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奔过我的身体
时光的火车装进一只布袋
风驰电掣的声音左冲右突
我用脸贴上柔软的.袋面
像一棵打开的树摇晃
远远地被人看见站在山头
火车笨重
火车拉着万物行走
神经颤栗而摇摆
火车一声一声吼叫
只因前方有空旷相迎
呼吸的火车
火车将一个时代
向一个又一个站点递进
不惜长途奔袭
这条规范的长河中
铺下了凝结心扉的枕木
火车的诗歌1
火车从很远的地方经过
你曾是那坐在车厢里的孩子
远离我所在的城市,或者回来
在黑夜阻隔的途中
我也曾坐在床头
等待着你的归来
你也曾向你的父母告假
那假期多长多甜蜜!
有时我多想驶近你
只因受到车轮滚动的激励
一阵风在远方刮起在远方平息
猛烈的汽笛终于变成柔和的炊烟
飘向我
当火车从远处经过
因为遥远所以蜿蜒
因为黑夜所以动听
因为回忆所以正在经过
因为你,使我看见了良辰美景
火车的诗歌2
以往父亲回家
都要带鼓鼓一蛇皮口袋东西
里面装着我们家人不穿的衣服,各种各样日用品
这次回家只提着他已提了几十年的
那个黑皮包
里面装的全是治疗心血管病方面的药
以往父亲回家
都是自己乘十一路公交车到汽车站或者火车站
这次我得陪着他
因为我近年来发现他的话越来越少了
他的脚越来越不稳
他的眼睛没有以往明亮
他的神智也大不如以往清楚
一旦走错路弄丢了那岂不是我的罪过
在火车站候车大厅
我们相对坐着
我发现父亲是真老了
白头发全冒起来将染上去的黑挤到耳朵边
到检票口
我心里所有要说的话凝为一句叮嘱:
到老家县城只有一路站
车一停您就赶忙下去
隔着候车大厅那道厚厚的玻璃门
父亲提着黑包尾随人流向站台西面走
越走越小,越走越小
仿佛从老年走到中年从中年走到青年从青年走到少年童年
脚下的路也越来越短越来越短
最终在人群里消失
火车突然拉响汽笛,如同一把利刃
在我心上猛地划了一下
紧接火车开始移动,移动
速度是那样的缓慢
好像是因为父亲上去超载了
又好像有一个人在它的后面死死拽住
火车的诗歌3
火车缓缓地驶进站台
透过车窗玻璃
我看见外面正下着雪
这是一个北方的小站
客流量却很大
我穿上呢大衣带上行李
从容的走下车
风刮在我的脸上
如同利刀在割我的肉
洁白的雪花落在我的身上
轻轻柔柔的
一片一片的柔情
一瓣一瓣的纯洁
车站的人很多
等候上车队伍排得很长
雪花落在他们中间
融化成水模糊了他们的视线
有在外打工的民工
有放假离校的学生
有返乡探亲的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快进年关了
回家是他们唯一的梦想
没有人打伞
在风雪中人头攒动
我提着包从他们身旁走过
我看到他们鼻孔中呼出的热气
我听到他们焦虑的心发出的跳动声
一排一排的
很整齐
这让我想到了西安的秦佣队伍
我偷偷地看着他们
他们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他们的眼神满是喜悦和急切登车的渴望
雪花落在他们的头发上
雪花落在他们的睫毛上
那红头巾
那白围巾
如一朵朵盛开的梅花
开放在回家的人群中
火车来火车去
旅客来旅客往
我想在一间温暖的房子里
和我的家人一道摆上热腾腾的火锅
盛情地款待他们
说一声一年辛苦了
火车站还有上千人在等着上车
我走出他们的队伍
离开了车站回家
身外是漫天的飞雪
火车的诗歌4
浓浓的年味
把人薰得归心似箭
一年的劳累
一年的思念
一年的收获
压缩成一个个沉甸甸的行李包裹
贴上快乐喜悦的标签
扛在肩上拎在手上
匆忙的脚步
流星般闪烁
怀揣一张归家的车票
满脸幸福写满脸上
火车快开
那隆隆的车声
便是好梦的温床
梦还末开始
心已游走在
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的晨露中
心已浸淫在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的家园阡陌中
只盼火车快开
梦的翅膀
已推开了家的大门
我己看见故乡的袅袅炊烟
我已听见父亲的咳嗽声
母亲的唠叨声
老槐树下那小黄狗淘气的吠叫声
我已闻到了家的味道
火车快开
火车的诗歌5
没有牵挂绿皮的客车
也没有牵挂黑灰的货车
风驰电掣的单机头
一无牵挂?
从朗乡林业局
一路没停开过来的
父亲拉响汽笛的样子
很迷人
很像给他二儿子吹口哨的样子
洗得发白的工作服
脖子上绕着母亲的白毛巾
头发三七分
父亲的小火车
路过青葱的大山清澈的小河
路过英山林场俺家木刻楞老房子
路过祖父的马车祖母的儿歌
我多梦的`昨夜
火车的诗歌6
你奇怪地亮,奇怪地亮,
汹涌的激情在驯服的大气里流荡,
强调了,绝望的隐密,悄悄流血的伤痕,
眼泪,倦怠而昏沉;光与暗,万物企待拥抱的
姿态,渴望着动起来,在一幕旋舞里发狂,
我忘记沁血的内伤,然而你太优美,
你太冷酷,千百万个疑问的脚步移过,
一寸寸黄土,为一个契约而牺牲,
你的苍白渗透被迫害的青春,沉重的
传统压下来,劫夺去这热血,这红润,
撕碎期待完成的美,我们有限的天真
就要在一个光影交织的夜里徘徊,
千百万个刻骨的意义射过来像利箭,
告诉我一场格杀是怎样的无情,
怨魂的哭泣,复仇与伸冤的巨灵
在招手,而诱惑,这样太芳香的
诱惑,使我无条件地把自己献出。
音乐从静谧的幻象里升起,
窒息的旋律要扭绞,贯穿……
我渺小,因而就搬出记忆,
但记忆是宫殿,已经倒塌的,然而
别像一个豪华的贵妇怜悯我,
我不会企求,也不需要获得,
钟情是可笑的欺骗,不能领略的。
你只有奇怪地亮,千万个世纪
有一种心情,是抱歉,沉醉,同情?
听,远处火车的笛声,割裂了
长夜的朦胧:一个寓言,一个暗讽,
然而我要怎样?在透明的自觉里疯狂?
飞翔又跌下,跌下来,粉碎地不再有悲伤,
还是封闭在艰涩的梦里,
你温柔的手指带来无奈的迷乱?
纤小的花朵,不甘寂寞的叶片
正在无声的狂歌里婆娑,
倦乏的钟声通报我时间来去,
否定与肯定交错,我要昏睡,
人类飘摇地向一个命运里坠落。
火车的诗歌7
一年前春暖花开的今天
你去了远方
说好的一年后的今天
我们要重逢相见
背包里带着离别后
书写的牵挂与思念
已坐在火车上等终点
爱依然在心中潮水般汹涌
怦然心动
好激动,就要见到你了
不知你是胖了,还是瘦了
是不是也像我急于见你一样
见到我呢?
车好慢啊!
我的视线不曾离开过窗外
看着驶过去的站牌
知道前方有你的等待
能否再快点、快点
好想马上见到你
想着在终点的站台
有你不停的徘徊
焦急的等待
一直朝着我的方向张望
嘴里不停地喊着:还没来
我望你、你望我
距离越来越近了
看着你跳起来手在摇摆
喊着我的名字
快下来
我刚一下来
你不顾忌旁边有人在
一下子把我抱在你的怀
你说:好想,好想你
我也一样想你
离别好难捱
毕竟情深似海
一年的等待
终于盼你来
此刻的拥有
让它天长地久
所有的等候
只为一生相守
不离不弃到白头
火车的诗歌8
儿童公园小火车的乘务员少女
橘黄的车厢,
深红的窗框,
草绿的大绒沙发椅,
略显陈旧的见证岁月的小火车。
五一的晨并不拥挤,
花园小学的少男少女,
红领巾和属于那个时代的蓝制服。
她,掌管我们这节车厢,
皮肤白皙,
有些发黄的头发梳高盘起,清秀利落,
鬓角的碎发看上去很软。
她的眼神,
有厚的责任,
丝丝的矜持和一筐欣喜。
这样的节日,
在两个半小时里,
见证这许多家庭的一场风景,
也包括对小孩子的管教,放任,溺爱……
生命定格在照片里,
喜怒哀乐装饰了别人的浮光掠影。
火车的诗歌9
莺子走后,我越发寂静了。
寂静对我来说除了偶尔乏味并不是太大坏事,我又江郎才尽,只有在学生放假后安静的校园,吃着几块钱的盒饭,言语才如心底的岩浆不断喷涌出来。
当然,还需要合适的音乐。
我始终怀疑我是否适合这灵魂高贵的职业,也由于忍受不了一个人吃饭的不适感,被迫开始社交。
车旅杂志,页面下方有一张慵懒男人的脸,而我的座位左边有一位前往上海的单身男人,穿着白帮的nike鞋,语气里有我陌生的武汉气息,我们旁若无人的聊了一路,因为不可能再见,反而一反惯常的不善言辞,天南海北,亲切得如同骗局。
望着窗外极美的雪景时我们都沉默了,拖着行李离开车厢的时候竟然有着些许的遗憾,也许,因为难得。
又到南京,迎接我的是零下7度的严寒和深约15厘米的白雪,在一片肃静中突然有点爱上这个城市了。
来前曾答应过甜要把我们儿时的物种回忆写下,却一直到她去远方求学,我都懒于动笔,现在,写吧。
她说最喜欢我们为读书跋涉过溜光的小路,两旁开满了雪白的山茶花和形似栀子的黄树果,夏有芙蓉冬有雪;她说最喜欢漫山的蒲公英花朵上折射的金色阳光,奶奶种的忘忧草花田;她说最喜欢雨后湿淋淋的竹林冒出尖尖的竹笋,放眼望去都是躲着的蘑菇;她说最喜欢拿葛粉秧肥大如荷叶的叶子遮阳光,打喷嚏吓唬风一吹就抖的果冻菌;她还说再也没吃过比刺树上结的梦萝更甜的草莓,也再没玩过比蚂蚁更好玩的玩具;她说她最讨厌晨光熹微时跳出来的大蛤蟆,有露水的蜘蛛网,连夜脱逃的刺猬兄;她还说她认识所有的野花种类,但唯独叫不出老樟树皮上的蝉蜕;还说曾用野荚果吹口哨,树藤上跳皮筋,在一片狗尾巴草之中采摘金银花全身沾满苍耳;也曾跟随蜜蜂醉倒在满田的芽花丛中,在稻草垛里被红蜻蜓戳醒一个又一个的美梦。
她最后说:埋在一片荒芜之间的哥哥是她见过最美的天使。
于是我们都莫名其妙的泪流满面。
老家居住的山那边是铁轨,没有文艺片里的闷骚气息,铁轨只是安静的躺着,火车也寥寥无几,大人们却经常劝阻小孩不要靠近。
之后几日,我忽然看见
他留言道:我透过窗看着你把小包放在箱子上哈着气小跑经过站台,认为你是20xx送给我最好的礼物。
我嘴角勾起。
记得小戚曾语重心长:“你去了单位可别再像在大学里,什么都无所谓又不懂世故!”我该怎么回答你呢小戚,事实的确是如此了。
也如同当时做学生,我坐在会议室的最后一排,写下:想起火车,想起诗歌。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彷佛你消失了一样,
你从远处聆听我,我的声音却无法触及你。
好像你的双眼已经飞离远去,
如同一个吻,封缄了你的嘴”
锦时华年,诚与君念。
曾经的绿皮火车,慢慢的开
曾经的我还不到二十。
对面那汉子三十出头,
对面那老头儿抽着
不带嘴儿的烟卷儿。
我闷着头不言语,因为
素不相识的,香喷喷的姐姐
坐在我身边。
干瘪的老头儿咧开他
豁牙的嘴
滔滔不绝的讲述着
六零年当兵。
高粱米磨坏了
宝贵的胃。
三十岁的汉子
是个推销员
想方设法的,撬开了
我的牙——就像牙医。
用钢笔记录着我爸我妈
的电话号码。
可听着听着就有点瞧不起他
因为他只知道大连
却不知道有个香港。
香喷喷的姐姐静悄悄的
下了车
目送那不知名
的小站上,长发齐肩的背影。
老头儿的烟卷儿
呛了我一道儿。
极不情愿地啃着,
他递过来的`一块蛋糕。
非得说,他最不容忍
独自吃东西
却让旅伴闻味儿。
禁不住联想到,
我太爷的“闯关东”。
逢大难才能够
相濡以沫。
小个子
列车员
歪戴着大盖帽
背后的
老头儿
诡笑着
点燃半截烟卷儿
胖乎乎的老女人,帮腔作势
瘦老头儿,得意的成为了
车厢的宠儿……
长长的铁轨没有尽头,
长长的绿皮火车
发出单调的响声。
左一觉右一觉,打发着时光。
一睁眼,已经是两鬓苍苍
那长发,那汉子
想也能六十开外。
搜肠刮肚的想象出
一万种可能。
瘦老头若健在,也八九十岁。
如今的火车越跑越快,
如今的铁轨越架越高。
想不到,做得到
日新月异
怂恿你,忙不迭
阅历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