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忧患是中国古典诗词的基调。在李商隐的政治诗、咏史诗中,诗人忧心国运,感时伤世,关心民生疾苦,秉笔直评朝政,为江河日下的大唐王朝寻求兴衰治乱之道,体现了诗人忧国、忧君、忧民、忧己的忧患意识。下面我们进一步来了解李商隐其人其诗。
从李商隐的诗中,我们可以看到诗人“永忆江湖归白发,欲回天地入扁舟”的雄心壮志,“且吟王粲从军乐, 不赋渊明归去来”(《偶成转韵七十二句赠四同舍》)的豪迈激情, “如何匡国分,不与夙心期” (《幽居冬暮》)的感慨,以及“人生岂得长无谓,怀古思乡共白头” (《无题》) 抱负难展的遗憾。诗人一生虽“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曾开”(崔珏《哭李商隐》),但关注国事、殷忧时世的精神,却一直贯穿到他生命的终点,闪烁着诗人的忧患意识。
一、“运去不逢青海马,力穷难拔蜀山蛇”――忧国
李商隐一生只活了四十六岁,却经历了唐代的宪宗、穆宗、敬宗、文宗、武宗、宣宗六个朝代。从唐敬宗和唐文宗时期开始,大唐王朝出现了明显的衰败之势。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说:“于斯之时,阍寺专权,胁君于内,弗能远也;藩镇阻兵,陵慢于外,弗能制也;士卒杀逐主帅;拒命自立,弗能诘也;军旅岁兴,赋敛日急,骨肉纵横于原野,杼轴空竭于里闾。”⑥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晚唐政治的腐朽黑暗:宦官专权,藩镇割据,朋党纷争,战乱屡起,赋税沉重,民间空竭。统治集团的腐败,已使唐王朝陷入了无法挽救的危机之中。面对这样的严峻现实,眷怀国事、希冀振兴的李商隐忧心如焚。
诗人为藩镇割据、宦官擅权误国而忧。藩镇割据不仅给人民带来灾难,还会导致国家分裂。诗人对其深恶痛绝,把它喻为晚唐社会的“疮疽”,在诗中做大胆的揭露和批评。“荒村倚废营,投宿旅魂惊”(《淮阳路》),战乱中,人们只能投宿荒村旅店,却总是惊魂不定,揭示藩镇叛乱给人民带来的灾难。“稻粱尤足活诸雏,妒敌专场好自娱。可要五更惊稳梦,不辞风雪为阳乌?” (《赋得鸡》)诗人把割据称雄者比做不愿报晓的“鸡”, 揭露他们不为国效力,攫取私利而不顾人民死活。《行次昭应县道上送户部李郎中充昭义攻讨》:“将军大旆扫狂童, 诏选名贤赞武工” ,诗人把藩镇比做 “狂童”,大力赞颂李将军“扫狂童”的大无畏精神;“鱼游沸鼎知无日,鸟覆危巢岂待风”,把妄图分裂国家的刘稹斥责为“沸鼎”中垂死挣扎的“游鱼”、“危巢”中的鸟雀,轻蔑地预言了他们的下场。“将来为报奸雄辈,莫向金牛访旧踪”(《井络》),诗人指出割据者必然败亡的命运。在《韩碑》一诗中,诗人充分肯定了韩愈《平淮西碑》的正确立意,热烈歌颂裴度平定淮西吴元济的战争,称裴度为“圣相”,斥淮西五十载之割据为“封狼”、“罴”。此诗有很强的现实针对性,诗人赞颂宪宗和裴度,实际是赞美武宗和李德裕,以此强调君相协力、坚决伐叛的重要性,这在当时有现实指导意义。这些诗态度鲜明,感情强烈,表现了诗人反对分裂割据,维护祖国统一的正义立场。
甘露之变是历史上有名的宦官乱政事件。唐文宗大和九年十一月,文宗为了打击宦官的势力,重用李训、郑注,并设计以观看金吾卫衙中石榴树上所降甘露为由,准备将宦官一举围而杀之。结果计划失败,反被宦官以此为借口,大开杀戒,“诸司从吏死者六、七百人”,自此宦官气焰旺盛,文宗受制于家奴。当时朝廷上下大都不敢直言政局,李商隐却在此时写了《哭遂州萧侍郎二十四韵》和《哭虔州杨侍郎》,指出李训、郑注虽已被诛灭,但深受李训、郑注迫害的萧侍郎、杨虞卿的冤屈却没有能伸张,讥讽文宗懦弱无能。“阴骘今如此,天灾未可无”,指出再度把持朝政的宦官集团,仍使天下不得宁日的愤恨,显示了诗人忧国忧民的情怀。《有感二首》以石勒有异志,将为患天下比拟郑注,对李训、郑注借诛除宦官而进行的政治投机予以揭露。诗从兴衰治乱的高度,把炙手可热的宦官斥为“凶徒”,大胆揭露他们大事株连,滥杀无辜,挟制皇帝,篡权乱政的'罪行和凶残横暴的面目。当听说昭义军节度使刘从谏三次上书朝廷,指斥宦官的罪行,表示“如奸臣难制,誓以死清君侧”⑦时,李商隐激动地写下了《重有感》,对刘从谏的行动积极支持。“玉帐牙旗得上游,安危须共主君忧。窦融表已来关右,陶侃军宜次石头。”诗人以东汉窦融效力光武帝比拟刘从谏,以东晋陶侃杀死谋反的苏峻来号召节度使们仗义助君,铲除宦官恶势力,末句“早晚星关雪涕收”,透露出诗人忧心如焚的爱国热情。总之,李商隐作为一介书生,敢在宦官横行之时,以其诗心铁胆,不顾个人安危,评论现实,抨击宦官,实皆植根于维护朝廷、忧国忧民的爱国思想。
诗人为唐王朝的日渐衰落而忧。在诗人的政治诗中,充满着一种国难深重的危机感。《曲江》 “死忆华亭闻唳鹤,老忧王室泣铜驼”,通过今昔对比,道出了诗人深为大唐王朝升平不返、荆棘铜驼的没落趋势而忧心忡忡。诗人为国忧边:“雪岭未归天外使,松州犹驻殿前军”(《杜工部蜀中离席》);也为国家复兴无人而感慨:“咸阳原上英雄骨, 半向君家养马来”(《浑河中》),“虏骑胡兵一战摧,万灵回首贺轩台。天教李令心如日,可要昭陵石马来”(《夏京》);更为国运而忧:“巍巍政事堂,宰相厌八珍。敢问下执事,今谁掌其权?疮疽几十载,不敢抉其根”(《行次西郊作一百韵》),诗人鲜明尖锐地揭露了唐王朝的深重危机,像藩镇、宦官这类势力已经很难拔除;“运去不逢青海马,力穷难拔蜀山蛇”(《咏史》),诗人借古喻今,说明唐朝大势已去,“玉垒经纶远,金刀历数终”(《武侯庙古柏》),即使有像武侯这样的杰出人物,也难以挽回。如此种种深切的关注与哀叹,体现了诗人对国运难以逆挽的感伤和忧心如焚的爱国之情。
二、 “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破由奢”――忧君
在一个封建国家中,皇帝是国家和民族的代表,王朝的兴衰更替同最高统治者有密切联系。和其他封建文人一样,李商隐深有“忠君爱国”的思想,“自叹离通籍,未尝忘叫阍”(《哭遂州萧侍郎二十四韵》) , “安危须共主君忧” (《重有感》),并把“欲回天地”的希望寄托在皇帝身上。然而,晚唐社会走向没落,纸醉金迷的社会风气江河日下,诗人预感到唐帝国的沉沦无力可挽而忧心忡忡。
诗人为统治者的昏淫误国而忧。李商隐所经历的几个皇帝如唐穆宗、唐敬宗都是十分荒淫昏庸的统治者。即使唐武宗这样在政治上稍有作为的皇帝,也生活荒淫、宠幸女色无度。因此诗人把矛头指向了历代昏淫误国诸帝,他希望借助咏史传达自己用心良苦的微言大义,达到影响人心,改良朝政的目的。“七国三边未到忧,十三身袭富平侯。当关不报侵晨客,新得佳人字莫愁”(《富平少侯》),此诗讥讽史称“游幸无常,昵比群小”、“视朝月不再三,大臣罕得进见”⑧的敬宗李湛。“七国三边”明明可忧,竟不知忧,诗人用“莫愁”冷讽少年袭位的皇帝肆意奢靡淫乐,昏愚不恤国事, 大祸临头尚不自知。“四郊多垒在, 此礼恐无时”(《寿安公主出降》), 诗人借“送王姬”的“礼”,对文宗的屈辱妥协进行了讽刺和尖锐的批评。《隋宫》(七律):“紫泉宫殿锁烟霞,欲取荒城作帝家。玉玺不缘归日角,锦帆应是到天涯。于今腐草无萤火,终古垂杨有暮鸦。地下若逢陈后主,岂宜重问后庭花! ”诗中将隋炀帝杨广纵情游乐与李渊灭隋掌玺二事联系在一起,显示了穷奢极欲与亡国的必然联系,看后令人极为惊警。《马嵬二首》其一:“冀马燕犀动地来,自埋红粉自成灰。君王若道能倾国,玉辇何由过马嵬?”深讽玄宗重色误国、自取其殃。其二:“海外徒闻更九州,他生未卜此生休。空闻虎旅传宵柝,无复鸡人报晓筹。此日六军同驻马,当时七夕笑牵牛。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 ”挖苦玄宗沉迷女色、荒废朝政以至兵祸骤降、宠妃难保。《有感二首》:“临危对卢植, 始悔用庞萌”,批评皇帝的昏庸懦弱。结尾“近闻开寿宴,不废用咸英”,暗讽文宗早已忘了历史教训,依然又过着歌舞升平的日子,可见诗人忧心之痛。《贾生》:“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讥讽汉文帝不能识贤、用贤,重鬼神而不问苍生,诗篇命意已超出历来咏贾谊事迹的个人得失荣辱考量,而上升到忧国伤时的更高精神关怀。
诗人为统治者求仙误国而忧。晚唐的许多皇帝,都迷信神仙,求仙问丹,妄求长生,不事朝政,诗人在诗中对此进行了讽刺。《华岳下题西王母庙》:“神仙有分岂关情? 八马虚追落日行。莫恨名姬中夜没,君王犹自不长生。”揭示帝王求仙与贪色的终归虚无。《海上》:“石桥东望海连天,徐福空来不得仙。直遣麻姑与搔背,可能留命待桑田。”嘲笑帝王求仙的虚妄愚蠢。《昭肃皇帝挽歌辞三首》最后一首:“莫验昭华�,虚传甲帐神。海迷求药使,雪隔献桃人。桂寝青云断,松扉白露新。万方同象鸟,举恸满秋尘。”诗中连用始皇、汉武求仙的典实,来借喻武宗沉醉于神仙方术之中不能自拔,结局凄婉。“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瑶池》),诗人借历史上好神仙而入迷的周穆王虽然费尽心机,却无法摆脱死亡困扰、未能成仙的事实,指出了长生的虚妄,讽刺了唐代统治者不能从历史教训中清醒过来的愚妄。这些诗从侧面显示了诗人对昏君的义愤和对国家的担忧。
蒲起龙在《读杜心解》曰:“老杜爱君,事前则出以忧危,遇事则出以规讽, 事后则出以哀伤。”而李商隐诗中表现的不再是规劝哀伤,而是嘲讽批判,其揭露篇目之多、内容之深刻、笔触之辛辣,在唐代诗人中屈指可数。但诗人在批判帝王淫奢昏愚足以败国亡国的同时,还对勤俭治国进行了思考。“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破由奢”(《咏史》),诗中的“破由奢”一针见血地道出了统治者亡国灭身的根源――腐败荒淫。诗人认为,只要皇帝戒奢以俭, 励精图治,就能够挽回颓势,重振国威。诗人虽然对自己的困惑不得其解,但这个思考质疑本身就是咏史诗历史视野的新突破。诗人在《行次西郊作一百韵》总结说,一个国家的治乱兴衰,“系人不系天”。这个“人”,就是从皇帝到各级官吏的统治阶层。正如周昙在《咏史诗.吟叙》中所说:“历代兴亡亿万心,圣人观古贵知今”,诗人不断从历朝诸帝荒淫误国的历史教训中引发出值得当朝借鉴的警示价值,实则希望当朝国君以古为鉴,不要重蹈覆辙。由此可见,无论讥评还是哀惋,均出自诗人对国家命运的深切关注,显示了诗人深沉的忧患意识。
三、“山东今岁点行频,几处冤魂哭虏尘”――忧民
李商隐的“忧民”寓于作品所表现的民本思想当中。民本思想是春秋以来社会的普遍思潮,它包含了以德为政和对民众的重视的思想。我们从李商隐战乱给人民带来的苦难和死亡的诗中,可看出诗人仁政爱民的思想。
“山东今岁点行频,几处冤魂哭虏尘”(《灞岸》),诗人伫立长安灞桥上远望,联想到北方人民因回鹘南侵饱受颠沛流离之苦,流露出昨是今非的感慨,表现出对国家命运的关注和对人民的同情。“春风举国裁宫景,半作障泥半作帆”(《隋宫》),揭露隋炀帝巡游中的极端奢靡。正如何焯先生所评:“借锦帆事点化得水陆绛骚,民不堪命之状,如在目前。”⑨《行次西郊作一百韵》:“高田长槲枥,下田长荆榛。农具弃道旁,饥牛死空墩。依依过村落,十室无一存。存者皆面啼,无衣可迎宾。” 写战乱给农村带来的凄凉景象,令人怵目惊心。 “乡里骇共亿,老少相扳牵。儿孙生未孩,弃之无惨颜。不复议所适,但欲死山间。” 写甘露之变造成京西一带农民生活的惨象。“盗贼亭午起,问谁多穷民”揭示吏治腐败、官逼 “穷民”起为“盗贼”的实质。“我听此言罢,冤愤如相焚……我愿为此事,君前剖心肝”,诗歌忧心民生,情感炽热,慷慨地表明了诗人愿为国效力、为民请命肝脑涂地的决心,感人肺腑。又如 “几竭中原买斗心”、“积骸成莽阵云深”(《随师东》), “几时拓土成王道,自古穷兵是祸胎”(《汉南书事》),反映了战乱给人民带来的苦难和死亡。“几家缘锦字,含泪坐鸳机”(《即日》,“国蹙赋更重,人稀役弥繁” (《行次西郊作一百韵》),揭露兵役徭役,苛税扰民。这些描写,都体现了诗人仁政思想中的民本思想。这一点,从开成四年,诗人从秘书省校书郎调补弘农尉,因“活狱”而触忤观察使孙简,愤而“乞假归京”一事也可看出。结合这些诗,我们可以推知诗人“活狱”之举当是同情穷民处境遭遇而减轻对他们的刑罚,充分体现了诗人对民生疾苦的终极关怀和刚正不阿的性格。
四、“中路因循我所长,古来才命两相妨”――忧己
李商隐是一个在政治上有着远大抱负和执著追求的诗人。早年勤于学业,“五年诵经书,七年弄笔砚”(《上崔华州书》),自幼胸怀大志,在《初食笋呈座中》一诗中,以嫩笋终将入云比喻自己有“凌云一寸心”,《安定城楼》抒写他“欲回天地”的抱负。他以贾谊自比:“贾生游刃极,作赋又论兵”(《城上》),希望自己能大展才华,“且吟王粲从军乐, 不赋渊明归去来”(《偶成转韵七十二句赠四同舍》)。可诗人虽有雄心,但“四海无可归之地,九族无可倚之亲”⑩,深知“孤根易拔,弱羽难飞”(《上李舍人状五》)之理,便托身于令狐楚,但及第不久令狐楚去世。后来诗人入泾原王茂元幕并娶其女为妻,却不幸卷入牛李党争的旋涡之中,李商隐被认为“背恩”、“无行”,遭到排挤,一生襟怀未展,怀才不遇之感极深。于是常借历史上与他同病相怜之人,来表现他的苦闷情怀。
诗人为自己不被重用而忧。在《席上作》、《过郑广文旧居》、《有感》(非关宋玉)、《宋玉》等诗中,诗人多次以富于才华,却终身为一介文学侍从,不被重用、困顿不得志的宋玉自比,反映自己空有才却落拓飘零的境遇。“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贾生》),借贾谊不能被君主识贤任贤,抒发诗人的怀才不遇。《任弘农尉献州刺史乞假归京》诗云:“却羡卞和双刖足,一生无复没阶趋。”诗人反用卞和献玉反遭刖足之典,抒发有才不遇,有志难伸的强烈感愤。“伺臣最有相如渴,不赐金茎露一杯” (《汉宫词》),诗人深感年华老大,功业空成,借汉武帝与司马相如之事,道出了自己的不遇之感。诗人为自己身世沉沦而忧。在《漫成五章》中,“当时自谓宗师妙,今日惟观对属能",借评王杨沈宋的诗文寄托身世沉沦之感。诗人为自己受排挤而忧。“李杜操持事略齐……可是苍蝇惑曙鸡”(同上),借李杜才高不为世用,托自己受排摈谗毁的感慨;“不妨常日饶轻薄,且喜临戎用草莱”(同上),借李德裕能够任人唯贤,拔石雄于草莱,隐含自己遭当权者排斥的幽愤。“伶伦吹裂孤生竹,却为知音不得听”(《钧天》),借音乐家伶伦因其精通音律不得与闻的荒唐现象,表现诗人对庸才者跻身贵仕,而真正有才者却遭摒弃的社会现实的忧愤和苦闷。诗人为自己的前途而忧。“平生风义兼师友,不敢同君哭寝门”(《哭刘贲》),姚培谦评此诗时说:“盖直为天下恸,而非止哀我私也,安敢以平交之例处之?读此知义山与刘肝胆相契,岂但欲以浮华自炫者?”�{1}此评道出了作者的深意。诗以“师友”承上联“宋玉”,突出了对刘高风亮节的由衷敬仰。诗人在与刘的交往中思想契合,深受其影响,把刘受冤贬死的遭遇放在宦官肆虐、皇帝昏聩的政治环境下描写,突出了诗人的悲痛激愤。因此,李商隐把刘的死看作是自己政治理想的破灭,是唐王朝没落的丧钟,所以他“一叫千回首,天高不可闻” (《哭刘司户二首》之一)。于是诗人为自己的前途渺茫而叹息,“欲逐风波千万里,未知何路到龙津” (《春日抒怀》),甚而发出“中路因循我所长,古来才命两相妨”的悲吟。
综上所述,在昏暗腐朽的晚唐社会,李商隐一生虽屡遭打击、命运多舛、襟怀未展,但仍积极地关注现实、关心国运,以他含蓄的政治、咏史诗反映了晚唐的社会生活和政治斗争。尽管诗人的视野有一定的局限性,有的诗比不上杜甫诗反映社会生活之深刻,但诗人自觉紧跟时代,执著地抨击时政,为江河日下的大唐王朝寻求兴衰治乱之道,企图让统治者引以为戒,以便振兴唐室,表现了一个诗人所具有的时代责任感和忧患情怀。
《鹧鸪天》原文及翻译赏析1
鹧鸪天·己酉之秋苕溪记所见 宋朝 姜夔
京洛风流绝代人。因何风絮落溪津。笼鞋浅出鸦头袜,知是凌波缥缈身。
红乍笑,绿长嚬。与谁同度可怜春。鸳鸯独宿何曾惯,化作西楼一缕云。
《鹧鸪天·己酉之秋苕溪记所见》译文
她来自南宋的都城临安,有着高超的品格,又有举世无双的美貌。你为何像风中的飞絮飘落到苕溪呢?从笼鞋露出的鸦头袜可以看出她是风流绝代佳人。
轻启朱唇 ,露出浅浅的笑,青黛色的眉毛紧蹙在一起,面对这美好的春景,有谁与她共同度过呢?只剩下孤零零一人怎么会习惯呢,只能饱受这相思之苦。
《鹧鸪天·己酉之秋苕溪记所见》注释
京洛:本指河南洛阳,此处借指临安。
风流:品格超逸。
津:码头。
笼鞋:指鞋面较宽的鞋子。
鸦头袜:古代妇女穿的分开足趾的袜子。
红:此处指朱红色的嘴唇。
绿:青黛色的眉毛。
乍:表示时间短暂。
《鹧鸪天·己酉之秋苕溪记所见》赏析
姜夔多次举进士而不第,布衣终身,过着飘泊江湖、寄人篱下的生活,这种十坷的身世使他对遭逢不幸的人有着深刻的理解和同情。宋孝宗淳熙十年(1189),姜夔在苕溪(今浙江湖州)为一位不幸女子的身世所感动,写下了这首词。而且,里于他有着一段不同寻常的合肥情事,他不知不觉中将这位不幸女子与其合肥情侣联系起来。故通篇皆是对不幸女子的深深怜悯和同情,而毫无轻薄浮浪之语,格调高雅,意境醇正。
京洛,河南洛阳。周平王开始建都于此,后来东汉的首都也在这里,所以又称京洛。后人使用此词包括洛阳或京都两种含义。此处代指南宋都城临安,风流,指品格超逸。开篇即写这个妇女出处不凡,她来自南宋的都城临安;她既有超逸的品格,又有举世无双的美貌。首句“京洛风流容代人”七个字,包括这样三用意思。
那么,这位曾风光一时的佳人,“因何风絮落溪津”?为何像风中飞絮似的,飘落到苕溪的渡口来呢?说她的来到苕溪是如柳絮的随风飘落,含意深厚。“颠狂柳絮随风舞”(杜甫《容句漫兴》),这风中之絮是不里自主,又是无人怜惜的。用风中之絮来比喻,暗示人的不幸遭用,一个“落”字双关出人与柳絮的同等命运。其中也掺杂着作者的身世之感。这句前面用“因何”这一似问非问的句式,后面用荒僻的“溪津”与繁华的“京洛”作鲜明对比,深刻地写出了这个“风流容代人”的不幸遭用。也表达了作者对其的深深怜悯和同情。
“笼鞋浅出鸦头袜”。笼鞋,鞋面较宽的鞋子。鸦头袜,古代妇女穿的分出足趾的袜子。这句是说从笼鞋中微微地露出了鸦头袜。“知是凌波缥缈身”。化用曹植《洛神赋》典故,曹植形容洛水女神是“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这词里的女子穿了这样款式的鞋袜,步态轻盈,如宓妃洛神一般。这仍是对“风流容代人”的赞美:她高洁,飘逸,和一般风尘女子迥然不同。
过片,暗示她的辛酸生活,并表达了对她不幸遭用的同情。“红乍笑,绿长嚬”。“红”,指她朱红的嘴唇,说轻启朱唇,露出浅浅的笑;或说红指她笑时莲脸生春;总之是说她笑时的美丽。“绿”,指青黛色的眉毛,说她双眉紧锁,隐含忧伤。“乍”,表示时间短暂,与“长”相对。说明她笑时短,嚬时长。仅用六个字,不仅使人的神态毕现,而且写出了人酸苦的内心世界。这笑,看来是勉为欢笑,而嚬才是真情的流露。“红乍笑,绿长嚬”六字用得高妙奇容。“红”与“绿”对,色彩鲜明,让人顿觉佳人的仪态万方:“乍”与“长”对,以时间长短刻画佳人神态的流程:“笑”与“嚬”对,揭示出佳人复杂的心态。意蕴本融,言简意赅。描写女子情态的词句本也常见,如“修眉敛黛,遥山横翠,相对结春愁”(柳永《少年游》),十三个字只写出了人的“春愁”:“娇香淡染胭脂雪,愁春细画弯弯月”(晏几道《菩萨蛮》),十四个字只写了人在梳妆打扮时而“愁春”。它们都没有姜词这样高度浓缩,韵味悠远。
“与谁同度可怜春”。春光无限美好,可是面对这样的良辰美景,有谁与她共同度过呢?与谁,即没有谁。贺铸有“锦瑟华年谁与度”(《青玉案》)句,与此境界极相似。这深情的一问,不仅表现出词人对她的同情,惺惺相惜,而且写出了她的孤苦寂寞。从整首词看,所写是一个歌妓之类的人物。她在繁华的京城也许曾经有过“一曲红绡不知数”的美好时光,如今却沦落溪律,无人与度芳春。对于她的不幸遭受,词人一个字也没有写,女主人公也始终未发一语,全从词人之“所见”方面着笔。感慨都在虚处,这样词人的同情之感,表达得酣畅淋漓,人物形象也栩栩可见,特别最后两句更是神来之笔:“鸳鸯独宿何曾惯,化作西楼一缕云!”
古人传说鸳鸯双宿双飞,常用来作为夫妻间爱情的象征。“鸳鸯独宿”,深一用表明无人与之“同度”,只剩下孤苦一人了。“何曾惯”,也深一用地流露出她的忆旧念往,直至此时仍怀着感情上的痛苦。因此接着说:“化作西楼一缕云”。宋玉《高唐赋》载巫山神女与楚王的故事:“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说她化作西楼上空一缕飞云,如巫山神女,对过去那“朝朝暮暮,阳台之下”的欢愉情景,不能忘怀,表现出她对爱情生活的无限回忆和执着追求。
白石词的基本风格是“清空”,要“清空”,就要有一种冲冷的胸怀,不让七情六欲无节制地发展,从而达到一种超逸空灵的境界。对情词来说,就不能热情过度,因热情过度容易形成痴迷状态,要用冷笔处理。此词就是冷笔写热情的作品。此词用笔,有时从实处落墨,有时虚处着笔(如“笼鞋”以下四句),但它“无穷哀怨,都在虚处”(陈延焯《白雨斋词话》评姜夔《点绛唇》结句语),虽有深情,里于用冷笔处理,故显得气体高妙,清远空灵。
《鹧鸪天·己酉之秋苕溪记所见》创作背景
《鹧鸪天·己酉之秋苕溪记所见》这首词作于宋孝宗淳熙十年(1183),词人在创作这首词时已近七十高龄,这是他被一位妇女的的身世所感动而写下这首词。
《鹧鸪天》原文及翻译赏析2
鹧鸪天·鹅湖寺道中
一榻清风殿影凉,涓涓流水响回廊。千章云木钩辀叫,十里溪风x稏香。
冲急雨,趁斜阳,山园细路转微茫。倦途却被行人笑:只为林泉有底忙!
翻译
床榻设在殿堂的阴影下,清风吹来,凉飕飕的十分舒爽,长长的回廊里,响着淙淙的流水声。附近的山上,树木萧森,云气缭绕,传来了鹧鸪的啼叫,山下,清溪潋滟,稻浪翻滚,随风飘散着谷子的香味。
日落时分,忽然来了一阵急雨,为赶归程,只好冒雨而行,山村园圃之间的小路,在雨中变得迷茫难辨了。路上的行人看见我们疲于奔命的模样,都相视而笑:为着游山玩水,竟弄得这样狼狈匆忙!
注释
章:通“橦”,大木材。
云木:凌云之树木。
钩辀:鹧鸪呜叫声。x
稏:生长于江南的一种稻子。
微茫:隐约模糊。
有底忙:如此匆忙。
底:如此、如许。
创作背景
此词约作于南宋淳熙十四年(1187年),词人时年四十七岁,退居信州带湖。因为鹅湖是铅山最著名的风景点,乾道间朱熹、陆九渊兄弟及吕祖谦曾在这里集会讨论学术,所以词人深为这里的风光所吸引,于是在夏季独自一人来访鹅湖寺,在前往鹅湖寺的途中作了这首词。
赏析
上片描写的是鹅湖寺内外的景色,先写寺内,再写寺外,显出词人的安闲和惬意。清风吹来,殿堂之中特别凉爽,寺庙旁边泉水叮咚,令人心旷神怡。寺外有千株高大的树木,树木中有鹧鸪的叫声,山下有十里稻香,景色由近而远。后二句以“鸟鸣”、“稻香”相对,不仅词性两两相对,还运用了数字对:“千章”、“十里”,叠韵对:“钩辀”、“x稏”。叠韵对仗,十分工稳。
下片描写的是回家途中的情景,语意轻快诙谐,充满林泉乐趣。“冲”,显出他急迫心情,雨过天晴,山中的小路被冲得模糊不清,“趁”,写天色将晚急忙赶路的行状。“细路微茫”,写路生天晚而产生的紧张心态。结韵化紧就松,自嘲不能为事业出力,只能为林泉而忙碌。也讽刺那些不知林泉之乐的俗人,不明此中的真意。正如庄子所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他追求林泉之乐,已经到了反常的程度。通过别人的嘲笑,表明他为了寻找泉水认真而忙碌,却乐此不疲的执着精神,这是词人热爱生活、热爱家乡的体现,但也反映了词人摆脱烦恼、要借林泉洗涤身心疲惫的精神状态。
词人写这首词运用了归纳法,首先把上片四句与过片两句析为两个部分,分别描写鹅湖寺道周遭的林泉胜景,及“冲急雨,趁斜阳”的情形,从宿寺开始,到离寺上路,再到冒雨赶路,直至山路微茫,可谓处处是景,令词人应接不暇。而词人喜景之情、猎景之心也自洋溢其间。然后以“倦途却被行人笑”一句,承上启下,借人之口引出“只为林泉有底忙”的一句话来,更翻上一层,既活跃气氛,又见心甘如此也,以总括上面两个部分的文意作结。
《鹧鸪天》原文及翻译赏析3
鹧鸪天·赠驭说高秀英
短短罗袿淡淡妆,拂开红袖便当场。掩翻歌扇珠成串,吹落谈霏玉有香。
由汉魏,到隋唐,谁教若辈管兴亡。百年总是逢场戏,拍板门锤未易当。
译文及注释
译文
短短的罗衫淡淡的妆饰,轻轻地挽起红袖登上了场。罗扇轻掩面容歌声如串串珍珠婉转悦耳,言谈锋利如玉屑飞散融和着清香。
从汉魏开始又说到隋唐,是谁让你们总结历代的盛衰兴亡。千年万代不过是用来逢场作戏,成为说书艺人拍板演唱的笑谈。
注释
鹧鸪天:词牌名。又名《思佳客》《半死桐》《思越人》《醉梅花》。双调,五十五字,上、下片各三平韵。
说:即说书。
高秀英:一位说书的女艺人。
罗袿(guī):音,古代妇女所穿的华丽的衣服。
当场:又叫作场,指开场说书。
珠成串:形容歌喉婉转如一串珠圆。
拍板:一种乐器,以木做成,唱歌时用来按拍,调节音律。门锤:锤同槌。
板:以木制成。说唱时用以按拍,调节音律,警示听众。
创作背景
这篇作品具体创作年代已无从考证。作者听高秀英的说书后生出“百年总是逢场戏”的感慨,并借典故感叹高秀英作为艺人讲唱之不易,从而创作了这首词。
赏析
这首词的上片写这位女艺人的妆束和高超的说书技艺。第一句“短短罗袿淡淡妆”,连用两个复合形容词“短短”、“淡淡”描写说书女打扮的素洁得体而又不俗。接下去一句“拂开红袖便当场”,作者用了“拂”字,一个洒脱、利落的动作准确地刻画出说书女的风度,给人一种“席上生风”(《醉翁谈录》)之感。这两句一静一动,把一个举止从容、神情沉着的艺人形象和盘托出。“掩翻歌扇珠成串,吹落谈霏玉有香”两句,作者连用两个动词,两种比喻,极其生动传神。
词的下片写说书的内容和作者的感想评论。“由汉魏,到隋唐”并非实指汉魏隋唐,只不过说说书的内容属于讲史而已,接下来作者有感而发,一反历来把说书看成是卑贱职业的观念,把说书人提到一个历史裁判者的地位。“百年总是逢场戏”,语义双关:一是指百年兴亡,什么汉魏隋唐,只不过是逢场作戏,表达作者对人生兴亡的感慨;而是说说书作场,讲古论今,不过是逢场作戏,其间自有说书人一段辛酸在。最后一句“拍板门锤未易”带有讥弹,百年兴亡不过是逢场作戏,说书人可顷刻间说破,然而仅靠说书人的褒贬,能在芸芸众生领悟其中的虚幻。
上片从其外貌和说书技艺落笔,写其装束、神情,赞其歌喉的圆润和口齿的轻快,活画出一女艺人形象。下片写说书内容,结拍两匀尤妙,既写其技艺超群,又暗寓人生的慨叹。
《鹧鸪天》原文及翻译赏析4
原文:
鹧鸪天·元夕有所梦
朝代:宋朝
作者:姜夔
肥水东流无尽期。当初不合种相思。梦中未比丹青见,暗里忽惊山鸟啼。
春未绿,鬓先丝。人间别久不成悲。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沈吟各自知。
译文及注释:
译文
肥水汪洋向东流,永远没有停止的时候。早知今日凄凉,当初真不该苦苦相思。梦里的相见总是看不清楚,赶不上看画像更加清晰,而这种春梦也常常无奈会被山鸟的叫声惊起。
春草还没有长绿,我的两鬓已成银丝,苍老得太快。我们离别得太久,慢慢一切伤痛都会渐渐被时光忘去。可不知是谁,让我朝思暮想,年年岁岁的团圆夜,这种感受,只有你和我心中明白。
注释
①元夕:旧历正月十五元宵节。
②肥水:源出安微合肥紫蓬山,东南流经将军岭,至施口入巢湖。
③种相思:留下相思之情,谓当初不应该动情,动情后尤不该分别。
④丹青:泛指图画,此处指画像。
⑤红莲夜:指元夕。红莲,指花灯。
赏析:
本词是宋宁宗庆元三年(1197)元夕为怀念合肥恋人所作。这首记梦词,题目是《元夕有所梦》,作于宁宗庆元三上元宵节。上片先写对昔日恋情的悔恨,再写梦中无法看清情人的怨恨,足见作者恋情之深炽。下片说别久伤悲以至愁白了鬓发,煞拍两句想像在元宵在放灯之夜,对方也在悲苦相思,语极沉痛。春未绿,鬓先丝,人间别久不成悲。“春未绿”,乃就正月十五元宵时节而讲,早春尚寒,草木未绿;“鬓先丝”则写词人一夜梦醒,突然唤醒二十年前之恋情,忽而感觉到人已两鬓斑白,青春消逝,这才发觉昔日恋情似乎已然淡漠,于是逼出“人间别久不成悲”的感慨。所谓“不成悲”者,是指久别相思,由激情外露转向深沉内敛,由多愁善感变为隐忍节制,显出一种“不成悲”的淡漠与迟钝,实际是一种更深藏更沉郁的悲愁。全词情致深婉空灵。
《鹧鸪天》原文及翻译赏析5
原文:
鹧鸪天·吹破残烟入夜风
朝代:宋朝
作者:柳永
吹破残烟入夜风。一轩明月上帘栊。因惊路远人还远,纵得心同寝未同。
情脉脉,意忡忡。碧云归去认无踪。只应会向前生里,爱把鸳鸯两处笼。
译文及注释:
译文
夜幕降临,倏忽间清风吹散了薄烟,在窗棂竹帘之外,渐渐升起了一轮明月。因畏路途杳杳更忧人心未合,即使能结同心,恐不能同处一地。
情义绵绵,思绪翩翩。剪不断,理还乱。云儿啊,再回去只怕了无踪迹(认不得归路)。这样的事、情思应该只有在前世里显现,总是喜欢将两地鸳鸯放一起。
注释
①情脉脉:《古诗十九首·摇摇牵牛星》:“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脉脉,情意绵绵,凝视不语得样子。
②忡忡:忧虑不安。《诗经·草虫》:“未见君子,忧心忡忡”。
③“碧云”句:谓即使归去夜很难寻得旧欢。碧云,碧空中得云,喻指远方或天边,多用来形容离愁别绪。
④“只应”二句:是说男女情事须有缘分,前世有缘今世才能相厮相守。前生,佛教认为人有三声,即前生、今生、来世。生,亦作“世”。前生即前一辈子,对今生而言。唐寒山《诗》之四十一:“今日如许贫,总是前生作。
赏析:
51岁时,柳永终于及第,去过福建,留有《煮海歌》,对当时煮盐为生的民众给予了深切的同情。短短两年仕途,他的名姓就载入了《海内名宦录》中,足可见其在经纶事物上的天赋。可惜由于性格原因,他屡遭排贬,因此进入四处漂泊的“浮生”,养成了一种对萧索景物,秋伤风景的偏好。
《鹧鸪天》原文及翻译赏析6
鹧鸪天·元宵后独酌
明代:杨慎
千点寒梅晓角中,一番春信画楼东。收灯庭院迟迟月,落索秋千翦翦风。
鱼雁杳,水云重,异乡节序恨匆匆。当歌幸有金陵子,翠斝清尊莫放空。
译文及注释
千点寒梅晓角中,一番春信画楼东。收灯庭院迟迟月,落索(suǒ)秋千翦(jiǎn)翦风。
落索:冷落萧索。翦翦:形容风轻微而带寒意。
鱼雁杳,水云重,异乡节序恨匆匆。当歌幸有金陵子,翠斝(jiǎ)清尊莫放空。
鱼雁:指书信。金陵子:歌女。斝:古代酒器。
注释
落索:冷落萧索。翦翦:形容风轻微而带寒意。
鱼雁:指书信。
金陵子:歌女。
斝(jiǎ):古代酒器。
赏析
此词写元宵节后的独酌思乡。“迟迟月”与“翦翦风”,点缀出早春夜晚的清寒,也烘托出怀乡的愁绪。末两句以歌酒故作宽解,更见乡愁的深挚婉曲。
《鹧鸪天》原文及翻译赏析7
只近浮名不近情,且看不饮更何成。
三杯渐觉纷华远,一斗都浇块磊平。
醒复醉,醉还醒,灵均憔悴可怜生。
离骚读杀浑无味,好个诗家阮步兵!
翻译/译文
只追求世间的功名利禄而不近酒的人,就算他不喝酒,也未必能有什么成就!我喝了三杯后,渐渐地就觉得远离了尘世;喝光了一斗,更觉得把心头的不平都给浇没了!
我酒醒了又喝醉,喝醉了却又醒。屈原说自己“众人皆醉我独醒”,可真让人觉得憔悴可怜!他的《离骚》,读来读去也没什么意思,还是像爱酒的诗人阮籍那样痛饮美酒图一醉,才算是最好!
注释
①情:人情,指好饮乃人之常情。
②纷华:纷扰的尘世浮华。
③块磊:即城垒,胸中的抑郁不平。
④灵均:屈原的字。
⑤读杀:读完。
⑥阮步兵:魏晋之间的著名诗人。
赏析/鉴赏
此词主旨是以酒遣愁。上阕的前二句融化古语,说酒不能不饮。次二句补叙饮酒妙处:可以远于浮华,可以抚平创伤。“纷华”指纷浊的人世社会,其中甚至上演着山河陵替、故国丘墟这样让人深悲大恸的惨剧,“魂磊”即是由此产生的失国之悲。词人要以酒浇愁,自我麻醉,摒除烦恼,忘却悲哀。“三杯”、“一斗”谓数量之多,也见出词人痛切心髓,无法排解,唯有乞灵杜康的无奈心情。
下阕举出两位古人,一贬一褒。屈原放逐沅湘,行吟泽畔,以为“众人皆醉我独醒”,忧心楚国,系心怀王,执着而不能超脱。词人认为,孰醒孰醉,并无恒定的标准,或醒者乃是真醉,而醉者方是清醒。意谓屈原过于拘执,苦痛绝望,自沉汨罗,只是太可怜了。自超世达观者观之,可以不必如此。阮籍但闻有酒,便求为步兵校尉,以求一醉,方为达者。“好个”两字极力称美。但这种褒贬,只是愤激之词,正话反说,将哀痛家国、感念世乱的心情,用拗折之笔写出。
《鹧鸪天》原文及翻译赏析8
原文
掩鼻人间臭腐场,古来惟有酒偏香。自从来住云烟畔,直到而今歌舞忙。
呼老伴,共秋光。黄花何处避重阳?要知烂熳开时节,直待西风一夜霜。
翻译
从古到今人间都是“腐臭场”,只有酒是香的。自从隐居在云烟畔,每天都过的闲适潇洒。
重阳时节,呼朋唤友共享美丽秋色,只这菊花竟还未开放。看来要想菊花开的热烈绚烂,还得等待刮一阵秋风,落一夜严霜。
注释
云烟畔:词人闲居的铅山乡间别墅。
黄花:菊花。
重阳:即农历九月初九,古人常在这天登高赏菊。
赏析
辛弃疾的词,大多借景抒情、咏物言志,他的这首《鹧鸪天》也不例外。自从南归之后,他本希望能得到南宋政权的重用,报效国家,恢复中原,展露才干,但没想到他的这些志向不仅未能实现,反而遭奸臣谗害,落得被迫过上闲居生活。他虽寄情山水,但仍时常流露出一股愤愤不平之气。此词虽题为《寻菊花无有,戏作》,但整个上片都未直接接触题目,只是愤世嫉俗之情的抒发;就是下片,对题目说来,也只是点到而已。
此词上片开头两句:“掩鼻人间臭腐场,古今惟有酒偏香。”仿佛凭空而来,却又发自心灵深处,是饱经风霜,到过了庙堂官场、都会边疆,目睹了官场丑恶之后的十分痛苦的总结和极端厌恶的心态。在辛弃疾的仕途生涯中,他看惯了当时投降派掌权,正人君子遭受打击,狗苟蝇营的小人气焰嚣张,故斥官场为“臭腐场”,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了。“掩鼻”二字,本于《孟子。离娄下》的“西子蒙不洁,则人皆掩鼻而过之”,充分展示了词人自己品格的高洁和对丑恶的厌恶。正因为面对的是“臭腐场”,所以“惟有酒偏香”。“酒”之“偏香”,不在于它的味,而在于它能“解忧”。“惟有酒偏香”,言外之意是说除酒以外,一切都是“臭腐”的。“人间”与“古今”连用,即空间与时间结合,横与纵交织,意谓不仅眼前的“人间”是“臭腐场”,“惟有酒偏香”,而且从古到今,莫不如此。接着“自从来住云烟畔,直到而今歌舞忙。”两句,情调一转,由对“人间”深深的厌恶,变为对山林隐居生活的由衷的喜悦,前后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云烟畔”,指词人闲居的铅山乡间别墅。这里依山临水,云烟缥缈,如世外桃源。“歌舞忙”,写词人闲适潇洒的生活和志得意满的情愫。他在闲居铅山时所作的词,多有类似语句。
上片叙写人间是“臭腐场”,词人欲远务之,从而为下片“寻菊花”作了铺垫。下片“呼老伴,共秋光。黄花何处避重阳?”转入正题。前两句点“寻菊花”,后一句明“不见”。“老伴”,据另一阕《鹧鸪天》(翰墨诸公久擅场)的题目可知,当为“吴子似诸友”。“共秋光”,共享秋光。古人多用“秋光”来表现菊花。如杜甫《课伐木》诗说:“秋光近青岑,季月当泛菊。”张孝祥《鹧鸪天》词说:“一种浓华别样妆,留连春色到秋光。解将天上千年艳,翻作人间九月黄。”因而“共秋光”,即隐含了“寻菊花”之意。“黄花”,即菊花。“重阳”,即农历九月初九,古人常在这天登高赏菊。结尾两句:“要知烂熳开时节,直待秋风一夜霜。”是说菊花的开放,还得等待刮一阵秋风,落一夜严霜。这只是字面意思,实际是赞美菊花不趋炎附势而傲霜凌寒的品格。赞美菊花的这一品格,也是表明作者的品格。
通观全篇,这首词虽写法不合常规,但作者本意不在按题作文,而在借题发挥,表现他愤世的情怀和如菊的品格。
《鹧鸪天》原文及翻译赏析9
玉惨花愁出凤城,莲花楼下柳青青。尊前一唱阳关曲,别个人人第五程。
寻好梦,梦难成。有谁知我此时情,枕前泪共阶前雨,隔个窗儿滴到明。
翻译
你离开凤城的时候,玉楼是变得那样的惨白,花朵也开得如此悲愁。就连为你饯行的莲花楼下,那柳树也显得青青悠悠。我举起酒杯唱一首《阳关曲》为你送别,伴你过了一程又一程,却终需分离!
真希望能和你在梦中相会,但是好梦又难寻成。有谁知道我此时的情怀?我只有在枕上默默流泪,而天也在阶前暗暗飘雨,隔着窗儿,里外一起滴到天明!
注释
鹧(zhè)鸪(gū)天:词牌名,又名“思佳客”“思越人”“醉梅花”等。
玉惨花愁:形容女子愁眉苦脸。
凤城:指北宋都城汴京。
莲花楼:饯饮之处。
阳关:即《阳关曲》,古人送别时唱此曲。
人人:那个人,指所爱的人。
程:里程,古人称一站为一程。
赏析
这是一首根据在离别时的所感所受而做的词。《青泥莲花记》载:“李之问仪曹解长安幕,诣京师改秩。都下聂胜琼,名倡也,质性慧黠,公见而喜之。李将行,胜琼送别,饯钦于莲花楼,唱一词,末句曰:‘无计留春住,奈何无计随君去。’李复留经月,为细君督归甚切,遂饮别。不旬日,聂作一词以寄李云云,盖寓调《鹧鸪天》也。之问在中路得之,藏于箧间,抵家为其妻所得。因问之,具以实告。妻喜其语句清健,遂出妆奁资夫取归。琼至,即弃冠栉,损其妆饰,委曲以事主母,终身和悦,无少间焉。”这一段记载,叙述了聂胜琼创作这首词的全过程。聂胜琼虽然是京师名妓,见到人非常多,但感情却非常真诚和专一。
词的上阕写离别,下阕既写临别之情,又写别后思念之情,实与虚写结合,现实与想象融合为一。起句以送别入题,“玉惨花愁出凤城”,“玉”与“花”喻作者自己,“惨”与“愁”表现送别的愁苦,显示她凄凉的内心世界。凤城指京都,她送别李之问时,情意绵绵,愁思满怀,显示了她不忍分别的真挚情感。莲花楼是送别的地方,楼下青青的柳色,正与离别宴会上回荡的《阳关》曲相应:“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眼前的青青柳色与悲哀的离别之曲一起颤动着离人的心弦。何况“一唱《阳关》后”,心中的人儿马上就要起程了。“别个人人”意谓送别那个人,“人人”指李之问,“第五程”极言路程之远。在唱完一曲《阳关》之后,就一程又一程地远远离开了她。离别是痛苦的,但别后更苦;词的下阕,叙写别后思念的心情。
相见时难,别也难,但作者别后希望在梦里依稀可见自己的心上人,更令人悲哀的,是难以成梦。“寻好梦,梦难成”句,写相恋之深,思念之切。词人把客观环境和主观感情相结合,以大自然的夜雨寄托了离人凄苦,“况谁知我此时情”一句,道出了词人在雨夜之中那种强烈的孤独感与痛苦的相思之情。接下去,“枕前泪共帘前雨,隔个窗儿滴到明”两句,画面感人而意境凄静深沉,显示了词人独特的个性,也突现了词的独特的美。“帘前雨”与“枕前泪”相衬,以无情的雨声烘染相思的泪滴,窗内窗外,共同滴到天明。好像大自然也被她的感情所感动,温庭筠《更漏子》一词的下阕,曾这样描写过雨声:“梧桐树,三更下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而万俟咏的《长相思·雨》也写到:“一声声,一更更。窗外芭蕉窗里灯,此时无限情。梦难成,恨难平。不道愁人不喜听,空阶滴到明。”跟温庭筠词相类似,都写雨声对内心情感的触动。然相比之下,聂胜琼这首词对夜雨中情景交融的描绘,更显得深刻细腻。它把人的主体活动与雨夜的客体环境紧密结合在一起,以“枕前泪”与“帘前雨”这两幅画面相联相叠,而“隔个窗儿”更见新颖,突出了词人的独特之处,也更深化了离别之苦,因为这里所刻画的“滴到明”,不仅是“帘前雨”,而且也是“枕前泪”。后来李之问的妻子读到这首词时,“喜其语句清健”。她欣赏作者的艺术才华,被作品中的真挚感情所感染,因而作了毅然的决定,“出妆奁资夫取归”,让聂胜琼能遂所愿。
宋时的歌妓得以从良成为士人的小妾,已是相当美满的归宿了。能得到这样结果的人并不是很多的。聂胜琼这位“名倡”注重自己的前途。这首词和它的故事,与乐婉同施酒监唱和的《卜算子》词所反映的感情来比较,结局的喜剧和悲剧性质虽然不同,但对于理解当时歌妓的命运和她们的心理,具有同样的价值。
《鹧鸪天》原文及翻译赏析10
鹧鸪天·西都作 宋朝 朱敦儒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鹧鸪天·西都作》译文
我是天宫里掌管山水的郎官,天帝教我这样的狂放不羁。曾多次批过支配风雨的手令,也多次上奏留住彩云,借走月亮。
我自由自在,吟诗万首不为过,喝酒千杯不会醉,王侯将相,我何曾放在眼里?就算是在华丽的天宫里做官,我也懒得去,只想插枝梅花,醉倒在花都洛阳城中。
《鹧鸪天·西都作》注释
清都山水郎:在天上掌管山水的官员。清都,指与红尘相对的仙境。
疏狂:狂放,不受礼法约束。
支风券:支配风雨的手令。
章:写给帝王的奏章
觞(shāng):酒器
玉楼金阙慵(yōng)归去:不愿到那琼楼玉宇之中,表示作者不愿到朝廷里做官。
《鹧鸪天·西都作》赏析
此词系作者从京师返回洛阳后所作,故题为“西都作”。该词是北宋末”脍炙人口的一首小令,曾风行汴洛。词中,作者以“斜插梅花,傲视侯王”的山水郎自居,这是有深意的。据《宋史·文苑传》记载,他“志行高洁,虽为布衣而有于野之望”,靖康”间,钦宗召他至京师,欲授以学官,他固辞道:“麋鹿之性,自乐闲旷,爵禄非所愿也。”终究拂衣还山。这首《鹧鸪天》,可以说是他前期词的代表作,也是他前半生人生态度和襟怀抱负的集中反映。
上片主要写作者在洛阳时纵情于山水,豪放不羁的生活。首句以“山水郎”自居,写自己热爱山水乃世于天性。直抒自己的生活理想,他不喜尘世,流连山水。接下来“天教分付与疏狂”则声称自己懒散的生活方式和狂放的性格特征亦属天赋,因而无法改变。这两句充分表现世了词人的性格特征,坦荡直爽,豪气四溢。 “曾批给雨”二句以天意抒怀抱,透露世作者远避俗世,怡的自得的心理。这二句充满了浪漫的精神,富于神奇的幻想,不仅对首句进行了绝妙而风趣的解释,而且透露了他对大自的的由衷热爱和对世俗发自内心的鄙弃。
下片用巧妙的方法表现作者赛神仙的淡泊胸怀。“诗万首,酒千觞。几曾著眼看侯王”写作者诗思的丰富,酒量的很大,隐逸生活的全部内容都表现为对诗与酒的钟情。态对“侯王”几曾看过,凸显词人对功名富贵的鄙夷,态对王侯的傲骨铮铮。 “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这二句表现世作者不愿意返回京城官场,只想纵诗饮酒,与山水为伴,隐逸归老。玉楼金阙,本是人人羡慕向往的荣华富贵,但词人用一“慵”字,十分准确地表现了自己鄙薄名利的态度,相反对于“插梅花醉洛阳”的生活却十分欣赏留恋,体现名士的清高、名士的风流,“梅花”是高洁的象征,这里意在言词人的品性高洁。将高洁与疏狂的品性有机地统一起来,表现世不愿与污浊的社会同流合污的狂放。
全词清隽婉丽,自的流畅,前后呼应,章法谨严,充分体现了作者蔑视权贵、傲视王侯、潇洒狂放的性格特征。
此词体现了词人鄙夷权贵、傲视王侯的风骨,读来令人感佩。无论从内容或艺术言之,这首词都堪称朱词中具有代表性的作品,是一首“天资旷远”,婉丽流畅的小令。全词清隽谐婉,自的流畅,而且前后呼应,章法谨严。上片第一句“天教懒慢带疏狂”,下片的“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和“且插梅花醉洛阳”,表现了词人的潇洒、狂放和卓尔不群,照应了“疏狂”:“玉楼金阙慵归去”则照应了“懒慢”。
《鹧鸪天·西都作》创作背景
此词是词人早年从京师返回洛阳后所作,故题为“西都作”,体现了词人早年淡泊情致。年轻时期,他一直隐居在洛阳的山水之间,过着神仙般逍遥快活的生活。这首《鹧鸪天》,可以说是他前期词的代表作,也是他前半生人生态度和襟怀抱负的集中反映。
《鹧鸪天》原文及翻译赏析11
鹧鸪天·题破香笺小砑红
题破香笺小砑红。诗篇多寄旧相逢。西楼酒面垂垂雪,南苑春衫细细风。
花不尽,柳无穷。别来欢事少人同。凭谁问取归云信,今在巫山第几峰。
翻译
在芳香的压着花纹的红笺纸上题遍诗句,诗笺大多寄给了一位旧日相好。只记西楼劝饮时她垂垂如雪的粉面和南苑歌舞时她春衫飘动如有微风吹拂。
自从别离以后,花柳依旧,无穷无尽,可惜欢乐之事却少有同心之人一块儿共度。请谁问得“云”的音信,问她如今飘荡在巫山哪一个峰头。
注释
鹧鸪天:词牌名,双调,五十五字,上下片各四句、三平韵。
题破:写尽,写完。题,写。
香笺小砑红:磨压过的红色小纸。香笺,散发香气的信笺。
砑红:又称“砑绫”,一种砑光之绫,用作信笺等。砑,研磨物体,使之坚实发光。
诗篇:一作“诗成”。
西楼:泛指词中主人公游乐之处。
晏酒面:饮酒后的面色,一作“宿酒”。
垂垂:渐渐。
南苑:苑名,因在皇宫之南,故名,历代所指不一。
春衫:指舞女穿着的轻而薄的衣衫。
细细风:指起舞之际,春衫飘动,仿佛有微风吹拂。
创作背景
此词是词人在长安思念西楼歌女(即词中“旧相逢”)而作,词人和她有过一段美好的交往,分手后,多次写诗给她,但却得不到她的音信,这使得词人非常苦闷,于是创作此词,具体创作时间不详。
赏析
此词抒写别后思念之情。上片由叙及忆,叙香笺题诗,追忆相逢旧事,直抒情怀,思念之情抒写不尽。“题破香笺小砑红。诗篇多寄旧相逢。”别后相思,香笺砑红,写成诗篇,寄予情人。“西楼酒面垂垂雪,南苑春衫细细风”两句写景极流丽,然而实是言情,把词人对往事的留恋和怀想都写进“垂垂雪”和“细细风”中。旧事甚多,唯忆两件:一是西楼劝饮时,女子垂垂如雪的粉面;二是南苑歌舞时,女子随风飘旋的春衫。二事所指,实为一段春情,故美好难忘。
下片进一步写思念之苦,自分别后离愁别绪一直萦绕于心,词意较缠绵深沉,但词句却明了畅达。“花不尽,柳无穷”六字与上片开头相关合,题破香笺也写不完的思念之情正如同不尽之花、无穷之柳一样,表示分别以后,年复一年,春光如逝,相思不尽,因情人不在身旁,毫无欢乐意趣。结二句借用巫山神女的典故,以归云巫山作喻,追问巫山归云讯息,眷恋旧情,渴望再度相亲相爱,词切而情深,词人的苦闷与无奈尽含其中,同时似暗含词人所怀念的旧日相好的身份乃是一个歌妓之意,可谓“语尽而意不尽,意尽而情不尽”。
全词感慨今昔,或借景传情、或直抒胸臆,写情深沉婉曲,文笔却十分流畅,浅语有致,读来琅琅上口;又用时空转换,对比今昔;以设问猜测,情真意切,收到了意在言外的效果。
《鹧鸪天》原文及翻译赏析12
鹧鸪天·陌上柔桑破嫩芽
宋代:辛弃疾
陌上柔桑破嫩芽,东邻蚕种已生些。平冈细草鸣黄犊,斜日寒林点暮鸦。
山远近,路横斜,青旗沽酒有人家。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
译文
田间小路边桑树柔软的新枝上刚刚绽放出嫩芽,东面邻居家养的蚕种已经孵出了小蚕。平坦的山岗上长满了细草,小黄牛在哞哞地叫,落日斜照春寒时节的树林,树枝间栖息着一只只乌鸦。
青山远远近近,小路纵横交错,飘扬着青布酒旗那边有一户卖酒的人家。城里的桃鸦李鸦最是害怕风雨的摧残,最明媚的春色,正是那溪边盛开的荞菜鸦。
注释
鹧鸪天:小令词调, 双片55字, 上片四句三平韵, 下片五句三平韵。唐人郑嵎诗“春游鸡鹿塞,家在鹧鸪天”,调名取于此。又名《思佳客》、《思越人》、《剪朝霞》、《骊歌一叠》。
些:句末语助词。
平冈:平坦的小山坡。
暮鸦:见王安石《题舫子》诗:“爱此江边好,留连至日斜。眠分黄犊草,坐占白鸥沙。”这里隐括其句。
青旗:卖酒的招牌。
荠菜:二年生草本植物,鸦白色,茎叶嫩时可以吃。
创作背景
南宋淳熙八年(公元1181)年冬,41岁的辛弃疾遭遇弹劾,隐居上饶。随着退闲时间的推移,作者已经习惯了乡居生活的恬淡,渐渐把自己融入到淳朴的农民人群之中,同时更加感到城市生活特别是官场生涯的纷扰和嚣乱,这首词即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写成的。
赏析
这是一首歌咏江南农村美好景色的词,上阕写近景,下阕写远景,借景抒情,流露出作者厌弃城市繁华,热爱乡野生活的情趣。作者在熟悉农村生活的基础上,为人们描绘出一幅清新、美丽的山乡风景画,反映了他陶醉于农村优美景色的心情。这首词画面优美,情致盎然,意蕴深厚。
上阕头二句在描写桑树抽芽、蚕卵开始孵化时,用了一个“破”字非常传神地写出了桑叶在春风的催动下,逐渐萌发、膨胀,终于撑破了原来包在桑芽上的透明薄膜。“破”字不仅有动态,让人感到桑芽萌发的力量和速度。第三句“平岗细草鸣黄犊 ”“平岗细草”和“黄犊”是相互关联的,黄犊在牛栏里关了一冬,当放牧在平坡上时被乍见春草,欢快无比 。“鸣”虽写声音,但可以让人想见黄犊吃草时的悠闲,神态。
第四句中的“斜日”、“寒林”、“暮鸦”按说会构成一片衰飒景象,但由于用了一个动词“点”字,却使情调发生了变化。“点”状乌鸦或飞或栖,有如一团墨点,这是确切的写实,早春的寒林没有树叶,所以黑色的乌鸦,在林中历历可见。作者却是在欣赏一幅天然的图画。
从表面看,这首词的下半片好象仍然接着上半片在写景。这里下半片的写景是不同于上半片的,是有波澜的。首先它是推远一层看,由平冈看到远山,看到横斜的路所通到的酒店,还由乡村推远到城里。“青旗沽酒有人家”一句看来很平常,全词都在写自然风景,只有这句才写到人的活动,这样就打破了一味写景的单调。这是写景诗的一个诀窍。尽管是在写景,却不能一味渲染景致,必须加入一些人的情调,有人的活动,诗才显得有生气。
“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鸦”两句是全词的画龙点睛,它又象是在写景,又象是在发议论。这两句决定了全词的情调。如果单从头三句及“青旗沽酒”句看,这首词的情调是很愉快的。但词人是一位忠义之士,处在南宋偏安杭州,北方金兵掳去了宋徽宗、宋钦宗二帝,还在节节进逼的情势之下,他想图恢复,而南宋朝中大半是些昏愦无能,苟且偷安者,叫他一筹莫展,心里十分痛恨。就是这种心情成了他的许多词的基本情调。这首词实际上是愁苦之音。
“斜日寒林点暮鸦”句已透露了一点消息,到了“桃李愁风雨”句便把大好锦绣河山竟然如此残缺不全的感慨完全表现出来了。从前诗人词人每逢有难言之隐,总是假托自然界事物,把它象征地说出来。辛词凡是说到风雨打落春鸦的地方,大都是暗射南宋被金兵进逼的局面。这里的“城中桃李愁风雨”也是慨叹南宋受金兵的欺侮。
词中用了反衬手法,反衬就是欲擒先纵。从愉快的景象说起,转到悲苦的心境,这样互相衬托,悲苦的就更显得悲苦。前人谈辛词往往用“沉痛”两字,他的沉痛就在这种地方。但是沉痛不等于失望,“春在溪头荠菜鸦”句可以见出词人对南宋偏安局面还寄托很大的希望。这希望是由词人在村中看到的劳动人民从事农桑的景象所引起的。上句说明“诗可以怨”(诉苦),下句说明“诗可以兴”(鼓舞兴起)。
《鹧鸪天》原文及翻译赏析13
列炬归来酒未醒,六街人静马蹄轻。月中薄雾漫漫白,桥外渔灯点点青。
从醉里,忆平生。可怜心事太峥嵘。更堪此夜西楼梦,摘得星辰满袖行。
翻译
排列着火把宴饮归来,酒还没有醒,夜晚的街道十分安静,马蹄声也显得很轻快。只见月色洁白,远处的渔火发出点点青光。
乘醉回想平生往事,满怀抱负,志向远大,更何况像今夜这样的万丈豪情,我要摘下满天的星星装在袖子里。
注释
列炬归来:谓打着灯笼火把夜归。
六街:泛指城中繁华的街道。
漫漫:无涯际貌。
渔灯:渔船上的灯火。
从醉里:在酒醉之时。
心事:心中所思虑或期望的事。
峥嵘:卓越不凡的样子。
更堪:岂堪。
赏析
“列炬”这个词出于杜诗的“列炬散林鸦”,本是写除夕守岁之后打着灯笼火把出去拜年。王国维多次用这个词,有的是写除夕,如《八声甘州》的“列炬严城去”;也有的不是,如这首词提到“月中薄雾”,大年三十晚上是没有月亮的,所以显然不是描写除夕景色。王国维之所以用这个词,乃是以灯笼火把的“动”来衬托六街月夜的“静”。从“列炬归来酒未醒”到“六街人静马蹄轻”和“月中薄雾漫漫白;桥外渔灯点点青”,是一种环境和气氛的转变,其意境颇似冯延巳《抛球乐》的“酒罢歌余兴未阑。小桥流水共盘桓。波摇梅蕊当心白,风人罗衣贴体寒”。二者都是从繁华热闹的人间生活转向冷清孤寂的自然景色,从中体现出内心的一种感受。“酒未醒”也就是“兴未阑”,正由于兴未阑,所以感觉到深夜的大街上特别冷清,只剩下马蹄的声音伴随着自己。
“月中薄雾漫漫白”和“桥外渔灯点点青”都是现实的写景:在月光之下,眼前所有景物都像是罩上了一层迷蒙的白雾;苏州多水多桥,此时雾中的一切都是朦胧的影子,惟有远处水边桥外有渔船上的几点灯光在这静谧迷蒙的画面深处闪闪发亮。这两句,以工整的对仗构成了一幅美丽的月下风景。月下的景色是朦胧的,“酒未醒”的朦胧醉眼在朦胧的月色中捕捉那一闪一闪的光亮,由此联想到在酒意中松弛下来的意识在自由地捕捉那一点一滴的往事。
由于前边的写景中已经有了这种隐约的暗示,所以过片的“从醉里,忆平生”就承上启下,顺理成章了。从醉里忆平生和清醒时忆平生是不同的。清醒时有许多理性考虑的干扰,所以有时候反而不够真实;而在喝醉的时候内心完全放松,不受任何约束,说出来的才是真正的心里话。那么作者对自己平生的反省是什么呢,是“可怜心事太峥嵘”。“峥嵘”本来是山峰高峻的样子,作者用它来形容自己理想志向的特出和不同一般。理想志向太高有什么不好,志向太高了就容易遭受失望的打击。如果一个人的.理想只是取得个人温饱也许是容易满足的,但实际上人除了要求温饱之外还有更高层次的精神需求,尤其是受儒家思想影响的中国知识分子,还有一个“士当以天下为己任”的理想。像杜甫,他说自己是“许身一何愚,窃比稷与契”(《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稷和契都是辅佐舜的贤臣,而尧舜时代则是儒家理想中的盛世。杜甫身处安史之乱的战乱时代,以一个“布衣”的身份而怀抱有这样的理想,其不现实可想而知。可是他说,“盖棺事则已,此志常觊豁”——只要我不死,我就要为实现我这个理想而努力。杜甫的一生是贫穷的,直到晚年,在“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的境况下,他还在为国家的战乱和人民的流离而悲伤:“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登岳阳搂》)这是“窃比稷契”的理想给他带来的苦恼。王国维也是一个关怀人生的人,而且比杜甫更进一步,他还渴望解释人生。然而,人生问题到底有没有一个答案,这种思索真是自寻烦恼,是“可怜心事太峥嵘”,“可怜”这个词用得很巧妙,因为它既有“值得怜悯”的意思,也有“可爱”的意思。因“心事太峥嵘”而造成一生的苦恼,值得自怜;为不同凡俗的理想而付出,虽苦犹甜,值得自傲。到底是自怜还是自傲,那种分辨是理性的事,现在他只是说出自己的感受,而这感觉里不知不觉地就渗透了作者清醒时意识形态里所存在的那种理智与感情的矛盾。
正是由于归途中有了这种对平生的反省,所以此夜就做了一个美丽的梦,梦见自己在天上御风而行,轻而易举地就“摘得星辰满袖”。天上的星辰,象征着光明、高远、晶莹、皎洁,在现实中是可望不可即的,而作者在梦中却能够“摘得”,而且“满袖”。那种达成意愿的圆满,那种无求无待的自由,真是一个人在清醒的现实之中连想都不敢想的。一个浑浑噩噩对自己的平生从来都没有过反省的人不会有这样的梦;一个除了物欲与金钱之外再也没有更高向往的人也不会做这样的梦。可以说,“摘得星辰满袖行”不但是对“心事太峥嵘”的一种形象化的解释,而且流露出一种潜意识里对理想的坚持。
然而,“更堪”这个词却是一种理性的反映:高远的理想给人的一生带来的只有失望和痛苦。梦中的理想越是美满,梦醒后的失望越是痛苦,所以是“更堪”——怎么能够再受得了。梦中的意气风发和醒后的失望痛苦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因此这个结尾余音袅袅,有许多没有说出来的东西值得慢慢地咀嚼品味。
全词的那种朦胧与清醒、豪放与怅惘的结合,实际上也就是作者感性与理性的一种微妙的结合。
创作背景
这首词当是1904年至1905年间作于苏州。词人宴饮游乐后归来,在朦胧月色、漫漫薄雾笼罩下,在点点渔火的映衬下,半醉半醒之际所作的一首词。
《鹧鸪天》原文及翻译赏析14
有怀京师上元,与韩叔夏司谏、王夏卿侍郎、曹仲谷少卿同赋。
紫禁烟花一万重,鳌山宫阙倚晴空。玉皇端拱彤云上,人物嬉游陆海中。
星转斗,驾回龙。五侯池馆醉春风。而今白发三千丈,愁对寒灯数点红。
翻译
京城上元佳节有感,与韩叔夏司谏、王夏卿侍郎、曹仲谷少卿一同赋词。
皇宫春色浓郁,华灯宝炬与月色焰火交辉。玉皇大帝端坐于彩云之上,各种人物让人目不暇接,有的在陆上,有的在海上。
斗转星移,龙驾回宫。贵家池馆一派和气繁荣。如今白发三千丈,只能忧愁地与数点寒灯作伴。
注释
鹧鸪天:词牌名,又名“思佳客”“思越人”“醉梅花”“半死梧”“剪朝霞”等。
紫禁:指汴京皇宫。
烟花一万重:形容春色浓郁。
烟花:烟云与花朵。
鳌山:元宵节之灯山。
端拱:端坐拱手,无为而治。
玉帝:指玉皇大帝。
陆海:陆地和海洋。因为花灯中的人物有的在陆地上,有的在海上(八仙过海)。
五侯:后汉桓帝一日封五个侯爵。此指贵家池馆。
赏析
这首词打破了结构上分片的定格。从文义看,前七句和后两句,是意境迥异、对比鲜明的。
前七句,词人从怀旧入手,以流利轻快的笔法,描绘了汴京紫禁城内外欢度上元佳节的盛况。正月十五之夜,华灯宝柜与月色焰火交辉,华灯叠成的鳌山与华丽的宫殿高耸云天,至尊的帝王端坐于高楼之上,万民百姓则嬉戏游玖于街衢之间。斗转星移,龙驾回宫此时万众狂欢更趋高潮。这幅上元节情景,完全是记实。据南宋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回忆,上元的汴京“灯山上彩,金碧相射,锦绣交辉。……宣德楼上,皆垂黄缘帘,中一位乃御座。……万姓皆露台下观看,乐人时引万姓山呼。”此外该书还记载的:“别有深坊小巷,绣额珠帘,巧制新妆,竞夸华丽,春情荡飏,酒兴融恰,雅会幽欢,寸阴可惜,景色浩闹,不觉更阑。宝骑马骎骎,香轮辘辘,五陵年少,满路行歌,万户千门,笙簧未彻。”这从一侧面反映了民间情景,由此读者可以想见豪贵之家此夕宴乐之盛,但如其自序所云“未尝经从”,故从阙略罢了。“五侯”,这是个典故是说汉代外戚、宦官有五人同时封侯之的。故以后用它泛称权贵之家为侯家。
如此良辰美景,是何等繁盛、万众何等欢乐,但最后两句,词意陡转,读者面前突现了一个萧索凄清的境界:“而今白发三千丈,愁对寒灯数点红。”“而今”二字,把上元狂欢的画面抛到了遥远的过去,成了一个幻境,这是化实为虚的妙笔;同时,又把词人所处的现实环境一下子推到读者眼前。词人抚今追昔,真有恍若隔世的感觉:当年身为贵胄(向子諲是宋神宗钦圣宪肃皇后的再从侄),曾出入宫闱,备受恩宠,此时却是一个皤然老翁;当年目睹京城繁华,亲历北宋盛况,此时僻居乡里,只能与数点寒灯作伴。
王夫之《姜斋诗话》说:“以乐景写哀,以哀景写乐,一倍增其哀乐。”的确如王夫之所说这首词将今昔两个画面加以对比,这种盛与衰、乐与哀相互对比的手法,确实收到了强烈的艺术效果。“白发三千丈”借用李白名句,表现愁绪满怀的词人“愁对寒灯数点红”凝聚着词人多少深沉的感慨:是对昔日繁华生活的眷恋?是对往事若梦的人生喟叹?还是因国破家亡而产生的怅恨?抑或是“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的失落感?这一切,词人用一个“愁”字点破了。
“白发”、“寒灯”二句中,两个描写色彩的字“白”与“红”又互相映衬,渲染了一种凄清的境界。结句凝重,含蕴无穷,以少总多,发人遐思,是全篇传神之笔。
创作背景
向子諲的晚年词作,多抒写淡泊名利的闲适生活情趣。作者集中另一首词有《清平乐。岩桂盛开戏呈韩叔夏司谏》云:“而今老我芗林,世间百不关心。独喜爱香韩寿,能来同醉花阴。”绍兴九年己未(1139)归隐以后词人与韩叔夏常唱和往来,所以这首词亦当为此后数年间所作。
《鹧鸪天》原文及翻译赏析15
鹧鸪天·元夕有所梦
肥水东流无尽期。当初不合种相思。梦中未比丹青见,暗里忽惊山鸟啼。
春未绿,鬓先丝。人间别久不成悲。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
翻译
肥水汪洋向东流,永远没有停止的时候。早知今日凄凉,当初真不该苦苦相思。梦里的相见总是看不清楚,赶不上看画像更加清晰,而这种春梦也常常无奈会被山鸟的叫声惊起。
春草还没有长绿,我的两鬓已成银丝,苍老得太快。我们离别得太久,慢慢一切伤痛都会渐渐被时光忘去。可不知是谁,让我朝思暮想,年年岁岁的团圆夜,这种感受,只有你和我心中明白。
注释
肥水:源出安微合肥紫蓬山,东南流经将军岭,至施口入巢湖。
种相思:留下相思之情,谓当初不应该动情,动情后尤不该分别。
丹青:泛指图画,此处指画像。
红莲夜:指元夕。红莲,指花灯。
评解
作者曾几度客游合肥,并与一歌妓相爱。当时的欢聚,竟成为他一生颇堪回忆的往事。在记忆中,她的形象十分鲜明。然而伊人远去,后会无期。回首往事,令人思念不已,感慨万千。梦中相见,又被山鸟惊醒。思念之苦,真觉得“当初不合种相思”了。愁思绵绵,犹如肥水东流,茫无尽期。谁使两人年年元宵之夜,各自有心头默默重温当年相恋的情景!词中所流露的伤感与愁思,即是为此而发。全词深情缱绻,缠绵哀婉。
题解
本词是宋宁宗庆元三年(1197)元夕为怀念合肥恋人所作。这首记梦词,题目是《元夕有所梦》,作于宁宗庆元三上元宵节。上片先写对昔日恋情的悔恨,再写梦中无法看清情人的怨恨,足见作者恋情之深炽。下片说别久伤悲以至愁白了鬓发,煞拍两句想像在元宵在放灯之夜,对方也在悲苦相思,语极沉痛。春未绿,鬓先丝,人间别久不成悲。“春未绿”,乃就正月十五元宵时节而讲,早春尚寒,草木未绿;“鬓先丝”则写词人一夜梦醒,突然唤醒二十年前之恋情,忽而感觉到人已两鬓斑白,青春消逝,这才发觉昔日恋情似乎已然淡漠,于是逼出“人间别久不成悲”的感慨。所谓“不成悲”者,是指久别相思,由激情外露转向深沉内敛,由多愁善感变为隐忍节制,显出一种“不成悲”的淡漠与迟钝,实际是一种更深藏更沉郁的悲愁。全词情致深婉空灵。
赏析一
这首《鹧鸪天·元夕有所梦》,乃姜夔为怀念身在合肥的恋人而作,作于宁宗庆元三年(1197)元宵节之时。据夏承焘先生考证,姜夔在初遇合肥恋人时,约为二十余岁,在他三十六岁这年,曾经两次到过合肥。“绍熙元年(1190),姜夔再客合肥,此年冬,姜夔戴雪诣石湖,授范成大以咏梅之《暗香》、《疏影》新声两阕,成大喜以歌妓小红为赠。”而作此词时,姜夔已是四十二岁,与旧恋人初遇已相隔近二十年。
上阙首句“肥水东流无尽期”,点明了当初相恋的地方,并借水流悠悠、绵绵无尽之意,谓已相思亦是了无尽期。“当初不合种相思”,表面上有怨极生恨的后悔之意,称当初就不应该发生这段感情,然实则说,自已根本就摆脱不了这段刻骨铭心的恋情,始终被相思缠绕,太过苦恼。有李太白《秋风词》“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之感慨。“梦中未比丹青见”则写出了词人梦中的遗憾。在梦里,恋人的面容模糊依稀,没有画像那般清晰。潜在地表明了词人在这二十年里,刻未能忘恋人的样子,时常在她的画像前流连这样一个事实。结句“暗里忽闻山鸟啼”沉痛已极,离别已久,又相隔遥远,只能在梦中相见了,然而,这模糊不清晰的梦,竟然还被鸟啼声惊醒。情伤若斯,痛彻心脾。
下阙起首句“春未绿、鬓先丝”,言春乍始,然发已先白;也暗写自已二十年来,伤春如故的恒久之思。“人间别久不成悲”道出人间世情的悲哀。分别久了,人的情感已变得麻木不堪,再也感觉不到当初离别时的那种铭心刻骨的痛苦了。暗合佛家“有情皆幻,有色皆空”之理。然细细想来,世情欢爱,又莫不如此,读之心中尤觉感伤。“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两句,点出主旨,收结全篇。在元夕之夜,你是否会触景生情想起了我?而我对你的思念,你是否又能感应到?这个问题是个天问,没有答案,只有身在两地的双方各自心里明白。由此推求出,这段恋情在元夕之夜的花灯会,曾有过甜蜜地回忆。在这一特定的时刻,能够引发彼此的回忆和相思。
东坡云:“言有尽而意无穷者,天下之至言也。”该词情境深永,含而不露,其意可神会,无法以言语尽达,心有戚戚者,自会其中之意。
赏析二
据夏承焘先生《姜白石编年笺校》考证,作者年轻时在合肥与恋人相识相爱,此后为生计四处飘泊,与恋人离多聚少。但词人终生思念情人,词中时有所涉。这首词是透露恋人信息和相恋时地最为显豁的一首。上片写因思而梦,醒来慨叹梦境依稀,识认恋人面貌不清;又梦境短暂,才相遇却被山鸟啼醒。下片由元夕春至换意,写出岁月蹉跎之叹。“人间别久不成悲”又出新意,反折而出。全词空灵蕴藉,耐人咀嚼。
《宿终南翠微寺》,终南即终南山,诗歌开首四句写访游之地的景观特色和访游的原因,“遂造幽人室,始知静者妙。儒道虽异门,云林颇同调。”隐隐透露了落第后的不遇合寻求逃逸的心情。中间六句写寺主的居所幽静雅致,知其品行高雅,最后侧听风泉清音更感翠微寺环境清寂幽雅,与开篇照应。而这后一个层次极富特色,以浓淡相济的笔墨,“风泉有清音,何必苏门啸”,写出了近处所见而唤起的遐思和感情,表明诗人已萌动了弃却仕途的思想。
《南阳北阻雪》是诗人求仕不成返回襄阳,途经洛阳、南阳时所作“我行滞宛许,日夕望京豫。旷野莽茫茫,乡山在何处”诗前八句写诗人为大雪所阻,滞留在宛许之间,傍晚眺望时所见到的景象。诗中所营造的意境荒凉、萧索,渲染出诗人失意而归的忧愤和迷茫,最后四句交代了自己颓废的原因,在于“少年弄文墨,属意在章句。十上耻还家,徘徊守归路。”而其“徘徊守归路”我想并不一定是所说的出仕和归隐之间的徘徊,而更贴切、更可能的是因其“少年弄文墨”且“十上”,因而“耻还家”,所以羞愧、徘徊“守归路”。所以从这首诗说是归隐和求仕之间的徘徊是牵强的,再说归隐完全是因“不得不”亦是站不住脚的。
《题长安主人壁》大致作于开元十七年夏天。全诗主要抒写了诗人落第后在长安的窘迫与思乡的矛盾。既欲早日归乡隐居,又想通过献赋的方式再次得到赏识。
《岁暮归南山》,此诗作于开元十七年冬,主要抒发诗人落第后怀才不遇的愤懑和年老归隐的哀伤。诗前四句写出此次落第“归山”的愤懑之情,从此之后,便甘心隐老,不再应举。虽怨愤但婉曲、温厚,有盛唐士人气度。
《留别王侍御》此诗作于开元十八年离京之冬,孟浩然作此诗时王维正弃官后在长安闲居。开元十七年春,浩然在长安应试不第,仍滞留在京,想走献赋上书的路子以求得汲引,这期间与王维常往来,但是王维已经弃官,没有能力帮他。诗前四句写自己应试落第的失望心情和归乡隐居的打算,只是舍不得与老朋友分别,自己还是回家隐居。
《京还赠张维》此诗亦约作于开元十八年冬离开长安返乡时,孟浩然入京应试不第,心中十分烦闷,借惜别之际,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其情不可遏制。前两句表明了与功名权贵决裂,归隐山林的决心。三四句赞
《寄赵正字》,既有对命运不济的感慨,也有对世事人情的不满,致使自己不能如愿以偿,获得一个适宜的境遇,只好认命,从此不再想着一切。
《秦中感秋寄上人》本诗作于开元十七年诗人长安落第后的秋天。诗中抒写落第后的失意和困居长安的苦况,并且表现了诗人入仕与归隐的内心矛盾。诗歌语言真率,作者求仕不得遂生归隐之心。
《送袁太祝尉豫章》,“何幸遇休明,观光来上京。相逢武陵客,独送豫章行。随牒牵黄绶,离群会墨卿。江南佳丽地,山水旧难名。”诗首联回忆孟浩然与袁太祝的美德,“独送”二字表达了友谊的深厚真挚。尾联是诗人对朋友的劝勉,劝袁太祝不要为此难过,赴任的地方在江南,那里山水佳丽,正好借此漫游。这种劝勉能洞见孟浩然之心向。 《清明即事》这首诗是描写长安京城清明时节人们纷纷到城外祭祀扫墓的情景。诗中渲染了热闹非凡的扫墓情景,但这种渲染并非为了表现这作者的兴致,而是反衬在外游子的无心合群的相思之苦,还有求仕失意的孤寂,“空堂坐相忆,酌茗聊代醉”。
“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两句因是其作于席间的文人酬宴之作,因场合和作诗的动机的缘由所以不能就其内容作妄议。
三、愤愤扬身弃仕途、退隐飘逸仍悠悠
孟浩然三入京师在开元二十年。开元十九年一月,唐玄宗率文武百官“幸”东都,孟浩然闻之,乃于翌年春由襄阳而至,之后由洛阳三入长安。这期间诗应约10首。
而在京期间的诗似乎没有存留的,入京前的时间已到开元十九年的一首《云门寺西六七里闻符公兰若最幽与薛八同往》,是诗人在越州游历期间所作,诗中赞美了幽绝僻静的佛家境地,称颂了寺院自然风光的奇美,也抒发了诗人厌恶尘世,追求飘然世外的思想。
而所能见之诗多在离京后,近9首。有《寻香山湛上人》、《秦中苦雨思归赠袁左丞贺侍郎》和《送丁凤进士赴举呈张九龄》等。
归纳而讲,《寻香山湛上人》,“平生慕真隐,累日探灵异。野老朝入田,山僧暮归寺。松泉多清响,苔壁饶古意。愿言投此山,身世两相弃。”诗人的心情是抑郁的,希望投隐山林、身世相弃,这是“真隐”。
《送丁凤进士赴举呈张九龄》这首诗为引见诗,是送丁凤赴举而呈张九龄的诗歌,其实就是在借丁凤的酒杯浇自己的垒块。
《秦中苦雨思归赠袁左丞贺侍郎》约作于开元二十一年秋,诗中叙述了诗人长期闭门苦读的经历,“为学三十载,闭门江汉阴”。对应试落第感到失望和愤慨,当初临试前的那种积极的仕进之心,此时已经荡然无存。诗人断然声明摈弃仕途,归返田园。写自己的遭际,一唱三叹,显得凄楚沉郁。而关于摒弃仕途的声明,“跃马非吾事,狎鸥真我心”,接下句“寄言当路者,去矣北山岑”已然有洒脱飘逸之感。
《洛下送奚三还扬州》,全诗醒眼的“羡”字,“恨”字,悄然表达了诗人漂泊无依、将要归隐的情怀。
《京还留别新丰诸友》表现出诗人对当权者的怨愤与不愿合作的态度,最后一句“因向智者说,游鱼思故潭”,决心去寻山访水,隐逸世外。
《李氏园卧疾》本诗约作于诗人“年年客白社”的某年寒食节,诗首联用陶诗意境,写隐逸之趣,劲联写客居卧病倍加怀乡之情,尾联写布衣之叹,空滞洛阳的失落和悲伤感。
《初出关旅亭夜坐怀王大校书》本诗作于开元二十一年秋末诗人自长安去洛阳途中出潼关时。尾句“永怀蓬阁友,寂寞滞扬云”,但见本诗基思友之情。