稼轩集稼轩长短句收集96句

时间: 2023-01-10 句子 我要投稿 人气:

稼轩集稼轩长短句收集96句

《卜算子·漫兴》原文:

千古李将军,夺得胡儿马。李蔡为人在下中,却是封侯者。

芸草去陈根,笕竹添新瓦。万一朝家举力田,舍我其谁也。

《卜算子·漫兴》翻译:

千古扬名的李将军,能够在战斗中夺得匈奴的战马。李蔡的人品才干都极平常,却被封侯拜相,这多么不像话!

我在田里锄草,把老根挖扒,剖开竹筒,刮制成新的竹瓦。如朝廷诏令举荐“力田”,则非我莫属。

《卜算子·漫兴》赏析:

题曰“漫兴”,是罢官归田园居后的自我解嘲之作,看似漫不经心,信手拈来,实则胸中有郁积,腹中有学养,一触即发,一发便妙,不可以寻常率笔目之。此词通篇都是在发政治牢骚抒发自己在政治舞台上的失意,但上下两阕的表现形式互不相同。

上阕用典,全从《史记·李将军列传》化出,借古人之酒杯,浇自己之块垒。

“千古李将军,夺得胡儿马。”西汉名将李广四十余年中与匈奴大小七十余战,英名远播,被匈奴人称为“飞将军”。小令篇制有限,不可能悉数罗列这位英雄的传奇故事,因此词人只剪取了史传中最精彩的一个片断:公元前129年(汉武帝元光六年),李广以卫尉为将军,出雁门击匈奴。匈奴兵多,广军败被擒。匈奴人见广伤病,遂于两马间设绳网,使广卧网中。行十余里,广佯死,窥见其傍有一胡儿(匈奴少年)骑的是快马,乃腾跃而上,推堕胡儿,取其弓,鞭马南驰数十里归汉。匈奴数百骑追之,广引弓射杀追骑若干,终于脱险。斯人于败军之际尚且神勇如此,当其大捷之时,英武犹胜。司马迁将此事写入史传,可谓善传英雄之神。作者从史料中选取这一片断,是见其匠心独运。

“李蔡为人在下中,却是封侯者。”《史记》叙李广事,曾以其堂弟李蔡作为反衬。词人即不假外求,一并拈来。蔡起初与广俱事汉文帝。景帝时,蔡积功劳官至二千石(郡守)。武帝时,官至代国相。公元前124年(元朔五年)为轻车将军,从大将军卫青击匈奴右贤王,有功封乐安侯。公元前121年(元狩二年)为丞相。他人材平庸,属于下等里的中等,名声远在李广之下,但却封列侯,位至三公。词人这里特别强调李蔡的“为人在下中”、“却是封侯者”,一“却”字尤值得品味,上文略去了的重要内容——李广为人在上上,却终生不得封侯,全由此反跌出来,笔墨十分节省。

四句只推出李广、李蔡两个人物形象,无须辞费,“蝉翼为重,千钧为轻;黄钟毁弃,瓦釜雷鸣”(《楚辞·卜居》)的慨叹已然溢出言表了。按词人年轻时投身于耿京所领导的北方抗金义军,在耿京遇害、义军瓦解的危难之际,他亲率数十骑突入驻扎着五万金兵的大营,生擒叛徒张安国,渡淮南归,献俘行在,其勇武本不在李广之下;南归后又献《十论》、《九议》,屡陈北伐中原的方针大计,表现出管仲、乐毅、诸葛武侯之才,其韬略又非李广元所能及。然而,“古来材大难为用”(杜甫《古柏行》),如此文武双全的将相之具,竟备受猜忌,屡遭贬谪,时被投闲置散。这怎不令人伤心落泪!因此,词中的李广,实际上是词人的自我写照;为李广鸣不平只是表面文章,真正的矛头是冲着那人妖不分的南宋统治集团来的。

下阕写实,就当时的田园生活抒发感慨,满肚子苦水都托之于诙谐,寓庄于谐。

“芸草去陈根,笕竹添新瓦。”二句对仗,工整清新。上下文皆散句,于此安排一双俪句,其精彩如宝带在腰。“芸”,通“耘”。“笕”,本为屋檐上承接雨水的竹管,此处用作动词,谓截断竹管,剖作屋瓦。既根除园中杂草,又修葺乡间住宅,词人似乎准备长期在此经营农庄,做“粮食生产专业户”了。于是乃逗出结尾二句:“万一朝家举力田,舍我其谁也?话说得极风趣,然而明眼人一看即知,这是含着泪的微笑,其骨子里正不知有多少辛酸苦辣。“舍我”句本出《孟子·公孙丑下》,到得词人手中,一经抽换前提,自负也就变成了自嘲。尽管词人曾说过“人生在勤,当以力田为先”(见《宋史·辛弃疾传》)的话,并不以稼穑为耻,但他平生之志,毕竟还在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旌旗万夫,挥师北伐,平定中原,“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辛弃疾岂满足于做一“农业劳动模范”。读到这最后两句,读者真不禁要替词人发出“骥垂两耳兮服盐车”(汉贾谊《吊屈原赋》)的叹息了。南宋腐朽不堪,萎靡不振,始困于金,终亡于元,非时无英雄能挽狂澜于既倒,实皆埋没蒿莱之中,不能尽骋其长才。千载下每思及此,辄令人扼腕。惟一切封建王朝,概莫能外,盛衰异时,程度不同而已。观辛弃疾此词,其认识价值就在这一方面。

此篇的写作特色是,上阕使事,就技法而言为曲笔,但从语意上来看则是正面文章;下阕直寻,就技法而言为正笔,但从语意上来看却是在正话反说。一为“曲中直”,一为“直中曲”,对映成趣,相得益彰。又上阕“李蔡为人在下中”、下阕“舍我其谁也”,皆整用古文成句(前句,《史记》原文为“蔡为人在下中”,词人仅增一原文承前省略了的“李”字),一出于史,一出于经,都恰到好处,后句与“万一朝家举力田”这样的荒诞语相搭配,尤其显得戏谑而妙不可言。格律派词人视“经、史中生硬字面”为词中大忌(见沈义父《乐府指迷·清真词所以冠绝》),殊不知艺术中自有辩证法在,化腐朽为神奇,只要用得其所,经、史中文句不但可以入词,甚至可以作到全词即因此生辉。此篇就是一个雄辩的例证。

此前词人隐居江西上饶带湖之时,也曾作过一篇与此内容大致相同的《八声甘州·夜读〈李广传〉》。该词为长调,末云:“汉开边、功名万里,甚当时健者也曾闲?纱窗外,斜风细雨,一阵轻寒。”风格颇见苍劲悲凉。此篇则为小令,心境之悲慨不殊,却呈现出旷达乃至玩世不恭的外观。这充分说明,艺术大匠在构思和创作同题材作品时,不仅非常忌讳炒古人的冷饭,并且不屑重复自己,无怪乎在他们的笔下总是充满着五光十色,新鲜活泼。

(拓展阅读)辛弃疾作品思想:

强烈的爱国主义思想和战斗精神是辛词的基本思想内容,这首先表现在他的词中,他不断重复对北方的怀念。另外,在《贺新郎》《摸鱼儿》等词中,他用“剩水残山”、“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等词句讽刺苟延残喘的南宋小朝廷,表达他对偏安一角不思北上的不满。胸怀壮志无处可用,表现在词里就是难以掩饰的不平之情。他擅长的怀古之作中《水龙吟》,面对如画江山和英雄人物,在豪情壮志被激发的同时,他也大发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慨。理想与现实的激烈冲突,为他的词构成悲壮的基调。辛词在苏轼词的基础上进一步扩大了题材范围,他几乎达到了无事、无意不可入词的地步。他将豪放词推帜至一个顶峰。

在抒发报国之志时,辛弃疾的词常常显示出军人的.勇毅和豪迈自信的情调,像“要挽银河仙浪,西北洗胡沙”(《水调歌头》),“马革裹尸当自誓,蛾眉伐性休重说”(《满江红》),“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贺新郎》)等,无不豪情飞扬,气冲斗牛。对那些与自己一样勇于报国的志士,他由衷地加以赞美,与之同声相应,彼此勉励,如《水龙吟·甲辰岁寿韩南涧尚书》的慷慨热情,全然不同于一般俗滥的祝寿词:

渡江天马南来,几人真是经纶手?长安父老,新亭风景,可怜依旧。夷甫诸人,神州沉陆,几曾回首?算平戎万里,功名本是,真儒事,公知否?况有文章山斗,对桐阴满庭清昼。当年堕地,而今试看,风云奔走。

绿野风烟,平泉草木,东山歌酒。待他年,整顿乾坤事了,为先生寿。

而对于庸俗圆滑、面对民族危亡无所作为的官僚,辛弃疾有一种出于本能的厌恶,在《千年调》中他勾勒了这类人物的丑态:“卮酒向人时,和气先倾倒。最要然然可可,万事称好。”

然而正是这样的人充斥官场,把持权位,引导着一条苟且偷安的道路。他愤慨地写道:“千古李将军,夺得胡儿马。李蔡为人在下中,却是封侯者。”(《卜算子》)

当辛弃疾带领不多的人马冲过战场烽火来到南方时,怀着满腔热血,渴望一展宏图,却不料从此陷落在碌碌无为的境地,这使他感到难以忍受的苦闷和悲愤。在他南归的第十二年重游当年南归的首站建康时,他写下了著名的《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

这是对山河破碎的悲哀,对壮志成空的悲哀;岁月无情地流去,因这种悲哀更显得怵目惊心。然而即使词人在写他的孤独和悲哀,写他的痛苦和眼泪,我们仍然看到他以英雄自许、绝不甘沉没的心灵。

其词抒写力图恢复国家统一的爱国热情,倾诉壮志难酬的悲愤,对南宋上层统治集团的屈辱投降进行揭露和批判;也有不少吟咏祖国河山的作品。艺术风格多样,而以豪放为主。热情洋溢,慷慨悲壮,笔力雄厚,与苏轼并称为“苏辛”。《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菩萨蛮·书江西造口壁》等均有名。但部分作品也流露出抱负不能实现而产生的消极情绪,有《稼轩长短句》,当代注本以邓广铭先生作的《稼轩词编年笺注》最为流行。今人辑有《辛稼轩诗文钞存》。

《卜算子·漫兴》创作背景:

这首词被邓广铭收集在《稼轩词编年笺注》(编于光宗绍熙五年至宁宗嘉泰二年之间),这时辛弃疾正处于人生的低潮时期:因遭小人算计诬陷而被罢去知福州兼福建安抚使官职,赋闲在江西铅山县期思渡附近的瓢泉别墅。这首《卜算子》就是他这时写成的。

作者简介:

辛弃疾(1140-1207)南宋词人。原字坦夫,改字幼安,别号稼轩,历城(今山东济南)人。出生时,中原已为金兵所占。二十一岁参加抗金义军,不久归南宋。历任湖北、江西、湖南、福建、浙东安抚使等职。一生力主抗金。曾上《美芹十论》与《九议》,条陈战守之策,显示其卓越军事才能与爱国热忱。但提出的抗金建议,均未被采纳,并遭到打击,曾长期落职闲居于江西上饶、铅山一带。韩侂胄当政时一度起用,不久病卒。其词抒写力图恢复国家统一的爱国热情,倾诉壮志难酬的悲愤,对当时执政者的屈辱求和颇多谴责;也有不少吟咏祖国河山的作品。题材广阔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词,风格沉雄豪迈又不乏细腻柔媚之处。在苏轼的基础上,大大开拓了词的思想意境,提高了词的文学地位,后人遂以“苏辛”并称。有《稼轩长短句》。今人辑有《辛稼轩诗文钞存》。

《定风波·暮春漫兴》原文:

少日春怀似酒浓,插花走马醉千钟。老去逢春如病酒,唯有,茶瓯香篆小帘栊。

卷尽残花风未定,休恨,花开元自要春风。试问春归谁得见?飞燕,来时相遇夕阳中。

《定风波·暮春漫兴》简介:

《定风波·暮春漫兴》,是南宋爱国词人辛弃疾闲居带湖之作。上情下景,情景交融。上片以少年春意狂态,衬托老来春意索然。下片风卷残花,当悲,但以“休恨”开解;“花开元自要春风”,一反一正,寓意颇深,耐人寻味。春归无迹,但飞燕却于来时夕阳中相见,则于迷惘惆怅间,掠过一缕欣慰情思。

《定风波·暮春漫兴》注释:

⑴暮春:春末,农历三月。《逸周书·文傅》:“文王受命之九年,时维暮春。”

⑵漫兴:漫不经意,兴到之作。明杨慎《木泾周公裒集鄙诗刻之作此以谢》诗:“漫兴诗成散逸多,玉人彩笔为编摩。”

⑶少日:少年之时。清纳兰性德《湘灵鼓瑟》词:“忆少日清狂,花间马上,软风斜照。”

⑷插花:戴花。南朝梁袁昂《古今书评》:“卫恒书如插花美女,舞笑镜台。”

⑸走马:骑马疾走;驰逐《诗·大雅·绵》:“古公亶父,来朝走马。”

⑹钟:酒杯。千钟极言粮多。古以六斛四斗为一钟,一说八斛为一钟,又谓十斛为一钟。《孔子家语·致思》:“季孙之赐我粟千钟也,而交益亲。”

⑺病酒:饮酒沉醉。《晏子春秋·谏上三》:“景公饮酒,酲,三日而后发。

⑻茶瓯:一种茶具。

⑼香篆:指焚香时所起的烟缕。茶瓯(ōu欧):茶罐。香篆(zhuàn音同“赚”):篆字形的盘香。宋范成大《社日独坐》诗:“香篆结云深院静,去年今日燕来时。”同时,该词又有香名的意思,形似篆文。宋洪刍《香谱·香篆》:“[香篆]镂木以为之,以范香尘为篆文,然于饮席或佛像前,往往有至二三尺径者。”

⑽帘栊:挂有帘子的窗户。亦作“帘笼”。窗帘和窗牖。也泛指门窗的帘子。南朝梁江淹《杂体诗·效张华〈离情〉》:“秋月映帘笼,悬光入丹墀。”

⑾残花:将谢的花;未落尽的花。北周庾信《和宇文内史入重阳阁》:“旧兰憔悴长,残花烂漫舒。”

⑿元自:原来,本来。唐杜甫《伤春》诗之二:“鬓毛元自白,泪点向来垂。”

⒀飞燕:飞翔的燕子。《古诗十九首·东城高且长》:“思为双飞燕,衔泥巢君屋。”

《定风波·暮春漫兴》翻译:

少年时代,一旦春天来临,就会纵情狂欢,插花、骑马疾驰,还要喝上些酒。年老的.时候,春天来了,觉得毫无兴味,就像因喝酒过量而感到难受一样。而今只能在自己的小房子里烧一盘香,喝上几杯茶来消磨时光。

春风把剩下的花瓣也给卷走了,但它还是没有停息。可是我不恨它,因为花儿开放是由于春风的吹拂。想问一下,谁又看见春天离去了?离此而去的春天,被飞来的燕子在金色的夕阳中碰上了。

《定风波·暮春漫兴》赏析:

上阕以“少日”与“老去”作强烈对比。“老去”是现实,“少日”是追忆。少年时代,风华正茂,一旦春天来临,更加纵情狂欢,其乐无穷。对此,只用两句十四字来描写,却写得何等生动,令人陶醉!形容“少日春怀”,用了“似酒浓”,已给人以酒兴即将发作的暗示。继之以“插花”、“走马”,狂态如见。还要“醉千钟”,那么,连喝千杯之后将如何颠狂,就不难想象了。而这一切,都是“少日”逢春的情景,只有在追忆中才能出现。眼前的现实则是:人已“老去”,一旦逢春,其情怀不是“似酒浓”,而是“如病酒”。同样用了一个“酒”字,而“酒浓”与“病酒”却境况全别。

“病酒”,指因喝酒过量而生病,感到很难受。“老去逢春如病酒”,极言心情不佳,毫无兴味,不要说“插花”、“走马”,连酒也不想喝了。冯延巳《鹊踏枝》词说:“谁道闲情抛弃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日日花前常病酒,敢辞镜里朱颜瘦。”只有呆在小房子里,烧一盘香,喝几杯茶,消磨时光。说作者居于小房子是因为这里用了“小帘栊”。“栊”指窗上棂木,而“帘栊”作为一个词,实指窗帘。挂小窗帘的房子,自然大不到那里去。

过片“卷尽残花风未定”,有如奇峰突起,似与上阕毫无联系。然而仔细寻味,却恰恰是由上片向下片过渡的桥梁。上阕用少日逢春的狂欢反衬老去逢春的孤寂。于“茶瓯香篆小帘栊”之前冠以“唯有”,仿佛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关心。其实不然。

下阙写道他始终注视那“小帘栊”,观察外边的变化。春风不断地吹,把花瓣儿吹落、卷走,而今已经“卷尽残花”,风还不肯停,春天就会随之破败,如此看来,诗人自然是恨春风的。可是接下去,又立刻改口说:“休恨!”为什么?因为:“花开元自要春风。”当初如果没有春风的吹拂,花儿又怎么能够开放呢?在这出人意外的转折中,蕴含着深奥的哲理,也饱和着难以明言的无限感慨。春风催放百花,给这里带来了春天。春风“卷尽残花”,春天就要离开这里,回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

“试问春归谁得见?”这一句问得突然,也令人感到难于回答,因而急切地期待下文。看下文,那回答真是“匪夷所思”,妙不可言;离此而去的春天,被向这里飞来的燕子碰上了,她是在金色的夕阳中遇见的。古典诗词中的“春归”有两种含义,一种指春来,如陈亮《水龙吟》:“春归翠陌,平莎茸嫩,垂杨金浅。”一种指春去,其例甚多,大抵抒发伤春之感。

辛弃疾的名作《摸鱼儿》“更能消几番风雨,匆匆春又归去。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亦不例外。而这首《定风波》却为读者打开广阔的想象领域和思维空间,诱发人们追踪春天的脚步,进行哲理的思考,可谓另辟蹊径,富有独创精神。

《定风波·暮春漫兴》创作背景:

此词为辛弃疾被罢官之后闲居带湖时所作。这时的诗人正值悲伤之际,闲居带湖的生活以及被罢官后的落寞心情让他更加觉得悲凉,以至于看到春风吹掉了花瓣,燕子飞于春风之中这样的春景,在诗人眼里也满是萧条,而这也从侧面反映了诗人对于自己被罢官的愤懑之情,然而尾句写到燕子于夕阳中遇到春天的景象,也反映了诗人对前途抱有信心。

作者简介:

辛弃疾(1140-1207年),南宋爱国词人。原字坦夫,改字幼安,别号稼轩,汉族,历城(今山东济南)人。出生时,中原已为金兵所占。21岁参加抗金义军,不久归南宋。历任湖北、江西、湖南、福建、浙东安抚使等职。一生力主抗金。

辛弃疾艺术风格多样,以豪放为主曾上《美芹十论》与《九议》,现存词600多首,条陈战守之策。其词抒写力图恢复国家统一的爱国热情,倾诉壮志难酬的悲愤,对当时执政者的屈辱求和颇多谴责;也有不少吟咏祖国河山的作品。题材广阔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词,风格沉雄豪迈又不乏细腻柔媚之处。由于与当政的主和派政见不合,后被弹劾落职,退隐,1207年秋,辛弃疾逝世,享年68岁。《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菩萨蛮·书江西造口壁》等均有名。但部分作品也流露出抱负不能实现而产生的消极情绪。有《稼轩长短句》。今人辑有《辛稼轩诗文钞存》。

《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原文: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注释:

1、京口:古城名,即今江苏镇江。因临京岘山、长江口而得名。

2、孙仲谋:三国时的吴王孙权,字仲谋,曾建都京口。孙权(182年——252年),字仲谋。东吴大帝,三国时期吴国的开国皇帝。吴郡富春县(今浙江富阳)人。生于公元182年(光和五年),卒于公元252年(太元二年)。长沙太守孙坚次子,幼年跟随兄长吴侯孙策平定江东,公元200年孙策早逝。孙权继位为江东之主。

3、寄奴:南朝宋武帝刘裕小名。刘裕(363年4月——422年6月),字德舆,小名寄奴,汉族,先祖是彭城人(今江苏徐州市),后来迁居到京口(江苏镇江市),南北朝时期宋朝的建立者,史称宋武帝。中国历史上杰出的政治家、卓越的军事家、统帅。

4、“想当年”三句:刘裕曾两次领兵北伐,收复洛阳、长安等地。

5、“元嘉草草”句:元嘉是刘裕子刘义隆年号。草草:轻率。南朝宋(不是南宋)刘义隆好大喜功,仓促北伐,却反而让北魏主拓跋焘抓住机会,以骑兵集团南下,兵抵长江北岸而返,遭到对手的重创。封狼居胥:公元前119年(汉武帝元狩四年)霍去病远征匈奴,歼敌七万余,封狼居胥山而还。狼居胥山,在今蒙古境内。词中用“元嘉北伐”失利事,以影射南宋“隆兴北伐”。

6、赢得:剩得,落得。

7、烽火扬州路:指当年扬州路上,到处是金兵南侵的战火烽烟。

8、“四十三年”句:作者于1162年(宋高宗绍兴三十二年)南归,到写该词时正好为四十三年。

9、佛(bì)狸祠:北魏太武帝拓跋焘小名佛狸。公元450年,他曾反击刘宋,两个月的时间里,兵锋南下,五路远征军分道并进,从黄河北岸一路穿插到长江北岸。在长江北岸瓜步山建立行宫,即后来的佛狸祠。

神鸦:指在庙里吃祭品的乌鸦。社鼓:祭祀时的鼓声。整句话的意思是,到了南宋时期,当地老百姓只把佛狸祠当作一位神祇来奉祀供奉,而不知道它过去曾是一个皇帝的行宫。

10、廉颇:战国时赵国名将。

《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译文:

江山千古依旧,割据的英雄孙仲谋,却已无处寻觅。无论繁华的舞榭歌台,还是英雄的流风余韵,总被无情风雨吹打而去。那斜阳中望见的草树,那普通百姓的街巷,人们说寄奴曾经居住。遥想当年,他指挥着强劲精良的兵马,气吞骄虏一如猛虎。

元嘉帝多么轻率鲁莽,想建立不朽战功,却落得仓皇逃命,北望追兵泪下无数。还记得四十三年前,我战斗在硝烟弥漫的扬州路。真是不堪回首,拓跋焘的行宫下,神鸦叫声应和着喧闹的社鼓。有谁会来寻问,廉颇将军年纪已老,他的身体是否强健如故?

《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创作背景:

《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写于宋宁宗开禧元年,时辛弃疾六十六岁。当时韩侂胄执政,正积极筹划北伐,闲置已久的辛弃疾于前一年被起用为浙东安抚使,这年春初,又受命担任镇江知府,戍守江防要地京口。从表面看来,朝廷对他似乎很重视,然而实际上只不过是利用他那主战派元老的招牌作为号召而已。辛弃疾到任后,一方面积极布置军事进攻的准备工作;但另一方面,他又清楚地意识到政治斗争的险恶,自身处境的孤危,深感很难有所作为。辛弃疾支持北伐抗金的决策,但是对独揽朝政的韩侂胄轻敌冒进的作法,又感到忧心忡忡,他认为应当做好充分准备,绝不能草率从事,否则难免重蹈覆辙,使北伐再次遭到失败。辛弃疾的意见没有引起南宋当权者的重视,他来到京口北固亭,登高眺望,怀古忆昔,心潮澎湃,感慨万千,于是写下了这篇词中佳作。

《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评点:

本词为词人名篇,为登临怀古感时抒愤之作。全词通过对一连串的历史人物如孙权、刘裕、刘义隆、廉颇的追怀褒贬,抒发了词人坚持复国的雄心壮志和年纪老大却壮志难酬的悲愤。全词多用典故,词格苍劲沉郁、凄婉悲凉。

上片追忆在京口建功立业的历史人物──孙权和刘裕。这首词的前三句写三国时期的孙权。“千古江山”是指京口这个千古繁盛之地,孙权迁都建业(南京)之前曾在京口建都。词人在此地登高望远,所以首先就想到了孙权。词人敬佩孙权,才直接称他为“英雄”。从表面上看,词人是在歌颂古时英雄人物,其实也是在暗讽南宋统治集团尽是庸碌之辈,没有孙权这样的人物。所以词人接下来说:“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舞榭歌台”,一般用来指繁华的生活,这里借指东吴强大的政治和军事。强盛的东吴,雄踞江左的孙权,在经历了无数风雨后,都随时间消逝了,只留下京口供后人观赏凭吊。

写完孙权后,词人又写了与京口有关的另一个历史人物——刘裕。刘裕从小生活在贫穷之中,凭借个人努力一步步发展壮大。他以京口为根据地,内压叛乱,外抵侵略,最后称帝建国取代东晋政权。他曾经两次北伐,收复了黄河以南的大片领土。词人把这些振奋人心的历史事实,用“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三句话概括出来。人们对于英雄人物总是念念不忘,因而“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也就是传说中刘裕的`故居遗迹,还能引起人们的缅怀之情。在此处,词人发出了思古幽情,也写出了对现实的感慨。孙权和刘裕,都是在战争中开创基业,在东南建立国家。而南宋统治者却偏安一隅,苟且于江左。两相对比,南宋统治者的怯懦更加突出。如果说,词人在词的上片借古意抒今情,还比较明显外露,那么在词的下片里,词人运用典故揭示出的历史意义和抒发的现实感慨就比较含蓄了。

下片前三句,词人讽刺了刘裕之子刘义隆,即宋文帝,北伐大败的历史事实,以此告诫南宋统治者,贸然讨伐金国必然会导致不可设想的后果。而事实证实了词人的预见,宰相韩侂胄没有听从告诫,轻率出兵,结果北伐战败,韩侂胄被诛。

“元嘉草草”之后,词人开始描写现实。他先描写了自己南归时的情景,“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词人在四十三年前,也就是绍兴三十二年(1162年)率领众人南归。那激情的战斗岁月,是他英雄事业的发端。当时,宋朝军队在采石矶打败南犯的金兵,金兵首领完颜亮也被部下杀死。此战后,北方义军纷起,四处打击金人,致使金人在中原的统治发生危机。此时的形势对南宋非常有利。刚刚即位的宋孝宗也有志收复故土,于是重用主战派首领张浚,积极进行北伐。可是符离一败动摇了宋孝宗抗敌的决心,朝中主和派重新得势,南宋再次与金国议和。之后,南北分裂进入了一个相对稳定的时期。而词人空有抗敌之志,却无从实现。经过四十三年的漫长时间,百姓逐渐淡忘了失败,也忘却了分裂,对现实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想要恢复中原故土,困难重重。“烽火扬州”和下面的“佛狸祠下”两幅昔日和今朝对照的历史图景,反映了词人不堪回首忆当年的悲痛心情。

“可堪回首”三句,是用刘宋的旧事来喻指南宋的现实。元嘉北伐,刘宋军队惨败。北魏太武帝趁势命令军队反攻,一路追击刘宋军队至建康北面的瓜步山,并在山上修建了一座行宫。行宫后来成为一座庙宇,民间把它叫做佛狸祠。这所寺庙本是失败的象征,可是百姓们忘记了失败,竟在佛狸祠下迎神祭祀。这所庙宇,在南宋时依然存在。词人在这里用历史影射现实,隐隐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如果朝廷不迅速收复失地,恐怕百姓都会安于异族的统治,忘了自己是大宋的臣民了。

篇末,词人把自己比喻成廉颇,一心重振“烽火扬州路”的威势,改变百姓安于异族统治的局面,取得北伐的胜利,表达了自己虽然已入暮年,但抗敌的雄心壮志依然存在的情怀。

《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赏析:

辛弃疾之词,风格豪放,气势雄浑,境界开阔,已成为不刊之论,是学者所共识的,但论及最能代表其风格的作品时,众人皆推举《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这殊不妥。这首词,虽有豪放之因素,但细究可发现,此词风格非“豪放”一词所能全面概括。从整体上来看,此词并非一首激情澎湃、斗志昂扬的豪放之文,而是一首沉郁顿挫、悲壮苍凉之作。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作者以“千古江山”起笔,喷薄而出,力沉势雄,显示出作者非凡的英雄气魄和无比宽广的胸襟,也说明了作者写诗为文的起因不是囿于一已私利,而是不忍见大好江山沦落异族之手。这就为本词定下了较高的格调。仲谋,即指三国时代吴国国主孙权,他继承父兄基业,西拒黄祖,北抗曹操,战功赫赫,先建都京口,后迁都建康,称霸江东,为世人公认的一代英雄豪杰。辛弃疾对孙权很是佩服。在其另一首词作《南乡子》中,他就以万分钦佩的口吻赞扬孙权:“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但正如明代杨慎所言:“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江河不改,青山依旧,但历史却是风云变换、物是人非了。

“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寄奴即南朝宋武帝刘裕,刘裕先祖随晋室南渡,世居京口,当年北伐南在上半阕中,作者由京口这一历史名城联想到与京口有关的历史英雄孙权与刘裕,以此顺势写来,自然流畅,含蓄蕴藉,共蕴含了三层意思:一、表达了时光流逝、岁月不居给作者带来的无限怅惘的感受:时间一如滔滔长逝的流水,不禁抺去了历史英雄的丰功伟绩,也卷走了风流人物的风采神韵,当年的英雄所留下的也只有荒芜的“寻常草树”而已。二、由于世无英雄,奸臣当道,皇帝昏庸,致使曾经英雄辈出的锦绣江山痛落敌手,中原人民沦为异国之奴,而又看不到收复故国的希望。此情此景,无不激起作者心中翻江倒海般的丧权辱国之痛。三、把自己的怀才不遇、壮志难酬的困顿与历史英雄人物功成名就、名留青史作对比,表达了对英雄们的追慕与缅怀,羡慕他们都能够大展才华、建功立业,而自己却屡被贬谪,遭遇坎坷,抒发了自己怀才而不能施展、有壮志难以实现的无奈心境。悲凉之感、怅惘之情,溢于言表,为全篇奠定了沉郁苍凉的情感基调。这三层意思,层层递进,步步深入,感情饱满而真挚,情绪热烈而低沉,完美地勾画了一个忧国忧民、急于收复故地却又屡遭排挤的爱国志士的形象。燕、后秦时,所向披靡,威震四方,有气吞万里之势。而如今,英雄了得的刘裕的居所,也沦落为毫不起眼的“斜阳草树”与“寻常巷陌”,再也不复当年的辉煌与气势了。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元嘉”为宋文帝刘义隆的年号。元嘉二十七年,宋文帝命王玄谟北伐拓拔氏,由于准备不足,又贪功冒进,大败而归,被北魏太武帝拓拔焘乘胜追至长江边,扬言欲渡长江。宋文帝登楼北望,深悔不已。此三句在于借古喻今,警告主战权臣韩侂冑不要草率出兵,但韩并未听从辛弃疾的建议,仓促出战,直接导致了开禧二年的北伐败绩和开禧三年的宋金议和。

“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在此,作者将笔锋从沉寂远去的历史拉向切近的自身,开始追忆住事,回顾自己一生。辛弃疾于绍兴三十二年(1162)奉表南渡,至开禧元年至京口上任,正是四十三年。这四十三年中,金国与宋朝战事不断,连年不绝。而作者虽一直极力主战,并为收复故国不畏艰难,戎马一生,但眼看英雄老去,机会不来,于是心中自有一腔无从说起的悲愤。

下三句中的“回首”应接上句,由回忆往昔转入写眼前实景。这里值得探讨的是,佛狸是北魏的皇帝,距南宋已有七八百年之久,北方的百姓把他当作神来供奉,辛弃疾看到这个情景,不忍回首当年的“烽火扬州路”。辛弃疾是用“佛狸”代指金主完颜亮。四十三年前,完颜亮发兵南侵,曾以扬州作为渡江基地,而且也曾驻扎在佛狸祠所在的瓜步山上,严督金兵抢渡长江。以古喻今,佛狸很自然地就成了完颜亮的影子。如今“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与“四十三年,烽火扬州路”形成鲜明的对比,当年沦陷区的人民与异族统治者进行不屈不挠的斗争,烽烟四起,但如今的中原早已风平浪静,沦陷区的人民已经安于异族的统治,竟至于对异族君主顶礼膜拜,这是痛心的事。不忍回首往事,实际就是不忍目睹眼前的事实。以此正告南宋统治者,收复失土,刻不容缓,如果继续拖延,民心日去,中原就收不回了。

最后作者以廉颇自比,这个典用得很贴切,内蕴非常丰富,一是表白决心,和廉颇当年服事赵国一样,自己对朝廷忠心耿耿,只要起用,当仁不让,奋勇争先,随时奔赴疆场,抗金杀敌。二是显示能力,自己虽然年老,但仍然和当年廉颇一样,老当益壮,勇武不减当年,可以充任北伐主帅;三是抒写忧虑。廉颇曾为赵国立下赫赫战功,可为奸人所害,落得离乡背井,虽愿为国效劳,却是报国无门,词人以廉颇自况,忧心自己有可能重蹈覆辙,朝廷弃而不用,用而不信,才能无法施展,壮志不能实现。辛弃疾的忧虑是有道理的,果然韩侂胄一伙人不采纳他的意见,对他疑忌不满,在北伐前夕,以“用人不当”为名免去了他的官职。辛弃疾渴盼为恢复大业出力的愿望又一次落空。

在这首词中用典虽多,然而这些典故却用得天衣无缝,恰到好处,它们所起的作用,在语言艺术上的能量,不是直接叙述和描写。所以就这首词而论,用典多并非是辛弃疾的缺点,这首词正体现了他在语言艺术上的特殊成就。

作者简介:

辛弃疾(1140-1207年),南宋词人。字幼安,号稼轩,历城(今山东济南)人。二十一岁参加抗金义军,曾任耿京军的掌书记,不久投归南宋。历任江阴签判,建康通判,江西提点刑狱,湖南、湖北转运使,湖南、江西安抚使等职。四十二岁遭谗落职,退居江西信州,长达二十年之久,其间一度起为福建提点刑狱、福建安抚使。六十四岁再起为浙东安抚使、镇江知府,不久罢归。一生力主抗金北伐,并提出有关方略,均未被采纳。其词热情洋溢、慷慨激昂,富有爱国感情。有《稼轩长短句》以及今人辑本《辛稼轩诗文钞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