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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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洹词卷九【休集】

明 崔铣 撰

松窻寤言

癸巳腊予屏迹静居致观复之功表侄李生栋遗予古松一株若偃龙之状曰閲岁十有五禩载列窻侧共守寒节是冬天气和煦笔砚调适乃援笔从谈得八十一章取诸考盘寤言是命义不诠次词亡因袭粤若是非俟哲人正之崔铣识

学不志道乃冥行也道不法圣乃曲涂也圣莫中於夫子道在修其伦纪是故发诸孝弟主诸忠信出诸强恕比诸文密其节大其规远其止待其定履而後博诸先儒之言以尽参验之详可矣

右一章

心学辩乎善恶而已矣功在硏几善原其所为恶究其所自明以申画果以截植则善日茂而恶日消二者未萌也敬以持之则发於恶者鲜矣是谓立本

右二章

孔门之教孝弟本也忠信基也躬行实也文以翼也信而斯立立而斯行毋躐等毋玄言毋过论譬饮江河人人足量

右三章

天予汝明而覆昏之天予汝德而覆贼之天困汝穷而强达之天困汝贱而强贵之尚足与言性命乎

右四章

汉唐铭墓之文简宋则繁固曰秉笔者之辩亦由汉唐行事宋人建白尔伊周书纪其御变张萧史载其兴邦贾谊董相之策匡世可也相如扬雄之赋毋乃滥乎

右五章

日诵六经不力行则得其字尔心无定静之力则行乃迹尔故孟子曰不着不察

右六章

修己者验天理人欲之消长治国者审君子小人之进退非德之德似忠之忠君子其早辩诸

右七章

士患见不高高或流於虚患行不果果或涉於麤言顾其行无虚行履其平无麤大言者难与适道尚气者难与底功

右八章

大学其作圣之的乎莫先於本末之知莫急於诚欺之辩是故知本之当先故推平天下者必原於格物知末之当後故充格物者斯极於平天下约之皆修身也淇澳烈文格物之序也仁敬孝慈信物之目也康诰诸文徵诸古以列其次也新民而明明德之体全矣挈古本引淇澳以下置之诚意章之前格物致知之义焕然矣实乎此者诚也岐乎此者欺也

右九章

古之好异者以明志今之好异者以昧心夫正物之谓格至理之谓物今之异言也则心当何主而至善有别名乎圣贤之道如日月五星定位次行若但点缀求异而不求其可循与否祗以抗名譁民而已非昧其心与孟子曰良知良能知能心之用也爱敬性之实也本诸天故曰良今取以证其异删良能而不挈非霸儒与

右十章

碑志盛而史赝矣唐诗兴而教亡矣啓札具而友滥矣表牋谀而君志骄矣制诰俪而臣报轻矣贿币流而贽礼失矣举业专而经学浅矣登第易而全才蔑矣

右十一章

君子不幸而知於小人宜早决絶焉小人岂诚於好德者乎姑藉以厌羣论矜已党焉尔易曰包承小人吉大人否包者外相容也然内实异也故否君子小人非可共事故薰莸不同器比其暌而去之已汚身矣荀爽之於董卓杨氏之於蔡京范相调停可丧邦也易曰介於石不终日夫子赞曰万夫之望

右十二章

子游曰丧致乎哀而止盖言无所不用其情而後已是故恸悼哀之发於心者也羸黑擗踊哀之发於容体者也粥与水哀之发於饮食者也齐斩哀之发於衣服者也苫凷哀之发於居处者也致云者推而极之也五者一不至不可谓致欲短丧者何忍也然孝子之心曷穷故曰有终身之丧或曰而止者不可毁以灭性也论者因记礼之词而讥其过高者未然也

右十三章

棘子成曰君子质而已矣盖老氏之论讥孔门修乎文故子贡甚言无文之不可不如是莫能矫之譬诸黄以去热附之捄寒事有适当夫子亦曰礼与其奢也宁俭盖非平居之衡言也故前贤之义毋轻訾焉

右十四章

中年不怠可以寡过老而懋学谓之有终

右十五章

慎独其学之枢邪口然而心违貌勉而志反事改於发念义就於袭取皆慎之蠧也功如桓文词如贾马勇如贲育玄如庄列如其心之驳何假之也外之也激之也驰之也夫监非讐人而妍媸别衡非私物而轻重适大气普物而植者受洪冶内金而良者跃

右十六章

知之斯果行行之斯真知夫帝都之盛贤愚皆闻之问诸人考诸图参伍比量以求实不若身造而观然後心说其盛矣

右十七章

强入不如积感考辞不如玩意发事不如默成动求不如静养

右十八章

明明德之要其惟顾乎心常存则本性见静也湛动也照是故提撕之而已矣夫明目视之毫芒莫遯也瞑之虽泰山在前闇如也瞑吾之顾者其怠与荒邪

右十九章

人心有邪思有妄念邪者贪也妄者觊也贪其所可致觊其所难得愈动愈驰愈驰愈远是故有之即思觉之即截或澄心或究理或举圣学久之则定矣

右二十章

学者改过追索其动念之故而除之斯不萌於再

右二十一章

学者有二病积学未厚而用之遽养德未足而谈有余

右二十二章

读经见之行事因事验其经旨是故卒至不骇可以御变矣迩言不狎可以出令矣小物克慎可以举大矣仆婢服义可以使民矣

右二十三章

接凡夫闻俗论应乎默乎择其可应者推义而正言之可也

右二十四章

心在焉谓之敬由中焉谓之诚循性焉谓之情合情焉谓之恕发恕焉谓之忠

右二十五章

古无闲民士有定业兢业者实功也闲散者虚乐也学记之教有七正容修职而诵说居其一今之士终身诵说其下者习非法言也噫弊久矣

右二十六章

治世淳而尚行故士观而善衰世漓而滕言故士起而哓古人一道德则俗同矣修行之谓也要君者无上非圣人者无法非孝者无亲所以距辟行定民趋正天彞也与後之辩故训角字句者异矣

右二十七章

良心丧而民趋迷民趍迷而公论淆上无以御其下下无所望於上则诗亡矣人之恶不见非於时议贻迹於策书则大奸横而莫之忌人欲流而何所极乎夫子惧为春秋明王道申周典别是非着劝戒也奈何乱於传注三家犹有准也自啖赵而下创未有之事【如季姬使鄫子来朝之类】任独知之见谓之实録则凡言陋笔以卑之谓之书法则碎文苛例以浚之迄今未明也非後人之责与

右二十八章

曰会曰盟曰遇志私交也曰朝曰奔丧事王之礼废也翬侠彄无骇未易族也公子友而下生而氏矣凡以着旧章之渐坠乎求圣学於典谟证宪则於周礼则诸侯之罪明而夫子之志得矣

右二十九章

归賵君氏考宫用佾皆纪仲子先君失礼再取臣子不得追而议故协处以情闺门适妾之别治乱关焉故诗首关雎春秋详仲子夫申生齐昭及荼杀身亡国之祸皆起於乱分焉尔

右三十章

求车锡命从伐逆后归姬王室交於诸侯者此尔征伐礼乐国自专之成宣而後无书者王室益卑而诸侯散其势必降为家人而已矣噫

右三十一章

罪莫大於弑君恶莫甚於鲁桓隐公自处摄位事多逊避实欲让桓之心夫子书君氏卒见其真也但莫年迟疑尔羽父与允疑有畜谋焉

右三十二章

桓公宣公皆书有年志民庆也是时大伦攸斁咎徵叠见民若亡以生生乃得丰年非天右之乎故録以纪异何异也人不恤民而天勤之也

右三十三章

祭公逆后志仅存之礼犹不去告朔之羊也天子内后我主昏则书传者责祭公贬天王非季女何深刻与或曰纪纪事也齐欲无纪天子不能存之尔

右三十四章

王败不书诸侯以自奔为文存大分也若曰臣某逐某侯何以为训後世之史几乎詈矣春秋立词谨严意实温厚若天育万物任其生成不骤不滞故曰春秋者性命之文後之言正统者僭窃之君臣必书死年必分注事事贬削其忿懥之用邪

右三十五章

单伯送王姬秋筑王姬之馆於外王姬久在鲁矣齐以弑桓之故夫人且逊异邦襄公敢偃然造其国邪故为筑馆於外左氏事详而义鄙公谷明道而情踈

右三十六章

纪侯大去其国大其名也但书去国异於奔者不加大以为异谷梁曰不遗一人之词侯未必得人心之协盖若太王去邠携其亲属若曰仪章器物则去国皆不暇理况舍社稷人民之重而计是区区者哉太王居西裔有空土可迁纪侯居中原蜂屯星布邦各有主故先主孔明止图西蜀春秋伤王纲坠而弱小受亡一遗媵且屡书之兴灭国继絶世固夫子之道与

右三十七章

管子荀子谓子纠为兄韩宣子以桓为僖之子伐齐内子纠则为齐公子明矣小白不系之齐则不知何人书法自尔非为当立子纠小白皆庶公子莫适立也小白贤国高与国人迎而立之大乱之後非才不办屯而建侯邦兴难解夫子之所予也宋襄伐齐不书内昭蔽罪於桓公着其废内修之积尔

右三十八章

文姜书卒与小君同犹桓宣之书即位也夫以如是之恶备礼以终臣子不忠而天讨之废久矣是以哀姜再乱行父内赂意如逐公晋人庇贼春秋不修民彞之存者几何

右三十九章

齐桓之伯佚宋万庆父之诛若讨二贼则不待谕而人纪明良心奋功迈於伐楚夫知攘夷而忽於正中国知存亡国而忽於存人心失本末矣

右四十章

春秋於公子入争国则书子纠小白展舆去疾也辩伦则书荼及阳生也齐昭蔽罪桓公夷吾重耳各入故略春秋别嫌疑辩同异

右四十一章

处父进赵盾射姑杀处父赵盾逐射姑君卒而臣自党强家之相轧也宋之华向齐之崔庆卫之孙甯鲁之归父三家晋私家纷若矣卒皆覆其国盖久筦枢机比周朋俦誉而附之者进忤而远之者不诛则斥游说者为之辞政事者立之基家积泰山之安邦如累卵之危根据难移燎原莫扑故曰虽有善者亦莫如之何矣如三传之言则处父选任而告君忠矣恶得为罪

右四十二章

晋弑其君州蒲盖弑君者当国亡能以名赴者故称国赵盾非董狐不能书弑崔杼非太史不敢书弑盾当国而求名杼宗强而无政故二子尚可遂其直盾奸也杼横也书偃益暴狠而据衆鼓怒晋厉去偪而挈权道也顾戾而失中晋厉德薄而多功虑浅而数得志故败传者何深疑而过求乎夫君父其天也岂臣子可得而角得失邪宋昭无道晋厉名恶至今学者习言之子鲍有宋书偃专晋厥党为之辞分恶杀耻夫君不君若蔡般陈平国齐光极矣春秋从恒称晋悼之贤书偃佚罚畏其势之不可也噫晋无臣甚矣【何粹夫曰弑君称国当国大臣之罪而国人有同谋者旧训为长】

右四十三章

齐桓戮哀姜晋文内王晋悼讨鱼石乃定伯之柄乎人伦稍明纪纲麤立所谓假之也与是故儒学王道修彞伦而已矣

右四十四章

戍虎牢说曰责郑之不能有也夫晋之名伯以攘楚也楚之猾夏以得郑也郑能守虎牢则楚不能攘而乱中国矣其可乎不可乎王道来远晋君臣不知其由然亦非力之所逮也姑计一时之安则兹戍之功大矣

右四十五章

世道不终穷故春秋以获麟终夫隆冬之阴沍而生阳木干童叶凋而根萌芽谷苗灰烬而生意传之实世虽大乱而天仁民开治之道不泯扰者定湛者见翳者尽明者发其获麟之谓乎圣人録焉啓志来哲故曰生生之谓易吁渊矣哉

右四十六章

去序而言诗背左氏而言春秋益荒谬矣盖道可以知穷事必以实着况千载之下乎大序渊粹非卜子不能作当丘明时诸家并兴非窥圣道信乡不如是之笃非见国史本末不如是之详但所采太博妄评议尔自获麟至灭智氏疑後人之续与

右四十七章

文王之诗谓之雅则非天下之故文王未王也谓之风则夷於列国王业之由基也夷之则卑也尊之非实也故异其称曰南小雅曰以雅以南其皆治世之音乎

右四十八章

周之王业太王基之文王康之武王成之周公永之周公人臣而有天子之功故其诗自为一国曰豳不得於君故为变夫子序诗首二南曰始基之矣终豳曰既成而昌之矣是故反十二国之变慰桧曹之思开小雅之治非公孰能之

右四十九章

夫子存緑衣以下四诗於首变以验二南之化非为録怨女而已是故周得后妃而致二南卫失庄姜而召狄祸故诗首国风本性命而正人伦也礼始冠昏明基兆而防未变也

右五十章

卫自庄姜不荅宣公不父宣姜不贞遂成卫之淫风鹑奔先定中着其所以亡木瓜为殿着其所以存齐桓之功也载驰曰控於大邦其真??之良策乎

右五十一章

録桑中卫之淫昭矣録溱洧郑之淫昭矣必定诸篇皆淫风也夫子胡为而累载之风之乱莫大乎卫郑次则王陈卫自内嬖郑由庄公不兄不父王自平王不子幽王不夫陈自太姬好游皆曰三纲之斁尔夫袵席之私自一念之邪祸及於妻子毒延於邦家侮召於夷狄秽传於後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右五十二章

风及桧曹昭先王之泽也乱极思治人之良心不泯矣夫子伤周室大衰无以副天下之望也夫小国利有王大国恶之封建废而诸侯恣也是故诸侯横王室微伯图兴王泽熄大夫强公室卑君子防乎利之道者

右五十三章

古者封建之法诸侯各据其土而有其民其势易分而难合天子独立於上千里之畿岂足制万邦之命哉惟德以柔之兢业明作自治日严世享岁觐归服日笃禹有涂山之会成王六服之承史载策书以耀来世昭王困於水滨穆王荒服不至夷王下堂而朝故宣王会东都封申伯命山甫锡韩侯赫赫乎歌盛绩矣

右五十四章

鲁其颂之变乎颂歌诸庙鲁奏诸朝颂嗣祭其先鲁臣祷其君颂美其成德鲁愿其开治颂以祭鲁以燕是故鲁颂气溢而词夸周文之极弊也不继以商几灭质矣夫桧曹无豳则人望絶春秋不书获麟则天道竭一经圣笔神工大化妙矣渊哉

右五十五章

夫子定书终於秦定诗终于商商之质变周之文秦之伯兆王之熄夫周上承乎商下讫於秦也

右五十六章

诗桑柔状小人之恶三凉言刻薄也盗言贪黩也竞言强御也易解状小人之情四狐言媚惑也乘言僭窃也拇言依附也隼言悍鸷也

右五十七章

荀卿其杰儒哉衆晦而独明之也难羣倡而往和之也易战国何时也荀子宗孔氏谈王道解蔽言心不堕空寂屡困而不易守先儒疾其性恶之愤言乃右扬雄非决衡之论乎

右五十八章

横渠撤皋比几於亡我後人争气屡变以求长真若闵道卫圣然徒炽其胜心而不悟也噫

右五十九章

程子之徒其刘绚之平正尹焞之强毅乎确守圣经异端不得而惑之尹子庶乎富贵不淫威武不屈者论者谓其无用岂有别见与

右六十章

许鲁斋实行之儒刘静修志道之儒吴草庐博闻之儒草庐精於考索而杂正反乎象山直以同抚产而右之尔元人谓之陆学非借誉邪

右六十一章

管幼安之避魏存汉也陶靖节之不仕存晋也生於汉代奈何乘乱而佐奸臣以覆之况毁裂冠冕身为晋室功臣之裔而腆顔以事二姓乎刘静修曰夷吾霸业汉武雄才幼安默如也亦民无得而称焉者乎

右六十二章

刘子闵元伐宋乃赋渡江其徒申之曰哀之也题梅曰西风吹落战尘沙梦想西湖处士家曰恐江南春减犹夫赋也或讥其为元或尊曰病宋许子不陈伐宋之谋欲修德以来之【见欧阳玄碑文】丘仲深亦有责言昧稽实而肆臆贬不亦寃乎

右六十三章

嗟嗟今之士何全才之鲜乎盖业之易能不假深造少而易仕不俟大成杰而兴者迂辩丽文虚谈溺心费日故也考学记之法守曲礼之节【人生幼学一章】业由行成事因年易未仕者无躁进已仕者守定资其庶乎

右六十四章

世有大室宇侈服用肆欺诞结权要规禄位植交党皆自明曰道也岂其愚邪将无所忌而然哉古之奸人盗名狷夫守隘亦厉节固穷而章吁何士习之益下也

右六十五章

贺医闾钦笃行渊雅确乎不移亦管幼安之流亚与教人惟主小学达序矣陈白沙谓其无所见劝读佛书岂名教之外犹有别传乎

右六十六章

陈御史茂烈莆田人弃官养母灌园艺蔬太守闵其劳遣二力助汲閲三日往白守曰是使野人添事而溢口食也还之论者曰孝亷诣极矣先倅吉安明允公恕民立祠岁享云

右六十七章

月川曹端之敦笃介庵李锦之清固学皆守朱氏识或未逮沿袭之近也荒陋之中卓然自兴今士习改民伪滋安得斯人矫之哉

右六十八章

王虎谷云凤之节介岂非强哉巳乃甘张彩之临受刘瑾之包与瑾嬖人孙聪交不终矣古云一薰一莸十年犹有臭虽临难当剧犹不可轻予况平时邪彼人何心也欲共之兴学乎今翰林成均秩文而清士好文者慕得之鄙台省为吏夫树节绩言岂限於官守庾折刑何勤非忠计外阶而丧内守甚哉其不思也

右六十九章

孔子以襄公二十一年己酉冬十月二十一日庚子生夏八月也哀公十六年壬戌夏四月十八日乙丑卒夏二月也年七十有四生从谷梁卒从左氏移庚子於十月改已丑为乙丑长历可据也传经之家师次相授况二氏去孔子之世近生又同地乎马迁後时而踈陋吾无徵乎尔宋濓谓周不改时月春秋截子丑二月於前岁夫史乃纪实难以已意纷乱君即位於岁首周则子月也春秋正月书即位亦夫子移之邪丘明周人也正乃其所历夫改月周之谬也必为圣人掩之则大辂乐舞夫子胡为乎虞商之从哉

右七十章

至哉夫子之教也相其明而廓之扶其武而诱之子路欲共车裘於友顔子辞善劳於已子路重意气顔子达性分犹有人已之判子进之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人已两忘矣我无可施彼无可受四时行百物生天果无言哉

右七十一章

人食五味以养五气疾则扞味而气消药以去之凡使味之得畅也人之道也君臣父子以相生桑麻谷粟以相养有暴民生焉侵弱犯尊反厥民常故刑以正之甚者合党盛与逆厥上罚故兵以克之暴者服而人道通矣无疾则药不可试也暴者泯则省刑戢兵可也夫甘味肥膏过食之且伤气况於药乎而况於舛施者乎

右七十二章

修礼以同民德删浮文以絶邪趋治之二要与礼者因人道之常而品节之使不流於僻非强人以所难也不能无配昏礼有六放苟同而止私诱也不能无聚饮礼百拜而酒三行防淫湎而消酗祸也为礼者其心惕然如不胜其容匑然如不足彼繁文拘貌其严之失与学则有见见必有言而倡诞言饬丽词抗高论衍裨谈无益人生之用不放之其不费览者之日乱蒙士之志哉

右七十三章

开屯田以省军供禁市酤以减谷靡削乐籍以全妇贞申里选以翼设科均田以止贪并?商以抑末作尚俭以厚本业定制以遏奢僭简器以絶淫巧则民尚一而生理遂良心发虽赏之不奸矣然後寺观自毁而僧道无徒也韩子曰疲癃残疾者有养凡僧道多无业者求生无路而後甘心为之故书曰不虐无告斯万邦咸宁矣

右七十四章

文王化行是故游女变为乔木夫子为鲁司寇是故公慎氏出其妻凡天下之民咸君之子也父母於子无不愿其贞後世乃听民为乐籍人其衣裳犬羊其溷虽名臣节士亦累声妓放而为良何其仁与

右七十五章

尧舜之用心得人也夫子病学者无用心之所宁博弈也大学之正心忧好忿惧也孟子之存心仁礼也虽横逆自反也与夫面壁杜门絶念与意者异也

右七十六章

贤士大夫始厉节而终丧名且以乱邦其由四失乎急论议则略已而伤人争名势则致饰而败友尚同党则丛欺而蔽主务欲速则开径而蠧事

右七十七章

名与利其因而生交而益者乎名高则利巨得利则羣附而誉日延无以是为心宅於道斯可适矣韩子曰莫为之先虽美弗章莫为之後虽盛弗传其相胁以钓名利之游谈乎自古国家之坏起於人臣患失之心是故佞以奉上恭以合朋引以植党卒之私萃而政弊政弊而民离斯祸及其躬而不可解自得适以自失自厚适以自伐愚矣夫

右七十八章

良金美玉见者珍焉白日朗昼盲者说焉炫铅石而晴昏雾也将谁欺乎士强交以求名基下以抗高闇其理而妄通之远其实而安居之不亦耻乎是故君子藏辩於讷置有於无有不动动则孚矣

右七十九章

名是实非其天下之大害乎小人其心君子其饰故张商英忤蔡京溷党籍矣异端其学圣贤其名故张无垢师宗杲厠儒林矣後之视今其有类是者乎奸人已得富贵故立一节以自异偶以幸遇而窃名者盖多有之夫儒必宗圣人圣人之道载於经未尝令人求之博文约礼之外曾氏子思传之道在日用愚者与能邪说曰博即约也道不可以言传夫睿智如圣伟杰如贤过今人远矣必曰文行邪说曰求之吾心而已俟其忽悟斯可是自处圣人之上矣夫经何为而作也圣人自思其身之不存无能淑来世故笔之书犹父祖籍家积以贻子孙子孙弃而不守固罪矣以籍为赘而索其积於茫昧其可乎哉

右八十章

陆象山有言自顔子殁而夫子之传亡近时学者述之夫古今风气有淳漓而学术有难易顔子和厚纯美资禀高矣少依夫子无一行之误由一言之迂绎也自程子朱子且出入老释泛滥诸家比之反正归约心力已竭盖道丧学迷羣咻衆喧拣金於沙幸而获之文王之德先儒曰似尧舜舜承尧治恭已而成文王五十年卑服即功朝夕不遑暇食而卫邦未化虐主尤恣则士生衰世之下艰学已哉陆氏之谓传乃释氏之顿悟视夫子博约之教其华貊矣

右八十一章

寤言成授子汲使藏之汲请曰大人之书平实矣然道贵含弘词尚微婉今摘人之疵抉伪之隐毋乃太直而急论议与予曰圣贤汲汲然辟邪岂讐彼哉盖定已之志而防民之流也古之杨墨之徒正名蹈迹自处以异端圣贤犹恶其塞仁义之涂使见後人混禅於儒诬道惑民者默焉而已乎汲请曰朱子云晋尚清谈实爱官职彼有假存心以盖行之不检倡糟粕之赘以揜其学之不精又何必费词予莞然笑曰予真多言哉嘉靖甲午春正月己未少石老人续书

洹词卷九

<集部,别集类,明洪武至崇祯,洹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