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館下
史館雜錄下
長安三年。張易之昌宗欲作亂。將圖皇太子。遂譖御史大夫知政事魏元忠。昌宗奏言。可用鳳閣舍人張說為證。說初不許。遂賂以高官。說被逼迫。乃偽許之。昌宗乃奏。元忠與太平公主所寵司禮丞高戩交通密謀。構造飛語曰。主上老矣。吾屬當挾皇太子。可謂耐久。時則天春秋高。惡聞其語。鳳閣侍郎宋璟。恐說阿意。乃謂曰。大丈夫當守死善道。殿中侍御史張廷珪又謂曰。朝聞道。夕死可矣。起居郎劉知幾又謂曰。無污青史。為子孫累。明日。上引皇太子相王及宰相等於殿庭。遣昌宗與元忠高戩對於上前。上謂曰。具述其事。說對曰。臣今日對百寮。請以實錄。因厲聲言魏元忠實不反。總是昌宗令臣誣枉耳。是日。百寮震懼。上聞說此對。謂宰相曰。張說傾巧。翻覆小人。且總收禁。待更勘問。異日。又召。依前對問。昌宗乃屢誘掖逼促之。說視昌宗言曰。乞陛下看取。天子前尚逼臣如此。況元忠實無反語。奈何欲令臣空虛加誣其罪。今大事去矣。伏願記之。易之昌宗。必亂社稷。天后默然。令所司且收禁。掌諫議大夫知政事朱敬則密表奏曰。魏元忠素稱忠正。張說又所坐無名。俱令抵罪。恐失天下之望。願加詳察。乃貶元忠為高要尉。說流欽州。時人議曰。昌宗等包藏禍心。遂與說計議。欲擬謀害大臣。宋璟等知說巧詐。恐損良善。遂與之言。令其內省。向使說元來不許昌宗虛證元忠。必無今日之事。乃是自招其咎。賴識通變。轉禍為福。不然。皇嗣殆將危矣。後數年。說拜黃門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因至史館。讀則天實錄。見論證對元忠事。乃謂著作佐郎兼修國史吳兢曰。劉五修實錄。劉五即子元也。論魏齊公事。殊不相饒假。與說毒手。當時說驗知是吳兢書之。所以假託劉子元。兢從容對曰。是兢書之。非劉公修述。草本猶在。其人已亡。不可誣枉於幽魂。令相公有怪耳。同修史官蘇宋等。見兢此對。深驚異之。乃歎曰。昔董狐古之良史。即今是焉。說自後頻祈請刪削數字。兢曰。若取人情。何名為直筆。
景龍二年四月二十日。侍中韋巨源。紀處訥。中書令楊再思。兵部侍郎宗楚客。中書侍郎蕭至忠。並監修國史。其後史官太子中允劉知幾。以監修者多。甚為國史之弊。於是求罷史職。奏記於蕭至忠曰。知幾自策名士伍。待罪朝列。三為史臣。再入東觀。竟不能勒成國典。貽彼後來者。何哉。靜言思之。其不可有五故也。何者。古之國史。皆出自一家。如魯漢之邱明子長。晉齊之董狐南史。咸能立言不朽。藏諸名山。未聞藉以眾功。方云絕筆。唯後漢東觀。大集群儒。著述無序。條章靡立。由是伯度譏其不實。公理以為可焚。張蔡二子。糾之於當代。傅范兩家。嗤之於後葉。今者。史司取士。有倍東京。人自以為荀袁。家自稱為政駿。每欲記一事。載一言。皆閣筆相視。含毫不斷。故首白可期。而汗青無日。其不可一也。前漢郡國計書。先上太史。副上丞相。後漢公卿所撰。始集公府。乃上蘭臺。由是史官所修。載事為博。爰自近古。此道不行。史臣編錄。唯自詢採。而左右二史。闕注起居。衣冠百家。罕通行狀。求風俗於州縣。視聽不該。討沿革於蘭臺。簿籍難見。其不可二也。昔董狐之書法也。以示於朝。南史之書殺也。執簡以往。近代史局。皆通籍禁門。幽居九重。欲人不見。尋其義者。蓋由杜彼顏面。防諸請謁故也。然今館中作者。多士如林。皆願長喙。無聞齰舌。倘有五始初成。一字加貶。言未絕口。而朝野具知。筆不栖毫。而縉紳咸誦。夫孫盛實錄。取嫉權門。干寶直書。見讎貴族。人之情也。能無畏乎。其不可三也。今史官注記。多取稟監修。楊令公則云必須直詞。宗尚書則曰宜多隱惡。十羊九牧。其命難行。一國三公。適從焉在。其不可四也。竊以史官監修。雖無古式。尋其名號。可得而言。夫監者蓋總領之義耳。如創紀編年。則年有斷限。草傳敘事。則事有豐約。或可略而不略。或應書而不書。此刊削之務也。屬詞比事。勞逸宜均。揮鉛奮墨。勤惰須等。某帙某篇。付之此職。某紀某傳。歸之彼官。此銓配之理也。斯並宜明立科條。審定區域。倘人思自勉。則書可立成。監之者既不指授。修之者又無遵奉。坐變炎涼。徒延歲月。其不可五也。而時談物議。焉得笑僕編次無聞者哉。至忠惜其才。不許解史職。宗楚客嫉其正直。謂諸史官曰。此人作書如是。欲置我于何地也。知幾又著史通二十卷。
開元五年十月十八日。詔曰。王者欽若天道。率由時令。考六官之化。循五紀之法。故得災害不生。休徵洊委。夫正月東郊。祈春賞士。孟冬北陸。迎寒恤孤。參四序之運行。稽五材之動用。不協所尚。或罹于咎。自今已後。每入孟月。史官條奏應所行事。當斟酌典禮。用孚于休。宣布朝廷。使知朕意。
至德二載六月二十三日。上謂史官于休烈曰。君舉必書。朕有過。卿宜書之。休烈對曰。臣聞禹湯罪己。其興也勃焉。有德之君。不忘書過。臣不勝慶。
永貞元年九月。書河陽三城節度使元韶卒。不載其事跡。史臣路隨立議曰。凡功名不足以垂後。而善惡不足以為誡者。雖富貴人。第書其卒而已。陶青。劉舍。許昌。薛澤。莊青翟。趙周。皆為漢相。爵則通侯。而良史以為齷齪廉謹。備員而已。無能發明功名者。皆不立傳。伯夷。莊周。墨翟。魯連。王符。徐稺。郭泰。皆終身匹夫。或讓國立節。或養德著書。或出奇排難。或守道避禍。而傳與周召管晏同列。故富貴者有所屈。貧賤者有所伸。孔子曰。齊景公有馬千駟。死之日。民無得而稱焉。伯夷叔齊。餓于首陽之下。民到于今稱之。然則志士之欲以光輝于後者。何待于爵位哉。富貴之人。排肩而立。卒不能自垂于後者。德不修而輕義重利故也。自古及今。可勝數乎。
元和四年正月。減集賢寫御書一十人。付史館收管。史館奏。當館舊制。例只有楷書。無御書各額。請改正楷書。從之。
六年四月。史官左拾遺樊紳。右拾遺韋處厚。太常博士林寶。並停修撰。守本官。以考功員外郎獨孤郁。充史館修撰。兼判館事。又以兵部尚書裴垍。為太子賓客。垍以疾罷相。拜兵部尚書。久未任朝謝。宰相李吉甫。自淮南至。復監修國史。與垍有隙。又以垍抱病方退。不宜以貞元實錄上進。故史官皆罷。垍亦更移散秩。
七年六月。上讀肅宗實錄。見大臣傳。多浮詞虛美。因宣與史官。記事每要指實。不得虛飾。
八年十月。宰臣以下。候對於延英殿。上以時政記問於宰臣。監修國史李吉甫對曰。是宰相記天子事。以授史官之實錄也。古者。左史記言。今起居郎是也。右史記動。今起居舍人是也。永徽中。宰臣姚璹。監修國史。慮其造膝之言。或不可聞。因請隨奏對而記於仗下。以授史官。今時政記是也。上曰。其間或修或不修者。何也。吉甫對曰。凡面奉德音。未及施行。總謂機密。固不可書以送史官。其閒謀議有發自臣下者。又不可自書以付史官。及事已行者。制旨昭然。天下皆得聞知。即史官之記。不待事以授也。且臣觀時政記者。姚璹修於長壽。及璹罷而事廢。賈耽齊抗修于貞元。及耽抗罷而事廢。然則關於政化者。不虛美。不隱惡。謂之良史也。
十二年九月詔。記事記言。史官是職。昭其法誡。著在舊章。舉而必書。朕所深望。自今已後。每坐日。宰臣及諸司對後。如事可備勸誡。合記述者。委承旨宰相宣示左右起居。令其綴錄。仍准舊例。每季送史館。時起居舍人庾敬休上疏。請行故事。因有是詔。既而宰相以事關機密。不以告之。事竟不行。自左右史失職。於今幾一百五十年。中閒往往有時政記出焉。既錄因宰相。事同稱贊。推美讓善之道行。而信史直書之義闕。然於時尚十得其四五。今則全廢。君子惜之。
十四年四月。史官李翱奏。臣等謬得秉筆史館。以記錄為職。夫勸善懲惡。正言直筆。記聖朝功德。述忠賢事業。載姦佞醜行。以傳無窮者。史官之任也。凡人之事跡。非大善大惡。則眾人無由知之。舊例皆訪問於人。又取行狀諡議。以為依據。今之作行狀者。非門生即其故吏。莫不虛加仁義禮智。妄言忠肅惠和。如此不唯處心不實。苟欲虛美於所受恩而已也。蓋亦為文者既非游夏遷雄之列。務於華而忘其實。溺於詞而棄其理。故為文則失六經之古風。紀事則非史遷之實錄。不然則詞句鄙陋。不能自成其文矣。由是事失其本。文害於理。而行狀不足以取信。若使指事書實。不飾虛言。則必有人。知其真偽。不然者。縱使門生故吏為之。亦不可謬作德善之事而加之矣。臣今請作行狀者。但指事說實。直載其詞。善惡功跡。皆據事足以自見矣。假令傳魏徵。但記其諫諍之詞。自足以為正直矣。如傳段秀實。但記其倒用司農寺印。以追逆兵。又以象笏擊朱泚。自足以為忠烈矣。若考功定諡。見行狀之不依此者。不得受諡。依此者乃下太常。及牒史館。太常定諡後。亦以諡議牒送史館。則行狀之言。縱未可一一皆信。與其虛加妄言。都無事實者。猶山澤高下之不同也。史氏記錄。須得本末。苟憑往例。皆是虛言。則使史官。何所為據。伏乞下臣所奏。使考功守行。臣等要知事實。輒敢陳論。制可。
其年六月。史館奏。當館楷書手。准元敕。同集賢例。五考足放選。今選務集賢年數仍舊。當館更加三年。同宏文館例。八年放選。緣當館一例長上。宏文館分番上下。事理實屈。請依元敕處分。敕旨。依奏。
長慶元年正月。史館奏。寫國史楷書元額三十員。內十員。館司前後停減。五員。吏部奏減。今只十五員見在。伏請卻復吏部先減五員。敕旨。宜量與三員。
其年二月。史館奏。楷書典書等授官次敘。伏請敕吏部。同集賢例比擬。敕旨。宜准集賢例處分。
其年四月。修聖政紀。中書門下奏。伏以堯舜之政。二典存焉。君臣之間。都俞之旨。罔不備載。厥後雖代有史官。多出于追書。所以其事或紀。其言蓋略。太宗文皇帝躬勤庶政。朝多良臣。論思獻替。動可紀錄。故能遠繼堯舜。煥乎其文章。國朝舊制。每正衙奏事。史官載筆於玉階之下。所有議論政事。悉得聞之。及永徽已後。仗下便退。宰臣謀議。外莫得聞。長壽二年。宰相姚璹。以為帝王謨訓。不可闕於紀述。史官疏遠。無因得書。請自今已後。所論軍國政要。委宰相一人撰錄。號為時政紀。此事久廢。史官不得復聞。唯寫誥詞。記除授而已。臣等常竊憤悱。大懼皇猷未有以光揚於天下。伏望天恩。許臣等每坐日。所有謀議事關政事者。便日撰錄。號為聖政紀。書紀緘封。至歲末。則付史官。永為常式。庶得睿謀所載。如日月高懸。聖政惟新。與天地廣運。臣等不勝大願。從之。
太和五年。中書侍郎監修國史路隨奏曰。臣昨面奉聖旨。以順宗實錄。頗非詳實。委臣等重加刊正。畢日聞奏。伏以史冊之作。勸誡所存。事有當書。理宜歸實。匹夫美惡。尚不可誣。人君得失。無容虛載。況貞觀已來累朝實錄。有經重撰。不敢固辭。緣此書成於韓愈。今史官李漢蔣係。皆愈之子婿。若遣參校。或致私嫌。臣既職編修。盍命詳正。及經奏請。事遂施行。今庶寮競言。表章交奏。既迫群議。輒冒上聞。且韓愈所書。亦非出己。元和之後。已是相循。縱其密親。豈害公理。使歸本職。實謂正名。其實錄伏望取舊記最錯誤者。宣付史館。委之修定。詔曰。其實錄中所書德宗順宗朝禁中事。起於謬傳。殊非信史。宜令史官詳正。其他不要更修。初。韓愈撰順宗實錄。說禁中事頗切直。內官惡之。於上前屢言不實。故令刊正也。
開成三年二月。中書門下奏。延英對。宰臣須紀錄。伏以陛下躬勤庶政。超邁百玉。每對宰臣。日旰忘倦。正衙決事。二史在前。便殿坐日。全無紀錄。長壽初。宰臣姚璹奏置時政紀。寢而不行。貞元中。宰臣趙憬請復故事。無何又廢。恭惟聖政。必在發明。今請每至延英坐日。對宰臣往復之詞。關教化政刑之事。委中書門下直日紀錄。月終送史館。所冀政猷不墜。國史有倫。昨日延英面奏。已蒙允許。敕旨。依奏。
會昌三年十月。中書門下奏。時政紀。起居注記。修國史體例等。伏以時政紀。長壽二年。宰臣姚璹以為帝王謨訓。不可闕於紀述。史官疏遠。無因得書。請自今已後。所論軍國政要。宰臣一人撰錄。號為時政紀。厥後因循。多闕紀述。臣等商量。爾後坐日。每聞聖言。如有慮及生靈。事關興替。可昭示百代。貽謀後昆者。及宰臣獻替謀猷。有益風教。並請依國朝故事。其日知印宰相撰錄。連名封印。至季末。送史館。起居注記。比者不逐季撰錄。至有去官三五年後。猶未送納者。伏以每度延英奏事後。向外傳說。三事猶兩事虛謬。豈有起居注記。皆三數年後。採拾傳聞。耳目已隔。固非實事。向後起居注記事。望每季初。即送納向前一季文書。與史館納訖。具狀申中書門下。史館受訖。亦申報中書門下。其起居改轉。望以注記遲速為殿最。如有軍國大政。傳聞疑誤。仍許政事堂都見宰相等。臨時酌量。如事已施行。非關機密。並一一向說。所冀書存信實。免有疑誤。修史體例。臣等伏見近日實錄。多云禁中言者。伏以君上與宰臣及公卿言。皆須眾所聞見。方合書於史策。禁中之語。向外何由得知。或得於傳聞。多出邪佞。便載史筆。實累鴻猷。向後日錄中如有此類。並請刊削。更不得以此記述。又宰臣及公卿論事。行與不行。須有明據。或奏議允愜。必見褒稱。或所論乖僻。固有懲責。在藩鎮獻表者。有答詔。居要官啟事者。亦合著明。並當昭然在眾人耳目。或取捨在於堂案。或與奪形於詔敕。前代史書。載明奏議。無不由此。近見實錄。多載密疏。言不彰其明聽。事不顯於當時。得自其家。實難取信。向後所載群臣章奏。其可否得失。須朝廷共知者。方可紀述。密疏並請不載。如此則書必可法。人皆守公。愛憎之志不行。褒貶之言必信。伏見近日實錄。事多紕繆。若詳求摭實。須舉舊章。敕旨。宜依奏。
大中四年四月。史館奏。當館寫國史楷書典書等。與集賢院寫書人等。承前一例並校成五考。便勒赴選。自太和八年已後。被吏部條奏疏。五考滿後。待受散三年。今集賢院以其勞役年深。補人不得。去年三月十三日。具事由申奏。已蒙敕下。並免三年受散訖。今當館未蒙處分。伏請依例並勒校成五考。便許參選。敕旨。依奏。
八年七月。監修國史鄭朗奏。當館修撰直館共四員。准故事。以通籍者為直館。伏以修史重事。合選廷臣。秩序或卑。筆削不稱。其直館伏請停廢。更添修撰二員。其舊館萬年尉張範。涇陽尉李節。勒守本官。以戶部郎中孟穆。駕部員外郎李渙。並充修撰。通舊為四員。分修四季之事。從之。
天祐元年十月十三日。前絳州曲沃縣令高處魯。進史館亡書三百六十卷。授兼監察御史。賜緋。
宏文館
武德四年正月。于門下省置修文館。至九年三月。改為宏文館。至其年九月。太宗初即位。大闡文教。於宏文殿聚四部群書二十餘萬卷。於殿側置宏文館。精選天下賢良文學之士。虞世南。褚亮。姚思廉。歐陽詢。蔡允恭。蕭德言等。以本官兼學士。令更宿直。聽朝之隙。引入內殿。講論文義。商量政事。或至夜分方罷。令褚遂良檢校館務。號為館主。因為故事。其後得劉禕之。范履冰。並特敕相次為館主。貞觀三年。移于納義門西。九年。又移于門下省南。其後移仗大明宮。其館亦在門下省南。儀鳳中。以館中多圖籍。置詳正學士校理之。神龍元年十月十九日。改為昭文館。避孝敬諱故也。二年。又改為修文館。至景龍二年四月二十二日。修文館增置大學士四員。學士八員。直學士十二員。徵攻文之士以充之。二十三日。敕中書令李嶠。兵部尚書宗楚客。並為大學士。二十五日。敕祕書監劉憲。中書侍郎崔湜。吏部侍郎岑羲。太常卿鄭愔。給事中李適。中書舍人盧藏用。李乂。太子中舍劉子元。並為學士。五月五日。敕吏部侍郎薛稷。考功員外郎馬懷素。戶部員外郎宋之問。起居舍人武平一。國子主簿杜審言。並為直學士。十月四日。兵部侍郎趙彥昭。給事中蘇頲。起居郎沈佺期。並為學士。景雲元年。館中學士。多以罪被貶黜。宰臣遂令給事中一人。權知館事。二年三月八日。復改為昭文館。至開元七年九月四日。依舊改為宏文館。學生三十八人。補宏文館崇文學生例。皇緦麻已上親。皇太后大功已上親。散官一品。中書門下三品。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六尚書。功臣身食實封者。京官職事正品。供奉官三品子孫。京官職事從三品。中書黃門侍郎子。並聽預簡選性識聰敏者充。
貞觀元年敕。見在京官文武職事五品已上子。有性愛學書。及有書性者。聽于館內學書。其書法內出。其年有二十四人入館。敕虞世南歐陽詢教示楷法。黃門侍郎王珪奏。學生學書之暇。請置博士。兼肄業焉。敕太學助教侯孝遵。授其經典。著作郎許敬宗。授以史漢。二年。王珪又奏。請為學生置講經博士。考試經業。准式貢舉。兼學書法。
開元二年正月。宏文館學士直學士學生。情願夜讀書。及寫供奉書人。搨書人。願在內宿者。亦聽之。又宏文館令學士一人專判館事。并差給事中一人。差知勾當。明為簿歷。其學生既在館宿。博士及直館。每夜各一人遞直。
七年十二月三日。省宏文崇文兩館讎校。置宏文館校書四員。崇文館檢書兩員。
二十二年二月二十五日。省宏文館校書兩員。
長慶二年閏十月。宏文館奏。楷書搨書典書元額三十五員。七員先停減。今請于先減數內。量補五員。并見在員數。並勒長寫書。及功課年勞官資。請依史官例處分。敕旨。宜依。
三年二月。宏文館奏。請添修屋宇。及造書樓。伏以儒學之科。政化根本。苟或隳廢。則人何觀。伏望賜敕所司。遂急補修。庶使已成之業免墜。宏闡之義再揚。敕旨依奏。
其年七月。宏文館奏。按六典。當館先有學士。直學士。詳正學士。校理。直館。讎校錯誤。講經博士等。雖職事則同。名目稍異。須有定制。使可遵行。今請准集賢史館兩司元和中停減雜名目例。其登朝五品以上。充學士。六品已下充直學士。未登朝官。一切充直宏文館。其餘并請停減。冀得典故不煩。職業咸在。敕旨。依奏。
大中四年七月。宏文館奏。當館楷書典書等。與集賢史館楷書等。承流前例。並勒校成五考赴選。自太和八年以後。被吏部條流。更加授散三年。今集賢史館奏。勞役年深。補召不得。已蒙敕下。免三年授散訖。今當館請准例處分。敕旨。依奏。
六年六月。宏文館奏。伏以三館制置既同。事例宜等。比來無事。未敢申論。今緣准敕修續會要以來。官僚(入日稍頻因緣費用其數至多紙筆雜物等不敢别有申請其厨料從前欠少伏請准兩館流例増添給用之間庶得濟辦勅旨宜事畢日停。此据四库本补)
文學館
武德四年十月。秦王既平天下。乃銳意經籍。於宮城之西。開文學館。以待四方之士。於是以僚屬大行臺司勳郎中杜如晦。記室考功郎中房元齡。及于志寧。軍諮祭酒蘇世長。安策府記室薛收。文學褚亮。姚思廉。太學博士陸德明。孔穎達。主簿李元道。天策倉曹李守素。記室參軍虞世南。參軍事蔡允恭。顏相時。著作佐郎攝天策記室許敬宗。薛元敬。太學助教蓋文達。軍諮典籤蘇勖等。並以本官兼文學館學士。及薛收卒。徵東虞州錄事參軍劉孝孫入館。令庫直閻立本圖其狀。具題其爵里。命褚亮為文贊。號曰十八學士。寫真圖藏之書府。用彰禮賢之重也。諸學士食五品珍膳。分為三番。更直宿閣下。每日引見。討論文典。得入館者。時人謂之登瀛洲。
崇文館
顯慶元年三月十六日。皇太子宏。請於崇賢館置學士。并置生徒。詔許之。始置二十員。其東宮三師三少。賓客詹事。左右庶子。左右衛率。及崇賢館三品學士子孫。亦宜通取。至上元二年八月二十七日。改崇賢館為崇文館。避章懷太子諱也。
永隆二年二月六日。皇太子親行釋奠之禮。禮畢。上表請博延耆碩英髦之士。為崇文館學士。許之。於是薛元超表薦鄭祖元。鄧元挺。楊炯。崔融等。並為崇文學士。至貞元八年四月二十八日。崇文館宜令左春坊勾當。
集賢院
西京在光順門大衢之西。命婦院北。本命婦院之地。開元十一年分置。北院全取命婦院舊屋。東都在明福門外大街之西。本太平公主宅。十年三月。始移書院於此。西向開門。院內屋并太平公主所造。興慶宮院。在和風門外橫街之南。二十四年。駕在東都。張九齡遣直官魏光祿。先入京造此院。華清宮院。在宮北橫街之西。
開元五年十一月。敕於祕書省昭文館。兼廣召諸色能書者充。皆親經御簡。後又取前資。常選三衛散官五品已上子孫。各有年限。依資甄敘。至十九年。敕有官者為直院。
六年。乾元院更號麗正修書院。以祕書監馬懷素。右散騎常侍褚無量充使。初。置院經始。皆無量處置。至八年正月。以散騎常侍元行沖充使。檢校院內修撰官。初。無量奏。前聞喜縣尉盧撰。前江陽縣尉陸元泰。前左監門冑曹參軍王擇從。武陟縣尉徐楚璧。分庫檢校。至六年已後。祕書丞殷承業。右贊善大夫魏哲。通事舍人陸元悌。右內率府兵曹參軍劉懷信。胡履虛。恭陵令陸紹伯。扶風縣丞馬利貞。並別敕收入院。
八年十月敕。學士等入經三年已上。為年深。若校理精勤。紕繆多正。及不詳覆。無所發明委修書使錄奏。別加褒貶。
九年冬。幸東都。時集賢院四庫書。總八萬一千九百九十卷。經庫一萬三千七百五十三卷。史庫二萬六千八百二十卷。子庫二萬一千五百四十八卷。集庫一萬九千八百六十九卷。至二十四年。車駕還西京。敕百司行從。皆令減省。集書籍三分留一貯在庫者。至天寶三載六月。四庫更造。見在庫書籍。經庫七千七百六卷。史庫一萬四千八百五十九卷。子庫一萬六千二百八十七卷。集庫一萬五千七百二十二卷。從天寶三載至十四載。四庫續寫書又一萬六千八百三十二卷。
十三年四月五日。因奏封禪儀注。敕中書門下及禮官學士等。賜宴于集仙殿。上曰。今與卿等賢才。同宴于此。宜改集仙殿麗正書院為集賢院。乃下詔曰。仙者捕影之流。朕所不取。賢者濟治之具。當務其實。院內五品已上為學士。六品已下為直學士。中書令張說充學士。知院事。散騎常侍徐堅為副。禮部侍郎賀知章。中書舍人陸堅。並為學士。國子博士康子元。為侍講學士。考功員外郎趙東曦。監察御史咸廙業。左補闕韋述。李釗。陸元泰。呂向。拾遺毋煚。太學助教余欽。四門博士趙元默。校書郎孫季良。並直學士。太學博士侯行果。四門博士敬會直。右補闕馮騭。並侍講學士。初以張說為大學士。辭曰。學士本無大稱。中宗欲以崇寵大臣。景龍中修文館有大學士之名。如臣豈敢以大為稱。上從之。
二十八年敕。造書直及寫御書一百人。
貞元四年正月。敕減集賢寫御書一十人。付史館收管。
其年六月。集賢院准六典。有學士及直學士。准集賢注記外。有校理。待制。留院。入院。侍講。刊校。修撰。修書。及直院等。色類徒多。等秩無異。今請登朝官五品已上。准六典為學士。六品已下為直學士。學士中取一人最高者判院事。闕學士。即以直學士中高者充。自餘非登朝官。不問品秩。並為校理。其餘名一切勒停。仍永為常式。從之。
其年五月十一日。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李泌奏。伏蒙以臣為集賢殿大學士。竊尋故事。中書令張說。中朝元老。碩德鴻儒。懇辭大字。眾稱達禮。其後至德二載。崔圓為相。加集賢殿大學士。其後因循。遂成恆例。伏望削去大字。崇文館大學士。亦准此。敕依。
八年六月十三日。置集賢殿校書四員。正字兩員。仍于祕書省見任校書正字中量減。祕書省所減官員。便據數停之。
十八年。上問神策軍起置之由。相府討求。不知所出。乃召集賢學士蔣乂問之。乂徵引根源。事皆詳悉。宰臣高郢鄭珣瑜曰。集賢有人矣。翌日。制判集賢院事。乂集賢院學士蔣將明之子。其父常以兵亂之後。圖籍溷雜。乃白執政。請攜乂入院編次。於是宰臣張鎰。署乂為集賢編錄。
元和二年七月。集賢院奏。伏准六典。集賢院置學士及校理修撰官。累聖崇儒。不失此制。至貞元八年。判院事官陳京。始奏停校理分校書郎四員。正字兩員。為集賢殿校理正字。今諸校書郎正字。並卻歸祕書省。當司請依舊置校理官。庶循名實。且復開元故事。又直官請減五人。寫御書請減十人。從之。
其年閏十月。集賢殿大學士中書侍郎平章事武元衡奏。以廚料欠少。更請本錢一千貫文。收利充用。置捉錢四人。其所置。請用直官。及寫御書各兩員。每員捉錢二百五十貫文。為定額。即免額外置人。敕旨。已配捉錢人。宜至年滿准舊例處分。其闕便停。不得更補。餘依奏。
太和五年正月。集賢殿奏。應校勘宣素書籍等。伏請准前年三月十九日敕。權抽祕書省及春坊宏文館崇文館見任校正。作番次就院同校。其廚料請准元敕處分。事畢日停。從之。
開成元年四月。集賢殿御書院。請鑄小印一面。以御書為印文。從之。
大中五年正月。校理楊收。逢侍御史馮緘與三院退朝入臺。收不為之卻。乃追捕僕人笞之。時宰臣大學士馬植論奏。始著令。三館學士不避行臺。自植始也。
崇元館
開元二十九年正月三日。於元元皇帝廟置崇元博士一員。令學生習道德經。莊子。文子。列子。待習業成後。每年隨貢舉人例送至省。准明經例考試。
天寶元年五月。中書門下奏。兩京及諸郡崇元館學生等。准開元二十九年正月十五日制。前件舉人。合習道德南華通元沖虛等四經。又准天寶元年二月十日制。改庚桑子為洞靈真經。准條補。崇元學生亦合集讀。伏准舊制。合通五經。其洞靈真經。人閒少本。近令諸觀尋訪。道士等全無習者。本既未廣。業實難成。并通元沖虛二經。亦恐文字不定。元教方闡。學者宜精。其洞靈真經等三經。望付所司。各寫十本。校定訖。付諸道採訪使頒行。其貢舉司及兩京崇元學。亦望各付一本。今冬。崇元學舉人。望准開元二十九年敕條考試。其洞靈真經。請待業成。然後准式。從之。
二年正月十五日。改崇元學為崇元館。博士為學士。助教為直學士。置大學士二員。天下諸郡崇元學。改為通道學。博士為學士。二月四日。以門下侍郎陳希烈兼崇元館學士。
其年二月十二日。敕兩京元元宮及道院等。並委崇元館學士都檢校。
貞元六年十二月。給事中盧微奏。太清宮崇元館。元置楷書二十人寫道經。已足。請不更補置。敕旨。依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