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为了使高康大成为一名好骑手,便用木头做了一匹漂亮的骏马。他整天骑着那匹木马蹦啊、跳啊、踢啊,还让它玩跳绳游戏,并训练它走各种步法:侧对步、快步、跨步、飞步、漫步、慢三慢四、缓步、骆驼步、野驴步。他还不断地给木马换绒毛(如同达尔马提亚的僧侣在不同节日穿不同的僧衣一样):深棕色、棕栗色、灰斑点、暗褐色、浅褐色、红白相间色、深灰斑点、杂色、条纹、纯白色。
高康大还用双轮大横梁为自己做了一匹猎马,用一根榨葡萄的横杆做了一匹日常骑的马,用一棵高大的橡木做了一头骡子,用自己房间的家具外套做了鞍布。他还有十到十二匹用来替换的马,还有七匹马当驿马。这么多的马都睡在他身边。
有一天,绰号“抠门”的老爷在随从的陪同下,前呼后拥,大呼小叫地来拜访高康大的父亲。正巧,绰号“贪嘴”公爵和“贪杯”伯爵也是这样的摆场,同一天到这里。说实在,人一多,屋子就嫌小了,再加上车马就更拥挤了。因此,“贪嘴”公爵的主管和驯马师想打听屋子附近是否还有空马房。他们私下问高康大,马厩在哪里?他们以为小孩子最可靠,有什么说什么。
高康大便带着他们上了城堡的大梯,登上了二楼,穿过一条大走廊,爬上一座高高的塔楼。当要再爬上另一段楼梯时,驯马师便转过身子对主管说:
“这个小孩在跟我们捉迷藏,马厩哪会设在这么高的地方。”
“哈哈,”总管说道,“你真是少见多怪。我知道很多地方——里昂、巴斯迈特、酾农等地,马厩确实设在屋子的最高处,也许城堡后面就有个上马道,我再详细问他一下。”
于是,他问高康大:
“我的小乖乖,你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呢?”
“停放战马的马房。快到了,爬上这梯子就是了。”
他们穿过一个大厅,高康大把他们领到自己的卧室门前,推开门说:
“就在这儿,这就是你们要的马房。瞧,这是我的西班牙种赛马,那是一匹母马,是我的散步马,还有一匹是我的跑马,那是我的快步马。”
说着,他推给他们一根大横梁。
“这一匹荷兰弗利兹种马就归你们了,”他说,“我从法兰克福买来的,它可是一匹穿着漂亮衣裳的马,干活很拼命,你们只要再带上一只猎鹰,半打西班牙趖,再加上两只猎狗,保准你们成为今冬的山鹑和兔子之王。”
“圣约翰!”他们喊道,“我们被骗了!我们被戏弄了,噢,我们这回可真见鬼了。”
“不不,”高康大说,“我三天前才买来的呢。”
你不妨猜猜看,此时此地,他们是羞得抬不起头,还是啼笑皆非呢?
他们感到万分尴尬,正要走下楼时,高康大问道:
“你们是不是要个杂毛笼?”
“什么杂毛笼?”他们问,“那是什么?”
“就在这儿,”他说,“五块粪团做个大口罩。”
“今天一整天,”总管说道,“他真想考(烤)我们,还好没被烤焦,但也煮得够烂的。噢,你这小兔崽,居然往我们头上装铃铛喊抓贼了。我看你有一天会当教皇的。”
“我也这么想的,”高康大说,“如果你当上教皇,你身边的这只鹦鹉会学舌。”
“得了,得了。”驯马师说道。
“现在,”高康大说,“让你们猜猜我母亲的衬衫上有几个针眼。”
“十六个。”驯马师说。
“哈!”高康大说,“错了,你没按《圣经》上说。因为有前眼,有后眼,你也没有算对。”
“什么?”驯马师说道。
“就刚才你的鼻眼被当做便眼时,”高康大说,“人家抽出一大堆粪便来,再把你的喉咙当漏斗倒到另一个大桶里,因那个大桶已经臭气熏天了。”
“天啊!”总管说,“我们今天可真碰上一个耍嘴皮的,你这个伶牙俐齿先生,愿上帝保佑你不受伤害,但你的嘴可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他们赶紧下了楼,把高康大推给他们的横梁扔在楼梯的拐角处,高康大见了便大喊:
“噢,你们这些破骑手,太不懂骑术!当你们需要马的时候,马撇下你们不管了。想一想,你们要从这里回到加于萨克去,是驮鹅去,还是骑母猪去?”
“我还是去喝一杯吧。”驯马师说。
说着,他们就回到楼下的大厅,跟大伙讲了刚才遇到的这个趣事,大家都忍俊不禁捧腹大笑,像一群嗡嗡叫的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