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鲸闯进船队布下阵势,便对准最先遇上的几条船猛烈喷射海水,真像汹涌澎湃的尼罗河水倾泻在埃塞俄比亚的国土上。霎时间,标枪、短矛、飞镖、长矛、短棍、叉戟一齐向巨鲸飞去,真是万箭齐射,枪矛齐发。约翰使出浑身解数与巨鲸搏斗,而巴汝奇却吓得面色全脱。只见火炮齐发,炮声如雷轰鸣,虽然火力十足,但巨鲸却毫无损伤,因为那些铜弹、铁弹一碰到巨鲸的表皮,就像泥瓦一样,化为齑粉了,毫无作用。庞大固埃看到情况危急,必须出手了。于是,他便捋起袖子,准备与巨鲸决一雌雄。
史书上有记载:罗马皇帝柯莫杜斯箭法十分娴熟,他能够从远处射箭,穿过小孩的手指缝而不伤其指。
尊贵的庞大固埃,你也说过亚历山大大帝征服整个印度的时候,印度有一位弓箭手极擅射箭,他可以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搭弓,让三肘多长的箭穿过戒指环,而且还可以穿透厚厚的铁盾环和护胸,不管多么坚硬结实、多么坚不可摧的东西,没有不被射穿的。
你还说过古时法兰西人有超凡的箭术,堪称一流,他们常常在箭头涂抹藜芦,射中的野兽不管是黑色或褐色的,那箭头的毒素会使猎物的肉更鲜嫩、更甜美可口,当然吃的时候要把箭口周围的肉剔掉。
你曾说过帕提亚人善长从背后射箭,虽然箭法怪异,却比别国的人从前面射箭还要准。你也称赞过锡西厄人的射箭本事。从前他们曾派一名使节给波斯国王大流士送去礼物,包括一只小鸟、一只青蛙,一只老鼠和五支箭,却连一句话也没有。这令大流士极为震惊,便问使者是否捎带口信,这些礼物有何含义,使者都说没有。这时,大流士如坠五里雾中,不解其意时,他的七员大将之一,一位名叫戈布里阿斯,便拔剑杀了这名来使,然后对大流士解释说:
“这些礼物暗示:锡西厄人说如果波斯人不能像飞鸟上天,不能像老鼠钻地洞,或者不能像青蛙跳进池塘和沼泽,就会全被锡西厄人用百发百中的弓箭击败。”
当然,不管人们如何英勇善射,都不能与我们尊贵的庞大固埃的射术相比,他是盖世无双的。他可以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用他的粗大的标枪和飞镖(无论在长短、粗细、重量和铁的含量都与支撑南特、索米尔、拜尔日拉克等大桥的桥墩以及巴黎的交易所桥和磨工桥271的桥墩相当),把牡蛎射开而不伤及壳的边缘。他可以使蜡烛不灭而射掉烛花,可以射中喜鹊的眼睛,可以射掉靴子的跟部而不伤及靴子,可以射掉头盔系带而不毁坏头盔,可以把约翰修士的经书一页一页地射开,而不会射破纸张。
庞大固埃的船上,就存放了不少这样的箭,他开始搭弓射箭,第一箭就射中了巨鲸的前额,穿透它的上下颌骨和舌头。这一来,巨鲸张不开大口,也就不能吸水和喷水。第二箭射掉巨鲸的右眼,而第三箭把左眼也射掉了。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只见巨鲸头上插了三支箭,身体摇晃不定,左右摇摆,踉踉跄跄,昏昏沉沉。此时,巨鲸已双目失明,奄奄一息了。
庞大固埃还放心不下,他又向巨鲸的尾部射了一箭,巨鲸的尾巴顿时耷拉下来,接着又向它的脊柱垂直射出三箭,刚好从头部到尾部把巨鲸分成三等份。
最后,庞大固埃又朝巨鲸的左右两侧各射了五十箭,这样一来,巨鲸的整个身子就像三桅帆船,船上面插着桅杆,从远处望去,好像用铁环和锁链连接起来,煞是好看。
此时,巨鲸翻了个身,肚皮朝天死了,就与其他的死鱼一样。在它翻身的时候。身上的箭倒插入海里,活像一只巨大的百足蜈蚣,也就是古希腊贤哲尼坎德在书里所描述的那种大毒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