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必须如实记录下来,顺其自然,”关于他的《梦之书》,杰克·凯鲁亚克这样写道。编辑的工作从来不是顺其自然,完美书籍之梦从来不会圆满。
为了一九六一年“城市之光”[1]版的《梦之书》,杰克在他几年来一直坚持记录的梦境笔记的基础上,用打字机打出来一份手稿。他的出版商劳伦斯·费林盖蒂从中选出一半多一点的条目或段落,把手稿缩减到那家小出版社所能承受的篇幅。然后,凯鲁亚克手写修订了这些选段,更正了几处打印错误,或多或少系统地修改了那些有名有姓的人物的姓名。
现在这里是完整的作品。我尝试着编辑一本反映凯鲁亚克意图的书。我推断凯鲁亚克本人会希望完整的手稿得以出版——他那一丝不苟的打字和信件似乎说明了这个意愿。我还推断凯鲁亚克为一九六一年版所做的姓名更改应当也适用于先前未曾发表和未经编辑的那些部分。当然,说来容易,做来难,由于凯鲁亚克在重新命名的过程中造成了一些前后不一致的问题,这个任务的难度增大了。
关于命名的问题,聪明的读者会从那些虚构的人名中轻易地辨别出稍加伪装的名人来。尼尔·卡萨迪是“科迪·波梅雷”;卡罗琳·卡萨迪是“伊芙林·波梅雷”;威廉·巴勒斯是“布尔·哈伯德”;艾伦·金斯堡是“欧文·加登”。这些人都是公众人物,他们的生平目前尽人皆知,或者更好一些,是公众分享的神话。凯鲁亚克的热心支持者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用他们的秘密解码指环来揭露凯鲁亚克梦境叙述中出现的许多其他人物的真实姓名。
我们尝试严格遵循凯鲁亚克打字手稿的复印件(由凯鲁亚克的长期经纪人斯特林·罗德提供)。作者独特的拼写、标点和空格方式都尽可能地被保留下来了。我们未采纳更正明显的打印错误的要求,原因有二:一、凯鲁亚克有足够的机会自行修改那些被选入初版的段落——可他在多数情况下都没那么做。二、在梦境叙述中,还有什么会比“错误”更能说明问题——无论是口误还是笔误?
凯鲁亚克自己撰写的“前言”、“序”和“人物表”未能找到手稿。它们在此按照一九六一年版原样发表,只在序言中更正了两处打印错误。
在这个未删节的版本中,《梦之书》的轮廓更为清晰。开篇有对本次旅程的梦呓般介绍:“我四下里望不到尽头,这就是梦之书。”作品随后带领读者进行了一次长途探险旅行,跟随凯鲁亚克在夜间漫游,寻找爱、冒险和终极的安全港湾,在那一刻,叙述者来到“新英格兰的白漆斑驳的闹鬼老屋,四周是枝丫光秃的十一月之树……这是一个如此壮观、敏感、魅力十足的加登式的充满知性智慧的梦境,我惊讶地醒来了……”
詹姆斯·布鲁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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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ity Lights,1953年由“垮掉一代”代表诗人之一费林盖蒂(Lawrence Ferlinghetti,1919—)和彼得·马丁在旧金山北海滩开设的美国第一家专门出售平装书的书店,1956年因出版艾伦·金斯堡的诗集《嚎叫》而闻名于世,反主流文化的独立反叛精神使之成为美国先锋文学的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