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陆小曼(1931年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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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爱妻曼:到今天才得你第二封信,真是眼睛都盼穿了。我已发过六封信。平均隔日一封也不算少,况且我无日无时不念着你。你的媚影站在我当前,监督我每晚读书做工,我这两日常责备她何以为此躲懒。害我提心吊担。自从虞裳说你腮肿,我曾梦见你腮肿得西瓜般大,你是错怪了亲爱的。至于我这次走,我不早说了又说,本是一件无可奈何事。我实在害怕我自己真要陷入各种痼疾,那岂不是太不成话,因而毅然北来,今日崇庆也函说:母亲因新年劳碌发病甚详,我心里何尝不是说不出的难过,但愿天保佑,春气转暖以后,她可以见好。你,我岂能舍得。但思量各方情形姑息因循,大家没有好处,果真到了无可自救的日子那又何苦?所以忍痛把你丢在家里,宁可出外过和尚生活。我来后情形,我函中都已说及,将来你可以问胡太太即可知道。我是怎样一个乖孩子,学校上课我也颇为认真,希望自励励人,重新再打出一条光明路来。这固然是为我自己,但又何尝不为你亲眉,你岂不懂得?至于梁家,我确是梦不到有此一著;况且此次相见与上回不相同,半亦因为外有浮言,格外谨慎,相见不过三次,绝无愉快可言。如今徽音偕母挈子,远在香山,音信隔绝,至多等天好时与老金、奚若等去看她一次。(她每日只有两个钟头可见客)。我不会伺候病,无此能干,亦无此心思,你是知道的,何必再来说笑我。我在此幸有工作,即偶尔感觉寂寞,一转眼也就过去;所以不放心的只有一个老母,一个你。还有娘始终似乎不十分了解,也使我挂念。我的知心除了你更有谁?你来信说几句亲热话,我心里不提有多么安慰?已经南北隔离,你再要不高兴我如何受得?所以大家看远一些,忍耐一些。我的爱你,你最知道,岂容再说“I may not love you so passionately as before but I love all the more sincerely and truly for all those yers. And may this briet separation bring about another gush of passionate love from, both sides so that each of us will be willing to sacrifice for the sake of the other!”我上课颇感倦,总缺少睡眠。明日星期,本可高卧,但北大学生又在早九时开欢迎会,又不能不去。现已一时过,所以不写了。今晚在丰泽园,有性仁,老邓等一大群。明晚再写。亲爱的。我热热的亲你。

摩 三月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