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各种著作摘要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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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1816年巴黎出版的《军事艺术评论》一书的十七项评论摘要

评论二 论步兵 [2]

罗马人有两种步兵,即:佩投射武器 [3] 的轻步兵和佩短剑的重步兵。

火药发明以后,步兵仍旧分为两种:一种为使用火绳枪 [4] 的轻步兵,任务是进行侦察和扰乱敌军;另一种为代替重步兵的持矛步兵。

从沃班强使所有欧洲军队放弃长矛和标枪,改用带刺刀的步枪以来,一百五十年间所有步兵都已变成轻步兵,其任务为担任狙击和阻遏敌军。从这个时候起,就只有一种步兵了。这时一营分为九连,猎兵连也照掷弹兵连一样编入营里;但人们认为一个精兵连并不够用。拿破仑皇帝创立佩龙骑兵火枪的特技骑兵连以代替上述猎兵连。他选择身长不满五英尺的士兵来编成特技骑兵连。在此以前,个子矮小的壮丁不服兵役,使得其他等级壮丁的兵役负担比较沉重,这样一来,这一级壮丁也就能够充分利用了。这个新制度能够奖励许多因身长不满五英尺不能编入掷弹兵连,但按其勇敢精神应编入精兵连的老兵。这样,把大个子士兵和小个子士兵相提并论,是鼓励他们作战斗竞赛的有效办法。要是在拿破仑军队里有不同肤色的士兵,他也就会把他们编成白兵连和黑兵连。在一个有独眼居民和驼背居民的国度里,把这些人编成独眼连和驼背连想必也能得到不少好处。

1789年,法国陆军由一些常备团和一些猎兵营组成,猎兵营则是由赛文兵、维瓦勒伊兵、阿尔卑斯兵、科西嘉兵、比利牛斯兵编成的,革命以后把猎兵营编成轻步兵“半旅团”。但这并不是为了要编成两种步兵,因为常备团和猎兵营的训练及装备仍旧是划一的。他们的全部差别只在于,猎兵营是从山区居民和林业工人子弟中募集来的。这些人最适宜在阿尔卑斯山脉和比利牛斯山脉的国境线上服役。如果他们竟要出现在北方作战部队中,那就主要是在进攻高地和仔细搜索森林时使用他们。如果在会战时这些人必须和其他步兵站在一条战线上,那么他们最好代替常备营,因为二者的训练及装备是完全相同的。各国政府在战时常常以志愿营或志愿团的名义组织非正规部队,这种部队以敌方逃兵或抱有特别见解和思潮的人来补充;可是这里并没有两种步兵。只有一种步兵,并且不能再有第二种步兵。有些人羡慕古风,喜欢学样,希望模仿罗马人,那么,他们也不应当编组轻步兵,而应当编组重步兵,或编组佩短剑的步兵营,因为现在整个欧洲的步兵都是在担任轻装步兵的任务。

如果步兵始终只能派遣特技骑兵去担任狙击兵,那么,它就要不能使用火力了,整个战争就会在没有步兵的统一射击的情况下进行。这是不可能的。难道当特技骑兵受命担任前卫或负责掩护侧翼和辎重的时候,这个营的其他四个连队就可以拒绝派遣狙击兵,并且任敌方射手的弹雨来击中自己的队伍吗?一个和全营分开的连队如果没有属于特技骑兵连的班同它在一起,难道它就应当拒绝派遣狙击兵吗?这个特技骑兵连只拥有一个营的四分之一的兵力,在会战时候它的力量将不够担负射击手的任务。即使在人数上它占了全营兵力的一半,甚至占到四分之三,它的力量还是不够。在大会战中,整个第一线兵力都要散开,充当射击手,有时候甚至还需要增加一倍的人数;这是因为射手们会疲倦,而枪械又会打坏弄脏,所以他们每两小时要换班一次。

怎么,特技骑兵能不需要任何队形,不需要任何战术,不需要任何本领就能投入战斗吗?难道他们不要改变队形、不要站成纵队、不要成棋盘式队形就实行退却吗?说“他们除了善于奔跑,除了在交战中善于使用两条腿以躲避骑兵攻击以外,就什么也不需要了”,这是不对的。那样,怎么可以提议把特技骑兵集合在一起,并把他们编成前卫呢?怎能希望他们离开战线三百法尺远,和各个骑兵排混杂在一起一致行动呢?

用不着教导士兵奔跑、卧倒以及在树林后面躲藏,但必须教导他们,在自己的长官不在跟前时,不要失去镇静和沉着,不要让无谓的恐惧控制了自己。要教导他们始终和战友们保持接近,并从两侧互相掩护。要教导他们在迎面冲来的敌骑手来得及杀伤他们以前,改成四人一列的战斗队形。然后,在敌骑兵连攻击他们以前,再按七人和十六人一列把队伍密集起来。要教导他们在这以后不要显得过分慌忙,以面向敌人的方式撤退到预备队营地,——那里距前线有步枪射程那样远,大尉率领其余三分之一的射手,站成战斗队形待在那里。当各连都这样集合起来的时候,它们应当排成营方阵,改变战线正面,或者转身开始退却。如果敌人紧紧追逼,那就要像听从魔杖指挥一般地按照“向后转,开火!”的口令行动。然后继续退到营长那儿,营长带着全营三分之一兵力留在那儿充任预备队。之后,全营站成纵队,一排一排地退却。听到口令:“立定,各排左右散开。齐放!”这个营就排成方阵并回击敌骑兵的攻击。听到口令:“继续退却!”该营就由方阵一分队一分队地改成纵队,或者沉着地改成棋盘式队形,退到指定阵地,或者掩护右翼,或者掩护左翼,均无不可。以上这一切都是应当教给特技骑兵的。如果可以有两种步兵——一种用来充当狙击兵,另一种用在各战线上作战的话,那就应该派训练最好的兵来充当头一种步兵。事实上,特技骑兵比其他兵种更常用来担任狙击兵,特技骑兵连在军队中最能机动作战,因为他们比其他兵种更常感觉到机动的必要性。谁要是只从拉丁作家和希腊作家那儿得到这样一些建议 [5] ,他就不会理解那些作家,他应当利用机会同特技骑兵班长或和老掷弹兵军士交谈,这对他是大有教益的,他可以向他们学到一些比较正确的军事知识。

直到现在,不管所辖连队是多或是少,各营都是这样排成战斗队形:一个军官站在右翼,另一个站在左翼,还有一个或几个站在中间,因此在大尉 [6] 指挥的经常只是同一批军官和上士,而这些军官和上士指挥的则是同一批班长和士兵。谁也未曾想过认真提出建议,把一连人排成一个横队,横队正面宽六十法尺,大尉站在右翼,中尉站在左翼,并让二连和三连也照一连那样排列,让六个少尉殿后。三个大尉一个紧跟一个地站着,会被敌人一颗炮弹打死。三个中尉这样站着也会被另一颗炮弹打死。除此以外,大尉站在右翼,站在左翼的官兵即使勉强能听到营长(营长站在中间)的口令,但他们是不是能听到大尉的口令呢?最后,三个大尉站在一个地方,同时发出口令,士兵们怎能辨别哪一个口令是自己大尉发出的呢?也许认为这样排队会便于发射排炮吧?不,照营长的口令发炮要方便得多,因为营长是站在队伍中间。这样做还可能发生混乱,即:一连长下令:“前进!”三连长下令“立定!”二连长下令:“向后转!”照“各连向右转”的口令行动,一个营就要分成三列,每列都由三个连的军官、军士和士兵组成。在下达“各排向右转”的口令以后,六列之中会出现三个连的军官、军士和士兵。如果从这个营里派出一个连,那么这个连就会排成一列去作战,而该营其余的队伍则站成两列。这是多么荒谬的做法!对营教练原理多么外行!法国将军提出这样一些规则,他会因此使自己的军人身份受到全欧洲的嘲笑!为什么印刷厂里的排字工人没有注意这点呢?排字工人大概也作过战,或者最低限度曾经在国民自卫军里服过役罢!

三千名特技骑兵担任前卫而不编成营,每个排都自己行动,每个大尉都是总司令 [7] 。可是怎样把这些不善于机动、不懂战术的特技骑兵编成营呢?而为了让步兵跟在骑兵背后,怎样把轻骑兵连配属给步兵连呢?想训练他们奔跑,这是对的;因为只要他们没有当俘虏,或者只要他们头一天没有被打死,训练这个对他们是有益处的。如果五十人的一个排因为没有受预备训练在战争中不能打胜仗,那么,这种预备训练对于整个营来说就更加必要得多;而对于一个拥有三千人的旅来说,这种必要性就应当等于它自身的立方数。甚至即使这三千特技骑兵都受过训练、善于机动并编组成营,像这样让步兵与骑兵混合,毕竟不会带来任何好处,反而会造成骑兵灭亡和步兵灭亡。骑兵后面跟着特技骑手,怎能自由行动呢?一般说,轻骑兵如果没有主力掩护,它能不能作认真的抵抗呢?在战争中,前卫和后卫的任务是整天运动。毫无疑问,骑兵能牺牲自己,把步兵放到自己的马上,以便把他们迅速带到另一个阵地上。可是要求任前卫和后卫的骑兵这样行动,这意味着对这个兵种的性质毫无认识。谁提出这个要求,就说明他在前卫里一天也没有待过。如果这样做有好处,那么所有民族和所有的大统帅都老早这样做了。

战鼓模仿着大炮的轰隆声,它是所有乐器中最好的一种乐器,它从来没有发音不准现象。

防御兵器不能防止炮弹、枪弹和霰弹。它不仅无益,而且造成不便,它使伤口更加危险。安息国人的弓很强劲,它掌握在有经验的和力气大的射手手里,射出的箭就非常强而有力,能够射穿罗马人的盾牌。这就能引起罗马部队队形紊乱,并且成为克拉苏战败的原因之一。

射手比其他士兵更需要防御武器,因为他们比其他士兵更常常接近敌人,更常常遭受敌骑兵的攻击。但是也不能多给兵器来加重他们的负担。他们应当尽可能地机动些,即使防御武器能给主力步兵以好处,那还是不能把这种武器供应他们,因为一个营里所有的士兵都应担负射手的任务。

没有哪一个中等武备学校的学生在离开学校时不想拿双筒枪来装备射手。可是他只要有一次战斗经验,就能把这种武器所带来的不利看清楚。

士兵不应同下面五件东西分离:枪、子弹、背包、四天的口粮和一件普通土木工具。尽可能减轻背包重量,使它里面只有一件衬衣、一双鞋子、一个领子、一条毛巾、一个火镰。这很好,可是总得让他随身带一个背包。如果他有一回离开了背包,那他就再也见不到它了。战争的理论和实际不是同一回事情。俄国军队以前采用战前解下背包的办法。这个办法有什么好处呢?军队可以更好地密集队伍,第三横队的射击可以有效地开展,士兵可以自由地和灵活地运动而不那样迅速地感觉疲倦。此外,背包里总是放着士兵的全部财物,担心失去背包这种情绪会把他们更加牢固地钉住在阵地上。可是,在奥斯特里茨会战后,曾发现俄军所有背包都堆在波左里茨高地上。可见俄军虽然战前解下背包,结果还是打败了。所以尽管有一些表面上很有说服力的理由可以叫人采用这种办法,但是经验还是叫俄国军队放弃了这个办法。用九匹驮马 [8] 运输药品、弹药和粮食已很够了。

连队的军官如果同士兵打小算盘,那就会贬低自己的身价。他们会把自己降为军士。打小算盘是司务长的事,难道就找不到正直的司务长吗?要是军官欺人,那么士兵究竟去找谁呢?大尉听到士兵对自己的同事和与自己差不多的中尉提出抱怨,这对大尉是多么不愉快呀!我希望相信找不到这样下贱的军官;他竟利用士兵的无知而为非作歹。但士兵生性多疑,他们并不会因此减少怀疑。既然如此,那么他们对自己长官所应当怀有的崇高敬意(这是维持军纪所必需的)会不会发生动摇呢!?

帐篷有害健康,士兵最好驻扎在野营里;那样士兵就可以把两只脚向着火睡着,并且可以用木板或稻草挡住风雪,此外,篝火烧得近还可以很快地把士兵睡地附近的土地烤干。帐篷只对于那些要利用地图办公和写文件的军官才是必需的。营团指挥官和将军们应当住帐篷,不能让自己在野营里过夜,因为这种极有害的习惯是许多灾难的原因。

欧洲各国都仿照法国人的办法撤销了帐篷,如果他们在平时还利用帐篷的话,那就是为了保护木料、草屋顶和村庄。防阳光和暑热的树荫以及极小的防雨工具都比帐篷好得多。要五匹马才能运输一营人所需用的帐篷,而马匹本来最好是拿去运输粮食。除此以外,帐篷是敌方间谍及参谋官进行侦察的好目标,帐篷让敌人获得关于军队人数和配置情况的情报。并且这种方便敌人不利自己的情况每天和每一瞬间都在出现。反之,当部队布置在两列或三列野营中时,敌人从远处看来只见炊烟,他们往往会把烟当成雾。不可能算清所有营火,但很容易算清帐篷并绘成帐篷配置图。

评论三 骑兵

1)轻骑兵的指挥是不是必须服从步兵的指挥呢?

2)是不是必须叫轻骑兵学主力骑兵所学过的战术呢?或者只是利用它去采办粮秣和像匈牙利非正规骑兵、马木留克兵和哥萨克兵所做的那样去做呢?

3)没有主力骑兵的支援,可不可以把他们用在军队前卫、后卫和两翼上呢?

4)是不是必须撤销龙骑兵团呢?

5)是不是要把所有重骑兵都分到后备队里去呢?

6)军队里有多少种骑兵,他们各占多大的比例呢?

轻骑兵奉命远离军队去进行侦察,这说明他和步兵并无关系。必须专门用主力骑兵来支援他。任何时候步兵和骑兵之间都有竞赛和竞争。

轻骑兵在前卫、后卫和两翼上都是必须的。因此不能把他配属给某一个大步兵单位,让他跟在那个大单位后头。让他依附主力骑兵来指挥,比依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的步兵要合理得多。它应当有自己的指挥。

骑兵需要的军官数目比步兵多,因而应当特别仔细地训练他们。骑兵获得胜利不光靠速度快,而且靠队伍整齐、有秩序,以及合理使用预备队。如果把轻骑兵派做前卫,那就必须把他们分成连、旅、师等单位,以便使他们能够相机行动。因为前卫和后卫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忽而追击,忽而成棋盘状队形退却,忽而改变成几列或成几个纵队,忽而迅速改变战线正面以便包围敌军侧翼。采取这些机动动作,前卫或后卫就能够避免同兵力占优势的敌军作战,并且能避免同他们做过分激烈的搏斗;同时还能遏阻他们,让全军有时间赶上来,让步兵有时间拉开,让司令官有时间作出决定,让辎重库和车队有时间赶到应到的地方。前卫和后卫指挥官的全部艺术就在于阻遏敌军,不让自己处于挨打的地位,并迫使敌军要花四小时才能前进一法里。只有经过实际的训练才能得到这样一些结果,并且在一切情况下骑兵对于这种训练比步兵更需要,前卫和后卫比其他任何部队都更需要。

我们在1797年、1805年和1809年所见到的匈牙利非正规骑兵是极其可怜的。如果说玛丽亚·帖烈集娅女皇时代的轻骑兵是可怕的,那这只是由于他们组织得好并且特别是由于他们的人数众多。有人认为他们胜过维尔姆泽的骠骑兵、拉土尔及约翰大公的龙骑兵。这说明这种人对于这件事情已得出了错误的概念。可是匈牙利非正规骑兵和哥萨克骑兵从不曾在奥军和俄军里担任过前卫,因为谁讲到“前卫”或“后卫”,就指的是一些机动部队。俄国人评价一团训练有素的哥萨克骑兵相当于三团未受过训练的骑兵。在这些团队中,除哥萨克骑兵以外什么也不值得注意,因为只有哥萨克骑兵编组得好,机警、灵活、坚强有力,他们是些不知疲倦的优秀骑士。他们生在马上,成长在内战中和平原上。他们同沙漠里的贝都英人和阿尔卑斯山上的山民是同一个类型的人物。他们从不住在家里,从不睡在床上;为了不待在可以被敌人发现的地方过夜,太阳西沉他们就更换了宿营地。两个马木留克兵可以对付三个法国兵,因为他们有好马,擅长骑马并且武器完备——每个马木留克兵有两支手枪、一支旧式短枪和一支卡宾枪,他们头戴尖顶盔,脸戴脸甲,身穿锁子甲,还拥有几匹马和几个徒步枪手。但是一百名法国骑兵就不怕一百名马木留克兵,而一千名法国骑兵则能击溃一千五百名马木留克兵;战术、队形和机动性能所起的作用多么巨大呀!骑兵将军缪拉、列克列尔克和拉萨耳在进攻马木留克兵的时候,把自己的部队排成几列。当马木留克兵开始包围第一列的时候,第二列就向左或向右移动,再向前推进去支援第一列。马木留克兵这时就停住并密集起来企图包围第二列的侧翼。就在这一瞬间法军开始进攻他们,并且总是把他们击退了。

前卫或后卫的任务不在于进攻或退却,而在于相机行动。他们应当由优秀的轻骑兵(并由精锐的主力骑兵后备队予以支援)、精锐的步兵营和优秀的炮兵连构成。这些军队应当是训练良好的军队,其中的将官、军官和士兵同样通晓战术——通晓的程度依各人的官级为转移。把没有训练好的军队用去担任前卫,只会造成混乱。

一般公认,为了便于骑兵连机动,每连应当有一百人,三连或四连骑兵应当有一个参谋官来统率指挥。

胸甲并不是所有主力骑兵都需要的。骑马的龙骑兵身长四点九英尺,佩着真正的军刀,不带胸甲:他们就属于重骑兵。他们应当装备上刺刀的步兵火枪,戴步兵的高筒军帽,着短靴,裤腿散着不插入靴筒内,穿有袖的军大衣,挂不很大的袋子(袋子大小以便于他们下马时能用皮带把袋子挂到肩膀上为适宜)。所有骑兵都应当配备火器,使他们都能够下马作战。三千轻骑兵或三千甲骑兵在一千名占据着森林或其他不利于骑兵行动地方的步兵面前不应当停止不前,三千名龙骑兵应当毫不踌躇地进攻两千步兵。

秋林、萨伏依的叶甫根尼亲王和万多姆等人都很重视龙骑兵并且广泛地使用龙骑兵。在1796年和1797年意大利战争中,这个兵种曾使自己得到了荣誉,但在埃及、西班牙和在1806年及1807年的战争中,却产生了反对龙骑兵的偏见。几个龙骑兵师团集中在亚眠和康边,打算在没有马匹的情况下开到英国去。到英国后他们能骑上当地的马以前必须照步兵队形行动。他们的首席监察官巴腊格·德·伊利耶将军指挥他们。巴腊格·德·伊利耶下令为他们准备皮鞋并在他们中间配备许多只学会一种步兵队形的新兵。这样一来,这支军队就不再是骑兵团了。在1806年的战争中、在耶拿战役以前,他们都是徒步作战,但在这个战役以后,他们俘获了普鲁士骑兵的马匹(不过其中有四分之三不能用)。所有这一切情况实质上都对他们有害。不过到了1813年和1814年,龙骑兵师团已能胜利地同甲骑兵竞赛了,因为龙骑兵对于支援担任军队前卫、后卫及侧卫的轻骑兵乃是必要的。

甲骑兵不大适宜于担任前卫及后卫勤务。如果把他们用在那方面,那只是为了使他们习惯于战争和保持战斗力。把一师龙骑兵(二千人)和一千五百名轻骑兵一道,迅速调到需要地点,在步兵赶到以前,他们就可以跳下马来保护桥梁、路口及高地。在退却时候,只要有好处可得,这些部队还有什么好处得不到呢?在一个部队里,骑兵应占步兵的四分之一。骑兵有四种(两种轻骑兵和两种重骑兵):侧面侦察骑兵身高五英尺,马躯干长四英尺六;本义的轻骑兵——马躯干长四英尺七至四英尺八;龙骑兵——马躯干长四英尺九;甲骑兵——马躯干长四英尺十或四英尺十一。在这样编组的情况下,一切品种的马都适于做后备马。

侧面侦察骑兵由于马的素质不好,不大可能担负攻击任务,所以必须把他们配属给步兵。如果每师(九千人)规定配属一个骑兵连(三百六十人),那么侧面侦察骑兵就占步兵的二十五分之一。他们被分派担任将军们的传令兵,押运辎重,采办粮秣,补充班里面的军士,协助宪兵押解俘虏并执行警察勤务。其余的侧面侦察骑兵也够编成几队,用来进行侦察和占领一些有利于先发制敌的重要阵地。当敌军队伍显得紊乱便于追击的时候,当用枪矛可刺穿逃敌或者能俘虏他们的时候,侧面侦察骑兵就跟在步兵后面布成战斗队形,在步兵将军的指挥下利用这种有利的时机去攻击敌军。他们的战马矮小,引不起骑兵将军们的兴趣。

开战时每个步兵团分出一连侧面侦察骑兵(一百二十人),训练他们参加重骑兵团工作并按照每十名甲骑兵和五名龙骑兵配备一名侧面侦察骑兵的比例进行编制。这样一来,三百六十名甲骑兵就应有三十六名侦察骑兵,而三百六十名龙骑兵就该有七十二名侦察骑兵。他们在将军手下担任传令兵,他们押解俘虏、护送辎重、侦察地形,执行狙击兵的任务并在龙骑兵下马时为他们喂马。

在一个拥有三万六千步兵的军团里将有九千骑兵,即:侧面侦察骑兵二千零七十名(其中有一千四百四十名分属于四个步兵师,四百二十名配属于龙骑兵,二百一十名配属于甲骑兵),猎骑兵或骠骑兵二千七百名,龙骑兵二千一百名,甲骑兵二千一百名。

总计轻骑兵四千八百名,重骑兵四千二百名。

评论四 炮兵

如果遵守这些规则 [9] ,那么:

1)一个炮兵营应该由两门榴弹炮和三门六磅重的大炮组成;

2)一个军团(四万人)的炮兵纵列应当包括六十门大炮(每一千人有一点五门大炮);

3)这样一个炮兵纵列的六磅大炮应占四分之一,十二磅大炮应占三分之一,榴弹炮应占十二分之五,即:六磅大炮十五门,十二磅大炮二十门,榴弹炮二十五门,总共有大炮六十门。

格利波伐尔将军规定炮兵连的组成是拥有八门同口径的大炮(四磅的、八磅的、十二磅的大炮或六吋的榴弹炮),因为:

1)一个炮兵连应当分成两个或四个排;

2)一个拥有一百二十名炮手的炮兵连,足够照管八门大炮(这个炮兵连在纵列中拥有预备队);

3)一个辎重连足够招呼一个载运八门大炮的车队;

4)一个优秀的大尉能指挥这些大炮;

5)一个炮兵连用来载运八门大炮的车辆足够安排一个锻铁场的作业,对于这个炮连有两个预备炮架就够了。如果炮连是少数炮组成的,那么锻铁场、大炮曳索和预备炮架的数目整个都增加了。

拿破仑取消四磅和八磅的大炮,而代以六磅大炮。经验告诉他:步兵将军们在战斗中总是不加选择地使用四磅大炮和八磅大炮,而不顾自己所希望得到的结果如何。他也废除六英寸榴弹炮而代之五英寸半或七磅的大炮,因为第一种炮的两个装药量同第二种炮的三个装药量一样重;此外,五英寸半榴弹炮的口径同我们攻城炮兵和要塞炮兵中常用的二十四磅大炮的口径相同。

他用两门五英寸半的榴弹炮和六门六磅大炮,或用两门五英寸半的远射程榴弹炮和六门十二磅大炮编成步炮连;骑炮连则用四门六磅大炮和两门榴弹炮编成。可是让骑炮连的编制同步炮连一样(即两门五吋半的榴弹炮和六门六磅大炮)会比较合适些。他的炮兵纵列的构成是六磅大炮占二十分之十二,十二磅大炮占二十分之三,而榴弹炮则占二十分之五。

这已经改变了格利波法尔的制度,但这些改变并没有违反他那个制度的精神,所以即使格利波法尔还在,想必也不会反对这些改变。格利波法尔本人也曾把制度改动许多,把许多地方简化了。虽然如此,炮还是太沉重、太复杂,必须进一步简化并统一规格,必须把它简化到最大限度。

十二磅大炮的一个装药量和六磅大炮的两个装药量重量相等。把一门十二磅大炮代替两门六磅大炮,是不是有利些呢?如果在特殊情况下宁可使用十二磅大炮,那么,在普通情况下,使用两门六磅大炮就会比较有利些。一门榴弹炮是不是胜过两门六磅大炮呢?烧毁村庄和轰炸多面堡用榴弹炮要比较方便些,但榴弹炮打得不准确。在一般情况下,一门榴弹炮不但抵不上两门、甚至抵不上一门六磅大炮,因此对于榴弹的需要就有限了。

拿破仑增加炮兵纵列中六磅大炮的数量,可是谁要是打算拿十二分之五的榴弹炮、三分之一的十二磅大炮,并且只拿四分之一的六磅大炮来组织炮兵纵列,那么谁就会显出他完全不懂炮兵科学原理。

照拿破仑的规则组织起来的、拥有六十门大炮的炮兵纵列,计有三十六门六磅大炮、九门十二磅大炮和十五门榴弹炮:这个数字相当于七个半炮兵连。为了拉这些炮,需要三十二部大车(打铁坊 [10] 、篷车、预备炮架)、八十一部供六磅大炮用的弹药车、四十部半供十二磅大炮用的弹药车、六十七部半供榴弹炮用的弹药车、二十九部材料车、三十部子弹车和二十部运架浮桥工具的车子,总共是四百部车子,或者一门炮大约有六部车子。在这种情况下,车子所携带的弹药量足够每门炮发射三百零六发炮弹。

按照建议的规则 [11] 组成的炮兵纵列(六十门炮)拥有十五门六磅大炮、二十门十二磅大炮和二十五门榴弹炮。既然他的炮连是由五门大炮组成的,那么他这个纵列就会包括十二个炮兵连。十二个炮兵连需要四十八部大车(打铁坊、篷车和预备炮架等),总共需要四百二十四部大车,或每门炮需要七部车子。因此,它比拿破仑那样的炮兵纵列多需要六十四部车子。这是多大的累赘!多么笨重的炮兵纵列!在人力上、马匹上、物资上又是多么过分地浪费!十二磅大炮能延迟部队行动,因为它很笨重(重量达一千五百至一千八百磅)并且只在公路上才容易移动。在皇帝的炮兵纵列中有四十五门大炮,而在这位将军建议的炮兵纵列中则仅有三十五门大炮。

可是,就用这四百二十四部车子(这是后一炮列所必需的车辆数),如果照皇帝 [12] 的制度来办,那么后一种炮兵纵列就能拥有五十二门大炮,即等于九个炮兵连。其中将有四十二门六磅炮、十二门十二磅炮和十八门榴弹炮。

现在要问:十五门六磅炮、二十门十二磅炮和二十五门榴弹炮或五十二门六磅炮、十二门十二磅炮和十五门榴弹炮,哪个最好呢?

写你所不了解的事情是怎样一种嗜好啊!

人们要求仿照罗马人的办法,把一个师编成一个小型的军。这实际上是取消它的最必需的和最重要的部分——炮兵。一个八千人或九千人的军团,配带三门大炮和两门榴弹炮,怎能奉派去担任前卫或后卫呢?如果他们一遇到兵力相等的一个俄国师团、普鲁士师团或奥地利师团,而后面这些师团每师都备有三十门炮(照现在编制),那么,毫无疑义前者的炮兵很快就会被打哑和被破坏,而步兵则会被敌人炮兵的火力打得退出阵地,否则必须付出宝贵的鲜血作代价来坚守阵地。

天才的炮兵专家格利波法尔先生(七年战争期间他曾在奥地利军队中服役)规定,炮兵纵列的炮数按照一营人(一千人)四门炮或一师人(九千人)三十六门炮,或一军团人(四万人)一百六十门炮计算。在皇帝的炮兵纵列中规定,每一个四万人的军团,或四师步兵、一师轻骑兵、一师甲骑兵和一师龙骑兵,应备一百二十门大炮。这十五个炮兵连中有八个炮连隶属各步兵师(每师两个)、三个作为后备炮兵连,其余四个为骑炮连。这四个骑炮连中,一个连属轻骑兵师,一个属龙骑兵师,另两个属甲骑兵师。他这个炮兵纵列拥有七十二门六磅大炮、十八门十二磅大炮和三十门榴弹炮。归纵队使用的车子大约有六百部,大炮、弹药箱、比定额加倍的步兵弹药及子弹箱都在它们运输之列。

皇帝的炮兵纵列中,平均每门炮只有三十匹马和三十五个人,建议的制度平均每门炮必须有三十五匹马和四十个人。一个拥有八门炮的炮兵连需要二百四十匹马和二百七十二个人。这些人马可以编成两个精锐的骑兵连。

那些从古代作家理论中得出现代战争概念的人宣称:一个四万人的军团额外拥有三千六百匹马和四千步兵,比拥有一百二十门炮要好些,或者虽然只有六十门炮,却额外有一千五百匹马和二千步兵,也要好些。可是他们错了。一个军里面的步兵、骑兵和炮兵在数量上应当成一定的比例关系,这个兵种不能代替另一个兵种。有这种事情:在战斗中敌人占据着坚固的阵地,拥有五十或六十门配置得妥当的大炮,那我们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打胜仗,甚至我们即使比他们多八千步兵和四千骑兵,想进攻他们也是徒劳无益的。必须有实力相等的炮列,在炮列掩护之下各攻击纵队才便于前进和展开。步兵、骑兵、炮兵三个兵种的合理的比例关系永远是所有伟大的统帅必须深思熟虑的课题。

他们一致同意的标准是:

1)每一千人应当有四门炮,因此炮手数占全军人数的八分之一。

2)骑兵应当占步兵数的四分之一。

希望冲入敌炮列中,利用冷兵器来夺获大炮,或利用射击来杀死炮手——这只是幻想。有时也发生这种事情,难道利用突然进攻的方式夺获大量战利品的事例还少吗?可是一般说,没有这种步兵:即使他们最勇敢,他们没有炮兵支援,在敌方十六门配置妥当并有优秀炮手操纵的大炮轰击下,能够丝毫不受伤害地前进五百或六百法尺远。实际情况是他们还没有走三分之二的路就已经被打死、打伤和打散了。野战炮兵现在射击得这样准确,以致使人不能赞成满脑子罗马希腊思想的马基雅弗利建议,即炮兵发射一排炮以后撤回自己阵地后面。

毫无疑问,军中优秀步兵是头等重要的,可是如果步兵不得不长久地对付实力大大地超过自己炮兵的敌方炮兵,那么他们的士气就会沮丧,他们就会打败仗。在革命初期的几次战争中,法军各兵种中炮兵最精良。敌人用刺刀冲锋夺去二十门配置良好的大炮(编成炮列的)的事例简直不曾有过。在发尔密之战中、在冉马普和诺尔德林根两战役中 [13] ,虽说我们军队人数众多,以致我们常常每一千人只有两门炮,但我们的炮兵的总数量还是多过敌人。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一个比对方善于调度指挥的统帅,他拥有精锐的步兵,那么尽管他的炮兵纵列比对方弱,在战争初期他还是能够获得若干成就;但在总体战的决定性关头,他一定会因为自己的炮兵较弱而受到残酷的惩罚。

八十辆军粮车绝对不够一个军团(四万人)的需要,八十辆粮车只能运一千五百二十公担粮食、两天的面粉和烧酒。经验表明:一个军队本身应有一个月的粮食储备,其中十天的粮食应由士兵和驮马来携带,另二十天的粮食则须车运。运这批粮食需要四百八十辆车子,其中二百四十辆是部队自有的,另外二百四十辆则向民间征用。每师必须有个辎重营,每营又分三连,每连应拥有照管四十辆车子的人力。四十辆车子中有二十辆连车带马由军部发下使用,另二十辆征用。因此,一个师里应有一百二十辆车子,一个军应有四百八十辆车子(每营二百一十人)。

评论五 战斗队形

罗马军队安置在营房里和布置在战斗阵地上总是成同一个队形。他们布成方阵,方阵每边长三百至四百法尺。他们花费几小时在这座营房里筑上防御工事之后,就认为自己的驻地是不能攻破的了。作战时罗马军队排成三列,列与列之间相距五十法尺,骑兵则布置在侧翼。参谋官奉令拆营或布置军队到战斗阵地上去,他们只机械地执行命令,不需要正确的眼光,不需要经验,也不需要才干。现在不同了,选择营地或选择阵地的艺术牵涉那么多的情节,非有正确的眼光,非有丰富的经验和才干不可。这个任务已成了总司令自身的任务,因为在同一个地方可以采用不同方式布置营房或编排战斗队形。

尽管自己的兵力占优势,谢姆普罗尼在特烈比亚附近打了败仗,瓦朗在坎内附近打了败仗,因为他们照罗马军队的习惯把军队排成三列,而汉尼拔的军队则只排成一列。迦太基的骑兵质量和数量都胜过罗马骑兵,他们从正面、侧翼和后方同时进攻罗马军队,罗马军队打败了。但两位罗马执政如果能够适应情况采取战斗队形,那么他们就不会被敌军包围,也许他们会成为战争的胜利者的。

按照军或师的数目,军队应当扎一个兵营,还是扎几个兵营呢?前卫和侧卫各应布置多远呢?兵营正面多宽呢?侧面多长呢?骑兵、炮兵、辎重兵布置在哪里呢?他们排成几列呢?列与列之间相距多远呢?是不是要把骑兵布置在步兵后面或侧面作为预备队呢?会战一开始应不应该让全部炮兵参战呢(因为每门炮已有足够的炮弹,可以发射二十四小时)?要不要留一半作为后备队呢?

这些问题的解决须依据下面各种情况为转移:

1)总的说要根据全军的兵力,同时要依据步兵、骑兵和炮兵的数量;

2)根据两军力量的对比;

3)根据士气因素;

4)根据行动的目的;

5)根据战场的特点;

6)根据敌军所占据的阵地和它的总司令的性格。

不能也不应该提出什么绝对的标准,现代战争中没有现成的战斗队形。

现在总司令的职责比古代总司令的职责要困难得多。现在总司令对战役命运的影响确实也要显著一些。在古代军队中,总司令离敌军有八十或一百二十法尺远,他不但不会遭遇任何危险,而且能够安心指挥自己的军队作战。

在现代军队中,总司令甚至离敌军四五百法尺远,他终归还是处在敌军炮火射击下,经常受着巨大的危险,同时他若离开敌人太远,那么他就不能监视敌人的一切行动。没有哪个战役总司令不是迫不得已要接近枪弹射程范围。现在大炮越是布置得好,它们的射击就越发有效。控制敌军的炮列,用连续炮火命中敌军,就能决定战斗胜利。我们的战场是辽阔的,因此需要考察研究广大空间。指挥现代的军队比指挥古代军队需要丰富得多的经验和战斗才能。

评论六 论防御战 [14]

1)配置在弗兰德省边境上的那些要塞究竟是有利呢?还是有害呢?

2)建议中的新体系是不是经济些呢?它是不是能减少卫戍的兵力,可不可以认为它比沃班和科尔芒坦的体系好呢?

3)军队应用什么方法来保卫京城?是退到京城下,据守一个要塞兵营呢?还是采取机动行动,使敌军既不能把他们逼退到京城又不能把他们逼进要塞里呢?

防卫弗兰德省边境的体系在颇大程度上属于沃班体系,可是这位工程师也不得不利用在他以前建筑的要塞。他建筑了一些新的要塞来掩护水闸,扩大洪水和保护林间或山间的隘道。我们在这个边境上看到一等、二等、三等和四等要塞。这些要塞估计要花费四亿或五亿法郎,如果建筑期限是一百年,那么,每年就得花费四百万法郎。要保卫它们防止意外的攻击和预防中弹起火的危险,那么有五万国民自卫军就够了。因为里尔、伐郎兴、夏列芒等地可以给全军提供隐蔽所,摩贝治和坎姆勒附近的设防兵营也同样可以做掩蔽所。沃班把整个地区变为藉河泛区、要塞和森林做掩护的设防兵营,但他从不相信靠一些要塞就能完全掩护边境。他的目的是利用构筑边境工事使实力最弱的军队便于抵抗实力最强的敌人,给实力最弱的军队提供有利的地形条件,使他们能够坚守下来,阻止敌军攻击并相机进行对自己有利的有效的反攻,赢得时间,以等待援军到达。

在路易十四被挫败时期,这个要塞体系曾拯救了京城。

萨伏依的叶甫根尼亲王在围攻里尔期中进行了一个完整的战争。围攻兰德累西则使维拉尔元帅得以改变战争的进程。一百年以后,到了1793年,当杜木里厄叛变的时候,弗兰德各要塞再一次拯救了巴黎。联军花费了整整一个夏季来夺取康得、伐郎兴、列克努阿和兰德累西等要塞。1814年这道要塞线也产生了许多好处。为了绕过这些要塞,联军不得不破坏瑞士的中立,通过汝拉峡谷,甚至在这样绕过这些要塞的时候,还必须派出颇大一部分兵力(数量上超过全部守军)去包围它们。当拿破仑渡过马恩河,开始在敌后机动前进的时候,假若不是叛徒打开了巴黎的大门,边境上那些要塞是会起巨大作用的;因为施瓦尔岑堡的军队迫不得已要留在它们中间,结果就会引起一些重大事件。1815年这些要塞也产生了很大的好处。首都如果不发生政治事变,英普联军在俄奥联军到达马恩河以前决不敢过索马河,并且可以断言:那些仍然可靠的要塞会对和约的条件和对联盟国君主们1814年和1815年的行动发生影响。

建议的新体系虽然比沃班的体系脆弱得多,但反而需要花费巨大的费用和需要派遣许多军队去戍守。三道防御线每线建六座大要塞,一共要建十八座大要塞。每座要塞环筑四座远离要塞的堡垒,堡垒需要掩蔽部,需要一营卫戍部队,需要二十五门炮,还需要像建筑要塞本身所需要那样的工程。因此三道防御线所花的费用同三十六座大要塞所花的费用一样多。但四座孤立的堡垒可能遭到敌军包围,可能在被围攻的头一周内,甚至在筑成堡垒线以前(对于堡垒线来说,堡垒是极好的侧翼掩蔽和支柱),就已被敌军占去。敌人还在构筑壕堑以前,就可以在卫戍部队众目睽睽之下,夺取一半物资和俘获一批精锐部队。不用说,这一定会降低卫戍部队的士气。

军队在这些堡垒间所占据的阵地完全没有保障。敌军对着这些堡垒中的任一座堡垒配置好以后,几天之内就能把这座堡垒夷为平地。然后依次再夺取其余几座堡垒。他们要做到这点只要使用一门野炮再加上三十门二十四磅的大炮就够了。这个体系使敌军能够在两座要塞之间冲破一个离每座要塞都是两站路远的据点。在沃班体系中敌人能突破的只是距离两座要塞二三法里远的地方。新体系中规定的要塞也比较容易遭受意外袭击。

怎样保卫首都?是直接保护它,还是在后方占领一座设防兵营呢?第一个办法比较可靠。这个办法能够阻止敌军渡河和过隘路,能够在野外选择适当的阵地,依靠国内所有军队来支援自己,而敌军则会在不知不觉中遭到削弱。

第二个办法最不好:军队被关在设防兵营里有被敌军消灭或者最低限度有被包围的危险。在那种情况下,它就不得不拿起武器冲出兵营以便为自己争取粮秣。要供养十万军队,每天得有四五百车粮食。如果入侵军队的步兵、炮兵和骑兵多三分之一,那他们就能阻碍我军辎重车的到达,并且即使封锁营房不像封锁要塞那样严密,但只要供应感到困难,兵营里的饥馑恐慌就会扩大起来。

还有第三个办法:在开阔的野外相机行动,不让敌军把自己击退到要防卫的首都那儿去,也不让敌军把自己封锁在后方设防的兵营里。这个方法需要精锐的士兵、优秀的将军和卓越的统帅。一般说,在和实力极强大的敌军作战的时候,要想以侧翼运动来掩护首都或其他据点,法军就需要分出一个特种军团 [15] 并需要忍受因兵力分散而产生的一切苦难。

当1812年斯摩棱斯克之战以后,法军直指莫斯科。库图佐夫将军以连续不断的机动行动来掩护这个城市,他一直抵达莫查伊斯克 [16] 附近的设防兵营中,还是不停止撤退并且不应战。丧失莫查伊斯克以后他继续退却,退过莫斯科,不战而让莫斯科落入胜利者手中。如果他不是这样退,而是退往基辅,那就会吸引法军跟在自己后头。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就必须派出一个特种军团去护卫莫斯科。但什么也不能阻止法军派出另一个实力极强的部队来对付这个军团,结果还是会迫使这个军团退出这个重要的都城。

这一类问题也许会使秋林、维拉尔和萨伏依的叶甫根尼十分发窘。教条式地论断没有在经验中检验过的事物是愚昧无知的行为。这与利用二次方程式来解决使拉格朗日和拉普拉斯不知所措的高等数学问题有异曲同工之处。所有这些属于高级战术范围的问题,乃是一些未解决的物理数学问题。这些问题容许有几个解法,但只是不许利用初等几何学的公式来解答。

评论七 论攻击战

……这些就是亚历山大、汉尼拔、恺撒、古斯塔夫·阿尔道夫、秋林,叶甫根尼亲王和大腓特烈七位大统帅所遵循的一些正确的作战规则。历史把这些大统帅的功勋给我们保存下来。

亚历山大进行过八次战争,在战争中征服了亚细亚和印度的一部分。汉尼拔进行过十七次战争:一次在西班牙,十五次在意大利,一次在非洲。恺撒进行了十三次战争:八次是征服高卢、五次是进攻庞培的军队。古斯塔夫·阿尔道夫进行过三次战争:一次在利沃尼亚和俄军作战、两次在德意志和奥地利皇室作战。秋林进行过十八次战争:九次在法国,九次在德国。萨伏依的叶甫根尼亲王进行过十三次战争:两次对土耳其,五次在意大利对抗法军,六次在莱因河和弗兰德。腓特烈进行过十一次战争,作战地点在西里西亚、波希米亚和易北河沿岸。认真阐述这八十三次战争的历史,可以写成一部完整的作战艺术研究指南,并且可以把这种历史作为制订一切防御战和攻击战规则的原始资料。

亚历山大大约统率四万军队(其中骑兵约占八分之一),于公元前334年渡过达达尼尔海峡。他在布防在亚细亚海岸的大流士军队指挥官、希腊人梅姆囊目击下强渡格拉尼克河,并在公元前333年花了一整年的时间确立了自己在小亚细亚的统治地位。分布在地中海和黑海沿岸各地,例如萨尔德、厄菲斯、塔尔斯、米列特及其他城市的希腊侨民,协助他达到了这个目的。历代波斯的国王都允许各省区和各城市遵守自己原有的法制。波斯王国是许多个国家的联合体,而不是一个统一的民族,因此容易被人征服。由于亚历山大只图夺取大流士的王位,他尊重波斯各民族固有的风俗习惯及法制,使各民族不觉得自己的地位有任何变化,所以他容易把大流士的权利据为己有。

在公元前332年,他和大流士相遇,后者带领六万大军扼守基利基峡谷、伊萨河岸塔尔斯附近阵地。他打败了大流士,随后深入叙利亚,占领大马士革(大流士在这里收藏着大量珠宝)并围攻泰尔 [17] 。这个富丽堂皇的世界商业之都,把他阻挡了九个月,但终于被他攻陷。他围攻加沙,两个月之后占领了它。他通过沙漠走了七天,进抵别鲁集亚及孟斐斯,在尼罗河三角洲建筑了亚历山大城。他一路上没有遭遇任何抵抗,因为叙利亚和埃及的利益总是和希腊的利益相关联的。阿拉伯各部落都痛恨波斯人,他们痛恨后者的原因还是在宗教上面,而各省省长所雇佣的希腊兵都倒向马其顿方面。不到两年,他在经过两个战役,四次或五次围攻以后,征服了黑海沿岸从法集斯到拜占廷一带地方、地中海沿岸亚历山大以东一带地方和整个小亚细亚、叙利亚及埃及。

在公元前331年,他重过沙漠,进驻泰尔、大马士革,渡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在阿尔贝耳旷野上再度击溃大流士,后者迎战的军队比他在伊萨河战役中所拥有的军队还要多。巴比伦在他面前开门投降。

公元前330年,他在苏萨前面强越峡谷,然后进占苏萨、柏谢波耳和居鲁士陵墓所在地的帕萨尔加德。公元前329年他重新向北部前进,占领厄克巴坦,在处死杀害大流士的卑鄙的刺客别斯以后,把征服的范围扩大到里海附近。他侵入西徐亚,打败西徐亚人。他在这次远征中由于杀死帕曼尼昂而使自己的胜利大为减色。公元前328年他强渡奥克斯河,在和马其顿调来的一万六千名新兵会合后,又征服了邻近各民族。这一年,他亲手杀死克利特,他要求马其顿人奉他为神,但后者拒绝这样酬谢他。公元前327年,他渡印度河,在一个战役中打败了当地统治者普鲁并将他俘获,但他仍以国王待遇宽待后者。他打算渡过恒河,可是因士兵不同意而作罢。

公元前326年他让自己的一部分军队乘八百只船舰沿印度河而下,到达大洋以后,派聂阿尔赫率舰队沿印度海 [18] 岸向幼发拉底河前进。公元前325年,他过格德罗集沙漠,走了六十天,进入卡腊马尼亚,然后依次回到帕萨尔加德、柏谢波耳和苏萨。他同大流士的女儿斯塔蒂娜结了婚。公元前324年,他重往北部,经厄克巴坦回到巴比伦。他在巴比伦因中毒逝世。

他的作战方法是很讲究方法论的,值得大大赞扬。他的辎重没有一样不是掳获的。他的军队随着他前进的程度不断增加。他在格拉尼克河附近时,即在远征开始时兵力最弱,到印度时兵力已增加两倍,而留在被征服各省区由地方长官指挥的部队以及其他部队(包括马其顿残废士兵、远征中失去战斗力的疲惫士兵、在萨图剌普地方长官手下服役的希腊雇佣兵、以及住在这些国家土著居民中的外国人组成的部队)还不计算在内。亚历山大理应享受他在各民族中间长期享受的那种荣誉。可是,当他在伊萨附近的时候,大流士挡在他的退却道路上,左翼靠山,右翼靠海;而他统率的马其顿兵则右翼倚山,左翼接海,后方紧接基利基峡谷;那时如果他打败了,结局会怎样呢?当他在阿尔贝耳旷野中的时候,底格里斯河、幼发拉底河和旷野都在他的后方,他距离马其顿有九百法里,并且他在那儿缺乏设防的据点,如果他打败了,结局会怎样呢?当他以印度河为后方的时候,他在那儿如果被普鲁王打败了,结局又会怎样呢?

公元前218年,汉尼拔从迦太基出发,渡过埃布罗河,翻过对迦太基人颇为陌生的比利牛斯山脉,然后渡过罗尼河,跨过阿尔卑斯山脉。他在自己的初次远征中,就在南阿尔卑斯山的高卢人中间站稳了脚跟(这些高卢人经常与罗马人为敌,有时战胜罗马人,更多地是被打败,但从不屈服)。

他不到六个月走了四百法里路程。他在后方不留一支卫戍部队,不建一个仓栈。他和西班牙及迦太基都没有保持交通联系,只在特拉西美诺之战以后,才经过亚得里亚海和迦太基本土建立了交通联系。历史上从没有哪一个人执行过这样庞大、这样广泛的作战计划:亚历山大的远征比他这次远征胆子要小得多,征战容易得多,而获得胜利的可能性也比他大得多。但他这次进攻战打得很好。南阿尔卑斯山高卢、米兰和博洛尼亚的居民对汉尼拔来说已变成迦太基人了。如果他在路上建堡垒、设仓栈,那就会削弱自己,让远征的事业受威胁并且到处都容易受敌人攻击。

次年他跨过亚平宁山脉,在特拉西美诺湖附近的战斗中击溃了罗马军队。他绕过罗马,到达亚得里亚海低海岸以后,就向迦太基本土开辟了交通线。

公元前216年,八万罗马军队进攻汉尼拔,在坎内附近被汉尼拔彻底击溃。如果胜利者跟踪追击残敌,那么只要六天他就能进入罗马,于是迦太基就变成世界统治者了!坎内一战的后果毕竟是巨大的:卡普亚 [19] 开门迎降,所有希腊侨民和下意大利多数城市都脱离罗马倒向汉尼拔方面。

汉尼拔遵循的作战规则是保持兵力集中。他只用卫戍部队据守一个据点,这个据点担负收容人质,存放军用机器、安置显贵的俘虏和病兵等多方面工作。对于维持交通线,他信赖同盟国的忠实协助。他在意大利坚持了十六个年头,从不曾从迦太基得过一个援兵。他的撤退只是遵照本国政府的命令,急忙赶回去拯救祖国。在撒马城附近一战中,幸运背弃了他,而迦太基就从此灭亡了。可是如果他在特烈比亚河附近,在特拉西美诺湖附近或在坎内附近战败了,那么他就不会遭到比撒马之战后所受到的更大的不幸。他败在自己京城的城墙下面,他毕竟未能挽救自己的军队免于全军覆灭。

汉尼拔死后一百四十年,即公元前58年,恺撒满四十一岁,这一年他开始自己的头一个战争:三十万霭尔维提人,为了移居海边,离开了本国。他们中间有九人是带武装的,进入勃艮第省以后,奥滕的居民向恺撒求援。恺撒从万纳(罗马领地里的一座要塞)出发,溯罗尼河而上,在沙郎附近过索恩河,在离奥滕一站路的地方赶上了霭尔维提军队,经过顽强的抗战以后打败了敌军。他在迫使霭尔维提人退回山里以后,转身渡过索恩河,占领柏桑爽并越过汝拉山脉,以阻止阿廖维斯特前进。他在离莱因河几站路远的地方碰上后者,把后者赶过莱因河。这个战场距万纳九十法里,而同霭尔维提人作战的战场则离万纳七十法里。他在这次远征期间经常保持六个军团的总兵力。他让同盟国为他维持交通线。恺撒始终维持粮食储备:一个月粮食存放在兵营里,还有一个月粮食存放在要塞里。他仿照汉尼拔的办法,把人质放在要塞里,那里还设置仓库和医院。他在高卢的其余七次战争都是照同样规则打的。

公元前57年的冬天,比尔吉人 [20] 出兵三十万,交给苏阿桑国王加尔巴。恺撒从同盟者里姆居民那儿得到报告以后,急忙向这个方向进军,并进驻安恩河上。加尔巴看到进攻坚守营房的罗马军队不可能渡过安恩河走近里姆。但恺撒打破了他的计谋,于是比尔吉人溃散了。自此以后,这个(反罗马)联盟的其他各城市一个接一个地相继降服。在茅柏琪附近松布尔河上,敌人曾一度袭击他的指挥部,袭击进行得很突然,以致使他来不及把军队布成战斗队形。他全军八个军团中有六个军团忙于加强营房的防御工事,有两个军团还在后面押运辎重。这一天幸运背叛了他,惊慌的骑兵离开了他,到处听到罗马军队全军覆没的谣言。尽管如此,最后他还是战胜了。

公元前56年,恺撒出征,他马不停蹄地跑到达南特和万纳,并派出有力部队前往诺曼底和阿克维塔尼亚。他的最近的据点在图卢兹(一百三十法里),山岭、河流及森林把他同这个据点隔开了。

公元前55年,他把战争移到荷兰中部苏弗田地方,四十万野蛮人在那儿渡莱因河,企图侵占高卢的土地。恺撒击溃了他们,把他们大部分消灭,把残军赶过莱因河。他统率的军队在科隆附近渡莱因河,经过高卢,在布伦上船,开往英吉利登陆。

公元前54年,他率领五个军团再渡英吉利海峡,占领泰晤士河岸,抓了一些人质,在二分点 [21] 到来以前重返高卢。晚秋时候,他得悉他的部将萨宾率领的十五个大队在特里尔附近被截断联系,而西塞罗·克文特则在格尔滨营房中被围,于是他带领八千或九千人去迎击安姆比奥里格。他打败了后者,救出了西塞罗。

公元前53年,他镇压了散斯、沙尔特尔、特里尔、列日等地居民的暴动,随后再次渡莱因河。

高卢人被激怒了,到处发生了暴动。公元前52年冬,大规模的暴动掀起来了,甚至像素称忠顺的奥滕居民也参加了战争。高卢人真正恨透了罗马人的压迫。有人劝告恺撒退回罗马领地,或者退过阿尔卑斯山脉。他拒绝这样做。他带领手下的十个军团,渡罗亚尔河,在冬季包围了布尔日,在维新格托里斯的军队面前占领了这个城市,然后开始围攻克列莫纳。后面这一行动没有成功。奥滕人占去了他的一个堆存军用物资的据点——涅韦尔,他丧失了搁在那儿的一些人质、仓库和后备军马。他的处境看来已经危险到了极点。巴黎居民已经使他的部将拉比耶努斯惶恐不安了。恺撒把拉比耶努斯召回身边,用他自己的全部兵力来围攻业已困住高卢军队的阿列西亚。他花费了五十天工夫来构筑反堡垒线和堡垒线。高卢派出新军,新军人数比它刚刚损失的还要众多。只有里姆居民仍然忠于罗马人。高卢人很快就前来解救这个城市 [22] 。他们同卫戍部队一道力图消灭驻地的罗马兵,但恺撒战胜了这一切。阿列西亚陷落了,高卢重被征服。

恺撒的全部军队在这个大规模战斗期间都是驻在营房里的,他们没有易受攻击的地方。恺撒利用自己的胜利以期重新争取奥滕居民的同情。他在他们中间过冬,但常常巡视彼此相距一百法里的各据点,并轮换守军。

最后,公元前51年,恺撒围攻卡戈尔,高卢人中间最后一些人 [23] 也战死了。高卢变成了罗马的一个行省,每年缴八百万法郎的税款充实罗马的国库。

他在内战的进军中,也遵循同样的规则迭获胜利,但所遭受的危险却多得多。他只带一个军团渡卢比孔河,到科尔费尼才有大队伍来和他会师,并且只花三个月工夫就把庞培赶出意大利。多么快!多么神速!多么勇敢啊!

他的对手 [24] 逃往希腊,他在征集船舶渡亚得里亚海把战争转移到希腊去以前,翻越阿尔卑斯山脉和比利牛斯山脉,带九百名骑士(刚刚够做他的警卫队)经过卡塔洛尼亚,逼近列里德,仅仅四十天时间就迫使阿弗兰尼统帅下的庞培军队投降自己。他毫不停留地从埃布罗河进到西耶尔·莫烈纳,他在征服了安达鲁集亚以后,就进入了他的部队刚刚拿下的马赛城。末了,他回到罗马,专政九天以后重又离开罗马,前往布伦的西。他在那儿成为安敦尼召集的十二个军团的统帅。

随后,公元前48年他带二万五千军队渡亚得里亚海。在安敦尼不顾敌舰队拦阻胜利地渡海前来会师以前,他抗击了庞培全军好几个月。安敦尼到来后,恺撒同他一道前进到庞培的根据地——狄尔拉奇并包围了这个城市。后者在离这个城市几英里的地方,在海岸边搭起了自己的兵营。当时恺撒不以包围狄尔拉奇为满足,而是围攻敌兵营。他利用自己周围的一些小山顶,在小山顶上建筑了二十四座堡垒,这样他就建成了一道长六法里的包围线。可是,庞培以海为后方,他的舰队控制着亚得里亚海;他靠自己的舰队通过海洋取得粮食和援军。他凭借自己的中心阵地进攻恺撒并打败恺撒。这次失败使后者大约损失三十面军旗和几千精兵(全是老兵宿将)。看来,幸运已背叛了恺撒。他不能指望从意大利获得援军,因为海上不准他通行。全部优势都在庞培那一方面。恺撒在行军五十法里以后,把战争移到费萨利亚,并在法萨卢战场上打败了庞培。庞培尽管还控制着海路,但仍然被迫几乎是只身逃脱。他逃到埃及求援。他在那儿死于卑鄙的凶手之手。

恺撒跟踪追击,几天之后到达亚历山大。但这个大城市的居民和阿希拉的军队把他包围在王宫和圆剧场里。末了,在经历了九个月的危险和不断的战斗以后(虽然这些战斗只要一次失败就会使他身败名裂),他仍然战胜了埃及人。

在这个时期内,西庇阿、拉比耶努斯和尤巴王率领着庞培派残部十四个军团统治着阿非利加。他们的船舰众多,船舰截断了海上交通。小加图待在乌提卡。他激发起大家的仇恨心 [25] 。恺撒带少数部队渡海,在阿德鲁美特登陆,起先他迭受挫折,最后,当他全军到达以后,他在塔普苏斯附近打败小加图、西庇阿和尤巴。小加图、西庇阿和尤巴均自杀。无论是要塞也好,众多的船舰也好,各民族的誓约及借款也好,都未能把战败者从战胜者的威力和优势下拯救出来。

公元前45年,庞培的儿子们把法萨卢和塔普苏斯两处被击溃的残兵集结在西班牙。他们统帅着的这支军队比他们父亲当年指挥的兵力还要强大。恺撒离开罗马,在二十三天内赶到格瓦达耳克维拉,在孟达附近击败了赛克斯图斯·庞培。他在这个战役中险些失败,当他的军队支持不住的时候,传说他曾打算自杀。拉比耶努斯战死,而赛克斯图斯的头颅则被丢在战胜者的脚前。过了六个月,即3月13日,恺撒在元老院被刺。

如果恺撒在法撒卢、塔普苏斯或孟达附近被打败了,那么他就会像庞培、梅帖耳、西庇阿和赛克斯图斯·庞培一样,被称为“伟大的”统帅。罗马人十分爱戴庞培,给他以“伟大的”统帅的称号,当时他还不到二十四岁。庞培是远征三大洲十八次战争的胜利者。庞培这个威名远扬的罗马人在法萨卢附近战败,结束了自己的事业,虽然他当时控制着海洋,而他的对手——恺撒并没有海军!

恺撒的规则就是亚历山大和汉尼拔所遵循的规则:保持兵力集中,不让他们有容易被攻破的地方,高速度地赶往极重要的据点,善用士气、部队荣誉和由这些因素所引起的恐惧心,善用政治手段保证同盟者的忠诚和诱使被征服的各民族驯服。

古斯塔夫·阿道尔夫渡过波罗的海以后占据了吕根岛和波美腊尼亚,并急速前进到维斯拉河、莱因河和多瑙河。他打了两仗,在莱比锡附近得胜后,在琉岑附近又打了胜仗,但最后一战使他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他的短促的一生表明他胆大、行动迅速,军队勇敢并且组织得很好。古斯塔夫·阿道尔夫是受到亚历山大、汉尼拔和恺撒所遵循的那些原则的熏陶的!

秋林在威斯特法里亚和约 [26] 以前进行过五次战争,在威斯特法里亚和约到比利牛斯和约 [27] 这段时间内进行过八次战争,在比利牛斯和约和和约破裂(1675年发生的事情)期间,打了五次战争。在1646年、1648年、1672年和1673年历次战争中,他的进军和作战完全依据亚历山大、汉尼拔、恺撒和古斯塔夫·阿道尔夫所遵循的各项原则。

公元1646年,秋林从美因兹出发,沿莱因河左岸向下游前进到威捷耳。他渡到这条河右岸以后,转身向上游前进,到达兰河与瑞典军队会师,再前进渡多瑙河和累赫河。这样一来,他就在敌境内走了两百法里。他到达累赫河以后,把自己全部军队集中为一个拳头。他像恺撒和汉尼拔一样,让同盟者为自己保护交通线,或者至低限度是在没有后备军和交通联络的情况下暂时让他们来保护交通线。他在自己后方只保留一个辎重储存站。

1648年,他在奥登海姆渡过莱因河,在加纳乌与瑞典军队会合,再前进到列德尼茨河,又退回多瑙河,在迪林根附近渡多瑙河,在摩斯美尔斯加乌津附近打败蒙帖库库利的军队,然后在腊因附近渡累赫河,在弗烈伊辛根附近渡因河,迫使吓破了胆的巴伐利亚宫廷撤离明亨。之后,秋林把大本营移到缪耳多夫,在这个城市里征收军税,并劫掠全国以惩罚当地选帝侯的背信弃义行为。

1672年,秋林在国王兼总司令路易十四的领导下,本应当征服荷兰。他沿莱因河左岸向下游前进,一直到达河的支流地方渡河,占领了六十个设防的据点。他的前卫已到纳尔登。不知道是由于什么命运注定的原因,秋林停在那儿不进入阿姆斯特丹。荷兰人醒悟过来,放开水闸,让洪水淹没了陆地。原已因要塞守军拦阻而削弱了的法国军队,现在什么也不能有作为了。国王跑回凡尔赛,把总指挥权交给卢森堡元帅。秋林率领一个独立军团渡莱因河,赶往援助国王的同盟者——孟斯得尔主教和科隆主教。他循莱因河右岸向上前进,到达美因河,在那儿阻住了大选帝侯的四万军队。直到后者和洛林公爵的军队会师,他才被迫退过莱因河。这就让选帝侯能够在斯特拉斯堡渡莱因河。但康得及时赶到这个城市里,破坏了桥梁,重新阻止选帝侯实现他的计划。于是选帝侯前往美因兹,在要塞射击距离内架好河桥,让自己的部队布满左岸。冬天,秋林在威捷耳由桥上走到莱因河右岸,打败了选帝侯,逼他退往易北河,并于4月10日和法国签订单独和约。秋林的这样一些勇敢的和长途的进军使法国举国惊服。可是,当这些进军还没有获得胜利时,它们始终受到那些并不高明的所谓智者的批评。

在1674年战争中,蒙帖库库利掌握了主动权,他渡过莱因河,把战争移到左岸。秋林注意到这点,自己转取攻势,渡莱因河,迫使蒙帖库库利退回右岸。后来他在维耳施迭特附近扎营,借以掩护自己后面二法里远的斯特拉斯堡和位于偏右方四法里远的奥登海姆桥。蒙帖库库利于是驻军于金济格河后面,这儿离法军一法里至一法里半的路程,和他的部队所守的奥芬堡要塞相毗连。秋林的阵地是不好的。他最好进入战斗,而不宜冒丧失奥登海姆桥、丧失退却道路或丧失斯特拉斯堡桥的危险。

如果蒙帖库库利不休息地朝奥登海姆作六小时的夜间移转,那么,他有着朝弗里堡方面的作战线,能在法军来得及赶到那儿以前拿下奥登海姆桥。但是他逡巡不前,他只顾延伸左翼,此外什么也不做。他指望以一些佯攻动作迫法军放弃维耳施迭特兵营和让出通往斯特拉斯堡的道路。秋林也是毫无作为,他在铺开右翼以后使自己的处境恶化了。最后,他在发觉自己的军队已处在很危险的地位以后,就破坏奥登海姆桥,改在阿耳田海姆附近另建一座桥。这座桥距斯特拉斯堡和维耳施迭特兵营较前桥近二法里。虽然如此,离斯特拉斯堡毕竟还是太远,应当在离这个城市一法里远的地方架桥。

蒙帖库库利改变了计划,决心在斯特拉斯堡下游渡莱因河。他命令这个城市的居民(居民已把一切都卖给他了)准备架桥的船只,然后他自己前来接收这些船只。可是秋林立即占领河中岛屿,并在临亨河上建立木桩障碍物和防御墙。蒙帖库库利发觉自己同奥芬堡及卡普腊腊军团的联系已被切断,就只好放弃自己的企图。

秋林在这次战争中犯了个大错误——他在离斯特拉斯堡四法里远的奥登海姆架桥,而不是在一法里以内的地点架桥;如果康得亲王不协助他,他这个错误可能招致全军覆灭。可是根据下面几点看来,他比蒙帖库库利还是高明万倍:(1)他迫使后者放弃自己的主动权而跟着他行动;(2)他没有让后者进入斯特拉斯堡;(3)夺取了斯特拉斯堡居民所准备的桥梁;(4)进驻临亨河,截断蒙帖库库利和卡普腊腊军团及奥芬堡的联系。毫无疑义,他最后这一着迫使敌军退过黑林山,这一着造成了这次战争中所得到的一切胜利的最高峰。

萨伏依的叶甫根尼亲王在1697年战争中战胜了土耳其人,他在赞提岛打败后者,迫使他们签订了和约。1701年,他带三万人经特兰托侵入意大利。他在卡尔皮附近渡阿迪杰河,深入布雷夏省,把卡提纳元帅赶过奥利奥河,在基亚维附近打败维列鲁阿。1702年,他出其不意地占领了克雷莫纳,但在卢查列附近打了败仗。1704年,他在弗兰德指挥军队,在哥赫施迭特附近获得了胜利。1705年,他在意大利和万多姆作战,但在卡萨诺附近受了挫折。1706年他从特兰托出发,沿阿迪杰河左岸前进。他在法军面前渡过这条河,再沿波河左岸向上游前进,又在奥尔良公爵眼前渡塔纳罗河。他绕过法军全部战线,到都灵附近和萨伏依公爵会师,然后进攻法军在谢西亚和多里亚之间的右翼,迫使他们退却。他这一次进军是勇敢无畏的典范。

1707年,他侵入普罗文斯,占据土伦。1708年,他指挥莱因河军队在乌德纳尔德附近作战,围攻里尔四个月。1709年,他在马尔普拉克附近获胜。1710年他拿下克努阿,并围攻兰德累西。维拉尔元帅在德年附近拯救了法兰西,1724年的和约结束了这个战争。在1716年对土战争中,叶甫根尼亲王占领了迭美施瓦尔,围攻并占领了贝尔格莱德,逼使土耳其政府求和。1733年,他完成了最后一次远征,可是垂暮之年使他胆怯,他下不了决心把自己十八次战争的声誉拿来冒险。这就使得别尔维克元帅能够在他目击下夺取菲利普斯堡。

当腓特烈侵入波希米亚和摩拉维亚的时候,他在奥德河、易北河和萨利河 [28] 等地的军事行动大部分都遵循上述几位大统帅的作战规则,但他特别指靠自己军队的纪律、勇敢精神和战斗艺术。

拿破仑进行了十四次战争:两次在意大利,五次在德意志,两次在非洲和亚洲,两次在波兰和俄罗斯,一次在西班牙,两次在法国。

在1796年第一次意大利战争中,拿破仑从萨沃纳出发,在防护力量薄弱地点,即在阿尔卑斯山脉和亚平宁山脉相衔接的地点过山。他隔断了奥地利军队和撒丁军队,占领位于塔纳罗河和斯土腊河汇合处的凯拉斯科要塞(离萨沃纳二十法里),并在那儿建立自己的仓库。他迫使撒丁国王屈服,交出托尔托纳要塞,要塞位于朝米兰的那个方向,西距凯拉斯科二十法里。他在那儿站稳以后,就在皮亚琴察渡波河,占领阿达河上的皮戚格当要塞(离托尔托纳二十五法里),然后向明乔河前进,占领阿迪杰河战线上的彼斯基耶腊城(离皮戚格当三十法里)。他再前进占据了这条河左岸的维罗纳城和几座堡垒,这些堡垒控制着这个城市的三座渡河石桥,还占领了河下游的波尔托—累尼亚果,那儿再提供他一座过河的石桥。他在攻占曼图亚以前就在这种情况下停止下来。从维罗纳附近的营房起,到法国国境最近的补给站——善别里止,他一共控制了四座要塞,要塞里都设置了仓库和医院;守卫这些要塞,他只用不超过四千名的初愈病兵和新兵。由此可见他在这条长达一百法里的战线上,每隔四站路设一个补给站。拿破仑在拿下曼图亚以前,曾进军教皇领地,所以波河上的斐拉拉成了他的头一个补给站,而昂利纳(位于亚平宁山麓,离斐拉拉有六七站路程)则是他的第二个补给站。

1797年,他渡过皮亚韦河和塔耳亚缅托河,在离曼图亚八站路程的帕耳马诺瓦及奥左波构筑防御工事。随后他越过尤利阿尔卑斯山脉,改建了克拉根富特的古老的防御工事(这儿离奥左波五站路程)并驻军到捷美临格山上。这儿距曼图亚八十法里远,但在这条作战线上,他占有三座要塞,每隔五六站路程就有一个据点。

1798年,拿破仑在东方开始军事行动。他攻占了亚历山大城,在这个大城市里设防,使它成为军队仓库和军队培训的中心点。在出征开罗的时候,他下令在拉赫马尼亚(离亚历山大二十法里)建筑炮垒,在开罗武装城寨和几座炮垒。他在萨利希亚(离开罗二十法里)和进入沙漠后在加沙的道路上,都建筑了炮垒。法军在到达加沙这个村镇以后,离亚历山大就有了十五站路远。他们在这条作战线上一共设有三个据点。

在1799年的战争中,他在沙漠中走了八十法里。他围攻圣·让·阿克尔,派出监视部队到约旦河岸(离他的主要据点亚历山大二百五十法里)。在卡提亚(离萨利希亚二十法里)、在阿耳—阿里什(离卡提亚三十法里)和加沙(离阿耳—阿里什二十法里)都建筑了炮垒。可见,在这条长二百五十法里的作战线上他设置了八个防御设备完善的据点,以便抵御应当提防的敌人。因此在这四次战争中,他的信使、车队没有被截获过一次。1796年,有几个单独行动的士兵在托尔托纳附近被杀害,在罗捷托和开罗之间的尼尔地方有几只船被扣留过,可是这两次事件都发生在战争初期。几个在埃及编成的骑单峰骆驼的团队不断往返在沙漠上,以致开罗和圣·让·阿克尔之间的交通,同上下埃及之间的交通一样,始终畅通无阻。他当时率领二万五千军队占领了埃及、巴勒斯坦和加列里,幅员达三万平方法里。从他在圣·让·阿克尔的大本营到上埃及德塞将军的司令部,距离是三百法里。

在1800年的战争中,他遵循的是同样一些规则。法军在德国境内抵达因河以后占领了乌尔姆要塞和英果耳施塔特要塞。这样他就得到了两个大补给站。当缔结普富连多尔夫停战协定时候,曾一度忽视了要求交出这两座要塞的必要性。拿破仑认为占领这两座要塞是自己在德国作战取得胜利的必要条件。他非常重视这点,以致要把交出两座要塞作为延长停战协定期限的gusnon条件 [29] 。

待在纽伦堡的高卢—巴达维亚方面军掩护在多瑙河上的左翼,而在格腊乌邦甸那边活动的军队则掩护因河河谷的右翼。既然后备军从圣伯纳山口开下来,那么伊夫烈亚就成了他的第一个补给站。甚至在马伦哥战役大捷以后,但在明乔河这边所有设防据点重新拿回来以前,他不认为意大利已重被征服,并且只有在交出这些据点的条件下,他才让梅拉斯 [30] 退回曼图亚。

1805年,他从八万奥军手中夺下乌耳姆要塞,前进到累赫河。他在奥格斯堡修复了一些古老的工事,重新武装它们,使这个供应他那样多物资的城市变成自己的补给站。

他有意重建乌耳姆要塞,可是这个城市的防御工事已被炸平了,而周围的地形则极其不利。他从奥格斯堡前往勃腊乌纳乌,并占领了这个地方,从而获得渡因河的一个安全可靠的渡口。这是使他能够向维也纳推进的第二个补给站。他在保障维也纳能避免意外袭击以后,继续前进到摩拉维亚并占领了勃留恩纳的城寨,后面这个地方立刻被武装起来并供应大批军需品,使它成为法军在摩拉维亚活动的一个据点(离维也纳四十法里)。他在离勃留恩纳一站路程的奥斯帖尔利茨地方打了一仗。他能够从这个战场退到维也纳,并在那儿渡多瑙河或沿河左岸进到林茨(林茨周围的高地有极坚强的防御工事做掩护),而后在林茨由桥上渡过多瑙河。

1806年,他把大本营移到班堡,而军队则集结在列德尼茨。普鲁士国王企图把军队推进到美因河去切断法军在美因兹的作战线,借以阻止法军前进。为此,他派布留赫尔军团和魏玛公爵前往那儿。可是法军的交通线已不走美因兹,而是从克罗纳赫要塞(位于萨克逊山脉出口边)通佛尔海姆要塞(在列德尼茨河上),再由那儿到斯特拉斯堡。因为普鲁士军队的攻势对拿破仑没有危险,所以他把大军分三路前进:左路由第五和第七军团组成,在蒙帖别洛公爵 [31] 和卡斯奇里恩公爵 [32] 指挥下经科堡前进,中路由贝尔纳多特元帅及厄克缪耳公爵 [33] 统率的第一及第三军团和近卫军预备骑兵组成,往克罗纳赫及什列茨前进。拿破仑本人也待在这路大军里,右路军由达马特公爵 [34] 和莫斯科公爵 [35] 指挥的第四及第六军团组成,经巴伊列特向哥夫前进。待在诺伊施塔特和魏玛之间并已向美因兹出动的普鲁士军队停下来支援自己的前卫。普军和易北河及柏林的联系被截断了,后方的仓库丧失了。它只是在自己情况业已绝望的时候,才看出自己处境的危险。虽然它靠近马格德堡,处在国境中心,离易北河不过两站路远,它还是打败了。它被截断后路,丧失了退却的可能性。除开国王本人和几连骑兵艰难万状地退到奥德河右岸以外,腓特烈的全部老军队简直无一漏网:十多万人被俘,大批军旗和大炮成了这次战争中被法军缴获的战利品。

1807年他 [36] 占领居斯特林、格洛加马和什帖亭等要塞以后,在华沙渡过维斯拉河。他并且在布拉格构筑防御工事,布拉格是同时供他做桥头堡及补供站使用的。他还同时建筑了莫德林要塞,并在托尔恩城建筑防御工事。法军进到帕萨尔吉河后停止下来,以便掩护围攻但泽,但泽在决定战争结局的弗里德兰战役以前是法军活动的据点和补给站。如果军事行动不中途停顿的话,法军在渡尼门河以前,这条战线就会因为攻占皮拉乌而缩短。

1808年,位于西班牙北部的大多数要塞:圣·谢巴斯特扬、帕姆普卢纳、菲格腊斯、巴尔谢隆,都被法军控制,法军在向布尔哥斯推进。

1809年,勒根斯堡附近响起了头一阵炮声。奥格斯堡成了他 [37] 指挥作战的中心。由于奥军破坏了勃腊乌纳乌的防御工事,所以他选择位于因河和多瑙河汇合处的帕骚城作为据点,这是比较有利得多的据点,因为那儿的桥梁保证军队能渡过这两条河。他下令加强这个城市的防御工事,并构筑头等工事来掩护林茨的桥梁。法军抵达维也纳以后,就不依靠这条去巴伐利亚的交通线了,它另建一条经格拉茨城堡和克拉根富特要塞同意大利相联系的交通线,那是一条更加可靠的交通线。

1812年,他占领了维斯拉河上的但泽、托尔恩、莫德林和布拉格等要塞。他把韦伊拉、科夫诺、格罗德诺、维耳诺,明斯克等地作为尼门河附近设置仓库的地点,而把斯摩棱斯克作为他向莫斯科进军的主要补给站。当他实现这次军事行动时,每隔八站路程设有一个坚固的据点。所有邮站都建有防御工事,工事上面挖有枪眼和炮眼;每个邮站都有一连兵力带一门炮把守。这些设备很好地保证了军事交通,使得整个战争期间法军没有一个信使、一个车队被敌人截获。甚至在撤退期间(除契查哥夫海军上将在别烈集纳岛对岸未被赶走的四天时间以外),法军和它的各个补给站间的交通始终畅通无阻。

1813年,克宁什帖因、德雷斯登、托尔加马、维田堡、马格德堡和汉堡都是他 [38] 在易北河上的要塞,而美尔捷堡、厄尔富特,符茨堡则是通莱因道上的兵站。

1814年,他已到处有了要塞,如果巴黎不陷落的话,那么弗兰德各要塞的全部重要性都会显示出来。如果倒向联军方面的第六军团不阻挡他向巴黎前进,那他就会迫使联军退出巴黎;因为联军的将军们还没有决心以巴黎为后方(他们控制那儿还只有三天)在塞纳河左岸进行战斗。几个大臣和一些民政官员的叛变使敌军能轻易地进入巴黎。但是,只由于一个元帅的叛变投敌,才使得联军暂时占领首都的行动没有导致他们的覆灭。

拿破仑十四次战争的全部计划都符合真正的作战艺术原则。他的行动是果敢的,但也是有条理有步骤的。这点最好以1796年防卫阿迪杰河战线(那一次奥地利损失了几军人)和1807年防卫帕萨尔吉河以掩护围攻但泽为例来作证明。

可是,如果要举一个按照错误规则打攻击战的例子,那么1796年德国境内的战争就是这样的战争。

法国的松布尔—马斯河方面军占领符茨堡城寨以后,五万大军就在列德尼茨河上站稳下来。其实,这时候莱因河、摩泽尔河方面军的左翼和中路(五万人)已经由内卡河推进到诺列斯海姆,而右翼(两万人)则在费里诺指挥下往蒂罗耳山麓的佛腊尔堡推进。这三个被高山和大河隔开的军团,各有各的交通线同法国联络,所以一个军团失败,就会使另两个军团遭受危险。侧翼总是进攻部队力量最薄弱的部分。应当尽可能地极力使两翼或者至低限度使一翼衔接中立国家,或衔接巨大的天然屏障。法军违反了这条最重要的作战规则,把全军分作三个单独的军团,形成六个暴露的侧翼。虽然如此,假若它行动正确,它还是能够容易地切实掩护两翼。但在诺列斯海姆附近活动的中央纵队左翼是暴露的,甚至连右翼也没有衔接多瑙河,因为他们没有注意占领敌军放弃了的乌尔姆要塞。要知道,只要这一翼有掩护,也就能够使整个战争合理进行。由此可见,这个纵队从莱因河起,在八十法里的行程中都是吊在空中的:它没有一个据点,没有一个中途补给站。查理大公在派出他的主力去对付松布尔—马斯河方面军及费里诺指挥下的右翼军团以后,向诺列斯海姆推进,但经法军英勇的抗击后,他又转身退过多瑙河及累赫河。他留下两万五千人来对抗刚刚打败自己的莱因—摩杰尔河方面军的左翼及中锋,自己带领主力前往攻击松布尔—马斯河方面军,并把后者击退过莱因河。

莱因河方面军总司令 [39] 在这次战争中还犯了一个重大的错误:他把敌方两座大要塞(菲利普斯堡和曼海姆)留在自己后方,不予以包围而仅派四千人加以监视。他应当严密地包围这两座要塞,断绝它们和大公之间的一切来往,断绝它们和四周的联系,使它们得不到一点关于战争进程的消息。这样包围是攻占它们的必由之路。为这次疏忽行为,他受到了残酷的惩罚。两个要塞的守军一获悉大公获胜,他们就把法国监视部队驱逐过莱因河,唆使农民暴动,截断法军交通线,险些出人意外地夺取了克利和斯特拉斯堡的河桥。像这样粗暴地违反作战规则和小心谨慎原则的做法,任何时候也不曾有过!政府的整个计划是有缺点的,而执行计划中的缺点更多。究竟应当怎么办呢?

(1)上述三个军团统一归一个总司令指挥;

(2)集中兵力行动,只留两个侧翼,其中一翼经常依靠多瑙河;

(3)首先占领敌人在莱因河沿岸的四座要塞,或者至少建筑堑壕对付其中两座;要占领马耳姆要塞以便在从黑林山出发时,多瑙河上能有可靠的和颇大的补给站。

1810年,葡萄牙战争是违反极重要的军事艺术原则实行攻击战的另一个例子。在这次战争中,英葡联军共计有八万人,其中一万五千人是民兵,民兵待在科因布拉,依靠波尔图负监视责任。法军在占领西乌达德—罗德里哥和阿耳美达两地方后,以七万二千人进入葡萄牙,进攻据守布萨戈高地上阵地的敌军。双方兵力相等,但布萨戈阵地是很坚固的阵地。法军先遭受挫折,但它于次日绕过敌战线前往科因布拉。葡萄牙军队因此退往里斯本,他们烧毁沿路一切,使土地成为废墟。法国将军 [40] 跟踪追击,对退往波尔图的一万五千民兵,甚至连监视部队也不保留。这样一来,他暴露了自己的后方,暴露了科因布拉这个据点(那儿留有五千伤病兵)。他还没有来得及到达里斯本,葡萄牙师团就已经占据了科因布拉,截断了他所有的退路。最低限度他应当留下一支六千人的部队,来保卫和巩固科因布拉,并阻遏波尔图附近的葡萄牙师团。如果他这样做了,他就可以把这六万人带到里斯本。如果英军总司令 [41] 已打算让自己的部队上船,那么这六万人的兵力就足够对付英军了。反之,如果英军总司令准备在葡萄牙坚持下去(一切都表明这点),那么法军就不应当深入科因布拉。他们应在这个城市面前,或者甚至在相隔几站路的地方,占领有利阵地,建筑防御工事来巩固它,同时派出队伍去占领波尔图市,确保后方以及连接阿平美达的交通线的安全,以等待攻占巴达霍斯和等待从塔霍河上安达卢集亚开来的军队的到达。

到达里斯本城防工事面前的时候,法国将军没有下决心攻击它们,虽然他应当知道有工事存在,因为敌人建筑这些工事已花费了几个月的时间了。一般意见是:如果他在到达那儿的时候,立即进攻这些工事,那么他就会占领它们。过两天再动手就已经迟了,因为这时候,里斯本的英葡联军已依靠数量颇多的民兵营而得到加强了。可见,法国将军没有得到任何成就,徒然损失了五千名伤病员,丧失了自己的交通线。他在里斯本城墙下才发觉自己带少了炮弹。他不曾仔细考虑自己的事业。

查理十二1708年和1709年的战争也是违反一切作战规则而进行的攻击战争。1707年9月,这位国王率领四万五千兵员,从来比锡附近阿耳什塔特兵营出发,通过了波兰。列文加乌普特率领一个军团(一万二千人)在里加登陆。还有一万五千人驻在范梁迪亚。因此,他 [42] 有可能集中八万世界上最精锐的军队。他留下一万人在华沙,保护斯塔尼斯拉夫国王。他自己在1708年1月抵达格罗德诺,并驻在那儿过冬。6月,他通过明斯克森林,走近博里索夫,渡过别烈集纳河,击败沿沼泽彼岸设防的两万俄国兵。他在莫吉列夫渡博里斯奋河 [43] ,9月22日,在斯摩棱斯克附近打败莫斯科人的一个一万六千人的军团。他到达立陶宛边境,准备进入俄罗斯本土。惊惶失措的沙皇向他提议媾和。在这个时候以前,查理的行动都符合军事艺术规则:他的交通线是有保障的,他占据了波兰和里加,他离莫斯科只有十站路程。如果他不离开去这个首都的大路,如果他不向乌克兰前进去和马捷帕带来的六千人会师,那么他大概已经进了莫斯科。他这样行动就从侧翼暴露了他的作战线(从瑞典算起长达四百法里)。他不能保住作战线,并且丧失了获得援兵的机会。十二天之后,列文加乌普特带一万六千人和八千辆车子,在莫吉列夫附近渡博里斯奋河,刚刚朝乌克兰方向走了四站路,就遭到俄罗斯沙皇率领的四万大军的攻击。10月7日、8日、9日和10日,他奋勇抗战,还是损失了全部辎重和一万一千名兵士,只剩下五千残兵,饥寒交迫地赶往乌克兰和自己的国王会合。

这时,沙皇已在波尔塔瓦建立了一些颇大的仓库。1709年5月,查理十二围攻这个城市。6月,沙皇就率领六万人来解围。查理只剩下三万人,其中还包括乌克兰的哥萨克兵。他进攻俄军失败,军队完全覆灭了。最后他带领一千名残兵败将,渡过德涅伯河 [44] ,千辛万苦地勉强逃到土耳其。

查理十二如果打算进攻莫斯科,那么直到斯摩棱斯克为止,他的行动都是符合军事艺术原则的。他同瑞典和里加的交通线,到莫吉列夫附近的博里斯奋河为止,都有德维纳河掩护。如果他希望到乌克兰过冬,在那儿招募哥萨克兵,那他就不应当在格罗德诺附近渡尼门河,不应当经立陶宛前进。他应当从克拉科夫出发,向下德涅伯河前进,并通过这个城市,通过维斯拉河和奥德河与瑞典建立交通联系。他不能指望靠这样一条交通线维持和本国的联络,——这条交通线有四百法里是沿俄国边境走的,并且侧翼始终暴露着。但他如果经过克拉科夫,以立陶宛、尼门河和维斯拉河做掩护,那他就不难维持自己的交通线。他并不是像汉尼拔那样作战,就是说,他并不是在和本国没有任何联系的情况下纵横天下。要知道列文加乌普特带了颇大一支部队,带了大批重要的辎重跟在他后边,离他十二站路远。这就说明他原希望后者赶上来。查理除了这个致命的错误以外,还犯了另一个错误,那就是他在波尔塔瓦附近进攻俄国军队。那时候他离德涅伯河一共只有十二法里远,他走两站路就能够退到河彼岸,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沃累尼和波多利亚。他硬要打这一仗为了什么呢?即使他在波尔塔瓦附近打了胜仗,那么他带领这点军队(总计只不过一万八千瑞典兵),离莫斯科有四十站路远,他能着手做什么呢?他不能希望给敌人以决定性打击。一切情况都要求他利用夏天时间,利用莫斯科人还留存的恐慌心理,在5月间渡过德涅伯河,退回波兰。为了保证自己撤退,征集船舶和在离波尔诺瓦十二法里处、在博里斯奋河上建筑堡垒,他应当打一仗。可是他作战是无组织的。他只算得是一个勇敢无畏的士兵。他放弃去莫斯科的大路以后,立即丧失了交通线,他再得不到瑞典来的消息。关于列文加乌普特战败的消息,他是后来从这位将军本人口里获悉的。有人肯定地说:国王所采取的这些错误行动,他的参谋部里许多军官并未忽视。他们在劝阻国王远征乌克兰失望以后,就反复劝他留在斯摩棱斯克,等待列文加乌普特和他所携带的那些极珍贵的辎重的到来。

评论十 埃斯林根战役 [45]

上帝保佑!法兰西的敌人总是采取一些巧妙的行动:例如他们占领的阵地比他们所能防守而不致被敌从中央突破的阵地要长两倍。

如果不是桥断了——断桥迫使拿破仑停下来并使他的防御行动受到限制,那么奥军战线就会被突破,于是一半军队会被击退到匈牙利,另一半会被击退到波希米亚。按地形拉长战线。这完全合乎奥地利战术精神,但和真正的战争艺术规则矛盾。奥军左翼不应当绕到埃斯林根村后,右翼应当连接多瑙河。在这种情况下,它的兵力足够防卫它的阵地。把左翼拉长到恩策尔多夫以后,敌军不让自己处于受洛巴乌炮火攻击的地位就不能前进一步。结果就是这样:这个侧翼留在原地不能移动,它刚刚打算前进,而从洛巴乌打来的霰弹就从后方攻击它,迫使它退回原阵地。

不应当自相矛盾。埃斯林根战役是不是因为我们成纵队进攻敌人战线中央,才被打败了呢?或者是因为查理大公采取了军事谋略,破坏了我们的桥,在危急情况下以十万军队来进攻我们四万五千人,因而把我们打败了呢?

可是,第一,我们并没有输掉埃斯林根战役,而是赢得了这个战役,因为从格罗斯—阿斯平到埃斯林根的整个战场,仍然由我们控制着;第二,蒙帖别洛公爵并不是成纵队进攻而是以疏开队形进攻的,他在战场上比其他所有将军都活动得巧妙些;第三,并不是大公弄断了我们的桥,而是多瑙河的水在三昼夜间上涨了十四英尺,河水冲断了我们的桥。

自艾克缪尔战役后,法军逼近维也纳。马克西米利安大公负责主持首都防务,首都已进入防御状态。炮兵将军拉里布阿西耶尔连夜把三十门榴弹炮(编成一个炮兵连)配置到桥头堡一栋房屋后面,并纵火绕城,城门则已紧闭了。这时查理大公的部队开近多瑙河左岸,拿破仑决定先发制敌并渡过这条宽阔的河流。

只要法军在左岸有了桥头堡,那么驻军右岸是有利的;没有桥头堡,主动权就操在敌人手中。这一点非常重要,如果拿破仑在左岸没有站稳脚跟,那么他就得退回恩斯河。可是在左岸立足是一桩非常困难的事情。多瑙河宽度将近五百法尺,深度为十五、二十、三十英尺,而且水流很急。在大敌跟前强渡这条河尤其需要艺术。由于担心敌人(敌人有着两套架浮桥工具)不渡多瑙河和不开往维也纳,所以法军不能离开这条河。拿破仑打算在维也纳上游两法里处渡河。1805年,他发现那儿河中有一个相当大的岛屿,多瑙河的主要支流把它和右岸分开,而把它和左岸分开的支流则只有五十法尺宽。占据这个岛屿后,法军就可以在岛上巩固下来,以后要渡的河就不再是五百法尺宽,而只是五十法尺宽的支流了。这意味着仿佛采用了正确的围攻,就渡过了多瑙河。

5月16日 [46] ,蒙帖别洛公爵派五百人到岛上,大公的军队还在后面相距一站路远。但1805年在左岸和岛屿之间已筑了一座堤坝,以致河面宽度已不是从前那个样子了。驻在附近的布勃纳将军带领六千士兵来还击这五百人 [47] 并击退他们,一部分被俘,其余的在三十门十二磅大炮及榴弹炮掩护之下退转来了。这次行动受挫后,拿破仑来到离维也纳下面两法里远的一个地点——对面是洛巴乌岛。这个岛长一千八百法尺,它和右岸间的河面(主支流)宽五百法尺,和左岸小支流河面宽六十法尺。他 [48] 决定让法军在这个岛上巩固下来。洛巴乌岛仿佛可以给他当作多瑙河左岸的一座设防兵营,法军借它的掩护能够避免大公军队的袭击。如果大公企图往克列姆勃斯或其他地点渡多瑙河,截断法军交通联络,那么法军就能够很方便地从洛巴乌岛攻击他的后方。而且可以说这等于现场遇贼,手到擒来。5月19日贝特兰中将奉命用普通船和平底船架桥过多瑙河。法军前卫渡河并占领了这个岛屿。20日早晨,桥完全架好,法军开始过桥。午后多瑙河水涨三英尺,船舶脱锚,接着桥也冲毁了。但过了几小时,一切又重修恢复了原样,军队重又开始渡往岛上。晚上六点钟,拿破仑下令,经岛北多瑙河小支流弯曲处架桥。拉萨耳将军带三千骑兵前往埃斯林根,他走遍那个平原的各方面,终于碰到奥地利的一个骑兵师,双方战斗发生了。夜晚他进驻格罗斯—阿斯平和埃斯林根两村中间。拿破仑在小桥左岸过夜。21日拂晓,他前往埃斯林根。一个营被配置在恩策尔多夫村的一座多面堡式的工事中。德艾斯潘和南苏蒂两将军手下一部分甲骑兵渡河,可是中午时分,多瑙河水重又上涨四英尺。大桥再度被冲毁,使其余的骑兵和后备炮兵都不能渡河,贝特兰将军在这一天中两次修复桥梁,两次重被冲毁。奥军在放弃维也纳时烧毁了许多船只,上涨的河水把它们冲到浮桥边来。午后四点钟,拉萨尔报告拿破仑:奥军在向前推进。聂夫沙帖耳公爵登埃斯林根教堂望楼,图记奥军动向:大公企图以右翼进攻格罗斯—阿斯平村,中路进攻埃斯林根村,左翼进攻恩策尔多夫村。这样一来,法军就得保卫埃斯林根这个半圆圈。拿破仑下令退回洛巴乌岛,但留下一万人的支队据守小桥前面的一个小树林。这时贝特 兰将军报告多瑙河水下落,他重又架好了桥,后备炮兵已渡河。但已经迟了。拿破仑决计停留在自己的阵地上。因为若是敌人占据了埃斯林根村,那么重新夺回它会一定很困难,一定要流许多血。五点钟 [49] 射手们开始对射,很快枪炮火力变得很猛烈了。甲骑兵进行了几次非常好而出色的攻击。奥军对格罗斯—阿斯平和埃斯林根的一切进犯都被击退。受十万敌军攻击的二万五千法军在三个小时内坚守住阵地,当夜晚到来时候,两军营火的布置宣示着决战将在次日开始。

驻在两岸的法军兵力比大公军队多二万人,法军胜利可以说毫无疑问。可是半夜以后,多瑙河的水非常可怕地猛泻下来了,军队沿桥渡河重又停止,直到天亮时桥梁才修复好。近卫军和列德日伊奥公爵军团开始急步渡河。拿破仑满怀信心地跨上战马。决定奥地利皇室命运的时候到来了!他到达埃斯林根以后,命令蒙帖别洛公爵冲击奥军中部,而年青的近卫军则从埃斯林根出发,在决定性的关头进攻敌军左翼,敌左翼衔接恩策尔多夫一个小地方,位于构成洛巴乌岛的多瑙河小支流的北岸。蒙帖别洛公爵使出他身经百战所锻炼出来的沉着精神以及所学得的作战艺术,展开自己的部队。敌人已感觉到,不让法军冲破自己的战线至关重要,可是它的战线拉得太长了(超过三法里),因而它的全部努力都徒劳无益。年青的近卫军已攻抵敌军左翼,但这时常胜军的前进又不得不停顿下来,因为河桥重又被激流冲毁,好几艘平底船已被冲到两法里以外的地方去。需要几天时间才能修复 [50] 。一半甲骑兵、艾克缪尔公爵的军团和全部后备炮兵都仍然留在右岸。这一切都说明桥垮得非常不是时候。但作战计划非常英明且考虑得非常深刻周到,以致法军没有遭到任何危险,并且能够在极端恶劣的情况下重占洛巴乌岛的阵地。它待在洛巴乌岛上,敌军是攻击不到的。可以说,从古至今从不曾有过这样坚固的兵营,因为它有宽达六十法尺的深壕掩护。这个讨厌的消息 [51] 于早晨七点传到前方,皇帝命令埃斯林根公爵和蒙帖别洛公爵停止前进,并逐步退回原驻地。前者把自己的左翼衔接格罗斯—阿斯平村中部(村子伸长到一法里以上),后者待在格罗斯—阿斯平村和埃斯林根村之间,右翼衔接后村。这次调动像阅兵式一样实行了。业已绝望并已实行撤退的敌军惊异地停步下来,对于法军这种退却行动迷惑不解。但很快他们就获悉法军的桥被冲毁了,他们的中路重新占据了原阵地。这时大约是早晨十点钟。从这个时候起到下午四点钟止,就是说在连续六个小时内,配有五百门大炮的十万奥军,一直在进攻阵地上仅有一百门大炮(由于炮弹供应不足被迫节省使用)的五万法军,但仍旧徒劳无功。

战争的胜败完全取决于埃斯林根村的得失,大公做了他应当做的一切,五次用生力军攻进这个村子,两次占领了它,又五次被驱逐出村。最后,到午后三点钟,皇帝命令自己的副官腊普和英勇的洛巴乌伯爵,率领年青的近卫军,成三路纵队,上着刺刀,猛扑正在准备第六次攻击的敌后备军。他们击溃敌军,胜利已经有保障了。大公再没有生力军了,他下令奥军撤回原阵地。刚好四点钟,炮火停息,虽然在这个季节里仗可以打到晚上十点钟。由此可见,我们在这六小时里始终控制着战场。

皇帝待在老近卫军里,老近卫军自始至终成战斗序列,挺立在埃斯林根的枪火射击距离内,它的右翼衔接多瑙河,左翼衔接格罗斯—阿斯平村。

晚上六点钟,老近卫军掷弹兵指挥官多尔先中将派当时在他部下的蒙脱龙上校到皇帝跟前,请求让他进攻奥军,以便决定会战的命运和迫使奥军撤退。拿破仑说道:“不要进攻了,最好就是这样结束战争,因为在没有桥梁和没有援兵的情况下,我们所做的已超出我所期望的,就地停下来好了。”随后他前往洛巴乌岛,巡视了整个岛屿。他担心敌人会在岛端对面架桥,把几营人投入那里。后来,他前往大桥那儿。唉!那儿什么都没有了,因为所有船只都给冲跑了。多瑙河在三昼夜之间上涨二十八英尺。岛的低洼地区都已淹没。他 [52] 回到小桥这边,命令法军半夜经小桥折转身来,驻扎在洛巴乌岛上面。埃斯林根公爵军团在战场上过夜,到次日早晨七点钟才回到岛上来。埃斯林根战役的经过情形就是这样。当我们控制着洛巴乌岛的时候,我们就有保证自己控制维也纳的一切,如果我们丧失了这个岛屿,那么我们要保住维也纳就不可能。如果敌军出现在多瑙河左岸,那么法军任何时候都能够从这个岛上出发,转取攻势,因为河宽只六十法尺,它不会成为进军的障碍,特别在这种地区如此。贝特兰将军在二十天内,用桩柱建筑了三座桥,这儿建桥比建筑莱因河的凯撒桥要困难十倍和昂贵十倍。副王在腊勃附近战胜约翰大公。拿破仑从洛巴乌岛出发,7月在瓦格拉姆附近获得永远值得纪念的巨大胜利。

查理大公在埃斯林根战役中,以及在这个战役以后,做到了他能做的和应做的一切。

蒙帖别洛公爵和圣伊列尔两位将军——两位英雄、拿破仑的两个极好的战友——在这个战役中阵亡,他们的死使拿破仑为之挥泪……

评论十四 1813年的战争

法军参加这次战争的兵力一共是二十四万人,其中有五万人不是法国兵,而是萨克森兵、威斯特法利亚兵、巴伐利亚兵、符腾堡兵、巴登兵、黑森兵和贝尔格公国兵,他们对拿破仑没有好感,留在法军中间害多利少。其余二十万人除近卫军外都是青年人(骑兵特别如此),另外还有一些波兰兵和两三个团的轻骑兵及四五个团的重骑兵。轻骑兵的不足使法军不能进行侦察。

我们在易北河上德累斯顿、麦森、托尔加乌、维腾堡、乌格德堡和汉堡等地都有渡河桥梁。往德累斯顿开动是事先预定好的,因为把敌人引到那儿所要做的一切都已做了。拿破仑下令,在克尼格什迭因附近建筑防御工事,修筑道路,并在易北河上架桥,使这个据点和什托尔平便于联络。

5月2日和21日,琉琴和宝琴附近的两次胜利恢复了法军的荣誉。萨克森国王胜利地回到自己的首都。敌人被赶出汉堡。大军军团之一进驻柏林城下,拿破仑的大本营则移到勃烈斯劳。士气沮丧的俄国军队和普鲁士军队只好退过维斯拉河。可是奥地利出面干预战事,建议法国缔结停战协定。拿破仑回到德累斯顿,奥地利皇帝离开维也纳,前往波希米亚。俄国皇帝和普鲁士国王定居什维德尼茨。谈判开始了。梅特涅公爵建议在布拉格开会。这个建议获得通过,但它只是个骗局,因为维也纳宫廷已向俄普两国承担了义务,它本已准备在5月间宣布自己的意图,只因法军获得出人意外的胜利,它的行动才不得不谨慎起来。这个宫廷尽管尽了一切努力,它的军队还是人数不多,组织不好,战斗能力不强。梅特涅公爵要求得到伊里利亚各省,要求修改意大利王国的边界,要求拿破仑放弃华沙大公国,放弃莱因同盟保护者和瑞士联邦仲裁人的称号,要求他放弃第三十二军区和荷兰各省的占有权。这些过分的条件显然是为了不被接受而提出来的。但当时维琴察公爵 [53] 还是到了布拉格,于是谈判开始了。法方想使列强放弃他们那些条件的某些部分,但尽了一切努力,仅仅对这些条件作了少量的修改。拿破仑决定作重大的让步,他把自己的想法通过驻在德累斯顿的布勃纳伯爵通知奥国皇帝。他同意让出伊里利亚各省(各省以伊臧措河与意大利王国分界),让出华沙大公国,放弃莱因同盟保护者和瑞士联邦仲裁人称号。至于荷兰和汉撒同盟各城市,拿破仑认为自己有责任保留它们直到缔结和约为止,将它们作为英国交还法国殖民地的担保品。

停战期限在布勃纳伯爵到达布拉格之前几小时届满,这就成为奥地利参加联军的一种借口,于是战争重又爆发了。

8月24日,法军在德累斯顿附近打败三位国王指挥的联军,获得辉煌的胜利。但接着是麦克唐纳元帅在劳集茨和汪达姆在波希米亚受了挫折。尽管如此,优势毕竟还是在以托尔加乌、维腾堡和马洛德堡等要塞为依靠的法军方面。

大约就在这个时候,丹麦在德累斯顿和法国缔结了攻守同盟条约,它的军队扩充了汉堡艾克缪尔公爵的兵力。10月,拿破仑离开德累斯顿,顺易北河左岸前往马格德堡,以便迷惑联军。他打算在维腾堡渡河前往柏林。已经有几个军团集中在维腾堡,德塞乌敌人的桥梁业已破坏。这时候,拿破仑接到了符腾堡国王的信,完全证实对明亨宫廷所发生的怀疑是正确的。巴伐利亚国王已突然投向敌军方面去了,驻在莱因河沿岸的奥地利军队和巴伐利亚的军队不宣战,不预先通知,根据里德条约已联合在一起。这八万军队在弗烈德将军率领下,开往莱因河,符腾堡受这支强大兵力的压迫,将不得不把自己的军队参加到他们一起。看来美因兹很快就会受十万敌军的包围。

得到这个意外的消息以后,拿破仑认为必须改变他两个月前拟定的作战计划,虽说实现这个计划所需的要塞和军需仓库业已准备好了。这个计划的内容是:法军在托尔加乌、维腾堡、马格德堡和汉堡等要塞及军需仓库的掩护下巧妙地移动,把联军赶出易北河和扎尔河中间地区,把战场移到易北河及奥德河之间(法军在奥德河上已占领格洛加岛、库斯特里亚和什帖丁等要塞),而后按照实际情况,迫使敌军解除对维斯拉河上的但泽、托尔思、莫德林等要塞的包围。可以指望:执行这个广泛的计划,就能够得到如下胜利结果:联盟解体,德意志各国王仍然忠于同法国的联盟。如果巴伐利亚迟两个月倒向敌方,那么它就肯定不会向敌人投降了。

10月16日,两军在莱比锡战场上相遇,法军成了这天战斗的胜利者。18日,如果不是据守一个极重要阵地的萨克森军队带领炮兵(拥有六十门炮)投降敌军,并且立即掉转炮口射击法军阵线的话,那么尽管有拉古兹公爵的挫败,胜利还是会归于法军的。萨克森军队这种前所未有的叛变行为应当引起法军的全军覆灭,而把这天的荣誉给予联军。拿破仑率领他的一半近卫军赶往出事地点,把萨克森军队和瑞典军队逐出阵地。夜幕降临了,敌军全线退却,退守战场后面的营房中,而战场则仍旧在法军手里。

列德日伊奥公爵和特雷维佐公爵指挥下的青年近卫军也参加了莱比锡战役。库里阿尔将军指挥下的中年近卫军进攻和击溃了梅韦尔德将军手下的奥地利军团并把这位将军俘获。南苏蒂将军统率的近卫骑兵驰往右翼击退奥地利骑兵,擒获了大批俘虏。德鲁奥将军指挥的近卫炮兵整天挺立在炮火下。在全部近卫军中,只有老近卫军步兵保持着队形,占据着威胁敌军的阵地,他们待在那儿是必要的,可是从没有机会布成方阵。

夜晚,法军开始移动,目的是移住艾尔斯特河彼岸,和埃尔富特建立直接联系,等待它所需要的弹药车队从那里开来。16日和18日,法军发射了十五万多发炮弹。若干德意志部队(莱因同盟的部队)学着前一天萨克森兵所开的恶例,相继叛变。一个军士在接到指挥官下达适当的命令以前,就炸断莱比锡桥。这些心疼的偶然事件都是使法军(虽然它是胜利者)受到通常只有在打大的败仗时才会受到的大损失的原因。法军由威森费尔德桥退过扎尔河。它应当在这里集结,停下来等待从埃尔富特运来弹药(埃尔富特那里弹药是很充足的)。可是,就在这时候,获得奥地利巴伐利亚联军以强行军开抵美因河的确实情报。因此,法军必须赶往那儿抵抗敌军。

10月30日,法军在加纳乌前面碰到成战斗队形严阵以待的奥巴联军,后者在这儿截断了法军去法兰克福的大路。虽然敌军是强大的并且占据了良好的阵地,可是法军击退了他们,把他们完全打垮并逐出加纳乌。法军继续退往莱因河,11月2日渡过莱因河。

圣·恩扬男爵和梅特涅公爵、聂谢耳罗德伯爵及厄别定勋爵等在法兰克福举行谈判。联军提出下面几点作为和平初步条件:拿破仑放弃莱因同盟保护者称号,放弃波兰和易北河各省;法国仍旧留在它的自然疆界范围(阿尔卑斯山及莱因河)以内,并就划分意大利境内法国和奥皇室领地界线达成协议。

拿破仑同意这些基本条件。维琴察公爵奉命前往法兰克福。但法兰克福会议像布拉格会议一样是个骗局,联军指望法国会拒绝这些条件,他们就可以从这里找到发表新声明以煽动舆论的口实;因为就在提出这些和平建议的时候,联军还在侵入瑞士,破坏各州的中立地位,拒绝接受法国派往法兰克福的代表,并擅自规定沙提利昂·纳·谢涅为会议工作地点。随后他们很快就暗示:法军必须让出整个意大利、荷兰、比利时、莱因各省和萨伏依,以此作为媾和的基础——这就是要法国回复到1792年原有的疆界上。在2月15日宣布的预备和约草案中,他们更要求让出格尤宁根、柏福尔和贝赞桑等要塞。像这一类要求是决不能不经商量就能接受的。直到联军宣布会议结束时,谈判仍在继续中。

评论十六 拿破仑1800年进军和公元前218年汉尼拔进军的比较 [54]

这两次进军毫无相同之处,把它们拿来比较,意味着既不懂得这次进军,又不懂得那次进军。

(1)在迦太基军队渡过罗尼河后,西庇阿的军队没有驻在滨海阿尔卑斯山那一带。他的军队已派往西班牙,而他本人则前往皮亚琴察,到大法官曼利伊的部队里去了。(2)汉尼拔从未打算迂回阿尔卑斯山脉哪一部分,也从未打算在敌人没有防备他的哪一个地点越过这座山脉。他笔直前进,翻过科提亚阿尔卑斯山脉,下山到达都灵。他的进军路线既没有经过里昂、谢伊谢尔,也没有经过圣·伯纳山口和阿奥斯塔盆地。这是从波利比和提图斯·李维的著作清楚地可以看得出来的。而且他也没有必要这样做。(3)在提契诺河岸和特列比亚河岸会战的时候,西庇阿以罗马作为自己的后方,而梅拉斯在马伦哥战役中却是以法兰西做自己的后方。由以上三点可以看出,这两次军事行动毫无共同之处,不但毫无共同之处,而且情况是彼此相反的。不过,由于许多世纪以来评论家们一直都在白费工夫地评论汉尼拔的远征,所以我们比较详细地来研究一下……

汉尼拔于公元前218年越过比利牛斯山脉,停在科利乌尔,后来他经过距海不远的下郎基多克 [55] ,并在杜兰斯河流入罗尼河入口处上面和亚德世河入口处下面渡过罗尼河。他在杜兰斯河口上面渡河,是因为他打算向瓦尔河那边前进,他在亚德世河口下面渡河,是因为有一条山脉在那里发脉,那条山脉差不多垂直地高耸于罗尼河右岸一直到里昂方才终止,而左岸河谷则宽达几法里,一直延伸到阿尔卑斯山麓。从罗尼河口到亚德世河入口处距离是二十八法里。汉尼拔大概是在亚德世河口以下四法里处,在距海二十四法里或四站路程的地方,即在奥朗日高地渡河。他从奥朗日一直往都灵前进。他在行军的第四天,就抵达两河汇流处。这两条河或者是指瓦朗斯上面的伊泽尔河和罗尼河,或者是指格勒诺布尔附近的伊泽尔河和德腊克河。这两个地点都同样符合波利比和提图斯·李维的记载。拿破仑由圣·厄斯普里桥渡罗尼河,从日内瓦山附近越过阿尔卑斯山脉,他从西班牙到意大利所经过的道路是两个半岛之间的最短的道路。他通过了格勒诺布尔。

西庇阿执政夺得西班牙,把它置于自己控制之下,他的同僚谢姆普罗尼则控制了西西里岛。元老院不待汉尼拔入侵,就打算同时在西班牙和阿非利加开战。当时罗马人只由海道和西班牙取得联系。利古里亚、阿尔卑斯山和高卢对于他们还很陌生,那儿住着一些敌视他们的民族。西庇阿让自己的军队在比萨(阿诺河上的港口)上船。航行五天以后到达马赛抛锚。他在这儿极其震惊地获悉,汉尼拔已越过比利牛斯山,并走近罗尼河。他航行到罗尼河口,顺应罗尼河流域居民请求援助的坚决要求在那儿登陆。不管迦太基军队人数如何众多,他安慰自己,认为他能够阻止他们渡过像罗尼河这样的大河(也不是毫无根据的)。他率领军队出发三天后,到达迦太基人业已在三昼夜前离弃了的营房。迦太基人溯河而上。这时,西庇阿仍然可以跟踪敌军前进,在这种情况下他很快可以赶上敌军后卫。可是他害怕汉尼拔回过头来攻击他。他不敢这样做。他或者可以沿杜兰斯河谷向上游前进到阿尔然特山口,在那里和驻在皮亚琴察的大法官曼利伊的部队会师,等待汉尼拔从阿尔卑斯山到河谷以后,用联合的兵力击败他。这个计划可以拯救罗马,但这是难以执行的;因为阿尔卑斯山上面住了一些野蛮人,他们早就敌视罗马人,其敌视程度不在米兰和博洛尼亚的高卢人之下。只要西庇阿刚一通过科提亚阿尔卑斯山,这些野蛮人就出来截断他的军队的交通线。因此,剩下的只有第三条道路:回到罗尼河口,仍旧叫军队上船。可是他后来应不应当回到尼斯,在那儿上岸,再进到田德山口,然后下山到达斯土腊河谷,并这样出现在科提亚阿尔卑斯山的出口处呢?——他到得太晚了,因为他不能在离奥朗日后二十六天赶到这些地点,而汉尼拔实际只过二十二天就到达了都灵。除此以外,这个计划也像从奥朗日出发,由陆路沿杜兰斯河而上,直到阿尔然特山口的计划一样,事实上是不能实现的,因为在滨海阿尔卑斯山顶和田德山口上,也都住有敌视罗马的民族。

罗马人在汉尼拔以后五十五年初次进入高卢,过了一百零四年他们才越过阿尔卑斯山。公元前163年,阿庇尼执政渡瓦尔河镇压骚扰尼斯和安提勃等地马赛侨民的利古里亚各部族。当时罗马人进入高卢并没有翻越阿尔卑斯山脉。公元前125年,罗马人由于马赛居民请求,在弗拉克执政率领下第二次渡瓦尔河。公元前124年,谢克斯特执政建埃克斯城——罗马人在高卢的第一个殖民地。在这以前他们还不曾越过阿尔卑斯山脉。公元前122年,多米戚伊执政越过科提亚阿尔卑斯山,侵入阿洛勃罗人的土地。当时和罗马联盟的奥腾居民邀请他来。多飞内和奥佛尼的居民则站在阿维尼翁一边。多米戚伊击败了他们。多米戚伊有大象,大象吓坏了高卢人。最后,马尔克于118年建筑纳邦城。

西庇阿在阻止 [56] 翻越阿尔卑斯山脉完全绝望以后,就希望凭借像谢西亚河,提契诺河和波河这样一些天然屏障来掩护罗马。他亲自去意大利,让自己的兄弟率领军队前往卡塔洛尼亚,以期截断汉尼拔和西班牙的交通。他到达比萨以后,把共和国全部兵力集中在那里,并和驻皮亚琴察的曼利伊大法官取得联系。他驻在那儿优越的阵地上,阻遏迦太基人前进,因为迦太基人如果沿波河右岸前进,那么西庇阿就能在斯特腊迭耳附近碰到他们,在那个地方,非洲军队在数量上的巨大优势是不会发生作用的;而他们如果沿波河左岸前进,那么西庇阿就能够在谢西亚河或提契诺河(两条宽而深的河流)上阻住他们。最后,他还有足够的时间来防止敌军渡过波河。由此可见,他所做的已好到不能再好了。

其实,汉尼拔在抵达罗尼河和伊泽尔河汇合处或抵达格勒诺布尔以后,就结束了两兄弟的最高权力之争。六天后他到达蒙美利安(照头一个推测),在那儿渡伊泽尔河(行军距离是三十六法里);随后他通过一个难以通行的地区,九昼夜走四十法里(这四十里路程处于蒙美利安和谢尼斯山麓之间,方向朝着苏扎)。如果他是从格勒诺布尔出发,那么他从这个城市到达圣·让·德·莫里延(二十八法里),只需要走六昼夜路程,而从圣·让·德·莫里延只需再走九昼夜行程(三十法里)就可到达苏扎。他在离罗尼河畔营地出发后,过二十二天进入意大利,并向都灵推进。都灵人拒绝他进城,他攻占并破坏了这座城市。他从都灵再向他的同盟者、南阿尔卑斯山高卢人(通称为苏勃尔人)的首府米兰前进,未遇敌人就渡过了多里亚·巴耳帖阿河和谢西亚河。

西庇阿一获悉汉尼拔沿波河左岸前进,就渡提契诺河,以期占据谢西亚河上的阵地;但他来迟了,他遭受失败,结果他不能防卫波河一线。迦太基人在提契诺河口上游渡过了波河。汉尼拔的胜利把惊慌情绪散布到罗马。谢姆普罗尼执政急忙从西西里岛赶到特烈比亚河,和西庇阿的军队会合,协同一致和迦太基人作战。但是他被击溃了。

汉尼拔从科利马尔到都灵的进军行动是很容易的。这等于一次旅行。他沿着一条最短的道路前进,罗马人一点也不曾阻碍他,待在西班牙道路上西庇阿的部队完全不在他的顾虑中。还在从卡塔黑纳出发以前,他已深信对阿尔卑斯山上居民具有影响力的南阿尔卑斯山高卢人会协助他。有些史学家甚至说,博洛尼亚和米兰的高卢人曾派出若干名代表,到他那儿请求他加速进军,他曾在罗尼河畔的营房里接待了这些代表。至于谈到翻越阿尔卑斯山脉的一些困难,那是夸大之词。完全没有那么些困难,而只有大象可能阻碍过他。可见,从公元前600年开始,即还在汉尼拔以前400年,高卢人就有了翻越阿尔卑斯山脉和侵入意大利的惯例。米兰、曼图亚、韦罗纳、博洛尼亚都是高卢人的殖民地。

评论十八 结论

自从特朗西姆诺湖附近和坎内附近两次会战以后,罗马人丧失了自己的军队,已不可能重新集结兵力。他们只剩下一些残兵败将,千辛万苦地逃回罗马。其实,这几次战役都发生在罗马各要塞的围墙下面,离京城只有少许几站路程。如果汉尼拔遭到同罗马人一样的结局,那么,这就可能归咎于他离迦太基、离仓库和设防据点太远了。但是他在撒马和在迦太基国门边也还打过败仗,并且完全被击溃了,他也像罗马人在坎内和特朗西姆诺湖附近那样丧失了所有的军队。马伦哥战役以后,梅拉斯将军尽管在各方面都还控制着颇多的要塞,如亚历山大里亚、热那亚、托尔托纳、费涅斯特烈拉、科尼等,但他还是损兵折将。麦克的军队驻扎在伊列尔河上,驻在本国中部,最终还是不得不缴械投降。而腓特烈的老部队在布伦斯威格公爵、梅连多尔夫、刘贺尔和布留赫尔这样一些英雄率领下,在耶拿战役失败以后,竟不能完成撤退,二十五万大军几天之内全部缴械投降。虽说他还有后备军团存在:一个驻在哈勒,另一个驻在易北河(靠近要塞)。他们驻在本国中部离首都不远的地方。如果你们打算进行决战,那么你们就必须尽可能保证自己有获得胜利的巨大把握。当你们面前要对付的是一位大战略家时,尤其如此。因为敌人如果是在你们的要塞的附近,是在你们的一些仓库中间击溃了你们,那么战败者就真该倒霉!

…………

要塞无论在防御战中或是在攻击战中都是有用的,但肯定不能代替军队。它们只能作为延缓常胜敌军行动、削弱、限制并困扰他们的工具。

《马伦哥》 [57] 一书摘要

当第一执政一获悉敌人已在意大利开始军事行动,一获悉有关敌军行动进程的情报时,他就认为必须赶快援助意大利方面军 [58] 。他决定经过大圣伯纳进入意大利,以便从后方突袭梅拉斯军队,夺取他的各个仓库、辎重库和医院,截断他和奥地利的联系,并迫使他出而应战。

只要一次失败就能够使奥军全部覆灭,法军便能夺回整个意大利。执行这个作战计划需要迅速、极端保守秘密和高度的勇敢精神。保守秘密是一切困难中最大的困难。怎样隐瞒住军队的调动真相,不叫大批英国间谍和奥国间谍知道呢?

第一执政认为,由他本人来暴露这个秘密是最好的办法:他声称预备军将在第戎集合,他会亲自往那里检阅云云。他要使这件事情成为敌人嘲笑的对象,并使敌人把他的夸张的声明当作对付包围热那亚奥军行动所施行的一个声东击西的诡计。为了使敌方观察员和间谍信以为真,必须给他们造成先入为主的印象,因此他利用写给立法团和参议院的信函,利用政府的一些法令和报纸上的广告,以及利用各种各样的通报,来透露这件事情。结果,所有外国间谍及观察员都毫不延迟地赶往第戎市。4月初,他们在那里发现了许多没有军队的司令部。在一个月当中大约有三千到六千新兵和服役过期的老兵到达那儿,其中也有一些力不从心的残废兵。这个预备军团很快就成为敌人嘲笑的对象。他们惊异地看着第一执政在检阅(5月6日)这支人数不上七八千,而且大部分没有穿制服的预备军。他们很奇怪共和国的头一个负责人怎么会离开自己的宫殿来这儿检阅——这是一个旅长可以干得了的事情呀!这些消息经过布列塔尼半岛、日内瓦和巴塞尔,飞传到伦敦、维也纳和意大利。讽刺性的漫画在欧洲到处出现了,其中有一幅画着十二个孩童和一个接上木脚的残废人,画底下的标题是:“波拿巴的预备军。”

其实真正的预备军正在行军道路上编组。几个师团已在各集合站里编成。这些集合站彼此相隔很远,相互间并无任何联络。执政府利用冬季为博取旺代人和舒安人 [59] 好感而采取的各项措施,加上迅速的军事行动,安抚了这两起叛乱分子。编作预备军的大部分军队,已从旺代郡召回。执政府为保护自己和镇压不轨分子,曾不得不留下几团兵力在巴黎。现在由于第一执政的统治深得人心,再把这几团人留在首都已完全不必要了,所以他们也编进了预备军。这些团队中许多人不曾参加过1799年那些倒霉的战争,他们完全保存着自己的优越感和荣誉感。

炮兵纵列由大炮和弹药箱组成,它们是不大的一批一批地从各个军火库和要塞送来的。最困难的是隐瞒军粮和辎重的运输,军队很快就要通过什么也得不到的不毛的山地。军需官朗姆勃烈下令在里昂准备两百万份面包干,其中十万份经土伦和热那亚运送,另一百八十万份则运往日内瓦,从那儿渡湖运到维耳涅夫,同时预备军也开到那里。

当政府大声宣传编组预备军的时候,许多手写的小型传单也出现了。传单中记载着有关第一执政的一些不光彩的趣事,也夹杂着一些证明预备军不存在和不可能存在、以及最多只能征集一万二千至一万五千新兵的“凭据”。为了加强这些凭据力量,传单中提到在过去的战争中,曾花费过多少力量来编组各种军队,但后来还是在意大利被打垮了;传单中还提到政府怎样费力地去补充可怕的莱因方面军。传单最后问道:如果意大利方面军能够加强,为什么一直让它那样脆弱呢?所有向外国间谍隐瞒军事真相的一切措施,都获得完全成功。巴黎、第戎和维也纳都传说:“预备军完全没有。”梅拉斯的大本营更补充说:“用来威胁我们的预备军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七千或八千新兵和残废兵。敌人希望利用它来迷惑我们,使我们解热那亚之围。法国人把我们看得太简单了。他们希望我们同寓言中的狗一样:为了追一个影子,竟放过真正的掳获物。”

5月6日,第一执政由巴黎动身前往第戎,对驻在当地的某些老兵和新兵作上述检阅。8日他到达日内瓦 [60] 。5月13日他到达洛桑,检阅了真正的预备军的前卫部队。这支部队由兰恩将军指挥。它包括六个精锐的老团队,制服、装备和一切必需品的供应都非常良好。前卫旋即向圣·皮耶尔挺进,主力排成梯队,跟着前卫前进。这样,这支远征军可以指靠的战斗成员达到了三万六千人。它的炮兵纵列计有大炮四十门。

维克多、卢阿臧、瓦特廉、布迭、沙姆别尔拉克、缪拉和蒙尼叶等几位将军都在这支军队中服役 [61] 。

给总参谋长的命令

1809年3月30日于巴黎

奥地利人还没有宣战,大概他们不召回自己的公使就不会开始军事行动。虽然事情 [62] 在1805年发生过,可是当时奥地利国王作为德意志皇帝,有着适当的借口侵入巴伐利亚,以期在俄军到达以前,在乌耳姆进行谈判。除此以外,法国军队当时还待在布伦军营。奥地利政府希望出其不意地抓住巴伐利亚的军队,诱使什图特加特宫廷转向自己一边。这个希望促使它采取这种行动。可是,现在奥地利有什么原因要不预先宣战就开始军事行动呢?法国军队在作准备;同时奥地利人知道:他们不能出人意外地赶上业已集中准备作战的萨克森军队和巴伐利亚军队,并且也知道他们还冒着和俄国人作战的危险。但是,奥地利对法作战肯定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它不能长期供养这样一支业已集结在一起的庞大军队。一切都使人想到:奥军在4月15日以前会开始军事行动,因此我们在这个时间以前应当作好一切准备。并且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如果除开领导工作不算的话。

在4月15日以前,我的六千近卫步兵和骑兵、一千六百匹马、十六门大炮,都会到达斯特拉斯堡。

在4月1日以前,奥厄尔什迭特公爵将集中他的二十团步兵到纽伦堡、班堡和巴伊烈伊特之间。圣·伊列尔师团在这之前会进驻到纽伦堡和雷根斯堡之间。

巴伐利亚军队中一个师驻防施特腊乌宾格,另一个师驻兰德斯古特,第三个师驻明亨。

在4月1日以前,乌迪诺将军将带领一万八千士兵以充分准备状态进驻奥格斯堡和多瑙佛尔特之间。里沃利公爵 [63] 将集中二万五千多名法国兵在乌尔姆要塞附近。

巴登的兵员集中在佛尔茨海姆;黑森—达姆施塔特的兵员集中在美尔根海姆。里沃利公爵握有全权,一旦双方关系破裂,就把这些兵力集中到乌耳姆,归自己指挥。由此可见,在4月1日到15日之间,我手下将有三个军团会集中在多瑙河上的雷根斯堡、英果耳、施塔特和多瑙佛尔特附近:

奥厄尔什迭特公爵军团拥有步兵十五个团和骑兵七个团;

里沃利公爵军团拥有步兵…… [64] 团和骑兵四个团;

由圣·伊列尔师团和乌迪诺军团合编成的一个兵团,拥有步兵十二个半旅团和六个团,另有骑兵七个团;

最后预备骑兵中包括轻骑兵七个团和重骑兵六个团。

总兵力是十四万人,其中法国兵十三万人,同盟军一万人 [65] 。

首先必须保障奥格斯堡不遭受意外袭击,必须加速构筑城防工事,而且要用加倍的力量来进行这个工程。在那里,要准备二十万份合格的面包干,还要建筑炉灶,以便烤烘六万多份面包,并且要建造各种仓库。

其次必须使累赫河上一切桥头堡垒进入防御状态,用比野战炮口径还大的大炮武装它们。

末了,必须在多瑙佛尔特建造大量仓库。因为在敌军进攻时,大本营大概会设在那儿。除了这些准备以外,还必须补充一个措施,即武装并充分供应帕骚要塞,要让它能够支持两三个月。

同时必须扩充英果耳施塔特的工事,在多瑙河上建筑坚固可靠的桥头堡,以便使军队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渡到左岸。

我命令军需官立即派出一名军官,携带二十万金法郎和八十万钞票,替我购买一百万份干粮。这些干粮只在全军集合时候才准动用。巴伐利亚兵在乌耳姆和奥格斯堡,也必须准备两万份干粮。军需官柔安维耳应在乌耳姆和多瑙佛尔特租定几条路(一个月限期),派好几小队士兵,以便在多瑙河运送一切必需品。

最后我命令工兵司令和军需官在4月1日以前到达斯特拉斯堡,他们要在斯特拉斯堡和乌耳姆之间建立兵站,每站准备六十辆大车,以便把必需运输的军队运往乌耳姆,特别是有三或四…… [66] 弹药和六千支火枪,必须储存在乌耳姆的炮库中;

还要运送二千件普通土木工具,这是工兵所必需的;

还要运送医院财物和靴鞋,这些东西现存斯特拉斯堡。

我命令军需官除上述事项以外,还要在斯特拉斯堡准备十万双鞋子,在乌耳姆准备五万双,在奥格斯堡准备五万双。要注意鞋子质量必须合规格,在这方面不容许有蒙混欺骗行为。

各团队认为必须运到本军团的一切东西,都要运到乌耳姆,再按大军进展情况,从那儿顺多瑙河前往勒根斯堡及帕骚。

我命令财政大臣在斯特拉斯堡储存三百万法郎:一百万法郎归你们支配,其余两百万法郎由军需官掌握 [67] 。

总参谋长应率领自己的参谋人员出发,于…… [68] 日到达斯特拉斯堡,看情况如何,于…… [69] 日到达多瑙佛尔特或奥格斯堡。到达梅次后,他应当仔细检阅威斯特法里亚师团。

如果没有出现什么新的情况,他就留在斯特拉斯堡,把炮兵、工兵团、行政机关及其他单位的工作活跃起来。

他应派军官到奥厄尔施迭特公爵那儿,通知后者:自己于…… [70] 日到达斯特拉斯堡。

他应吩咐工兵司令贝特兰将军和军需官达留将军,在自己到达斯特拉斯堡以前到达那儿。桑日斯将军业已待在那儿。

贝特兰将军应由斯特拉斯堡前往奥格斯堡和英果耳施塔特。

由于奥地利军队大概还不会离开现阵地,总参谋长可以先往乌耳姆,里沃利公爵元帅的一个军团就驻在那里,然后再往乌迪诺将军的军团驻地奥格斯堡。他应检阅这些军队,把军队出缺的情况报告我,并提出补充这些缺额的士兵名册。他也可以检阅巴伐利亚军队和符腾堡军团。

但是,如果没有什么原因要特别急忙走动的话,那么,没有我的命令他就不要离开斯特拉斯堡,因为,他驻在那儿,传达我所发出的有关军队共同行动的命令,比较便利。我把我的各种计划告诉了他,希望他在必要时能够执行这些计划,而不要等待我的命令,如果情况要求这样做的话。

我打算把大本营设在雷根斯堡,把我的军队集中在那里。

如果敌军先发制人,那么,大本营就设在多瑙佛尔特,军队驻扎在累赫河上。奥军如果不开动,我就希望乌迪诺将军和圣伊列尔将军在雷根斯堡会师。从奥格斯堡到这个城市,一共有五站平时路程或四站战时路程。如果乌迪诺将军于4月5日由奥格斯堡出发,10日就可以到达雷根斯堡;如果圣伊列尔将军于5日到达纽伦堡(我们假定),那么,8日或9日他就已经到了雷根斯堡。这样一来,在4月10日以前,我手下就有了三万步兵和七团骑兵。

在这种情况下,伊斯的利亚公爵可以在同一天到达那儿,并把他的预备骑兵集中在那儿。

奥厄尔施迭特公爵把他的司令部移到纽伦堡,他只要使用左翼尾端的兵力,就能占领巴伊烈特和厄格腊。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司令部离雷根斯堡就不过二十四法里或三站路程。

那时,三个巴伐利亚师团离开雷根斯堡也只有一两站路远,或者最多不过三站路远。

里沃利公爵把他的司令部驻在奥格斯堡,于是他的部队离雷根斯堡就不过四五站路远。

这样一来,大本营就要驻到雷根斯堡,处于二十万大军的中间,整个大军将控制住大河,并控制着多瑙河右岸从雷根斯堡到帕骚的地带。军队处在这种地位,就用不着担心敌人的侵犯,并且能利用自己的优越地位,沿多瑙河迅速运输一切军需品。

准备开战的敌军现在会采取什么办法来反对大军 [71] 呢?

它可以离皮耳宗前进,经瓦尔德明亨和哈姆两地开往雷根斯堡。皮耳宗和雷根斯堡两地距离是五站路程。在这种情况下,占据着施特腊乌宾格的一个巴伐利亚师团将退往英果耳施塔特,据守着兰德斯古特的另一个师团也会这样行动。奥厄尔施迭特公爵的军团则会向英果耳施塔特及多瑙佛尔特开动,大本营移驻多瑙佛尔特的时机就到来了。

可是,当我军这样布置在雷根斯堡周围的时候,敌军会怎么样吗?它会向哈姆前进吗?如果那样,我们就可以集中全力攻击它,并在勒根阻止它向事先选好的阵地进攻。

它会往纽伦堡去吗?那样,它同波希米亚的联络就会被切断。

它会往班堡去吗?那样,它也会被切断联系。

末了,如果它决定前往德累斯顿,那么,我们就进入波希米亚,并在德意志境内追击它。

如果它在蒂罗耳境内开始行动,同时经波希米亚出兵,那又怎样呢?毫无问题,它会到达因斯布鲁克,但它摆在因斯布鲁克的十个或十二个团,就不能参加波希米亚的军事行动,并且据守因斯布鲁克的军队,就会获悉自己的军队在波希米亚出口处战败和我军抵达萨尔茨堡的消息。

最后,如果发现敌人想要威胁我们的侧翼,那么我们就必须机动地向中央移动,利用累赫河作为退却线,并在奥格斯堡保留卫戍部队,以便始终控制这个城市。

总之,工兵军团的各种任务归结为加强累赫河上的桥头工事,在奥格斯堡、帕骚和英果耳施塔特构筑城防工事。

军粮局的任务是在奥格斯堡和多瑙佛尔特建筑大批仓库,还必须在那里建面包坊,以便烤制三四万份干面包 [72] 。

奥格斯堡各仓库由波希米亚负责供应,而多瑙佛尔特各仓库则由我自己负责,以便将来可以把它们迁移到我军活动地点(河这岸或那岸)。军需官应注意在多瑙佛尔特烤制两百万份面包干。他应当用一切办法来完成这个任务,并且把有关费用事项报告我。

我要求巴伐利亚人准备一百万份面包干。

所有在多瑙河左岸制出的面包干在我军占领雷根斯堡以后都送往那儿,但在我军是否比敌军早到那儿不能肯定的时候,就应当送往多瑙佛尔特,后面这个城市我军现在已能防卫它。

至于谈到地形测绘工程师们,他们应当勘察雷根斯堡四郊阵地和多瑙河各桥梁。总参谋长要写信给弗烈德将军以便从他那儿获得有关这些桥梁和阵地的情报。比方说,能不能保卫住施特腊乌宾格桥,使之不受从多瑙河左岸进攻的敌人的侵占呢?

军需官应当保证有可能利用多瑙河上一切运输工具,他手下应掌握一连修炉匠和一连烤面包师。

目前,奥厄尔施迭特公爵指挥着整个第一线兵力,可是,他的指挥是有名无实的,因为他不能做到及时掌握因河上发生的事情。因此,总参谋长应当采取一般性的组织措施,例如使乌迪诺将军受里沃利公爵节制。

在这种情况下,驻多瑙河左岸的二十个团,仍归奥厄尔施迭特公爵指挥。

乌迪诺将军的军队、里沃利公爵的军团和多瑙河右岸其他一切军队,这时候统统归里沃利公爵指挥。但我希望一俟圣·伊列尔将军师团和乌迪诺将军师团在勒根斯堡会合,它们就要编为一个军团——命名为大军第三军团。这个军团归…… [73] 指挥。

奥厄尔施迭特公爵军团编为大军第二军团。里沃利公爵军团编为大军第四军团。

伊斯的利亚公爵的骑兵军团应包括两师重骑兵(每师三团)和两师轻骑兵(每师四团)。在这八团轻骑兵之中,将有七团法国兵和一团符腾堡兵队。

这样一来,伊斯的利亚公爵将拥有八团轻骑兵(七千人)六团重骑兵(五千人),总共是一万二千人,必要时还可以用一团巴伐利亚的轻骑兵来加强它。

至于博芒的龙骑兵师,它暂时有六个团,它的各前卫团已抵达斯特拉斯堡;全师共约五千人,都已准备出发。

同时我命令把驻西班牙各骠骑兵团中所有非战斗骑兵编成若干骑兵连,每连七十人至一百五十人。我打算暂时把他们拨给各元帅指挥,作为他们的传令兵和卫兵。各元帅应注意照规定发给薪饷并管理他们。

我指派一个非常备性的猎骑兵团(一千人)隶属总参谋长麾下,在他亲自指挥下服勤务。这个猎骑兵团在凡尔赛成立,它由第二十六猎骑兵团拨两个连,由第十猎骑兵团拨一个连,由第二十二猎骑兵团拨一个连编成。其次,再派一个纽沙德尔营(正开来巴黎)、一个瑞士营、一个让达姆骑兵连(一百人)和一个近卫骑兵连,归总参谋长亲自指挥。总参谋长要使用这些部队,在大军后方占领足以保障交通线安全的据点,并护送军使往来。

侍卫长手下必须拥有必要数量的法国军邮员和八十匹马,以便在大军后方最后六十法里的地方使用。

这样一来,德意志境内法军将包括三个军团:

第二军团由蒙帖别洛公爵 [74] 指挥,如果他来不及及时到达的话,那就由庞帖科沃公爵 [75] 指挥;这个军团包括:

乌迪诺将军两个师,这两个师由十二个“半旅团”编成,由乌迪诺将军本人及六个旅长指挥;

圣·伊列尔师团,在三个旅长指挥下由六个团编成;

三个轻骑兵,由一个旅长指挥;

艾斯帕尼亚师团,下管四个团,有两个旅长,统归这位将军指挥;

每师和每旅轻骑兵都各有副指挥官。

乌迪诺将军辖下每师有十八门大炮。

圣·伊列尔师团拥有十五门大炮。

艾斯帕尼亚师团拥有六门大炮。整个来说,一共是三十九门大炮,合编成一个炮列。

第三军团由奥厄尔施迭特公爵指挥,包括十五个步兵团,编成四个师;每师有师长一人和受师长指挥的旅长三人,共负指挥责任。

圣·修耳皮斯师团包括…… [76] 个团,由两个旅长指挥。

每个步兵师所都有大炮不少于十五门。圣·修耳皮斯师团有六门大炮。第三军团一共有六十门大炮,合编一个炮列。

大军第四军团由里沃利公爵指挥,一共管四个师,计……个团。

每师由一个师长和两个归师长指挥的旅长。

轻骑兵师 [77] 包括四团法国兵和两团盟国军队,由一个师长和两个旅长指挥。

每师有一个副师长和两个助理师长。

每个步兵师配属十二门法国大炮,连同盟国二十八门大炮,一共有七十六门大炮。

至于由各小公爵所有部队编成的那个六千人或八千人的师团,它应当由鲁伊耶将军和两个懂德语的旅长指挥。它暂时仍然属于第三军团,但必要时将调至大本营以补充警备队和押解俘虏。

伊斯的利亚公爵指挥的骑兵军团包括:

两个骑兵师,由两个师长和四个旅长指挥。

两个由三团编制的重骑兵师,由两个师长及四个旅长指挥。

预备龙骑兵师共有六个团,由一个师长和三个旅长指挥。

各预备重骑兵师每师有六门大炮,龙骑兵师也有六门炮,而整个预备骑兵一共有十八门大炮。

符腾堡军队不属于军团,我打算把他们留给自己掌握。

我将根据情况,把他们交给但泽公爵 [78] ,或交给某一个军团,使他们在战斗中发挥作用。如果汪达姆将军不担任指挥他们的任务,那就任命会讲德语的德芒将军担任指挥,而以汪达姆接替德芒将军的位置。

梅克伦堡 [79] 军队驻守在瑞典波美腊尼亚的阵地上。

至于萨克森,那就必须说服国王在开始军事行动时,迁往埃尔富特、莱比锡或其他地点。如果德累斯顿能保证不受意外袭击,就可以在它那儿留下三千卫戍部队,而把其余的萨克森军队开往多瑙河。

波兰军队应当保住华沙和扰乱克拉科夫。如果战争爆发,就应当向华沙大公国军队司令官波尼亚托夫斯基公爵建议,编组国民自卫军以保卫布拉格和莫德林两要塞,而以主力军在加利西亚尽力煽起暴动。

总参谋长要同贝特兰将军商谈有关工兵和工程部队的一切问题,要同军需官商谈有关军事运输的一切问题。从实际情况出发,他就能避免各种错误行动。

工兵部队

每军团配备一套架浮桥的工具,两连工兵和六千件土木工具。

工兵部队中应编入一个海员工作营(八百人)和…… [80] 水兵一千二百人。海军部长应给各单位任命九名外科医师:

九个工兵连……九百人 外科医师两人

三连地雷工兵……三百人 外科医师一人

三连架桥工兵……三百人 外科医师一人

四连先锋工兵……六百人 外科医师一人

两个炮兵连携带六门大炮,

各工兵连和地雷工兵连编成两营,

各先锋工兵连编为一营,

各架桥工兵连编为一营,

以上四个营归一个工兵少校指挥。

上述海员工作营(八百人)和一千二百名水兵,编为三个营。它们归陆军上校兼海军上校巴斯塔指挥。

总共是七个营,其中四个营属于陆军,三个营属于海军。

所有这些工兵部队都编为预备队。他们的调动和内部管理事务,都由加斯特勒耳将军负责领导。兵站站长和副站长暂时也归加斯特勒耳将军指挥,还有三部医院大车也归在他部下。

这个预备队在会战时候能够顶用。加斯特勒耳将军应让它在最好的秩序中进军,充分供应粮食和弹药,好好地把它武装起来。

立即用符腾堡的工兵和萨克森及纳萨乌的部队编成一个人数不多的营(三四百人)。这个营跟随预备工兵队伍行进。总参谋长应采取适当的措施来组织这支预备队。

炮兵和工兵用的一切储备品都运往乌耳姆,再从那里上船,顺多瑙河跟着部队行动。

我命令把下列各种物资从斯特拉斯堡运往乌耳姆:

步枪六千支,

刺刀六千把,

备用步枪六千支,

供三种兵使用的马刀二千把,

手枪二千支,

火门针两万根和

抽弹器一千件。

军需官应通知各军团:把所有服装和其他物资运往乌耳姆,由乌耳姆送上海员驾驶的船舶。

谈到军事运输,第二和第五辎重营已到达莱因军团,第十二辎重营已在科美尔西编成。隶属西班牙军团下面几个营的二百部马车已开往茹安伊,它们到那里后在两个预备辎重营指挥下行动。因此大军底下将有五个辎重营和六百部马车。看来,这已经够用了。

至于各个医院,在进攻时应把它们集中在安堡、英果耳施塔特和帕骚。这三个据点必须准备一切必要的安全设施,保障它们不受意外袭击。

从我的近卫军里调出下列部队和武器加入莱因军团:

骑兵四团,

大炮四十八门,

水兵一连,

架桥兵一连,

射击手(步兵)二团,

火枪兵二团,

猎步兵一团,

掷弹步兵一团。

《腓特烈二世的战争论纲》摘要

第四章 第六节

只能采用两种办法来掩护围攻要塞:

1)一开始就击溃敌军,逼它离开军事活动区,把它的残部击退到一道颇大的天然障碍物,例如高山或大河那一边,然后在这道障碍物外边设置特种监视兵团,同时构筑堑壕并夺取要塞。

2)但是,我们如果打算不和前来救援要塞的敌军作战而占领要塞的话,那么,自己手中就必须有齐备的攻城器械,必须有足够的预定在围攻期间所需要的弹药和粮食储备,并利用地形条件——沼泽、高地、森林、浸水地区,建筑堡垒线和包围线。在这种情况下,围攻军队只须阻遏反围攻的军队 [81] ,不必担心和仓库相联系的交通线;为了阻遏反包围军队,可以分出一个特种监视兵团。这个监视兵团在和本军保持联系的前提下,实行截断敌援军进要塞的道路,并做到经常从侧翼及后方攻击敌军(如果它善于做隐蔽运动的话),或者利用包围线同一部分包围军队配合,对付反围攻军队,同后者交战。

谁希望一下子做到下面三件事,谁就要犯大错误:(1)不建立包围线而要包围要塞和制服守军,(2)保持相距六站路程远的各个仓库的交通线 [82] 和(3)不利用天然障碍物和包围线而要遏阻前来救援要塞的敌军。这样做只能造成大灾难,如果他对敌军没有双倍的优势的话。

第九章 第二节

国王 [83] 在这次战争中 [84] 所取得的迭次胜利,一概归功于仿佛是他发明的新战术战斗队形。这种队形叫做倾斜式战斗队形。

腓特烈在七年战争期间,亲自指挥过十个战役,他手下的统帅指挥过六个战役,其中包括马克森战役和兰德斯古特战役。前十个战役中他战胜七次,战败了三次。他部下统帅指挥的六个战役中输五次,赢一次。在共计十六个战役中,普鲁士军队战胜八次,战败八次。国王在这十六个战役中,没有一次不使用新战术。其实,他怎样行动,在他以前古代和近代的统帅们任何时候也是像他那样行动的。

这种倾斜式战斗队形究竟是怎样的呢?他的信徒们意见分歧。一些人肯定说:军队在会战的这一天或在会战前夕,以加强右翼、中锋或左翼为目的的一切行动,或是在敌后的一切活动,都属于倾斜式战斗队形。就这个意义来说,普鲁士在提米尔战役中,高卢—比利时人在松布尔河上抵抗恺撒的战斗中,卢森堡元帅在弗鲁律斯战役中(他利用一个高地从右方迂回敌军),马耳博罗在哥赫什迭特附近,叶甫根尼亲王在腊米耳伊附近和都灵近郊,以及查理十二世在波尔塔瓦附近,都是采用倾斜式战斗队形。无论是古代或近代差不多没有哪一个战役指挥官在进攻的时候不力求加强自己的攻击部队。加强的办法有的是使用强大的兵力,有的是配备掷弹兵,有的是用大批大炮。如果说,腓特烈是这种战术行动的发明人,那么他也就是战争本身的发明人了;可惜,战争却是像世界那样古老,当战争出现在人世间的时候,腓特烈还没有降生哩!

另一些人说:在波茨坦举行的阅兵式中,当两支队伍成平行的战斗队形开始互相对抗的时候,国王下令开始战术动作。倾斜式战斗队形就是这种战术动作。受命演习的队伍一面改成密集队形,或疏开队形,一面迅速朝另一个队伍的一个侧翼前进。它在敌统帅没有发觉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在敌军的一个侧翼前面,从各方面攻击后者,这样就使敌人来不及赶到那里支援。

1)在两个平行队伍长三千法尺,彼此相距九百法尺的情况下,其中一队对另一队采取这样的倾斜式队形,以致使一翼离敌人只有三百法尺远,而另一翼离敌队则远到可以免除危险,超出敌队可追及的界线,这是不可能的。在队伍移动以便采取倾斜队形的时候,它会暴露自己的侧翼。这时候,它如果遭受攻击,就会打败仗。至于受威胁的敌侧翼,却容易用第二线兵力或预备军来进行防卫。

2)采取倾斜式战斗队形的部队,其作战线必须从它所依靠的那个侧翼方面通过,否则它就不得不丢弃作战线,而丢弃作战线是会带来危险后果的。

有两条作战规则,违反它们是不能不受惩罚的。

1)任何时候都不要在成战斗队形的敌军面前做侧翼运动。

2)必须经常保持自己的作战线,而不要自动放弃它。

因此某些拥护倾斜式战斗队形的人,要求瞒着敌人改变队形,以便使敌人惊倒,并出其不意地抓住敌人。瞒住敌人的方法是在夜晚或在烟雾掩蔽下,或在一系列的前进哨所掩护下来改变队形。

(1)这种行动不应在敌人目睹下进行,所以它不是战术队形,它的力量不在它的本身,而在其突然性和意外性上面。因此它应当列入埋伏、突袭和隐蔽运动之内。

(2)无论何时,埋伏、突袭和隐蔽运动不仅需要纪律严明的军队,甚至还需要不守纪律的军队和野蛮的军队。

腓特烈在七年战争中做过十次战役,可是十次之中哪一次也没有应用波茨坦的战术动作或任何其他新的战术动作。人们推崇于他的那些战术行动,全是司空见惯的老一套的东西。

1756年他在洛沃济茨战役中做过两个战术动作:一个是为了击退进攻高地的敌军,第二个是骑兵运动,他使用这个动作威胁奥军左翼,借此迫使后者退过厄格尔河。可是这当中并没有什么新发明。

1757年奥军和普军兵力是相等的,但普军是由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老兵组成的,而洛林公爵的军队则大部分是新募集的、素质很平庸的新兵。在会战中 [85] ,两军之间隔一洼地。国王军队在没有找到通道以前,分三路靠左边前进。洛林公爵就应当随着国王移动,同时分三路靠右边前进,或者以左翼和中路经洼地转取攻势,进攻国王的右翼军。可是,他既不这样做,也不那样做。他仅仅改变阵线,把右翼往后移动。这样的战例——两军(他们有时相距九法里)沿着障碍物前进以期占据通道,并经过通道以便于进攻敌军——是古今皆有的。

拥护倾斜式战斗队形的人赞赏国王在科林战役中所采取的战术动作。虽然这些动作产生了一些极危险的后果——打了败仗,损失了一半兵力和二百门大炮,撤布拉格之围并退出波希米亚,但他们还是坚持自己的错误见解。任何理由都不能使他们从迷误中清醒过来。他们断言,他 [86] 没有打胜仗是由于一个营长指挥错误——这个营长不适时地下令向右转,因而耽搁了军队的行动。另一些比较明理的人虽然了解在排成战斗队形的敌军目击下做侧翼运动的一切不便和全部危险性,但还是迷信倾斜式战斗队形。他们认为国王应当在夜间进行战术动作。这样做就能避免奥军的炮火射击(奥军不会发觉他),而到拂晓时就能惊倒敌人,并突然进攻它、击败它和驱散它。不错,出其不意地攻击敌人是妙极了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只限于迂回它的一个侧翼呢?最好是从后方袭击敌人,夺取它的车队辎重、弹药和从前面车上取下来的大炮和武器。科林战役之所以失败,应当归咎于违反了上述第一条作战规则。如果腓特烈碰到的对手是另一位统帅,而不是达乌恩(战后他高声快活地吟诵着Te Deum [87] ,在自己营房中消磨了十二天),那么,他会因为违反不放弃作战线这条作战规则而受到应得的一切毁灭性后果的。他的残部就既走不到兵站仓库,又走不到驻布拉格前面的军团部。由于这次打击,他将永远不能恢复元气。

在罗斯巴赫战役中,苏比兹亲王打算盲目模仿,采用倾斜式队形。他在国王阵地前面做侧翼运动。后果如何,大家都是很清楚的。腓特烈在科林附近只丧失了他的部队,而苏比兹在罗斯巴赫附近则既丧失了军队,又丧失了荣誉。

在措恩多夫战役中国王重又采用在科林采用过的战术动作。他不去进攻驻在沿进军路线上的九座桥梁附近的俄军左翼,而是在俄军面前做侧翼运动,企图进攻俄军右翼。一年以前,俄军在耶格斯多夫战役中曾挫败过这一类企图,他们在那里打败了列瓦耳德元帅。现在他们向普军的侧翼进攻,冲破他们的队伍,使他们的队伍溃乱。要是勇敢的捷德利兹将军不使用他的英勇无比的骑兵,不发挥他固有的卓识远见(这是他的出色的特点)来解救危机,那么国王便什么都完了。俄国步兵行动不够灵活,以致没有成梯队地增援攻击部队,结果他们被击退了。战斗继续进行,普军打胜了。但这只因为环境的力量迫使他们仍旧遵照正确的作战规则行事——他们不顾腓特烈的指示,立刻打乱了俄军左翼。第二年普鲁士将军韦迭耳在卡伊耶 [88] 战役中再做侧翼运动,可是萨耳特科夫给他一个很好的教训,使他后悔莫及!

可是,有人对我们说,你们对于列伊田战役(这是倾斜式战斗队形的杰作)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呢?不错,这个战役显示腓特烈的军事天才非常出色,并且使他的声名永垂不朽。但其中毕竟没有什么东西和波茨坦的战术行动相似。他 [89] 的胜利应归功于突然性。因此这种胜利属于偶然性胜利。只要洛林亲王手下有两名哨兵或一班侦察兵走在前面,那么他就能探悉国王向右边前进,通过似乎不能通过的沼泽,打算进攻亲王的左翼,于是亲王就可以派自己的预备军增援左翼,而让右翼和中锋转取攻势,从侧面进攻,击溃普鲁士军队,在“犯罪现场”赶上它。把突袭和某种战术队形混为一谈,是大错特错的。

也许有人会肯定说:达乌恩在哥根基尔亨战役中曾使用倾斜式队形,因为当打响第一枪的时候,他就已经包围了普军整个右翼。可是,这个见解只是玩文字游戏。应当直截了当地说:达乌恩是突然进攻国王的,因为后者占据着一个不好的阵地,并且是顽固地在这个阵地上待了好几天。自从发明火药以后,就再不应当犯这种错误。

第八个战役是库涅斯多夫之战。起先国王直对着敌军右翼驻扎着。因此他的战斗队形是十分倾斜的。这种配置法不是在战场上做战术运动的结果,而是借森林和沼泽躲着敌人移动军队的结果。俄军统帅最初把阵线对着法兰克福,后来把部队配置改成下面这个样子,即让他的阵线和普军阵线形成一个“Г”字形。不能通行的沼泽使国王不能实现他的攻击计划。但他还是从他所占据的阵地上进攻,并对意外碰上的俄军左翼取得若干优势。可是当俄军中锋形成战斗队形与普军平行的时候,他们就大获全胜了,这个胜利造成普军的全军覆灭。

这次战争中的第九个战役——利格尼茨战役,是一次偶然的遭遇战,它救了腓特烈,使他没有陷入由于一些极其错误的战术行动给他造成的危险境地。

第十个战役发生在托尔加乌附近。国王在这次战斗中一切命令都是极其有害的,筹谋得不周妥,也执行得很拙劣。根据这个战役来评判腓特烈,我们对他的天才获得一个非常不能令人满意的印象。无论是在利格尼茨附近,或是在托尔加乌附近,不但看不到一点新的东西,就连轰动一时的所谓倾斜式队形,也是一点影子也没有。

腓特烈老人在波茨坦阅兵中,曾微微地嘲笑法国、英国和奥国那些如此向往倾斜式队形的青年军官。这种队形其实只宜于给某些参谋人员制造声誉。严格分析战争会开导这些军官,而下面这种实际情况则更应当能够完全驱除他们的错觉和幻想。这种情况就是腓特烈从不采用展开部队的办法,而总是一列一列地,从侧翼相机行动。

由此可见,这十个战役中没有哪一个战役具有特点,具有新的性质。国王在十次战役中失败了几次,这是因为他一意孤行,在排成战斗队形的敌人面前做侧翼运动。他在科林附近和措恩多夫附近所受的教训,以及列瓦耳德元帅、违迭耳将军和苏比兹亲王等人在耶格尔斯多夫战役中、在卡伊耶战役中、在罗斯巴赫战役中所受到的教训,证明这些战术动作的全部危险性。

法国军官们(其中包括吉别尔)崇拜倾斜式战斗队形,竟迷信到这样程度,以致断言,斐迪南公爵在克列费尔德附近和维耳姆斯塔列附近对抗法军两翼所采用的战术行动,乃是采用倾斜式队形的极其辉煌的范例。他们完全忽视了下面这条规则:不在自己的战斗队形各部分之间保留间隙,给敌人以可乘之机。如果说他 [90] 违反了这条规则而结果很好,那只是因为克列芒伯爵在指挥法国军队。

《秋林元帅战争论纲》摘要

第九章 第三节

围攻军队是不是要利用堡垒线来掩护自己呢?

反围攻军队在进攻的时候,是不是要等待围攻军队来进攻自己的战线呢?

要不要把军队分成两队,以其中一队从事围攻,而以第二队来掩护第一队,并把他们分别称之为“围攻军”和“监视军”呢?

这两个队伍相距多远呢?

罗马人、希腊人、十五和十六世纪的大统帅们,以及帕尔马公爵、斯品诺拉元帅、奥兰亲王、大康得、秋林元帅、卢森堡元帅、叶甫根尼亲王等,在围攻的时候,都利用堡垒线做掩护。但古人不能给我们做榜样,因为他们所用的武器跟现在用的是大不相同了。十五和十六世纪那些大统帅们的作战方式值得大加注意,但那时军队拥有的大炮不多,他们也不懂得使用榴弹炮。

某些不赞成建立任何堡垒线以及不赞成建筑土方工程,或者只赞成建筑极小规模土方工程的军人,向围攻军指挥官建议一开始就击溃敌军,借此获得对该地区的控制权。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极好的建议。但围攻可能持续几个月,敌人在紧要关头会重新派兵来搭救要塞,而围攻军队的统帅又可能希望不冒战斗的危险而占领要塞。在这种情况下,统帅该怎么办呢?

在敌军在场的条件下,从事围攻的军队其实力一方面应当足以进行围攻,同时又足以阻止敌援军前来支援。军事工程师们要求围攻军队比要塞守军实力强大六倍。如果要塞守军是一万人,反围攻军队是八万人,那么这就说明围攻军队需要十五万人。甚至即使把围攻军队减少到最低限度,即减少到比要塞守军只多三倍,究竟还是需要十二万人。如果围攻军队只有九万人,那么监视军就不会超过五万人,在这种情况下,后者就不能独立行动,它的驻地必须近到使围攻军队能在几小时以内赶来支援。如果围攻军队只有八万人,那么监视军就只能留四万人,在这种情况下,它就必须配置在围攻军附近,甚至要摆在战线后面。离开了围攻军队,它就会遭受极大的危险。

奉命进行围攻的各师团,围着要塞周围布置着。每师团围攻圆周的一部分。军队必须这样布置:一列正面朝向要塞,以防守军突围,另一列正面朝着野外,以便监视四周,防止所有企图偷进要塞的敌方信使、援军和车队。但为了更准确地达到这个目的,就必须利用包围线和堡垒线。构筑这些工事总共需要好几天。沃班用做堡垒线的一号断面规定每长一法尺需土二点五立方法尺,而六号断面则需土十六立方法尺。六个人在八小时内能筑成一个断面的堡垒线一段,三个人在四小时内能筑成另一个断面的堡垒线一段。只有到敌人和要塞里面任何联络都不可能的时候,封锁才有保障,围攻军队才能高枕无忧。即使有一个三千人到一万二千人的支队,或一个两万五千人的军团(从反封锁军里拔出来的或从其他地点调来的)瞒过监视军,在拂晓时候出现,但在侦察好这些包围线和堡垒线以前、在收集好梢捆和土木工具以前,以及在作好其他一切必要准备以前,他们将被这些不能强越的包围线及堡垒线阻止住。但反封锁军队是不是能够在六、九、十二个小时内,避开监视军,出现在要塞面前呢?

在诸如此类的情况下,如果围攻军队不利用堡垒线做掩护,则要塞就会获得增援,兵站仓库和炮兵纵列会陷入险境,自己建筑的工事会受到破坏,就是监视军团赶来帮助,也为时已晚,解救灾难自然办不到。

由此可见,为了在不击退敌人 [91] 的条件下围攻要塞,就必须利用堡垒线掩护围攻。如果兵力很强——强到分出一个兵力等于守军四倍的军团去担任围攻,剩余的兵力还同反围攻军队一样多,那么它就可以离开要塞一站多路远。如果在分兵以后它的兵力弱于敌人,那么它就必须布置在距要塞五六法里远的地方,以便围攻军团能够在一夜之间前往援助。最后,如果我们的围攻军团和监视军团的所有兵力同敌方反围攻军队的兵力相等,那就必须在要塞前面的包围线内或包围线附近,把全部兵力集中起来,尽可能地使出全力从事围攻。

当围攻阿拉斯 [92] 时,西班牙军队有三万二千人(一万四千步兵、一万火枪兵和八千持矛兵)。它可以指靠它那一万火枪兵的火力,来防卫一条一万五千法尺长的战线。尽管如此,大公在秋林元帅目击下(秋林的营房离大公只有大炮射程远)围攻了五十八天,还剩下十八天去占领要塞。如果他不利用堡垒线掩护自己,那么他在要塞下面就一昼夜也待不住。由于有堡垒线,所以大公能够在三十七天期间,继续围攻并轰炸要塞。

1708年,叶甫根尼亲王在布尔贡德公爵军队目击下围攻里尔,因为没有堡垒线,他就什么也不能做。

1712年,他在维拉尔元帅军队面前围攻兰德累西。维拉尔元帅懂得不让这座法兰西屏障陷落的全部重要性。他几次走进堡垒线打算冲破它,但结果他认为不可能,叶甫根尼在维拉尔目击下放心继续围攻。围攻进行顺利,可是在维拉尔占领迭年后,战争的命运就改变了。叶甫根尼亲王经由斯卡尔普河获得自己所需的一切物资,并且把这些物资运到马尔兴(马尔兴是一座要塞,亲王的仓库建在那里)。从马尔兴到兵营可以利用有专门部队押送的大车队,每月一次或两次地运送军需品,以供应军队。可是亲王不这么办,他在马尔兴到兵营之间建筑了一条堡垒线,并因此修成了一条长七法里的有掩护的道路——士兵把这条道路叫做巴黎路。这样一来,线和路就一共长达十四或十五法里。因为线和路在迭年附近要越过些耳德河,所以亲王在这个地点配置了二十四营兵力,作为预备军,以掩护巴黎路,并借以遏阻伐郎兴的卫戍部队出击。这样,这支预备军队就被些耳德河把它同主力隔开了。不错,这个预备军也有堡垒线做掩护,可是堡垒线像巴黎路那条线一样,规模不大,防御力薄弱。大车队没有部队护送,每天从马尔兴开到兵营来。7月24日拂晓,维拉尔在离迭年一法里的地方,过些耳德河,架起两座浮桥,他没有遭遇抵抗就冲断了巴黎路的堡垒线——这条线没有什么防御力量,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障碍物。奥军预备队虽有堡垒线做掩护,但受法军全军攻击,结果被迫退到些耳德河,然后缴械投降。叶甫根尼亲王赶来救援,却无法救出隔在些耳德河彼岸的预备队,他只能作为一个闲散无事的旁观者,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这支部队全军覆灭。之后维拉尔立刻命令孟德斯孤元帅围攻马尔兴,而他本人则率领军队驻在些耳德河左岸,掩护围攻。叶甫根尼亲王只好迎战维拉尔,可是要办到这点,就必须渡过些耳德河。战局大为改观了。一天以前维拉尔还不得不强越兰德累西的堡垒线,而现在,叶甫根尼亲王在损失了二十四营预备军队以后,迫不得已要进攻左翼紧接伐郎兴并有河流做掩护的法国军队。过了四天,孟德斯孤拿下马尔兴,掳获了四千名俘虏,夺取了奥军所有的仓库。叶甫根尼只得中止围攻兰德累西。过了几个星期,维拉尔围攻杜厄。叶甫根尼驻军在离他的堡垒线有大炮射程那样远的地方,他认为堡垒线是难以攻克的,所以他离开了堡垒线。维拉尔由于没有包围线不得不放弃围攻。

叶甫根尼亲王在兰德累西附近犯了几个错误:

1)他希望光靠一道长长的、防卫力量薄弱的堡垒线,就可以不用部队护送大车队,每天同自己的仓库保持联络;

2)他把自己的预备队配置在些耳德河左岸,那里离自己的营地有三法里远,并且中间隔着一条河。

他应当这样办:第一,不要沿巴黎路建堡垒线,而应当满足于每月一次从马尔兴运来军需物资,但必须用可靠的护送队来保障大车队运输安全。第二,建筑靠得住的防御工事,预防迭年的河桥被敌人突然侵占,预备队应布置在些耳德河右岸,位于这些工事和自己的营地之间,以保护桥头工事。这样他自己固然能够及时援助预备队,而维拉尔也就不能沿些耳德河布防来掩护围攻马尔兴。

普鲁士国王 [93] 在围攻奥耳缪茨的时候,没有建筑包围线,因此这座要塞就能源源获得粮食和援兵,达乌恩的信使也能每周到达那里。

秋林在围攻敦克尔克的时候,用堡垒线掩护自己,当反围攻军队在奥地利的唐胡安指挥下一占领邻近他营房的阵地时,他就向敌军发起攻击,并击败它。

如果约克公爵在1794年围攻敦克尔克的时候有巩固的堡垒线保障自己,那么他的监视军团就不会那样重视伊普尔的交通线,——用围攻军队来保持它就够了,何况他还控制着海面。

1797年普罗维腊将军和哥坚措列恩将军前往曼图亚,企图解这座要塞之围(当时维尔姆泽元帅被围在要塞里),他们被掩护圣若尔日郊区的堡垒线所阻,因而使拿破仑来得及从里沃利赶来,打破他们的计谋,迫使他们率领全军投降。

应不应该等待堡垒线外反封锁军队进攻呢?费基尔说:决不应等待堡垒线外的敌人进攻,自己应当越过这条线去进攻敌人。他引述阿拉斯附近和都灵附近的军事行动来证明这点。可是,阿拉斯附近的围攻军队是在秋林元帅目击下,连续围攻了三十八天,因此他们有三十八天时间来夺取城市。叶甫根尼亲王被迫绕过所有掩护围攻的堡垒线,进攻忽视建筑这种工事的拉费耳亚德公爵的法军右翼。这就证明,大统帅是怎样高度地重视堡垒线所构成的障碍物。

如果把所有进攻堡垒线的一切不成功的战例,以及把所有在堡垒线掩护下或在反封锁军队(他们经过侦察得出堡垒线不可攻克的结论后因而离开了)目击下进行围攻的一切成功的战例,都逐一列举出来,那么对于堡垒线的重要性就能作出全面的估价:堡垒线乃是武装力量的补充泉源和不能忽视的防御屏障。

不应当拒绝等待堡垒线外的敌人,因为军事中没有绝对的规则。能不能全部或部分地借助灌满水的壕沟、淹水地段、河流、森林,来掩护你们的战线呢?你们可不可以在步兵和炮兵方面胜过敌人,而在骑兵方面弱于敌人呢?你们的军队可不可以在人数方面和勇敢精神方面胜过反围攻军队,而在战斗经验以及野外行军的能力方面次于敌人呢?你们是否设想过:在所有诸如此类的情况下,是应当撤除包围,放弃差不多业已进行到圆满结局的事业呢,还是带领自己的勇敢的、但不宜于机动的士兵,到战场上去与人数众多、素质精良的敌骑兵厮杀而送死呢?不承认堡垒线有好处和老是拒绝工程师给予任何技术协助的人,就会丧失这种有益无害的而且常常是必不可少的辅助设施。

但有些人说:

1)驻在堡垒线后面的军队行动受限制,而驻在野外则能迅速行动;

2)夜晚总是有利于控制旷野的敌人进攻;

3)敌人能选择任何一点展开主攻;

4)它能够毫无恐惧地不要掩护地设法应付一切;

5)敌人的攻击如果顺利,就能够把围攻军队分成两部分,使他们不能会合,迫使他们退却,并放弃营房及战线;因为要塞和堡垒线之间地面狭窄,他们不能在这里重新整队。

6)在堡垒线外等候敌人的军队,差不多总是可能全线受到攻击,它的两个侧翼没有一个有保障,并且它不能击退占领这道堡垒线的敌人。

可是,难道不能避免这一切不便的条件,来布置营房、堡垒线和野战工事吗?这就是说,难道不能做到以下各点吗?

1)使军队行动自由不受牵制。

2)使夜袭变为对敌人本身有害。

3)无论敌人在哪儿发动进攻,都能予以迎击。

4)使军队有可能转取攻势,促使敌军担心自己营房里那些没有掩护的地方。

5)使军队在战线即使有一点被突破的情况下,尽管营房纵深不太深,也并不因此引起混乱,不丧失营房,不丧失辎重库,不丧失继续围攻和重新整队的可能性。

6)最后,使军队在被敌人冲破的地方,能够重新把队伍整成战斗队形,掩护侧翼,并进攻还来不及巩固自己阵地的敌人。

问题是能够解决的。但野战筑城规则需要作颇大的修改。这个重要的军事艺术部门自古以来一点也没有进步,现在甚至比二千年前还退步了。必须鼓励军事工程师们积极改进它,把它提高到和其他军事艺术一般高的水平。毫无疑问,在自己办公室里按照教条来评论它、指责它和否定它 [94] 是轻而易举的,何况这种见解还能迎合部队里那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流行心理。军官也好,士兵也好,他们勉强拿起镐铲总是不假思索地嘟哝着说:“野战工事害多利少,不应当构筑它。胜利属于前进、攻击和善于机动的人。不应当做工事,难道不做这个,战争还不够使人疲倦吗?……”这些说法是可以赞许的,可是毕竟不值得重视。

对1817年伦敦约翰·梅列亚出版社印行的题为《循无人知道的途径从圣赫勒拿岛传来的手稿》一书 [95] 的四十四点评论摘要

评论四十四

拿破仑在抵达巴黎后 [96] ,头一天晚上就仔细考虑过:可不可以率领三万五千或三万六千军队(这是他当时在北方能够召集的唯一的一支军队)在4月1日开始军事行动,直趋布鲁塞尔,迫使比利时的军队屈服在自己的旗帜下呢?

驻在莱因河岸的英国军队和普鲁士军队力量薄弱,兵力分散,并且都没有指挥官和行动计划。惠灵吞公爵那时远在维也纳,布留赫尔则远在柏林。可以认为,法军在4月初会到达布鲁塞尔。可是,和平还是有希望,法国希望和平,过早的攻击行动会受到公众的指责。除此以外,要集中上述三万五千或三万六千军队,就不得不把卡勒和菲利普维耳之间的二十三座要塞(它们构成北方的三道防线)交给原来的部队去守卫。如果在这道边界上,部队士气还是像往日在阿尔萨斯、孚日山脉、阿登山脉和阿尔卑斯山脉那样良好,那么,这个办法就不会发生不良的后果;可是,弗兰德的舆论是不一致的,因此不能把这些要塞交给当地的国民自卫军。要在邻近各省编成若干营精锐的国民自卫军来代替主力军,得花费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安古列姆公爵前往里昂,马塞兵开往格勒诺布尔。开始军事行动的头一批消息使他们满怀希望。必须首先把三色旗在帝国各地上空升起来。

5月间,当法国业已统一,而一切和平希望都已消失的时候,拿破仑订出了作战计划,以应付即将到来的战争。可以订出这样几个作战计划:第一个计划是仍旧处于防御地位,让联盟国负担全部侵略责任,让它们逐渐侵入我们各个要塞之间,侵入巴黎和里昂地区,然后倚靠这两个基地开始迅速而坚决的行动 [97] 。看情势这个计划将产生许多好处:(1)联盟国不能在7月15日以前开始军事行动,不能在8月15日以前进抵里昂和巴黎;而法军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和第六等六个军团,以及四个重骑兵军团和近卫军,则会集中在巴黎城下,在6月15日以前总人数可达到十四万人;第一监视军团和第七军团则集中在里昂附近,在6月15日以前,它们的人数可达到二万五千人,在8月15日以前,可达到六万人(在战斗队列中的人数)。(2)加强和改善巴黎及里昂防务的一切工作,可以在8月15日以前完成。(3)受命防卫巴黎、里昂的部队,也可以在这个日期以前完成组织、装备工作,而巴黎的国民自卫军的人数则能达到六万人。一些狙击营配上一批来自主力部队的军官,也可望带来许多好处。连同六千名来自主力部队、海军及国民自卫军的炮手和来自七十个步兵团及近卫队预备队的四万人(他们尚未领制服、暂归集中在巴黎近郊的那几个军团指挥)一起计算,受命防卫巴黎附近各设防兵营的总兵力可达到十万人。里昂的卫戍部队则包括四千名国民自卫军、一万二千名狙击兵、二千名炮手和来自集中在里昂近郊的那十一个团队预备队的七千人。(4)从东北两方面侵入巴黎的敌军,不得已要在法国东、北边界上的四十二座要塞墙外留下十五万军队。如果联军兵力肯定是六十万人,那么,开到巴黎来的军队就只有四十五万人。向里昂推进的敌军必须监视修建在汝拉山脉和阿尔卑斯山脉边界线上的十座要塞。如果这支入侵军队的兵力是十六万人,那么到达里昂的就只有十万人。(5)最后,空前的民族危机,会把诺曼底、布列塔尼、奥佛尼、别里等地居民的义愤激发起来。大批队伍会天天开到巴黎来。一切都能够促使法国力量增长和使联盟国力量削弱。(6)二十四万大军在拿破仑亲自指挥下,在有十万名非流动部队据守的庞大的巴黎设防兵营的掩护下,奋战在塞纳河及马恩河两岸,毫无疑问会打败四十五万敌军,而成为胜利者。修什元帅指挥下的六万法军以有着二万五千非流动部队据守的里昂为依靠,在罗尼河及索恩河两岸活动,同样能打败敌人。这样一来,祖国的神圣事业必将获得胜利。

第二个计划在于先发制敌,即在联军作好准备以前开始军事行动。因为联军在7月15日以前不能开始军事行动,所以必须在6月15日以前开战,并在俄军、奥军、巴伐利亚军、符腾堡军及其他军队到达莱因以前,击败配置在比利时境内的英荷联军及普鲁士萨克森联军。6月15日,我们除留下保卫一切边界的部队和留下卫戍所有要塞的可靠部队以外,在弗兰德一共有十四万军队。(1)如果我们能够击溃英国军队及普国军队,那么比利时就会奋起,它的军队可以补充法军。(2)英军的失败会引起英国内阁的垮台,拥护各民族自由和独立的反对派将会组阁,仅仅这一种情况就能结束战争。(3)如果战局变成另一个样子,常胜军就离开比利时去和待在阿尔萨斯的第五军团会合,然后同它一道开往孚日山脉去对抗俄军及奥军。(4)这个计划有许多好处:它符合民族性格、符合战争精神及战争法则;它消除了头一个计划中的一个巨大缺点,使战争不波及弗兰德、庇卡底、阿土阿、阿尔萨斯、洛林、香槟、勃根第、佛兰什康特及多斐内等省区。可是,十四万军队能不能击溃比利时的两支敌军(英荷联军十万人,普萨联军十二万人,总共是二十二万人)呢?不应当根据军队人数(十四万对二十二万)来比较交战双方的实力,因为联军虽说或多或少地也是由精兵编成的,但它们却是归两个统帅指挥,并且属于两个思想方式不同和利害不一致的民族。

5月就在这样反复考虑中度过。旺代省的叛乱牵制了二万名法军,使弗兰德军队削减到十二万人。由于这次不幸事件,使法军获胜机会减少了。旺代省的战事可能普遍蔓延,因为联军的胜利和他们向巴黎开动都有助于这一点。比利时和莱因四省大声请求法军帮助,要求法军向它们伸出援助的手。拿破仑决定6月15日开始进攻英军和普军。如果他不能照预定计划,做到隔开并各个击破英普两军,那么他就把他的军队撤回巴黎和里昂,然后再按照头一个计划行动。毫无疑义,法军如果在比利时受挫,它到达巴黎的实力一定会有所削弱。毫无疑问,如果我们不在7月15日以前开始军事行动(此种行动本应在6月15日开始),而坐等联军来进攻,那么联军就会在7月1日向法军进攻。毫无疑义,联军胜利后会很快开往巴黎,而业已削减到十二万人的弗兰德军队,则比布留赫尔元帅及惠灵吞公爵的军队少到九万人。可是1814年拿破仑只带四万士兵,到处抵抗联军,并且屡次击败总人数达二十五万的施瓦尔岑堡及布留赫尔元帅的军队。在蒙米腊伊战役中,萨坚、约克和克列伊斯特等军团总计有四万人,但他们却被一万六千法军进攻、打败并被赶过马恩河,同时马尔蒙的一支四千人的队伍也阻住了布留赫尔的二万部队,而麦克唐纳、乌迪诺及热腊尔的军队(总共不到一万八千人)则阻住了施瓦尔岑堡的十万大军。

无论是被西庇阿的背信弃义行为激怒的迦太基人也好,或是防止坎内战后的险恶危局的罗马人也好,无论是被布仑斯威克公爵的宣言激怒的立法议会也好,或是1793年的山岳党也好,其表现出来的毅力和积极性都不会大过拿破仑在这三个月中所显示的。任《来自圣赫勒拿岛的手稿》的作者从古代史或近代史里去找出一个把这三个月利用得更好的例子来罢!以一个半月恢复帝位,以一个半月准备制服、武器、编组四十万大军——这是不是等于按十二个拍子玩装枪弹的游戏呢?百日执政的特色就是活跃、精简、有秩序,可是时间是必要的要素。当阿基米德自愿利用杠杆和支点举起地球的时候,他需要时间;上帝创造世界也需要七天。

* * *

[1] 这些摘要发表在1871年的《军事丛书》第4卷中,现照修订译本收入本选集。——俄文版编者

[2] 拿破仑在这些评论中对罗尼阿(被评论的这本书的作者)下列几点建议表示了自己的意见:

1)陆军有两种步兵;2)论改编步兵;3)从队列训练中挽救步兵;4)以防御武器供应步兵;5)在战斗以前解下背包;6)责成军官们监督合理地分配食粮及其他物品;7)重新建立帐篷。——俄文版编者

[3] 指弩弓、抛射器、杠杆投射器等。——译者

[4] 用火绳燃放的枪,弹药从枪口装入。——译者

[5] 即类似上述那样一些建议。——俄文版编者

[6] 连长。——俄文版编者

[7] 罗尼阿将军的建议。——俄文版编者

[8] 罗尼阿建议拿九匹马来运背包。——俄文版编者

[9] 罗尼阿将军建议的一些规则。——俄文版编者

[10] 指可用车运的随军打铁坊(修械所性质)。——译者

[11] 罗尼阿将军建议的。——俄文版编者

[12] 拿破仑。——俄文版编者

[13] 这几次战斗都是法军获胜。——译得

[14] 摘录的这几段文字阐述拿破仑对罗尼阿将军(被评论的这本书的作者)建议的要塞配置体系的态度。——俄文版编者

[15] 直接掩护首都。——俄文版编者

[16] 《拿破仑传》译莫日艾斯克,是莫斯科通斯摩棱斯克铁路上的一个车站。——译者

[17] 有些书上译推罗。——译者

[18] 印度洋。——俄文版编者

[19] 卡普亚——意大利地名。——译者

[20] 《古代世界史》(高教出版社版本)译为比尔吉人,即比利时人。——译者

[21] 春分(3月20-21日)、秋分(9月23日)都称二分点,此处大约指秋分。——译者

[22] 指阿列西亚。——俄文版编者

[23] 指保卫高卢独立的那些人。——俄文版编者

[24] 庞培。——俄文版编者

[25] 庞培的元老院(罗马的第二个政府)在乌提卡开会,掀起反对恺撒的运动,小加图是这个运动的思想家。——译者

[26] 三十年战争(1618-1648)告终后在孟斯得和威斯特法里亚所缔结的两个和约。——译者

[27] 1659年法国同西班牙缔结的和约。——译者

[28] 萨利河是易北河左支流。——译者

[29] 必不可少的条件。——俄文版编者

[30] 马伦哥战役奥军总司令。——译者

[31] 兰恩。——俄文版编者

[32] 奥热罗。——俄文版编者

[33] 达乌。——俄文版编者

[34] 苏尔特。——俄文版编者

[35] 内依。——俄文版编者

[36] 拿破仑。——俄文版编者

[37] 拿破仑。——俄文版编者

[38] 拿破仑。——俄文版编者

[39] 莫罗。——俄文版编者

[40] 马塞纳。——俄文版编者

[41] 惠灵吞。——俄文版编者

[42] 查理十二。——俄文版编者

[43] 德涅泊河的古名。——俄文版编者

[44] 作者误把德涅斯特河说成德涅伯河。——俄文版编者

[45] 下面是罗尼阿将军对于埃斯林根战役的评语,这些评语引起拿破仑来分析这个战役。罗尼阿将军在自己的文章里写道:

“我们在埃斯林根附近打了败仗,因为我们成纵队进攻奥军中央。奥军看来是在逐步撤退,但实际上战线两翼却在向前移动,走进我们的侧翼。由于这样巧妙地行动,我们不知不觉地陷入了一个半圆形的中央,在敌军的交叉火力下,我们倒霉的队伍被歼灭了……”——俄文版编者

[46] 1809年。——俄文版编者

[47] 指已渡到对岸的人。——俄文版编者

[48] 拿破仑。——俄文版编者

[49] 早晨。——俄文版编者

[50] 桥梁。——俄文版编者

[51] 指断桥的消息。——俄文版编者

[52] 拿破仑。——俄文版编者

[53] 科兰古。——俄文版编者

[54] 罗尼阿将军把拿破仑军队越过阿尔卑斯山脉和汉尼拔军队进阿尔卑斯山脉比较,认为两次进军极相类似。拿破仑驳斥了他的这种见解。——俄文版编者

[55] 法国历史上省名。——译者

[56] 汉尼拔。——俄文版编者

[57] 1800年初,法国政府下令编组预备军,预备军临时由贝尔蒂埃将军指挥。后来拿破仑有意亲自指挥这个军。这儿谈的是他怎样瞒住这个军团的使命的。——俄文版编者

[58] 1800年。——俄文版编者

[59] 力图恢复君主制度的叛乱分子。——俄文版编者

[60] 以下原文描写拿破仑会见前部长内克。——俄文版编者

[61] 这次远征的后果是人所共知的:马伦哥战役决定了奥军和意大利的命运。——俄文版编者

[62] 指不宣而战。——译者

[63] 马塞纳。——俄文版编者

[64] 原文缺一字。——俄文版编者

[65] 这个数字中不包括巴伐利亚兵和符腾堡兵。——作者附注

[66] 原文缺一字。——俄文版编者

[67] 原文以下是详细的开支预算。——俄文版编者

[68] 原文缺一字。——俄文版编者

[69] 原文缺一字。——俄文版编者

[70] 原文缺一字。——俄文版编者

[71] 法军。——俄文版编者

[72] 显然是讲一天的数目。——俄文版编者

[73] 原文缺一字。——俄文版编者

[74] 兰恩。——俄文版编者

[75] 贝尔纳多特。——俄文版编者

[76] 原文缺一字。——俄文版编者

[77] 第四军团。——俄文版编者

[78] 列费勃尔。——俄文版编者

[79] 法国东北部一个州名。——译者

[80] 原文缺字。——俄文版编者

[81] 指援军。——译者

[82] 指1758年腓特烈围攻奥耳缪茨要塞。——俄文版编者

[83] 腓特烈二世。——俄文版编者

[84] 七年战争。——俄文版编者

[85] 布拉格之战。 ——俄文版编者

[86] 国王。——俄文版编者

[87] 感恩祈祷诗。——译者

[88] 帕耳戚格。——俄文版编者

[89] 腓特烈。——俄文版编者

[90] 腓特烈。——俄文版编者

[91] 指敌反围攻军队。——译者

[92] 阿拉斯属法国。——译者

[93] 腓特烈二世。——俄文版编者

[94] 指包围线。——俄文版编者

[95] 拿破仑在本书第一个附注中,坚决否认这本书是他写的。——俄文版编者

[96] 指1815年从厄尔巴岛回来以后。

[97] 对抗入侵军。——俄文版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