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三 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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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对百,两对三,地北对天南。

  佛堂对仙洞<1>,道院对禅庵<2>。

  山泼黛<3>,水浮蓝<4>,雪岭对云潭<5>。

  凤飞方翙翙<6>,虎视已眈眈<7>。

  窗下书生时讽咏,筵前酒客日醺酣<8>。

  白草满郊,秋日收征人之马;绿桑盈亩,春时供农妇之蚕。

  将对欲,可对堪,德被对恩覃<9>。

  权衡对尺度,雪寺对云庵<10>。

  安邑枣<11>,沿庭柑<12>,不愧对无惭。

  魏征能直谏<13>,王衍善清谈<14>。

  紫梨<15>摘去从山北,丹荔<16>传来自海南。

  攘鸡非君子所为,但当月一<17>;养狙是山公之智,止用朝三<18>。

  中对外,北对南,贝母对宜男<19>。

  移山对浚井<20>,谏苦对言甘。

  千取百<21>,二为三<22>,魏尚对周堪<23>。

  海门翻夕浪<24>,山市拥晴岚<25>。

  新缔直投公子纻<26>,旧交犹脱馆人骖<27>。

  文达淹通,已咏冰兮寒过水<28>;永和博雅,可知青者胜于蓝<29>。

 

  【注释】

 

  <1>佛堂:①佛所住的堂殿。《毗奈耶杂事》卷二六“即以右足踏其香殿”唐义浄注:“西方名佛所住堂为健陀俱知。健陀是香,俱知是室。此是香室、香台、香殿之义。不可亲触尊颜,故但唤其所住之殿,即如此方玉阶、陛下之类。然名为佛堂、佛殿者,斯乃不顺西方之意也。”②指供奉佛像的堂殿、堂屋。清陈维崧《江城子·鲍让侯载酒泛舟小泊城南诸寺纪所见》词:“驀遇娇红澹粉佛堂边。恰似湿云倚一朵,扶不定,竹栏前。”仙洞:①仙人的洞府。后蜀阎选《浣溪沙》词:“刘阮信非仙洞客,嫦娥终是月中人。”宋无名氏《贺新郎·庆生日子纳妇》词:“想蓬莱、仙洞又献,长生真籙。”②借称道观。唐白居易《春题华阳观》诗:“帝子吹箫逐凤凰,空留仙洞号华阳。”原注:“观即华阳公主故宅。”

  <2>道院:道士居住的地方。五代王周《道院》诗:“白日人稀到,帘垂道院深。”清孔尚任《桃花扇·栖真》:“你们寻所道院,趁早安歇罢。”冯至《蝉与晚祷》:“在他仅有的两间大的小屋内,将屋门关闭,把自己禁锢起来,好像道院中的苦行者。”禅庵:禅房;佛寺。唐温庭筠《赠越僧岳云》诗:“禅庵过微雪,乡寺隔寒烟。”宋王禹偁《牡丹》诗:“仙娥喧道院,魔女逼禪庵。”

  <3>泼黛:谓一片墨绿。唐顾况《华山西岗游赠隐玄叟》诗:“羣峯鬱初霽,泼黛若鬟沐。”宋黄庭坚《诉衷情》词:“山泼黛,水挼蓝。”

  <4>浮蓝:一片蓝色之意。个人认为与“挼蓝”意义相近。挼(音若,二声)蓝:浸揉蓝草作染料。诗词中用以借指湛蓝色。唐白居易《春池上戏赠李郎中》诗:“直似挼蓝新汁色,与君南宅染罗裙。”宋周邦彦《蝶恋花·柳》词:“浅浅挼蓝轻蜡透,过尽冰霜,便与春争秀。”元张养浩《普天乐》曲:“水挼蓝,山横黛,水光山色,掩映书斋。”清陈维崧《浣溪沙·癸丑东溪雨中修禊》词:“春水挼蓝接远汀,晚山愁黛矗银屏。”

  <5>雪岭:①积雪的山岭。唐卢纶《从军行》:“雪岭无人跡,冰河足雁声。”唐慧净《杂言》诗:“沙河雪岭迷朝径,巨海鸿崖乱夜津。”②即今四川岷山。唐李商隐《杜工部蜀中离席》诗:“雪岭未归天外使,松州犹驻殿前军。”叶葱奇疏注:“雪岭,即指此雪山,即今岷山。”借指四川境内。唐杜甫《对雨》诗:“雪岭防秋急,绳桥战胜迟。”仇兆鳌注:“鹤曰:‘《九域志》:雪岭距威州二百六十里。威即维州。’《高适传》:‘适出西山,三城置戍,论东西两川,当合为一,即雪岭也。’”

  <5>云潭:温泉潭。上有蒸气如云,故称。《文选·鲍照·苦热行》:“汤泉发云潭,焦烟起石圻。”李善注:“王歆之《始兴记》曰:‘云水源泉,涌溜如沸汤,有细赤鱼出游,莫有获之者。’焦烟,盖热气也。《南越志》曰:‘兴宁县有热水山焉,其下有焦石,敲蒸之热,恒数四丈。’”

  <6>翙翙(音会):①鸟飞声。《诗·大雅·卷阿》:“凤凰于飞,翙翙其羽。”郑玄笺:“翙翙,羽声也。”宋叶适《鹿鸣宴诗》:“朝阳羽翙翙,春梧緑蕤蕤。”②多;众多。汉袁康《越绝书·请籴内传》:“申胥为人臣也,辨其君何必翙翙乎?”张宗祥校注:“翙翙,多也……此指胥言之多。”清钱谦益《萧公神道碑》:“王多吉士,翙翙雝雝。”

  <7>眈眈:形容眼睛注视。

  <8>醺(音薰)酣(音憨):①酣醉貌。唐杜牧《郡斋独酌》诗:“醺酣更唱太平曲,仁圣天子寿无疆。”宋范仲淹《览秀亭诗》:“开樽揖明月,席上皆应刘。敏速迭唱和,醺酣争献酬。”元高文秀《遇上皇》第四折:“呀!微臣最小胆,则待逐日醺酣。”②谓天气温暖困人。宋黄庭坚《诉衷情》词:“雨晴风暖烟淡,天气正醺酣。”

  <9>覃:深。

  <10>云庵:亦作“云菴”。建造在高山顶上的房舍。唐陆龟蒙《秋日遣怀十六韵寄道侣》:“药鼎高低铸,云庵早晚苫。”宋苏轼《初自径山归述古召饮介亭以病先起》诗:“惯眠处士云菴里,倦醉佳人锦瑟旁。”王文诰题注:“祖无择所作介亭,在山之极巔排衙石处。”元李存《题云庵》诗:“夜宿云菴中,白云满床头。”

  <11>安邑枣:《汉书》:安邑千树枣。

  <12>洞庭柑:《广志》:洞庭以南多产柑。

  <13>魏征能直谏:魏征是唐太宗的大臣,先后直谏二百余项事。

  <14>王衍善清谈:王衍,字夷甫,西晋大臣,好老庄之言,崇尚贵无之说,常执玉柄尘尾,清谈虚无,遇义理有的不当,随口更改,时称口中雌黄。

  <15>紫梨:《洞冥记》:涂山之北有梨,大如斗,紫色,千年一花。

  <16>丹荔:荔枝属无患子科。古籍称荔支、离支、丽支,果实成熟时果皮色红艳可观,俗称丹荔。

  <17>攘鸡非君子所为,但当月一:《孟子。滕文公下》:“有一小偷每天都偷邻居的鸡,有人对他说:这不是君子的行为。小偷说:请准许我减少偷鸡的次数,每月偷一只鸡,再每年偷一只鸡,最后就停止了。

  <18>养狙是山公之智,止用朝三:《庄子。齐物论》载:狙公养猴,分给猴子橡子,早三晚四;众猴怒,后改为早四晚三,众猴都很高兴。

  <19>贝母:药名。多年生草本植物,其鳞茎供药用,有止咳化痰、清热散结之功。产于四川、云南、甘肃等地。宜男:①旧时祝颂妇人多子之辞。明陈继儒《珍珠船》卷四:“韦庶人妹以豹头枕辟邪,白泽枕辟魅,熊枕宜男。”②谓得子。《二刻拍案惊奇》卷五:“神宗此时前星未耀,正急的是生子一事。见说拾得一个孩子,也道是宜男之祥。”清昭槤《啸亭杂录·满洲跳神仪》:“其巫用铜铃繫腰以跳舞之,以铃坠为宜男之兆焉。”③指宜男草。三国魏曹植《宜男花颂》:“草号宜男,既曄且贞。”《齐民要术·鹿葱》引晋周处《风土记》:“宜男,草也,高六尺,花如莲。怀姙人带佩,必生男。”元吴弘道《青杏子·闺情》套曲:“绿树成阴和烟暗,近香街羞对宜男。”明李东阳《馈萱邃庵太宰侑以一诗》:“雨后宜男色更深,采来新自玉堂阴。”

  <20>移山:移动山岳。典出《列子·汤问》所载北山愚公举家移太行、王屋二山的寓言。后多以比喻不怕困难,坚持不懈干到底的顽强决心或称颂有志者事竟成的坚毅精神。北周庾信《哀江南赋》:“岂寃禽之能塞海,非愚叟之可移山。”《旧唐书·哀帝纪》:“壬寅,敕:‘前太中大夫、尚书兵部侍郎、赐紫金鱼袋司空图俊造登科,朱紫升籍,既养高以傲代,类移山而钓名。’”浚(音俊)井:挖井。浚:疏通,挖掘。

  <21>千取百:《孟子。梁惠王上》:“千乘之国,弒其君者,必百乘本家”。“千乘之中已取百乘,还弒君,是先利而后义。”

  <22>二为三:《庄子。齐物论》:“一与一为二,二与一为三。”

  <23>魏尚:汉兴平人,曾为云中守。周堪:字少卿,曾讲经于石渠阁。

  <24>海门:《广兴记》海门山在台州府城,东南枕海。

  <25>山市:潇湘八景内有山市晴岚一景,在湘潭昭山之上。晴岚:晴日山中的雾气。唐郑谷《华山》诗:“峭仞耸巍巍,晴岚染近畿。”宋周邦彦《渡江云》词:“晴岚低楚甸,暖回鴈翼,阵势起平沙。”明刘基《郁离子·玄豹》:“暖霭晴岚,山蒸泽烘,结为祥云。”

  <26>新缔直投公子纻:春秋时子札往见郑执政子产有如旧识,便赠子产缟带,子产回赠纻麻之衣。

  <27>旧交犹脱馆人骖:孔子到卫国时,遇到过去所住馆所的人有丧事,就让子贡脱骖助葬。骖:拉车外套之马。

  <28>文达淹通 已叹冰兮寒过水:《唐书》载:盖文达从师于刘焯,后来文达淹通经史,远胜于刘焯,曾有人说:“冰生于水而寒于水”。

  <29>永和博雅可知青者胜于蓝:《北史。李谧传》:谧初师孔璠,数年后,璠还就谧请业;同门生为之语曰:“清成蓝,蓝谢青;师何常,在明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