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庞大固埃击溃三百名石甲武装的巨人和他们的首领“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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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人们看到自己的营盘被洪水淹没了,赶紧背起安那奇国王逃到壕堑外面,那落荒而逃的情形如同当年特洛伊被焚时,埃涅阿斯背父安喀塞斯逃出火城一样。巴汝奇见状,对庞大固埃说道:

“我的老爷,您看,巨人们纷纷出动了,按古代兵法挥舞您的桅杆吧。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快使出您看家本领。我们坚决做您的坚强后盾,为了您,我冲杀在前,勇猛杀敌。说到做到,绝不食言。当年大卫轻而易举地杀死了哥利亚,他只不过是个小顽童,而我大丈夫男子汉难道还不如他吗?我们还有无与匹敌的英雄大搂耙优斯登,他比四头牛还健壮,谁敢觊觎呢?鼓起勇气吧,跃上您的战马,挥戈往前冲。”

庞大固埃说道:

“论勇气,我浑身是劲。但话不能这么说,连海格立斯也不敢以一挡二。”

“哈!”巴汝奇说,“您妄自菲薄,海格立斯怎能比得上您?天主在上,您牙齿的力量和屁眼里的智慧就大大超过海格立斯连身体带灵魂的威力。人要懂得自重,才不会被人瞧扁。”

他们正说着时,“狼人”领着他的巨人团过来了。“狼人”只见庞大固埃孤单一人,便不把他放在眼里,骄横跋扈,胆大妄为,心想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杀了这可怜虫。于是,“狼人”对巨人团说:

“我以穆罕默德的名义说话,谁想打头阵与他们决战,我叫你们不得好死!我一个人出阵就够了,你们在一边观看,助兴就行了,看我亲手收拾他们。”

于是,巨人们就和国王安那奇退到一边,捡起他们的酒瓶子接着喝。巴汝奇和他的同伴们佯装患有淋病,跟在他们后面。巴汝奇假装口齿不清,手脚抽搐,声音沙哑地对他们说:

“兄弟们,就天主发誓,我们不跟任何人打仗。分一点吃的给我们。让我们的主人自己去打好了。”

这非常适合国王和其他巨人的心意,就让他们坐在一起享受美餐。欢饮中,巴汝奇为他们讲述杜尔班教士的奇闻轶事,圣尼古拉的传奇和仙鹤的故事。

话说厮杀的现场,“狼人”操着一根大铁棒朝庞大固埃扑过来。这根铁棒重九千七百又四分之一吨,用叙利亚的钢铸成,顶部还有十三个金刚尖头,最小的也有挂在巴黎圣母院那座最大的钟那么大,如果有所误差,顶多差一指甲那么厚,或者准确地说,也只有割掉逃犯耳朵的刀背那么厚,就差这么一丁点儿。那可是根魔棒啊,连神仙的咒语也打不断的,而碰到它的人或东西无不顷刻被碎尸万段的。

“狼人”耀武扬威逼近庞大固埃,而庞大固埃抬头仰望苍天,虔诚地把自己交给天主,心中祈祷道:

“我的天主啊,您一向都是我的保护神、救命恩人,但您知道我现在身处逆境,灾难临身。我来这里的唯一目的是为了保卫我们的家园、保卫我们的妻儿,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大义,也是您赋予我们保全自己的权利;我从来没有违背您的旨意,学会耐心虔诚去领受。因为这种事情上,您希望人类能够好好忏悔,遵照您的旨意,不许大动干戈,兵戎相见,您是全能的主宰,会一切如您所愿。您法力无边,保护自己的能力大大超出我们的想象;您有成千上亿个天使,即使是最小的天使奉您的旨意,也可以毁灭人类,随心所欲搅得翻天覆地。从前西拿基立全军覆没正是如此。所以,您现在若愿意援助我,我把我的所有信仰和信心都交给您,并承诺,不管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在我的乌托邦国或外面,只要我的权力所管辖的领域,我将虔诚地、完完整整传播您的福音;那些单靠谎言蛊惑人心、毒害整个世界的假信徒、假先知就会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被铲除干净。”

此时,人们从空中听到一种应和的声音:“照此去做,你必将胜利。”

仇人相见,格外眼红,只见“狼人”张开血盆大口向庞大固埃扑来,而庞大固埃勇猛迎战,大喝一声:“无赖,你的死期到了!你的死期到了!”这是效仿斯巴达人作战的方法,声色俱厉地威慑敌人。接着,庞大固埃麻利地解开系在腰带上的船,把装在十八个大桶里的盐全朝“狼人”撒去,堵满他的喉咙和气管,更不用说鼻子和眼睛了。

“狼人”恼羞成怒,抡起铁棒,想把对手打得脑袋开花。可是,庞大固埃眼明手快,左脚向后一跳就躲了过去,但腰间的小船却来不及闪开,挨了“狼人”一棒,碎成四千零八十六片,盐也撒了一地。

“狼人”这一棒,来势可猛,庞大固埃连忙伸展双臂用力挥舞桅杆,使出全身解数,好像飞动板斧的战术,用那大头的一端狠狠地朝“狼人”的奶头刺过去。接着又从左侧甩到右侧,击中“狼人”的颈部。尔后,庞大固埃右脚朝前跨上一步,用桅杆的顶端向“狼人”的裤裆猛戳过去,桅棚却被捅破了,贮存在里面的三四桶酒全洒了出来,“狼人”一见,误以为自己的膀胱被戳破了,尿水倾泻而出。

庞大固埃绝不罢休,正想再从侧面进攻,给他一点脸色看看,谁知“狼人”高举大铁棒,步步逼近,只见他猛地向庞大固埃劈头盖脸打过来,这一架势令庞大固埃措手不及,若不是天主保佑,早已脑袋开花,肝脾碎裂;说时迟,那时快,庞大固埃虚晃一枪,雷鸣电闪般躲到左边,“狼人”的铁棒朝右边扑了个空,砸在一块顽石上,顿时四分五裂,入土七十三英尺之深,火光四溅,那团光环有九千六百只酒桶那么大。

庞大固埃躲过这一劫,但狼人的铁棒却把顽石击碎,一头扎进土里,拔也拔不起。庞大固埃见“狼人”受到牵制,便趁机冲上去,想用桅杆袭击“狼人”的头颅,殊不知桅杆正巧与“狼人”的铁棒相碰,迸出火花;可真是一根魔棒啊,“咔嚓”一声响,桅杆离手柄处三指远的地方被碎成两段,庞大固埃吓得目瞪口呆,那脸色就像铸钟工人突然发现新铸的钟裂开时一样,连忙喊叫:

“巴汝奇,你在哪里呀?”

巴汝奇听到这话,便对国王和巨人们说道:

“天主啊,如果不把他们分开,真要两败俱伤了。”

但巨人们无动于衷,正像赴婚宴吃喜酒一样,喜气洋洋,对巴汝奇不理不睬。卡帕林正要起身解救庞大固埃,却被一个巨人拦住了:

“我向穆罕默德的侄子古弗林发誓,如果你敢挪动一下,我会把你当痔疮栓剂塞进我的肛门里;这几天我便秘,不咬紧牙关就无法大便了。”

桅杆挫损以后,庞大固埃只得捡起剩下的一头朝“狼人”狠狠打过去,却纹丝不动,就像铁锤砸铁砧,只不过迸溅些火花而已;这时,“狼人”已经从地里拔出他的铁棒,向庞大固埃挥舞过来,还好庞大固埃动作敏捷,迅速躲闪,“狼人”扑空几次,恨得咬牙切齿,使尽力气,猛冲过来,他厉声喝道:“恶棍,不把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断,更待何时?叫你以后永远不会害人口渴!”庞大固埃见“狼人”逼近了,便飞起一脚,朝他的肚皮踢过去,“狼人”冷不防趔趄一下,两脚朝天,倒退一箭之地。只见“狼人”口吐鲜血,惨叫几声:

“穆罕默德!穆罕默德!穆罕默德!”

听到“狼人”的惨叫声,巨人们都站起身想去抢救他,却被巴汝奇拦住了,劝他们说:

“先生们,你们最好不要凑过去,我的主人疯劲一起,杀将过来,昏天黑地的,不管三七二十一,谁敢挡驾谁就倒霉。”

但巨人们却不在意,因为他们看到庞大固埃没有桅杆做武器了。

庞大固埃看见他们逼近了,便拎起“狼人”的双脚(狼人还穿着他的铁甲),像握标枪一样,利用“狼人”的铁砧披挂狠狠地向石甲巨人群砸过去,巨人们东倒西歪,乱成一团,那石甲顿时成了碎石屑,庞大固埃乘胜追击,穷追猛打。一场恶战,杀声如雷,地动山摇,令我想起当年伯吉斯的圣艾蒂安教堂那座黄油铸成的大塔在阳光照射下融化的惨状。在卡帕林和优斯登的帮助下,巴汝奇迅速把倒在地上的巨人一箭封喉。

你们可以看到敌人一个也没有跑掉,庞大固埃像个手持镰刀(即“狼人”)的割草人在割青草(指巨人们)。在这场激战中,“狼人”的脑袋掉了,原来是当庞大固埃挥动“狼人”猛撞一个叫“利弗朗杜勒”127巨人时,那个巨人从头到脚严严实实裹上了沙岩铸成的铠甲,一下子把“狼人”的头给切下来,其中一块碎片飞了出去,竟把爱庇斯特蒙的喉管切断了。其他巨人穿的是轻便石甲,质地松软,杀伤力不大。

最后,庞大固埃看到敌人全死光了,便把“狼人”的尸体尽最大的力气抛到一个很远的城市,“狼人”肚皮向上,像只死青蛙一样跌在城中广场上,砸死一只有斑点的公猫,一只湿漉漉的母猫,一只小鸭子和佩上马笼头的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