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上甜点啰!」于格南舅舅指著书架上满满的书说。「它们再度挑起了我的食欲'」米歇尔答道,「让我们尽量吃吧!」舅踊二人,就像是年轻人般地精力旺盛。他们到处翻阅探寻;不久,于格南先生就稍微整理出一点头绪来了。「过来这边,」他向米歇尔说道,「让我们从头开始;今天不需一一细读,只是浏览与闲聊。不是战斗,而是校阅军队,想像一下拿破仑现在在杜勒丽公园里,不是在奥假战场上,两手放在背后,在队伍中进行点阅。」「舅舅,我跟着您走。」「孩子,记住,世界上最精良的队伍就展现在你眼前,没有任何的国家能拥有此他们更好的军队,他们英勇对抗蛮夷番邦,获得光辉的胜利。」
「他们是伟大的文学军团。)嘉措言,个个是身着英挺铁甲、装订完美的十六世纪老兵,包括阱缸,户诗;龙萨,拉柏雷,蒙田,马迪汉﹒雷尼耶等人;他们坚守岗位,构筑出的优美法语,至今仍然深深影响着我们。别以为他们是为了形式而战,思想才是重点。在他们旁边,是一位战功彪炳的将军,他对当时武器的改良贡献尤多。」「马勒柏。」米歇尔说道。「正是。他曾经在某一本书中提过,草港的脚夫是他的老师,他向他们请教搜集属于苦力们的暗喻,以及纯属高卢民族的简明片语;然后加以球磨修饰,钟链成盛行于十七、十八和十九世纪的高尚语言。」「啊!」米歇尔指着一本封面粗糙的书,骄傲地说,「这才是一位伟大的统帅。」一没错,孩子,堪与亚历山大、凯撒和拿破仑相提并论;拿破仑定然谕之为文学巨孽,高乃依这位沙场老将出版过大量的作品,尤其在古典著作方面,再版不计其数,这一册是他第五十一版也是最后绝版的全集;一八七三年印行,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出版过高乃依的作品了吧」「舅舅,您恐怕花了一辈子工夫才找到这些书吧!」(才不呢,所有的人都想尽快脱手.看,这是第四百四十九版的拉丰全集,第百五十版的莫里哀全集,第四十版的巴斯卡全集,第二百二十三版的拉封丹全集。总之,这些绝版书的历史都超过百年,足以令珍本收藏家笑得合不拢嘴啦;这些此时一代的伟大天才,最后终不兔和那些考古学家挖掘出的古物面临相同的命运,被搁置在物架上。」「事实上,」年轻人答道,「他们用的古法语,现在已经没人能懂了!」、车主毕/(译注旭也是实情,孩子!优美的法语已经消失;莱布尼兹,胖特烈大帝,安西庸,洪盔,拉及海涅等外国显赫,大家都曾纷纷用这种语言来诠释他们的思想,连歌德都一直遗憾自己不能运用这种美丽的文字来从事写作,甚至在十五世纪时,这高尚的词汇还差点儿取代希腊文及拉丁文而风行一时。在凯萨琳德梅迪西丝的时代,它在义大利广受欢迎,一站骰执政时期更被威尼斯采用为当地的语言,如今竟沦为低俗的仅语。似乎每个人都忘记一个语言的简明扼要,比字汇丰富要来得重要多了,大家一窝蜂创造新字来称呼新东西。植物学家、自然史学家、物理学家、化学家和数学家更是变本加厉把原有的字加以组合变化,发明家甚至猛翻英文词汇'挑出一些最不雅的字来创造新名词;除此之外,马贩为了找个名字给他的马,骑师为了替他的比赛命名,车商为他的车子找一个响亮的名称,哲学家为了替自己的思想定义,他们一致认为法语实在太贫乏了,只好求助外语!
既然如此,也好!让这些人忘了法文吧!正是因其贫乏,所以才显出它的美;它绝不会为了丰富本身的字汇而舍身与别人杂交!它是属于我们的高贵语言,孩子,属于马勒柏、莫里哀、博苏艾、伏尔泰、诺迪耶、维克多﹒雨果的语言,它是出身良好的女孩,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去爱她,因为二十世纪的野蛮民族,永远无法引诱她沦为艺妓的!」「说得好,舅舅,现在我终于了解我的老师理查洛先生的小怪僻了,他是因为不屑说现代人通行的土话,才宁愿用法语化的拉丁语交谈!大伙儿虽然嘲笑他,他却有他的道理。但法语不是曾经成为外交上通用的语言吗?」「没错,这是对它的惩罚!一六七八年的尼梅格会议,法语因其语法明确,语意清晰等优点受到外交界的青睐,但外交其实是科学的另一面,一切都是暧昧和谎言,以至于连带使我们优美的语言渐渐地迷失变质;等着瞧吧!总有一天,我们将被迫去改变它。」「可怜的法语,」米歇尔说道,「我看就连波舒哀符耐龙、圣西蒙认不出那是法语了!」「他们孕育的小孩已经走入歧途,这就是和学者、企业家、外交家等其他不良集团打交道的结果。法语现在既支离破碎,又漫无边际。如果想在一九六0年编-部字典来囊括现在通行的所有字眼,它将有一八00年的字典的两倍厚!想想看,里面可以找到些什么东西!好了,别让全副武装的士兵等太久了,那还有一排壮丽的巨册!「壮丽而且精彩。」于格南舅舅答道,[第四百二十八版伏尔泰全集,他的思想是让四海皆准的,套句约瑟-普鲁顿的话,他博览群集,但博而不精,在各种领域中只能算是二流人物。斯汤达尔曾说过,到了一九七八年时,伏尔泰将成为瓦居之流,只有一知半解的半桶水才会他他的思想是当神明般崇拜。看来,斯汤达尔似乎过分高估了未来的世代!一知半解的庸才?
现在的人全是不知不解的蠢材!伏尔泰现今的遭遇也比别人好不了多少!如果用我们刚刚的比喻来说,伏尔泰对我而言只是个总司令!是光说不练、纸上谈兵的类型,从来不曾身先士卒,他的嘲讽文字,也不是太厉害的武器,有时候还会失手没击中敌人;就算被他击倒的人,也有的东山再起,甚至流传得比他久远。」
「舅舅,难道他不算是一位大文豪吗?」「他当然是,他是优美法语的具体呈现,他把法文表现得如此高贵,如此机智,就像是古时候的军队队长,局限在靶场的射击练习,一上了战场,就不小心被一位笨拙士兵的流弹击中,倒地不起。总体而言,这么一个能将法语的极至之美完全展现出来的人,竟然是这种样子,的确令人错愕。总之,伏尔泰不是真正的勇敢斗士。」
「我想也是如此。」米歇尔说。「看看其他人吧!」舅舅答道,同时向一排面容阴沉严肃的士兵走去。「这些是十八世纪末叶的作家。」年轻人说。「是的,尚﹒杰克﹒卢梭描写出福音中最美好的事物,就像罗贝斯﹒皮耶写下那些有关灵魂不朽的惊人概念!他是捍卫共和国的大统领,虽然足登木鞋,肩上没有臂章,身上也无锦绣制服!却一点儿也不妨碍他横扫千军!咦!在他旁边的是玻玛树前锋射击手!他全心投入八九年的大规模战役,一举击溃蛮族,保卫固有文化!不幸的是,后来我们冲过头了,进步这个魔鬼竟把我们带到现在这个境地。」「最后也许会引起一场反抗它的革命也说不定。」年轻人说道。「有可能,」于格南舅舅答道,「这样一来,态势会相当严重。我们别再说这些哲学性的东西,继续咱们的队伍校阅吧!这是一位军事首长,他花了一生中四十年的宝贵时光,来彰显虚怀若谷的情操,他就是夏多布里昂,但其代表作《墓畔回忆录》却也逃不过被遗忘的命运。」
「在他旁边的是柏纳汀﹒德﹒圣﹒皮耶。」米歇尔说道,「他那柔情似水的小说《保罗星微极妮》再也动不了人们的心弦了,[哎!]于格南舅舅接着道,「今日的保罗会成为银行家,从事诱拐妇女的勾当,薇吉妮则嫁给火车头专用弹簧制造厂的小闻。啊!这是泰利郎的回忆录,人们遵从其遗志,在他死后三十年才出版。我确信这个人就算上了天堂,也一定还做外交工作,但要和魔鬼交涉可咨持我看见那里有一位文武双全的军官,一位古希腊语文专家,他的法文著作写的就像达西特那时代的人一样好,他就是保罗﹒路易﹒库里埃;万一我们的语言散仗时,米歇尔,论可倚赖这位值得骄傲的大文豪,利用他的杰作,重新建构出整个法文体系。再来是诺迪耶,又称和善的诺迪耶;然后是政治人物贝朗杰'在迷失的年代里,他曾创作出许多振奋人心的歌曲。终于,我们来到最耀眼灿烂的世代,他们逃过了君王复辟的极桔'就像人们跳脱了修道院苦修一般,他造成空前的轰动!」「拉马丁,」年轻人说,「伟大的诗人。」「他是映像文学的领导人物,就像是一尊在阳光照映下情悟发光的门农雕像!可怜的拉马盯是为了正义丧尽大笔家产,沦入无情城市的大街上,弹颂着贫穷的诗歌。他为了替圣波安村从土地抵押贷款之苦中解救出来,不情出卖才华给那些债权人,最后甚至痛心地看着白己家族世代安居的土地,落入一家铁路公司的手里'郁郁而终。」「可怜的诗人。」年轻人说道。
「在他抒情的竖琴身旁,」'于格南舅舅接着说,「你可以发现艾尔乱时-J的缪塞的吉他。可惜现代没有人玩吉他了,只有像我这种业余的老头子,才会对紧绷的琴弦振动声感到着迷。我们已经来到军乐队了。」「啊!维多﹒雨果!」米歇尔叫道,「我想您应该把他列入高级将领之林吧!」「最高阶的统帅,孩子,他站在爱良勒桥上,打着浪漫主义的旗帜呐喊,他是爱尔那尼、卢布拉斯、布尔格拉弗和玛丽恩等战役的常胜将军!和拿破仑一样,才二十五岁就已经当上了总指挥官,将奥地利的古典跟人士击得溃不成军。孩子,人类的思想从不曾以如此强烈的形式,融合在一个人的脑筋中,他的脑海简直是个大熔炉,能耐高温。无论是力量之顽强,或是想像力之丰富,从古至今无人能出其右;维多﹒雨果是十九世纪前半,时代精神的崇高化身,更是其他派系所不能及的领导者。他的全集共出了七十五版,这里保存的是最后版本;他也同样免不了被世人遗忘的命运,孩子,他杀的敌人还不够多,还不足以让人记起曾经有这么一号人物!」越响「啊!舅舅,您也有巴尔扎克全集二十巨册!」米歇尔爬上梯子说。,「当然!巴尔扎克乃是居世界首位的小说家,他笔下的人物,描写得比莫里哀、还入木三分!但是,若生在我们这个时代,他不会有勇气写出《心的耻轩叫你》来的。」「然而,」米歇尔反驳道,「他描绘了不少伤风败俗的情景,书中的主人翁到底有多少真实性呢?不过,在我们之中好像还有不少这种人。」「无疑地,」于格南先生答道,「否则他从哪里取材刻画马赛伊、葛蓝维、契斯乃、米胡哀、图歌涅尼克、蒙利法、法卢的骑士们、拉湘得里、莫非尼兹、尤金尼葛德心的啊枷志些高贵的、迷人的、聪明的、英勇的、慈悲的、憨直的各色人等,他们都是从现实中临摹而出的人物,绝非凭空杜撰!另外还有受法律保护的贪婪银行家,以及特赦出狱的众多强盗,所以像是葛蓝维、努申荣、法特汉、高伦、雨洛二点点这班不入流的角色也不少。」
「我觉得,」米歇尔边说边向另一排书架走去,「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位作品丰富的大作家。」「我也这么认为!那就是大仲马,文学史上的谬拉,一生总共出版了一千九百九十三册书,一直到死神来临才中顿了写作生涯!他的故事精彩极了,他那天生的文采容许他恣意放肆却觅得一乍到自身,也由于他的天赋,机智,洋溢才气,莲勃质量沛体力,让他一举拿下索松弹药库;由于他的出身背景,他的肤色,以及对法国、西班牙、义大利、莱茵河沿岸、瑞士、阿尔及利亚、高加索山、西奈山,尤其是拿破里等地的熟舱,使他可以从史贝罗纳特抢先攻入城门1.如果不是他大胆尝试发明新菜式,意外让他在壮年时期中毒身亡的话,估计他可以出四千本的小说。」「的确令人扼腕,」米歇尔道,「这场意外是否也夺走了其他人的生命?」
「还有其他受害者,其中一位叫裘乐﹒詹南,他是当时一位报纸专栏评论家,发表过不少拉丁文译作!大仲马就是为了与他重修旧好才精心设计菜式请他吃饭。此外,还有一位青年作家名叫蒙斯勒,身后只留下一部杰作《美食者宝典》预计编四十五册,可惜壮志未酬身先死,只编到「F」字母的内辑部份。」「可惜,」米歇尔道,「这部书听起来很不错。」「现在,我们看到的这一位英勇士兵是菲得立克﹒苏利叶,他的拳头坚实有力,只手可以扭转劣势,高兹朗是骑兵队队长,梅里美则是幕僚长,圣波佛是军队的副官兼后援粮草主事,阿拉哥是文采飞扬的学者型军官,尽管他从事的是科学性研究,却一点儿也无损他的声望。看!米歇尔,这里是乔治桑的作品,她可称得上是绝无仅有的天才作家,更是法国文学史上的糟糟明星,一八五九年获颁十字勋章表扬,由他的儿子代为领奖。」「那一排面有恒色的书属于什么类型呢?」米歇尔指着角落的一长排书问道。「让我们快速通过这里'孩子,这里是哲学家的队伍,包含了辜赛,皮耶﹒勒胡,杜勒蓝和其他众多哲学家的大作。但哲学也是会退流行的事物,所以现代没有人再念它们了,而学进这也没什么好讶异的。」「这位是谁?」「泰国南,名噪一时的考古学家;他曾企图打倒耶稣神权,但一八七三年却遭五雷轰顶而死。」「这一位呢?」米歇尔问道。「是一位记者、宣传家、经济学者,他认为耶稣基督无所不在,他叫(郁的刊),可以比喻为炮兵将军,他发出的声响比创立的功勋大得太多了。」「他不是无神论者吗?」「才不是,他笃信上帝。嗨,快来看,不远处有一位勇敢的人物,有需要时,他也会创造出新的法语字汇,如果现今我们还念他的作品的话,他的作品也算得上是古典名作了,他就是路易?符一洛,罗马教堂的神武英雄,最后竟然被逐出教会,在语言书处。这是吉佐二位自律甚严的历史学者,在开暇之余极乐于推翻奥尔良王朝;快来看这大部头合集:这是唯一一本真实可信的革命及帝国史,一八九五年发行,依照政府改朝换代更送次序编嚣,此书叫即将历史上这段期间的街谈巷议和碑官野史都驱离到正史的扉页之外,本书大量参考提耶的编年史序。」
「啊!」米歇尔道,「现在我看到一群年轻热情的标勇悍将!」「你说得一点儿都没错;他们是一八六0年代的轻骑兵部队;勇猛顽强,将所有偏见都像路障般的剔除,跳脱传统的礼教束缚,就像越过障碍一般,即使跌倒了也会再度爬起来,(译注48)不屈不挠,重新出发,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惜!这一本是当时的代表作《包法利夫人》以及诺里亚克创作的《人间闹剧》'可惜题目太大,他有些力不从心。再来是阿索朗、欧贺维里、波德莱尔、帕哈朵、斯高尔等人的作品,这些家伙都是不论你愿意与否,都一定能吸守!你的人物因为他们会向双脚开火「光用火药吗?」米歇尔问道:「用火药也用嗅盐,非常地呛鼻。这里有一位颇具天分的青年作家,一位十足的军旅男孩。」「阿布?」「是的,他自认为,或者应说是别人谄媚地封他为伏尔泰的传人,随着时间流逝,他慢慢地也学得七分样,差点儿就成功了;可惜在一八六九年访问法兰西学院后,与一位激进的评论家萨赛决斗'不幸丧生」「如果没有碰上这件不幸事件,他的成就应该是不可限量啰?」米歇尔问。
「可能也走不了,太远,」舅舅答道,「这些就是我们文学军围的主将。远处有几排是比较不为人知的士兵,但他们的名字对一些嗜读老作品的读者而言,却也是如雷贯耳;继续我们的军队校阔,尽兴地参观;这五、六百年以来,他们只求有人上前翻阅!」一整天就这样溜走了,米歇尔面对这些陌生的名字并不是太感兴趣,他希望回到那些知名大家的作品上,就在这奇特的两极之间徘徊时,他的目光停驻在高提耶上,那有些过时,却炫目灿烂的文笔风格;然后是费都,他可称得上是卢费和拉克罗斯小说类型的接班人;以及湘弗乐里,还看见戮力推广科学普及教育的核心人物尚﹒马西。他的目光再从梅利,一位将脑力工作当成鞋匠制鞋般,接受订购的创作人,到班维尔,于格南舅舅无情地斥之为文字拼凑的卖艺人;他的目光偶尔也掠过一位名叫司达尔的作家,他号称是具大智慧的道德家,机其实半点智慧都没有,别人甚至无从剩窃,目光停驻到另一位胡萨叶,由于他先前曾经在罗布叶沙龙走动,所以风格中便透出一丝丝可笑的才子佳人味道,再来是圣维多,他虽然已经弃世百余年,声名至今不坠。*裘乐﹒维勒走笔至此,忘记加土一个动词,所以我们特意将土文已经出现过的「目光停驻」加进去。然后他再度回到校阅起点,取下几本珍贵非凡的书,慎重地打开,这本赞几句,那本念几页,这边只看各章标题,那边则只瞄一眼书名;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汲取文学的馨香,让它窜入脑中,像是一股来自数世纪间的暖流。他与这些熟知而且爱戴的逝去老友们一一握手寒喧,心中暗道自己生不逢时,为何不早生几年。于格南舅舅望着他东翻西看的样子,仿佛自己也年轻了好几岁。「你在想什么?」当他看见米歇尔陷入沉思,凝神不动时间道。「我在想,这小小的房间中,包藏的东西可以让人快快乐乐地过一生。」「只要那个人识字就行!」「我就是这个意思!」米歇尔说。「是啊,但还须符合一个先决条件。」舅舅接着说道。「什么条件?」「那就是他不会自己动手写作!」「为什么呢,舅舅?」「因为,孩子,这样一来,他会受到诱惑,而想随着那些大文豪的足迹走下去!」「这有什么不对?」年轻人满怀热情地回答。「他将迷失自己」「啊?舅舅,」米歇尔叫道,「您难道要对我说教吗?」「不是的,如果真有人需要被告诫一番的话,那个人是我!」「您?为什么?」「因为我把你带向疯狂毁灭的思想领域,我让你瞥见了梦想的国度。我可怜的孩子,还有」「是您带领我进入梦想的国度,舅舅!」「是的,现在我要你向我发誓。」[发什么誓?」「发誓你只能在梦想国度中徜徉漫游!我不要你枉费心机去开垦荒凉的土地!我要你记住你是谁,你应该往哪里去,牢记我是谁,以及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
米歇尔不能作声,他紧紧地握住舅舅的双手;舅舅仿佛正要开口说出长篇大论的告诫言语,此时门铃响起,于是于格南先生起身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