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全都拥有一样的气息,人和畜牲没有丝毫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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牲畜市场的肉畜供应:生猪11 543头,肉牛2 016头,小牛1 920头,肉羊4 450头。

眼前这个男人要对这头玲珑可爱的小牛儿干什么?它被绳子拴着,孤零零由他领了进来,这里就是那个巨大的厅堂,公牛们在这里嚎叫,现在,他把这只小动物领到一个工作台旁。有很多工作台,一个挨着一个,每一个的边上都放着一根木棒。他用双臂举起这只温顺的小牛,把它横放到工作台上,它任他处置。他从下面逮住这只动物,伸出左手去抓住它的一条后腿,不让它胡乱踢腾。随后,他又抓住了那根绳子,他就是用它把这只动物牵进来的,他把它牢牢地系到墙上。这只动物耐心地等待着,它现在躺在这里,它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它躺在木头案板上,并不舒服,它拿头去撞一根棍子,却不知道那是什么:那可是木棒的顶端,它站在地上,它马上就会受到来自它的打击。那将是它和这个世界的最后的接触。真的,这个男人,这个淳朴的老人,他独自一人站在那里,一个操着浓声软语的温柔的男人——他和这只动物说话——他抓住那根棒子,将它稍稍举起,对付这种温顺的小东西无须太多的力气,他一棒子打在了这只温顺的动物的脖子上。他镇定自若地击打这只动物的脖子,就跟他当初领它进来并对它说“好好躺着”时的情形一样,没有愤怒,没有特别的激动,也没有悲哀,不,事情就是这样,你是一只好动物,你是知道的,这样的事情必须发生。

而这头小牛呢:扑尔尔尔——尔尔尔尔,小小的腿儿伸开,变得非常非常的僵硬。小牛的一双黑色的丝绒般的眼睛突然瞪得很大,一动不动,镶上了白边,它们现在转向一边。这个男人对此已是屡见不鲜,是的,动物们的眼睛就是这么看的,不过,我们今天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我们必须继续干下去,于是他在小牛身下的工作台上找寻,他的刀就放在那上面,他在下面用脚摆好那只装血的盆子。紧接着喀嚓一声,那把刀子横穿脖颈、喉咙,捅破所有的软骨,空气漏出,从侧面刺破肌肉,头部失去支撑,啪嗒向下落到工作台上。鲜血四溅,一股翻着气泡的暗红色的黏稠液体。好了,总算完事了。他心安理得地带着一成不变的平静表情进行更加深邃的切割,他用刀在深处探寻和摸索,从两节脊椎骨之间捅过,那里的组织非常幼嫩、柔软。然后,他松开这只动物,那把刀子在工作台上啪啪作响。他在一只桶内洗净双手之后离去。

这只动物被他拴在了一边,孤独地、悲伤地躺在那里。欢声笑语遍布大厅的每一个角落,人们忙碌着,拖着拉着,你呼我唤。那只啪嗒落地的脑袋令人恐怖地向下悬挂在兽皮上,两只桌腿之间,满是乌血和涎水。舌头乌紫,卡在牙齿之间。而这只动物还在工作台上发出可怕的、可怕的嘎嘎声和急促的呼噜声。它的头在兽皮上抖动。它的身体在工作台上翻滚。它的几条腿,纤细幼小、瘦骨嶙峋的腿,打着颤,踢着。可是它的双眼却完全僵硬、失明。那是死去的眼睛。这是一只死掉的动物。

那位平静的老人靠在一根柱子上,手里拿着小小的黑色笔记本,他的目光射向那个工作台,计算着什么。这年头物价昂贵,不好预测,竞争很难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