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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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部,书类,尚书精义

钦定四库全书

尚书精义卷三十一    宋 黄伦 撰

西旅献獒大保作旅獒

东坡曰大保召公也

旅獒

惟克商遂通道于九夷八蛮西旅厎贡厥獒太保乃作旅獒用训于王

无垢曰纣在上九夷八蛮皆不得其所故诚意断絶不复修朝贡之礼及武王克商小人尽去弊政尽除四海一家中国一人九夷八蛮皆有献诚之路而西旅所以致四尺之獒以为贡也犬四尺曰獒然则西旅贡非所当贡之物亦有罪乎曰夷狄何罪其国中所出者惟獒故以通诚意耳至受与不受有教化存焉受之则夷狄以谓中国好珍奇狗马之玩将有轻中国之心不受则使四夷知中国所尚者理义不以奇玩为高也其敢不儆乎昔穆王征犬戎得四白狼四白鹿以归自是荒服者不至然则受与不受利害如此召公岂得黙黙哉

张氏曰西旅之獒非所当献也武王之圣非所当受也非所当献而献之则其献无名非所当受而受之则其受无义若然则召公之为太保其可以黙而无言乎此旅獒之所以作也

吕氏曰武王初克商归马放牛驱虎豹犀象而逺之论来武王初克商如此獒之微物必不能动武王何故前日归许多马放许多牛方驱许多虎豹犀象了不数日而西旅献獒獒似不足以动武王而召公所以勤勤者盖惟圣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圣圣与狂初不相逺特在念与不念之间耳何况创业之时若有一毫之累便不垂统于后则后必有丘山之累此正本谨始召公所以不得不戒武王方归马放牛驱虎豹犀象固是不得为一獒所动然武王初定天下已能归马放牛驱虎豹犀象若不又警戒时此心必恐便倚恃已前曽逺得珍禽奇兽便是罔念道理此召公之意正在此也

曰呜呼明王慎德四夷咸賔无有逺迩毕献方物惟服食器用

无垢曰禹贡九州所贡迩也莱夷所贡逺也各以其方所生之物为献盖土地所生风气所宜先王不责以所无不废其所有也然其所献者非以资耳目之玩逞心志之欲如汉武以天马而伐大宛以蒟酱而开西南夷也惟服食器用所不可缺者而已

孔氏曰纁絺纻供服也橘柚菁茅供食也羽毛齿革瑶琨篠簜供器用也是则以器用为一或以羽毛齿革瑶琨篠簜器也牛马大之类用也

吕氏曰圣人之心不曾留意于物所以受者盖縁是少不得圣人不可不受至于珍禽奇兽圣人何尝言盖方物之来便是慎德之所召若方物之至玩好之物也受此心便是荒怠不是初致方物之本心圣人慎德工夫所以无穷也

王乃昭德之致于异姓之邦无替厥服分宝玉于伯叔之国时庸展亲人不易物惟德其物

无垢曰毕献方物乃吾德之形见也德岂吾所敢自居哉亦惟异姓诸侯同心协德所致耳先王不忌不刻善与人同之意可想见矣然则异姓诸侯受朝廷之赐其可少怠于德而不修其所服之职事乎上下修德则方物是来倘惟不德则兵革亦至矣 又曰赐异姓以服食器用之物赐同姓以寳玉之物同是物也桀纣以是赐人则人耻之尧舜以是赐人则人贵之是物又以德为主也人所以不敢轻易吾君之所赐者以德在物也重其人则亦重其物矣礼论祭祀必求仁者之粟以祀其亲粟一也而必求仁者岂非以德为贵乎

吕氏曰明德之致于异姓之邦者盖方物之献德之所以致以事论之如肃慎来贺成王赐之贿是明德之致于异姓之邦无替厥服者所以教他因我所赐之物常思守邦敬守王度分寳玉于伯叔之国时庸展亲者如鲁之所谓寳玉大弓是王者虽公天下为心然自亲以及疎所谓异姓之邦则疎所赐者不过逺方所贡方物而遇伯叔之国乃是枝叶之亲故以重寳珍玉赐之以展亲亲之义

德盛不狎侮狎侮君子罔以尽人心狎侮小人罔以尽其力

无垢曰君子劳心小人劳力君子尽心则经纶谋虑兴起治功于旦暮之顷防闲祸患于千载之后何以使君子得尽其心乎尊敬之委重之可也倘惟狎侮加于君子彼将振衣引去无复肯为朝廷尽心矣人主其谁恃乎昔宋孝武好狎侮大臣自太宰义恭以下不免秽辱常呼王谟为老伧刘秀之为老悭顔师伯为齴宗灵秀体肥每至集防多所赐予欲其瞻谢倾踣以为欢笑故身死未几太宰义恭受遗辅政而引身避事政归近习至废帝受弑其谁唘之 又曰天下之功曷尝不自尊严中成小人以力事上当至诚尊严以待之使其临事不敢慢而栉风沐雨侵寒犯暑罔或怠惰可也倘以狎侮待之君子知礼义第奉身而退耳小人不知此理亦以狎侮报之苟简卤莽偷闲怠惰而不肯尽其力矣何至此哉宋公靳宋万而卒为宋万所弑唐敬宗与羣小狎昵亦卒为羣小所弑其祸乃至于如此者召公之言优游不迫未欲极其説耳

张氏曰狎则外有所防侮则内有所慢狎侮君子则遇君子不以礼矣此君子所以莫肯为之用也狎侮小人则遇小人不以礼矣此小人所以莫肯为之使也君子则人之所德而信之者也故狎侮君子非特罔以尽其心焉人之心且皆莫肯为之尽矣小人则非人之所德而信之者也故狎侮小人特曰罔以尽其力而已

不役耳目百度惟贞玩人丧德玩物丧志

无垢曰愚者以耳目为我圣人以心为我以耳目为我则奸声乱色足以荧惑其心志以心为我耳目具位而不纵天下万事皆以心造化之心正则耳目正矣盖心体本正以心为我无往而不正故百事之度皆得其正玩人而防德如纣为酒池肉林使男女倮逐其间者此玩人也如此所为何德之可言玩物防志如汉武帝为一马之故至起兵而伐人国此玩物也如此所为何志之可言盖有德者常以敬自持故不敢以人为玩有志者常以道为准故不敢以物为玩

张氏曰耳之于声目之于色性也而君子不谓性若夫为耳目所役则逐物而不知返是故役于目则乱五色淫文章役于耳则乱五声淫六律如此则百度所以失其正矣玩人则狎侮狎侮所以防德玩物则役耳目役耳目所以防志玩人有甚于玩物防德有甚于防志君子之志志于仁义而已今也一于玩物而不能居仁由义此志之所以防也

吕氏曰心之官以耳目为主当要虚中无我若是心听命于耳目为耳目所使则心流于玩好本源如此则事皆頽坏百度所以不正惟是心之官虚中无我坐应万变则百度无不正若为耳目所役则此心流于一物上唐庄宗好声乐隋帝好宫室二君之心为耳目所役便在声乐宫室上其他事都不理为人君者乃是万化之本原本原须是十分澄彻虚中无我方是不为耳目所役百度自然正矣

志以道宁言以道接

无垢曰道即心也诚求得其本心以此出而为志则常安而不摇以此发而为言则善应而有法

张氏曰志者心之所之也言者心之声也心之本未尝非道则心者道之所舍及其出而为志必以道而后足以宁身发而为言必以道而后足以接物若夫志不以道则志为物累骄奢淫佚无所不为身有不宁者矣言不以道则言不循理诐邪淫遁无所不至物有不接者矣

不作无益害有益功乃成不贵异物贱用物民乃足无垢曰作无益必害有益贵异物必贱用物此不易之理也故以有益为主则无益者自废以用物为主则异物自废

史氏曰解心之缪则治身之效着去德之累则及人之利溥今夫畋游宴乐无益者也道德仁义有益者也吾不作无益而反害有益则心之缪解矣用以治身功其有不成者乎珍奇淫巧异物也黍稷桑麻用物也吾不贵其所异而反贱其所常用则德之累去矣推以及人民其有不足者乎苟人君私纵耳目之欲一作于心而害生于彼一贵于上而贱及于下则自身以至于人颠倒错乱其祸有不可胜救者矣张氏曰事之有益于理者可以为也不作无益以害之则有以兴民之利故功乃成物之有适于用者可以贵也不贵异物而贱之则有以裕民之财故民乃足

犬马非其土性不畜珍禽奇兽不育于国不寳逺物则逺人格所寳惟贤则迩人安

东坡曰王者之世宜尚亷而怯贪古之循吏能以亷服逺方者多矣而贪吏适足以致冦况于王乎周穆王得狼鹿而荒服因以不至

无垢曰孟子曰君子居是国也其君用之则安富尊荣其子弟从之则孝悌忠信使人主视寳玉奇珍如粪土而以贤者为寳则必建长乆之策致人主于三代之隆而中国之民人人得其所矣安富尊荣孝悌忠信何止迩人安哉决不为白狼而起犬戎之师决不为天马而兴大宛之役以人主所寳者贤也然则人主于所寳其可不谨哉

张氏曰不寳逺物则于逺无所取而逺人不扰矣故逺人格逺人格则四夷来王是也所寳惟贤则于贤无所遗而迩人可以治矣故迩人安迩人安则四方无虞是也传曰寳珠玉者殃必及身又曰仁人者国之寳也则有天下国家者其于所寳可不谨哉吕氏曰不寳逺物则逺人格这一句自衰周至于汉唐上自朝廷下至守邉吏所以蛮夷不服者都縁是贪太保这一句最亲切的当如此曹丕求明珠孙权便不服穆王求白狼白鹿方物便不至后世守邉吏所以开邉衅而致戎狄之害者只縁是受逺物在乎贪也所寳惟贤一件事相为消长若见得贤实可寳之物则虚化之物定是不寳人惟不知贤之可寳见得一个异物可喜所以贪冒致戎狄之祸若真诚义理天下所可重所可寳者岂过于贤者入贤者门庭安贤者趣味逺物自然视如浮云鸿毛之轻秋毫之微识其不可寳者则所寳莫非贤矣

呜呼夙夜罔或不勤不矜细行终累大德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允迪兹生民保厥居惟乃世王

无垢曰干云蔽日之木起于萌芽怀山襄陵之水起于滥觞萌芽不絶则斧斤劳滥觞不治则胼胝苦盖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此古人于细行所以必爱惜也一时失路未为害也往而不已岂非为大德之害乎终累大德真格言哉终之为言谓其不已也受一獒之献细行也狎侮之心珍奇之念自此而起源源不絶将为汉武帝矣可不戒哉九仞之山以一篑而亏细行不慎为大德之累是始之非难终之为难也允信也迪行也召公言武王信行慎德则此心安静不为非法以扰动天下使生民皆得安其居耕田凿井仰事俯育熙熙然知有生之可乐矣民心如此天心在焉天人同心幽明协德武王世世作民父母为天下王此自然之理也

陆氏曰夫小者大之渐微者着之萌故君子慎初圣人存戒知机者所贵乎不逺而复知理者必在于未乱之前立辅臣置之左右朝夕纳诲意在防微微而防之乃其识也涓涓不遏终徧桑田焰焰不除卒燎原野流煽己甚祸灾遂成虽欲救之固无及矣易曰小人以小善谓无益而不为也以小恶为无伤而不去也故恶积而不可掩罪大而不可解然则小之不可不慎也如此

巢伯来朝芮伯作旅巢命

无垢曰夫巢伯来朝非朝武王也朝武王德也芮伯作旅巢命旅陈也安国谓芮伯周同姓圻内之国为卿大夫其所陈者述武王之意以命巢伯也其中必有戒饬如冏命毕命之意其篇亡矣

武王有疾周公作金縢

无垢曰武王有疾周公有代死之册在金縢之匮今録而成篇金縢之册非周公而谁作乎至于成王信流言以金縢之书而悔上天动雷电以金縢之书而知故史官因叙其事以见金縢之作以明周公之心也使武王无病则金縢之书不作使上天不怒则金縢之书不开然则因流言因天威乃见周公金縢之书所以孔子判之曰武王有疾周公作金縢也 又曰圣人存心不求人知而求天知成王信流言疑周公周公虽死不自明也夫不自明而周公死岂不陷成王为有过之主哉曰吾之心取信于天耳使吾心无愧于天则成王必寤傥成王不寤而周公死是周公之心终有愧于天而天不为之动也其何怨天尤人之有乎

周氏曰周公作金縢其训诸后世之为臣者忠于其上虽其命有可易焉信乎曰周公之教人备矣昔武王老成王幼管蔡不可教周公身任天下之重也身任天下之重万世我頼变不谋宁乱不谋定恶足为周公哉卫道也周虑患也深防患未然其唯金縢乎微是周室其变矣

苏子才曰案金縢乃周公策命之书自纳金縢之匮及为流言所谤成王悟而开之史叙其事乃作此篇非周公作也

金縢

既克商二年王有疾弗豫二公曰我其为王穆卜周公曰未可以戚我先王公乃自以为功为三坛同墠为坛于南方北面周公立焉植璧秉珪乃告大王王季文王无垢曰克商明年武王有疾而弗豫弗豫犹不怿也盖疾既甚则情思昬愦支体疲怠气息微弱安有悦豫之心哉病至于弗豫则疾势危矣臣子之心亦安得不忧哉夫武王年八十三伐纣八十四即位是弗豫之年已八十四矣年亦老矣而疾至于弗豫死为必然而生亦侥幸矣此召公太公所以欲敬而求诸卜也卜而吉固可庆也卜而不吉则将为立子计尔周公以谓若卜而不吉非周家之福也故以未可以忧我先王之辞拒二公若夫代死之事吾位居宰亲则兄弟当自任之不可以委二公也功事也自以为己功者自以代死为己事也非以诈辞拒二公而自取其功也学者观圣贤当以圣贤之心为心筑土曰坛除地曰墠先除地以祛秽浊后立坛以尊神明为三坛于墠中故曰为三坛同墠也三坛之外又为一坛于三坛之南所以北面三坛而周公立于此坛也植璧于神坐而秉珪于掌握告太王王季文王以代死之事焉

杨氏曰或曰二公曰我其为王穆卜周公曰未可以戚我先王其为臣子一也在他人则拒之在己则为之仲尼书之曰公乃自以为功得非过之也于此见周公之大也噫苟非公乃自以为功之一句则周公之心安显哉尝试论之武王之崩克商已五年矣尚有武庚三监叛于内奄及淮夷叛于外而况克商之二年而王有疾则天下之心未尽固矣宗庙社稷未为无虑矣于时周公自以安国定社稷为己事岂非大哉

张氏曰昔孔子有疾子路请祷子曰丘之祷乆矣示其无事于祷也然则武王之疾周公必欲祷之者岂固异哉孔子之不祷为己故也周公之必祷为君亲也为己而祷是不知命也为君亲而不祷是不知义也无义无命岂周公孔子之所为哉此其所以不同也虽然命出于天其死生夀夭之数固非人之所能为而欲以身代武王之死则周公岂不知天而苟为之哉盖其爱君亲之心出于至诚固足以感通于神明自非深知死生之故鬼神之情将曷足以及此

史乃册祝曰惟尔元孙某遘厉虐疾若尔三王是有丕子之责于天以旦代某之身予仁若考能多材多艺能事鬼神乃元孙不若旦多材多艺不能事鬼神乃命于帝庭敷估四方用能定尔子孙于下地四方之民罔不祗畏呜呼无坠天之降寳命我先王亦永有依归今我即命于元尔之许我我其以璧与珪归俟尔命尔不许我我乃屏璧与珪

无垢曰祝辞曰若尔三王有大子之责于天则以旦代发之身责犹取责于人之责言天必欲周一大子之死三王不得而已也今我有一防可以免武王之死塞上天之责其策如何以旦代发之身是也事鬼神之道当诚实不当有隐情诗称周公曰公孙硕肤以言周公有大美而逊退也今对三王自称我仁孝能顺曾祖考皇祖考皇考又称我多材能多技艺能事鬼神安在其能逊退哉无乃有骄吝之心乎曰不然盖逊退乃周公之本心而自称乃穷迫不得已之辞也事鬼神之际当以诚实不当有隐情此周公所以自称材德而不疑也不如是不足以动天地感鬼神矣人各有能有不能事鬼神者周公之能佑四方者武王之能周公之意以谓天必欲周家一子之死当取能事鬼神者不当取佑四方者取周公以事鬼神留武王以佑四方岂不为当乎下地对上天而言也四方之民知武王在上皆祗敬畏服不敢起奸邪之心盖天下方定民心易摇使武王于是死则子子孙孙基业未可知也何以言之大位奸之窥也危病邪之伺也四方奸心将有不可知者矣其何敢保其祗畏乎且武王一死三监及淮夷乃挟武庚以叛则周公之説可谓先见事几矣天之降寳命谓天使武王得天下也武王在则寳命长存寳命长存则宗庙严奉三王血食有所矣武王死则奸邪将起寳命殒坠寳命殒坠则宗庙以隳废矣三王其何所依归乎许我则兆见其吉是武王生而周公得死所也我将以此璧此珪归家以待三王之命晏然而就死焉不许则兆见其凶是必欲王之死而不许周公之代也璧珪所以事鬼神既不许周公代武王之死是周公不可以事鬼神也故屏璧与珪而无所事焉

东坡曰死生有可相代之理世多疑之予观近世匹夫匹妇为其父母发一至诚之心以动天地感鬼神多矣况周公乎且周公之祷非独弟为兄臣为君也乃为天下为先王祷也上帝听而从之无足议者世之所以疑者以己之多伪而疑圣人之不情也郑氏曰君父疾病方困忠臣孝子不忍嘿尔视其歔欷而就死中心恻然欲为请命周公达于此理着在尚书若君父之病不为请命岂忠孝之至也然则命有定分非可代死周公为此者自申臣子之心非谓死实可代自古不废亦有其人但不见尔未必周公独为之

吕氏曰天命所在夀夭长短自有定数当武王疾时周公圣人岂不知天命所在而欲以身代武王之死谓公出于一时忠爱之故不暇顾其正理亦不然于此当知天命一原之理

乃卜三一习吉启籥见书乃并是吉公曰体王其罔害予小子新命于三王惟永终是图兹攸俟能念予一人公归乃纳册于金縢之匮中王翼日乃瘳

无垢曰是三非三王各设一以卜吉凶也乃用三代兆法以卜之故谓之三也一习吉者习因也先卜夏兆夏之兆法既以为吉次卜商兆商之兆法因之又以为吉次卜周兆周之兆法因之亦以为吉三兆虽不同而一皆因为吉则武王之不死无疑矣周官占人凢卜筮君占体大夫占色史占墨卜人占坼郑康成解云体兆象也色兆气也墨兆广也坼兆舋也未见占书时大夫与卜人已见兆之为吉矣及取占书证之又见其为吉然后周公取兆以观之兆即体也乃占兆之大象知王必安而无害矣新命于三王谓新得吉卜之命于三王也若此则武王不死而可创立防模为子孙长乆之计矣兹攸俟所谓归俟尔命也能念予一人谓三王果能以武王为念使武王安也然则三王能念予一人则天下安不能念予一人则天下未可知也公归归俟三王之命乃纳册于金縢之匮是祝册之明日武王即获平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