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走进敦煌石窟,
我们像是读着一本书,
亲眼看到那动荡惊惧中,
机敏的北朝人,
将西域样式融进了,
魏晋风骨;
正值太平盛世的唐朝人,
雍容华贵,从容自信,
处处追求艺术的完美;
由盛入衰的五代和北宋,
渐渐失去了进取的勇气,
而西夏人的朝气和蒙元的强悍,
却一次又一次引起我们的惊喜。
(二)
不是妖艳,不是凄凉,
莫高窟的颜色是浑厚,
因为,它积淀了,
一千多年的风沙,
它撑起了一千多年的分量。
朝代的兴衰,
岁月的轮回,
生命的存亡,
莫高窟中,有辛酸,
有甜美,有苦涩,
有辉煌,有愤恨……
这些味道,这些情感,
交织着,铺洒着,
飞扬着,诉说着,
洋洋洒洒地筑成了一个莫高窟,
一个永久的神话。
莫高窟,是一首意蕴深长的诗;
莫高窟,是一支悠远回旋的古曲;
莫高窟,是一个永远不灭的神话。
(三)
一座石窟,一个世界;
一孔洞穴,一截历史。
壁画、雕塑、藏经、传说……
每一样都够一个人研究一辈子的,
不,一辈子也不够。
那端坐的佛陀、站立的菩萨;
千手的观音、飞天的女神;
反弹的琵琶、怀抱的胡笳,
那一样不让人沉迷。
石窟里很静,
又似乎又像在讲述,
那饲虎的王子,
救人的七色鹿;
那是谁?
割下自己的肉,
欲换取鸽子的生命。
这一切西来的文化,
都融进了中华文明之中,
这就是我们的博大与包容。
不是有人在探索、
追寻中华文明为什么,
能绵延数千年而不中断吗?
这里就镌刻着答案。
大漠深处,
河西走廊的尽头。
我的敦煌,
我的莫高。
丝绸之路上,
一个小小的驿站,
中华文化中,
一首壮美的史诗。
莫高窟,
是我精神的至高点;
莫高窟,
是我心灵的最深处。
如果说,
莫高是一杯浓酒,
那么我愿举杯,
用生命举杯;
如果说,
莫高是一轮明月,
那么我愿仰望,
以一生仰望。
莫高——挚爱——神话。
(四)
敦煌的自然风光同样毫不逊色:
沙漠奇观鸣沙山和月牙泉,
澄黄的沙山和清澈的泉水相互依存,
延续千年不变,景色奇异迷人;
阳关及玉门关虽只余下断壁残垣,
置身其间,
却仍能隐隐感受到,
边关的铁马金戈之气,
使人不得不慨叹,
历史的沉重和苍凉。
让我惊异还有,
莫高窟大小佛像,
鲜艳的色彩和飞动的衣袂,
也不是让人敬仰的伟岸身躯,
而是古人对光线出神入化的妙用。
天光透过两道洞口漫射进来,
正好照在尊者的脸和胸部,
其他部位渐远渐暗,
其他人物亦渐暗渐远,
唯独至高的尊者佛光普照。
我留连到最后,
待洞中的参观者散尽,
排除了游人对光的干扰,
释迦尊者立刻光艳柔美,
色泽祥和,
令人肃然起敬。
两道洞口掌控天光,
准确散射到佛像最重要的部位,
依次过度到黑暗。
其庄严肃穆,
令人怦然心动。
莫高窟不仅有,
精妙绝伦的彩塑,
还有四万五千多平方米,
宏伟瑰丽的壁画。
壁画的内容丰富多彩,
有记录佛教故事的,
有描绘神佛形象的,
有反映民间生活的,
还有描摹自然风光的。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
是那成百上千的`飞天。
壁画上的飞天,
有的臂挎花篮,采摘鲜花;
有的怀抱琵琶,轻拨银弦;
有的倒悬身子,自天而降;
有的彩带飘拂,漫天遨游;
有的舒展双臂,翩翩起舞……
看着这些精美的壁画,
就像是走进了,
灿烂辉煌的艺术殿堂。
莫高窟是活着的,
它是活了一千多年的生命。
它见证着历史,
记录着历史,
聆听着历史。
它就像一个无声的倾听者,
听着历史的低吟浅唱。
莫高窟是绝美的,
但它永远不是艺术品,
因为肤浅的艺术品,
永远不及莫高窟的深度。
莫高,
意味着文化,
意味着美。
还意味着永久的信仰……
莫高窟是站在历史的高度俯视人类。
是人类文明的精粹,
是人类灵魂的凝结。
它是永恒,
是神的力量。
(五)
莫高窟,
可以傲视异邦古迹的地方,
就在于它是,
一千多年的层层累聚。
看莫高窟,
不是看死了一千年的标本,
而是看活了一千年的生命。
一千年而始终活着,
血脉畅通、呼吸匀停,
这是一种何等壮阔的生命!
一代又一代艺术家,
前呼后拥向我们走来,
每个艺术家又牵连着,
喧闹的背景,
在这里举行着横跨千年的游行。
纷杂的衣饰使我们眼花撩乱,
呼呼的旌旗使我们满耳轰鸣。
在别的地方,
你可以蹲下身来,
细细玩索一块碎石、
一条土埂,
在这儿完全不行,
你也被裹卷着,
身不由主,踉踉跄跄,
直到被历史的洪流消融。
在这儿,
一个人的感官很不够用,
那干脆就丢弃自己,
让无数双艺术巨手,
把你碎成轻尘。
我们怀着无数好奇,
我们怀着敬畏心理,
我们来到河西走廊,来到鸣沙山东麓断壁,
瞻仰敦煌莫高窟这片佛教圣地。
我们望着千佛洞,感觉无比惊奇:
佛洞高低错落有致,鳞次栉比,
形态或如蜂房、或如鸽舍,形态各异;
四百九十二个洞窟,或大或小,或浅或深,结构合理;
两千多个塑像,大者三十三米,小者只有十厘米,
他们或站或卧或立,或怒或戚或喜,如生栩栩,
你塑像数量之多,保存之完好,形象之各异,
让我们无不咂咂称奇。
我们再观你壁画美丽,
你美丽夹杂着神奇,
敦煌飞天,反弹琵琶图,堪称壁画绝技,
还有那佛像、伎乐、仙女、神怪像、供养人、装饰图案,
无不是活灵活现,如生栩栩;
还有你壁画的色彩呀,或红或蓝,或白或绿,
搭配得当,色彩浓浅适宜,
历经千年,仍那么艳丽,
创造了世界绘画艺术的奇迹。
莫高窟的三大奇迹,当属石室保藏的珍奇,
或经卷,或古籍,或画卷,或舍利,
无一不是佛教文化的精髓,
无一不是中国古文明的印记。
你历经千余年不坏,也是收藏技术的奇迹。
啊!敦煌莫高窟,
你凝聚着沙门乐尊与法良两僧侣的智慧,
你是十几个朝代,数以万计的艺术家的心血汇集;
你是中国佛教文化最伟大的宝库,
你是古丝绸之路的昔日辉煌与传奇,
你是一部形象的百科全书,
你是“敦煌学”的`发源地;
你是古建筑的活标本,
你是民俗文化的聚散地。
啊!敦煌莫高窟,
你无愧为世界最大的雕塑馆的美称,
你无愧为世界最长的画廊的赞誉,
你无愧为世界文化遗产保护地,
你是世界古文明的奇迹。
清光绪二十六年 (1900) 六月, 敦煌莫高窟藏经洞石室洞开, 封存其中近千年的5万余件古代写本、刻本文书重见天日。这些文书的时代以唐五代至宋初者居多, 仅就汉文写本而言, 除了为数最多的以佛藏道书为主的宗教典籍外, 还包括官私文书、寺院文书、四部典籍, 以及大量杂文书。在经史子集四部文献中, 集部文献有很大的比重, 其中除了仅存于敦煌遗书的以变文为代表的讲唱作品外, 传统体裁的诗、词、文、赋, 皆众体皆备, 是中国古代文学文献中难得的原始材料。敦煌出现的唐人抄本诗选残卷伯希和氏2 567号, 共存唐诗73首, 其中李白的诗有43首, 另斯坦因氏2 049号亦抄录《将进酒》一首。这是现存李白诗的最早抄本, 其校勘学、版本学和文献学价值极高。
有关敦煌写本李白诗, 20世纪以来, 一直受到研究者的关注。如罗振玉《鸣沙石室佚书》有李白诗残卷之校录, 上海古籍出版社刊行之《唐人选唐诗十种》有该残卷之影印。而对于此卷写本进行较为全面的整理和研究者, 要推黄永武《敦煌的唐诗》[1]、张锡厚《敦煌本李白诗集残卷探微》[2]、徐俊《敦煌写本唐人歌诗存佚互见综考》[3]等。相较而言, 敦煌写本李白诗歌的校录, 以徐俊的《敦煌诗集残卷辑考》[4]最为精审;而异文的考订, 则以黄永武《敦煌的.唐诗》最为全面。今以《敦煌诗集残卷辑考》为底本, 以黄永武的《敦煌的唐诗》为基点, 结合宋本《李太白全集》[5] (简称宋本) , 《文苑英华》[6]本 (简称英本) 进行对勘比证, 并吸收已有研究成果对敦煌写本李白诗歌的进行释例性质的考证, 集中分析异文产生的原因, 对比异文的正误优劣, 拟通过这一个案以探讨写本时代文集编纂和诗歌流传的文本变化特点, 并以异文考订为契机推定诗作产生的年代和真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