云者鲁欲之也
十有二年春薛伯定卒
夏葬薛襄公
叔孙州仇帅师堕郈
公羊传曰孔子行乎季孙三月不违曰家不藏甲邑无百雉之城于是帅师堕郈堕费而左传乃云仲由为季氏宰将堕三都于是叔孙氏堕郈季氏堕费成不克堕如左传所言则堕三都者强家之所欲家臣据邑以叛大夫不能制故堕其城之过制者以塞絶乱源本不出于夫子之意郈费之所以堕以公山不狃侯犯故耳成之不克堕孟氏犹欲为自保计是以攻之不克夫大都耦国古人所戒公羊所谓家不藏甲邑无百雉之城者先王之制也始城费城郈强族所以抗其君今堕郈堕费强族所以自去其疾盖费郈有叛者故二氏假君命以堕之而成之守者犹事孟氏而不替故何忌犹不受命非吾圣人所欲堕也若圣化所感固有不待兵而从者夫岂不克堕而遂已乎
衞公孟彄帅师伐曹
晋为盟主衞石买伐曹曹人愬于晋晋人执石买而讨焉此盟主之所宜为也今齐以盟主自居衞公孟彄再以师伐曹齐人不敢问则何以盟主为哉此及十三年再书衞彄伐曹着中国之无盟主非独责衞亦以责齐也
季孙斯仲孙何忌帅师堕费【义见上堕郈】
秋大雩
冬十月癸亥公防齐侯盟于黄
前年防齐侯夹谷今复为此盟皆强家所欲为也前日倚晋大夫为外援以抗其君今晋政不纲外侮交至舎而从齐犹惧齐之来伐是以为此盟也先是阳虎奔齐劝齐侯以兵加鲁其意实在季氏齐未能用侯犯复继往焉故强家者以是惧专意从齐甫盟于夹谷又盟于黄使乗络绎而不以为繁为是故耳使齐景公能因虎犯公山之衅奉辞以讨季氏为鲁国去有年之蟊贼犹为义举足以大服人心而景志不在逺姑借以市恩强家不惟不能讨又从而养成之呜呼齐之景鲁之定其无以大相逺乎
十有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公至自黄
十有二月公围成公至自围成
成鲁之邑也非若外国围之不能下而遂释之也鲁堕三都郈费已从命成独负固而未服致其君自将临之卒不受令而止此皆何忌之所为是之谓叛其可已乎书公围成公至自围成内叛而不能讨何以为国若定者亦拥虚位而已矣
十有三年春齐侯卫侯次于垂葭
齐卫次于五氏次于垂葭案传皆以伐晋春秋惟书次而不书伐不与其伐也非谓晋不可伐也晋既失霸则凡中国诸侯能举方伯连帅之事者皆可以修明霸业号召天下初不必求之于晋也为景公者当请命于周而徧告于诸侯之国曰晋比嵗多故夏盟无主诸侯强吞弱大并小弗问臣逐君下陵上弗恤夷狄灭同盟之国视非己责弗救诸夏罔所依凭吾承王命将攘楚遏乱以修方伯连帅之职辞直而义壮孰不我从乃今日防某明日盟某又明日次于某其末也复悉力以救晋大夫之叛者愈行而愈陋欲以图霸岂不难哉
夏筑蛇渊囿
大搜于比蒲
搜军政也鲁自宿意如盗窃兵柄举国中丘甸卒乗皆为己之私有昭公不能君以是故也今意如死阳虎继乱三家之势少戢正鲁君可以有为之日而定公庸且弱苟安目前而不能为鲁国深长虑兵柄可收而不能收政权仍在季氏公室自是遂卑无复兴起之望矣乱在内而不能讨日搜何益哉书大搜所以贬也
衞公孟彄帅师伐曹
秋晋赵鞅入于晋阳以叛
冬晋荀寅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
晋赵鞅归于晋
人臣不忌其君未有不终于为乱者也晋大夫不忌其君为日久矣衞孙林父逐君晋大夫从而羽翼之鲁季氏逐君晋大夫又从而羽翼之羽翼他人之乱臣者皆有欲为乱之心也而其君冥然无所悟一聼其所为及是而三卿俱叛夫岂一夕之故哉赵鞅专杀荀寅士吉射擅兴其罪不同所以不忌其君则同也鞅挟晋阳之甲将以内向此叛也寅吉射据朝歌外交齐狄以抗其君亦叛也鞅之交在内故不旋踵而得入寅吉射之交在外故事危而难成春秋于入晋阳入朝歌皆以叛书惟其公也荀跞韩不信魏曼多党赵鞅为之请复恶寅吉射攻而去之各私其私也春秋先书鞅叛继书鞅归言已叛之人非所得归而归也非谓鞅无罪而归之于晋也公羊子乃曰鞅取晋阳之甲欲以诛君侧之恶人夫鞅与寅吉射均为有罪均皆当讨而云取晋阳之甲欲以除君侧之恶此因鞅归而立为此义其误甚矣○吕东莱曰春秋之世大义不明据城以要其君者皆叛也臧武仲以防求为后于鲁则亦叛而已矣此论太过夫以鱼石栾盈之据邑而春秋犹不加以叛之罪臧武仲岂欲叛者邪夫子只言其要君要君之罪与叛不同春秋岂妄加人以罪乎诸儒求经之过恐失本防
薛弑其君比
三传不言其所以弑之故以书法而言与晋弑厉公州蒲之例同州蒲之弑众弑之也薛弑其君当视州蒲之例泰山孙氏谓以国弑者言举国之人皆可诛此求经之过耳儒者辨理未详立论失中其流弊将如秦汉之用法一人为非流毒一州一道者非独法家之罪亦学者用意刻深有以济其为恶不可不谨也
十有四年春衞公叔戍来奔衞赵阳出奔宋
左传谓公叔戍将去夫人之党夫人愬之曰戍将为乱衞侯逐戍并其党故赵阳奔宋北宫结来奔夫人南子也卫灵不君南子不妇比而为恶亦既稔矣公叔戍以宗国之老起而正之乃戍之所得为而非戍之所能为也人臣欲正其君者必先自正其身其身既正而后可以格君心之非而措之于善今戍也怙冨而骄素无国中之誉乃欲以正君自任事不济而速祸宜也春秋书三大夫之奔所以着衞乱之所从始
二月辛巳楚公子结陈公孙佗人帅师灭顿以顿子牂归
楚为中国患百有余年至是始戢诸侯无从楚者而陈之从之不替怙恶愈坚顿本楚之与国尝与夏盟召陵之防顿子在焉其不屈于楚正也陈以盛徳之后当荆楚既衰犹比而从之不释真无人心者矣春秋书楚结陈佗连兵灭国诛楚而罪陈也凡国亡不能死而见执者皆名
夏卫北宫结来奔【义见前公叔来奔】
五月于越败吴于檇李【公作醉里】
越书于越卑之也吴虽用夷礼而太伯之后且有攘楚之功春秋于柏举之战固尝襃之矣越以楚故袭吴而入之吴不能竟攘楚之功者越议其后耳是故昭十三年始书越至定五年入吴而书于越贱其为楚用也或曰柏举之战吴固爵矣今其败而以国书何欤曰胜而骄骄而败败而遂亡是故夷之耳
吴子光卒
此阖庐也败于檇李伤而死子夫差立厉志复雠使人立于庭苟出入必谓己曰夫差而忘越王之杀而父乎则对曰唯不敢忘三年乃报越夫以阖庐为父而夫差为子皆有英才俊识足以当大任太伯之后其将兴矣而安于固陋不能登进忠贤崇尚周礼倐兴而乍偃惜哉
公防齐侯衞侯于牵【义并见防于洮】
公至自防
秋齐侯宋公防于洮
自齐景规霸衞郑鲁既与之同盟宋犹未忍絶晋至是始及齐为此防盖始从于齐也左传谓于洮于牵之二防皆谋救范中行若尔齐宋鲁衞相率而预于乱者也春秋初年诸侯连兵助乱而不以为耻及桓公之霸明分义以示天下此风自是顿革今齐景欲缵成乃祖之霸业而率三国之君往辅人之叛者彼三国之君防然与之俱而不知党叛辅逆之为不可世道至是一变春秋降为战国景公亦有责焉聨书二防皆贬也
天王使石尚来归脤
公羊谓石尚天子之士是故以名书愚以为讥也齐桓之霸也襄王使宰孔赐之胙曰天子有事于文武使孔赐伯舅胙此殊礼也尝施之于葵丘之防自是以来诸侯非有大功不受此赐定公受位于贼臣不以王命立其罪当讨周室衰乱不能正辟则已而天子遽遣使以脤来归以襄王所以宠桓公者而施之鲁定彼以何徳而应受此赐乎若谓每祭必归则为常礼春秋何以书此以王宠滥加而特书以讥之耳是故王使以名见
衞世子蒯瞆出奔宋
左传载蒯瞆谋杀夫人南子事不克而奔刘氏权衡曰蒯瞆虽不善谋安有此事哉且杀夫人蒯瞆独得全乎盖蒯瞆闻野人之歌将以告之于君夫人惧其斥己之短因太子来朝啼而走曰太子将杀余灵公惑于南子之谮不为之辨以是逐太子此其真也又蒯瞆奔宋宋南子之家也蒯瞆负杀南子之名而其奔也又入其家此必不然愚少读左传即有疑于此后见刘公权衡乃知前辈已有是言盖灵公夫人虽淫乱不道初不闻动揺家嫡如骊女宋芮之所为彼蒯瞆纵强愚无知亦岂有以道路不根之语挟刃入宫蹈必死无赦之罪如传者之所云乎盖蒯也欲以野外所闻为其君告而轻浅不善为谋反为夫人所先以是而逐春秋不去其世子之号以是故耳○自入春秋卫国再乱始以宣公纳伋妻终以灵公溺南氏纲沦法斁内忧外患相乗而起以是知一身一家一国理乱脉络相为流通圣贤六经所以垂戒殆非虚语春秋先书三大夫之奔至是遂书大子逐衞乱已成而灵公犹不悟其后子据国而抗其父臣称兵以伐其君大乱几亡可不惧哉可不戒哉
衞公孟彄出奔郑
宋公之弟辰自萧来奔【义见前】
大搜于比蒲
邾子来防公
髙邮孙氏曰比蒲之搜未还而邾子来防公是知搜者公也不书公政在三桓也棠鱼郎狩地逺则讥政自公出故皆书公自昭之红搜政在三桓搜田之礼虽公自行而政之所出实由三桓故皆曰大搜而不曰公所以见公之不得为政而大夫专也此说甚善公在国中国人惟知有季氏公在军中士卒惟知有三家定之不能君亦甚矣春秋不书公实有深意
城莒父及霄
城两邑讥劳民与城诸及郓同例搜之后继之以城皆讥也鲁国之祸在三家而不在敌国是时三家少戢为定公者当复军制之旧以丘甸卒乗归之公室而鲁无事矣而乃怀贼臣立己之私恩抚机而不能断国之大权仍在季氏搜何益哉城何益哉哀公不没于鲁定实为之
附见是嵗无冬阙文耳何休云是嵗孔子以大司寇摄相事齐人馈女乐孔子去不书冬者贬也又曰冬隂也臣之象也去冬以见无臣道此休等牵合之说圣人岂以去位之故缺冬不书乎缺文何疑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邾子来朝
邾鲁不相为下有自来矣今中国无霸诸侯擅兵鲁之强家且将不利于邾故邾子以去年来防为未成礼此复来朝未几奔鲁之丧其卑屈抑亦甚矣而哀二年季氏卒兴师夷其国春秋备书之责鲁也
鼷鼠食郊牛牛死改卜牛【义见僖三十一年】
二月辛丑楚子灭胡以胡子豹归
召陵之防顿胡之君皆在曰以侵楚也是后楚有吴患不能报去年灭顿今年灭胡所以报召陵之耻盖不能报之于中国而吞噬小国以快其宿憾春秋之书之闵之也正如江黄二国慕中国而来从其后楚人加之以兵霸者坐视其急而莫之救后先皆亡春秋以是而责齐晋今胡顿以从于伐楚后先见灭春秋闵而书之晋既衰乱不足责矣胡氏惑于左传之浮辞乃谓胡子实有自取灭亡之罪故楚子书爵胡子书名安有灭人之国而无贬而更爵之者乎爵之目其人也胡子不能死难是故名
夏五月辛亥郊【义见僖三十一年】
壬申公薨于髙寝
当定公之世圣人道化既行于鲁国未几去之谓定公而不知圣人则夹谷之相儒效宣昭自是而为司寇摄相事若将举鲁国而聼之者卒之去而公不留行是孰使然哉圣人之道不与强家之政对峙而并行也方家臣为乱季氏惧而自戢定公犹得以少伸其志及费郈既堕三家之气势完复如旧而圣人之身不能一日安于鲁正由定公用心不刚向道不笃故羣丑得以复出为害道之将废与命也于定乎何诛
郑罕达帅师伐宋
宋公子地奔郑郑人为之伐宋取地以处之郑为戎首春秋是以贬
齐侯衞侯次于渠蒢
或曰此齐衞之三次一五氏二垂葭三渠蒢皆伐也而春秋以次书何哉曰知义之当为而为之不勇贬也知义之不可而为之不已亦贬也五氏垂葭以救范中行知义之不可既进而次此救宋知义之当为而为之不力书次皆所以贬也乃若齐桓伐楚次陉当伐而伐当次而次者景不足以知此
邾子来奔丧【义见九月滕子防葬】
秋七月壬申姒氏卒【定公之妾哀公之母义并见下葬定姒】
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九月滕子来防葬
自入春秋未有书来奔丧防葬者今书奔丧防葬讥也礼天王崩诸侯相率奔丧逺者躬防葬周衰小国以事王者而事大国鲁君尝奔齐晋之丧防楚之葬春秋不书讳之也邾滕之君来奔丧防葬而皆书者非嘉其来志其礼之僭也
丁巳葬我君定公雨不克葬戊午日下昃乃克葬左传曰雨不克襄事礼也谷梁曰葬有日不为雨止礼也不克葬葬不以制也二说不同左传之意若曰送终人子之至痛雨而葬必有不能尽人之情者故以翼日而葬为得礼谷梁之意谓国君之丧涂车蓑笠不能具以为非制然权二者之宜在乎孝子慈孙之诚敬何如耳近世名儒礼家亦有讲于此事者有谓雨而无害于力役者虽葬可也其或天变骇异雨甚水至不可以即土汲汲焉葬反为不可追之悔则左氏之说亦未为失然春秋之书将以垂法于后国君之葬宜无所不备然以雨故不克葬明日乃克葬谓之无贬不可也
辛巳葬定姒
姒氏之卒不称夫人其葬也不书小君则定姒非嫡夫人何疑公羊曰定姒何以书葬未逾年之君也有子则庙庙则书葬公羊之意以定姒为哀公妾母哀公立未逾年故仅书其卒葬云耳盖成风敬嬴以妾母而称夫人小君而卒葬者以僖宣居位久既尊之为夫人事之以母其卒也以夫人薨葬告于同盟之国袝于祖姑而不袝于妾祖姑是故成其为夫人之礼夫子作春秋于鲁国小君之名号不得而削之故因而书之耳今哀公立未逾年子尚不得称君妾母岂得而僭夫人小君之号故书定姒薨葬定姒其得书薨葬明其为君母也不书夫人小君着其为妾母也春秋于鲁之妾母着义甚精虽不削其夫人之号亦未尝轻与之以夫人之名特传者求之未精耳
冬城漆
冬而城时也所以书必有其故左传乃云不时告也实以秋城鲁知其不时及冬而后告于庙其未然欤漆闾者邾庶其之叛邑城他国之叛邑以为已邑是故书以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